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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床边走开,在圆桌旁坐下,而后轻轻地拨弄着一个茶杯。
“你说你逞什么强啊?不喝也没人笑话你!”
我慢慢坐起来,敲打着还有些麻木的双腿。
“你有啥不痛快的,还要借酒消愁?你是不知道昨天你那样,又哭又笑的,我还当你疯了呢你说你吧,有时候叫人可担心,有时候又叫人可心疼!”
“我”我低下头,盯着蒙在被子里的腿。
“那你自找的你怪谁?”他拿了一个苹果削起来,一边登着凳子一边看着我说:“你啊,也别瞎琢磨了,跟着我好好过吧,我都不嫌弃你嫁过人,你还有啥不乐意的?你说你,整天没事了瞎琢磨啥啊?放着安安生生的好日子不过,非得自个儿给自个儿找不痛快!你说你跟着我咋了?委屈你了还是亏着你了?”他说着站起来,切了一小瓣苹果递给我,我正好也觉得嘴里发苦,于是便接住了。
外面有人说:“大爷,粥熬好了,现在端还是等会端?”
“端进来,搁桌上行了!”孙正阳坐到床边,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那个说话的女孩走进来,按照孙正阳的吩咐把粥盆放下,然后往一个小碗里盛了些。
孙正阳走到桌前,端起碗,又摆摆手,那女孩便行了礼掩门出去了。
他吹着勺子里的粥,要来喂我。
我咬了一口苹果,喃喃着说:“苹果好苦啊”
“不是它苦,是你嘴苦!看你以后还敢逞强?”
“我不是逞强”我低下头,注视着手里的苹果。
“不是逞强是啥?”他喂我吃。
“你不会明白的”我把脸抹开了。
他冷笑一声说:“是,我是猜不透,你那心思,比那头发丝儿还细呢。好了,先别想了,赶快吃口吧,我专程叫人给你熬的,就怕你醒来饿啰!”
“我是不是吐了?”
“嗯!”他吹了吹勺子里的粥,又朝我递过来。
我不禁朝屋子里四下看看,不像有吐过的痕迹——床边倒是放着一只盆子,大概专门让我吐的,但是里面甚至还是干的。
我正纳闷着,他笑着说:“吐我身上了,往哪瞅呢?”
听了这话后,我就本能地躲开他的手,并不自觉地用手捂住鼻子,而他却笑着说:“早换掉啦,你当我还穿着哪?”
我突然特别想笑,但还是忍住了。我低下头,看了看被自己揉得有点脏的苹果,他伸手接过扔到地上的盆子里。
“先喝口汤吧。”
“我是不是说了很多话”
“行了行了,别瞎猜了!吃口饭,打昨儿吐了到现在,还一口东西没吃过呢!不饿啊?快,赶紧的!”说着又重新舀了一勺热粥,重新吹起来。
我不知道该不该让他喂我吃,因为我担心这会是个不好的开端,我很犹豫,也很矛盾。
“我自己来吧”我接过碗,他却摸了我的脸,我下意识地缩了一下,他冲我笑了笑。
“小心烫啊,先吹吹再喝!”他就像父亲在教育子女,我不领情,但他仍不厌其烦地嘱咐着。
“昨儿可把我逗坏了!你就跟小孩似的,吵你吧,你就哭,哄你吧你就乐。哎?我问你,昨儿你都说了啥自己还记得不?”
我摇摇头。
“你跟我说——”他换成我的语气,说:“‘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人家好难受’”说着突然笑起来,“我跟你说”他笑得连话都说不成,弄得我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我跟你说:‘以后看你还敢灌黄汤?’你猜咋的,你摇摇头,拉着我的手不放,我搂着你说:‘以后听话,听到了没有?’你又特乖巧地点点头,哎呀,打你进府来,头一回见你这么服贴。”
我继续摇头,表示我已经记不得了,他却顺势捏了我的下巴。
“那”我犹豫着该不该说,但想了想还是鼓起勇气说出来,不然我会一直不踏实。“我有没有”我一边小声问,一边偷偷抬眼看他脸上的神情,“有没有跟你说起一本书”说到最后,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那个字。我一直对这个秘密守口如瓶,但我必须试探一下他的口风。
他对我的问题采取了回避的态度,这令我非常担忧,尤其是他那副笑容,让我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他站起身,从床边走回桌边,并在原先的凳子上坐下,一边掸了掸袍子一边乐呵呵地凝视着我,我被看得毛骨悚然,一颗心更是扑扑跳个不停。
“你你老看我干吗?”我低下头,把一缕头发别到耳后。
“你好看啊!”
