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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我们吃不了!”
小伙子看看孙正阳又看看我,笑着说:“那您看,这位爷”
孙正阳抬抬袖子说:