“无聊”我故意掩饰着内心的波动,然而心跳却更加剧烈了。
“你啊”他拍着自己的大腿,一脸的安祥。“也别瞎猜了,说啥没说啥,我也不会跟你说,省得你心里老惦记着!反正,该不该说的我也不知道不过好歹,跟我掏了一次心窝子,算是没把我当外人。你呀,也放心,以前的事呢,我不跟你计较了,这篇就算是揭过去了,咱从现在开始,成不,跟我好好地过日子,只要你没二心,咱什么事都好商量!可别以为我是为了哄你,现在假装答应,日后又赖帐,我孙某人可不是那小样儿的人!你放心,绝对说到做到!”说着像汤瓶似的晃过来,捏着我的肩膀说:“别再瞎琢磨了,啊!听哥话,哥不会亏待你的!”说着晃晃我,接着说:“别老想着走了,走又走不了,你就认吧,这也都是该着的!你倔有啥用?再倔还能倔得过老天爷?”
他的这席话虽然说的模棱两可,却给我透出一个信息,那就是我已经完全被他攥在手心里,想翻身,已是不可能了。
我真懊恼昨天居然把自己灌醉,我还以为酒精可以令我暂时忘记痛苦,然而它不仅没能解救我,还令我陷得更深,更加痛苦。
“我我”我喃喃自语着,觉得应该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我昨天说的全是醉话你可别信”我连自己都认为这句话说的苍白无力,说出来,非但没能解决问题还加重了我的嫌疑。
“嗯!得了得了,我都记不住了,瞧你那一脸害怕样,我还能吃了你?别想了,啊!赶紧吃口东西,都快凉了,快点,不然我硬喂你了!”
“我自己来”
他冷笑一声,把着我的手抬起碗。
“我等会喝”
“不行,我得看着你喝完!”
“我真的”
“听话,听见没有?”他指了指我,语气中蕴含着威胁,而我,则像个被抓了把柄的人,不得不低头了。
第四十章
我的屋子里总是放着一个碳火盆,虽然很暖和,可我总怕会煤气中毒。我不止一次地跟大伙说,在屋里放碳火盆就必须架烟囱,否则容易二氧化碳中毒,可是跟谁说,她们也只当玩笑似的不当回事。我没办法让她们明白什么是“二氧化碳”,所以只能放弃了。
我让她们趁我和点点外出的时候在屋里放一会火盆,等我们回来了,屋子也暖热了,就拿到外面去。久而久之,丫头们都熟悉了我的习惯,也就不觉得古怪了。
天气越来越冷了,就算门窗上挂着厚厚的棉帘子也存不住热气。呆在屋子里,把点点裹得像个棉花球,摸他的小手还是冰凉冰凉的。不过揣着暖手炉倒是好些,就是没一两个小时就得换碳。
这天,我用筷子蘸了墨汁在宣纸上写道:“王八蛋!”
点点从里屋跑出来,钻到我的臂膀里,用手抓起那张纸,眨着眼睛看了看。
“娘亲。”他抬头看看我,我忍不住吻了他的小脸,他用小手指着纸上的字问:“这是什么?娘亲也教我写字吧!”
我摸着他的头,应了一声,然后把他手里那张纸揉成一团,扔在桌子上。又拿出一张崭新的纸,铺在桌子上,用筷子蘸了墨汁,一笔一画地写了“点点”两个字。
我拿起纸,搂着他说:“喏,这是你的名字,先从自己的名字练起吧!”然后把纸放下,把着点点的手握着筷子轻轻地描起来。
“姐姐也真是逗,有笔不用偏用筷子!”红玉乐呵呵地坐下来,碧莲则伸手抓了果盒里的干果吃起来。
我笑着说:“我用不惯毛笔,字写得太丑,自己都受不了!”
碧莲偷偷掩着嘴笑起来说:“那就怪了,难不成姐姐那边都是用筷子写字?”
我说:“哪啊,我们平时用的是铅笔,钢笔,圆珠笔!正式的文章就要用电脑打出来。”
两姐妹听得云里雾里,互相看了看,觉得既稀奇又可笑。
我总是想方设法地让自己过得充实,尽量不去想那些令自己难受的事,因为我觉得自己已经够苦了。我叫一个女孩帮我在院里的一间偏房里架起一个小炉子,又从厨房里借了些炊具,闲着没事的时候就自己做东西吃。
回想起我在家的时候,做的那些家常菜,虽然远比不了饭馆里的菜肴,但我和羽峰却吃得津津有味。可是现在,我也算得上养尊处优,可以使奴唤婢了,却远不如以前逍遥,毕竟我所追求的生活并非如此。
我特别想吃西红柿和土豆,女孩们都说没听过,让厨子到菜场里打听,也都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后来我仔细想想,猜测可能是还没传到中国。
这一天,我做了道肉末茄子,另外又做了几样菜,并叫凤玥帮忙蒸好米饭,老实说,我是用惯了电饭锅,对传统的蒸锅总是掌握不好火候。
我把做好的饭菜摆在桌子上,请秦家姐妹过来一起吃。姐妹俩举杯敬我,我虽然从不喝酒,但因为高兴,就破例喝了些。
我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赶紧往嘴里扒些米饭,秦家姐妹见了不禁笑起来,说:“姐姐也是个豪爽的性子,怎么就不会喝酒?”
我用勺子给点点的小碗里拨了点菜,他就低着头,用小手捧着吃起来,我忍不住摸摸他的头,对秦家姐妹说:“只能算是开朗吧,豪爽就算不上了。”
“还不够豪爽啊?姐姐仗义豁达,简直是侠女一样的人物!我们姐俩在江湖上漂泊这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可是像您这样的女子还是头一回,说来,也真是奇了!”
“就是!要我说,那些说书的应该给姐姐立传才是,天下哪还有比姐姐更奇的女子了?”
我忍不住笑笑说:“我是不行的啦,不过我们那个时代的女孩子,都好有个性啊!”说着又给点点拨了点菜,问他说:“妈妈做的好吃吗?”点点点头,我说:“那就多吃点吧。”
“姐姐张口一个‘我们那个时代’,闭口一个‘我们那个时代’,就好像姐姐不是我们一个时代的似的!”碧莲笑笑说。
“姐姐,再跟我们讲讲你们那边的事吧。”红玉说。
“是啊,你们那边的人真的都不吃粮食,只吃牛羊肉吗?那平时也不喝水,只喝牛羊的奶?是不是真的啊?”
我忍不住大笑,说:“你们说的那个地方的确有,但是我从没去过,我真的不是西域来的。”
“可是,”碧莲看了看她姐姐,又看看我,感到有些困惑,“可是府里的人都是这么说的啊,您要不是从西域来的,能是从哪来的呢?”
我说:“那是因为我烫了发,还染了颜色,所以她们就以为我不是中原人,其实我是纯正的中原人,而且是汉人。”
秦家姐妹互相看看,见我说的这么肯定,不禁点点头。
一个说:“这也难怪,我确实听说西域的人不是高鼻蓝眼,就是金发红发,而且姐姐进府的时候,穿得像个胡人,难怪大家要往那边想了。”
“可不是么,”另一个接着说:“府里头人又多,嘴又杂,一传十,十传百,结果越传越开,越说越邪乎。一开始也只是说您是普通的西域女子,因为逃难来到中原,后来就有人说您根本就是富商的女儿,本来是随家人到中土作生意,结果走散了。不过后来又说您是西域藩王的小女儿,因为和家里闹矛盾就堵气跑到中原来。”
我惊讶地说:“啊?太离谱了吧?”我摸摸点点的头,接着说:“你们也真是的,”我苦笑着,“怎么越说越离谱了?还什么什么王的小女儿?吓我吧!哎?不是啊,你们这都是打哪想出来的呢?哈哈!笑死人了!”
“我们开始也不信的。”红玉说着脸上微微泛红。
“不信才对啊,说明你们还不糊涂。”我说。
“可是大家都这么说,也就信了。”碧莲补充说。
“你们啊,看着也是顶聪明的姑娘,怎么就相信那些胡话?”我问。
“您的穿着,您的打扮,您的谈吐,哪一样也不像中土人,就说您手上戴的那小玩意儿。”碧莲说着看了看我的手表。
我也低头看了一眼,笑着说:“是表。”
“咱们这可没见过,是吧?”她说着看看她姐姐,红玉点头笑了笑。
我感叹着说:“唉,我也就剩下这只表了,我的那身衣服,也不知道叫他们弄哪去了,那可是我最喜欢的一套衣服呢,很可爱的小红裙子,显得人特别精神,真的,你们要是见见就好了!”
“我是听说,老太太叫人给埋了,说是胡人的东西邪乎。”
“她是个傻瓜!”我忿忿地说。
“嘘,小声啊!”红玉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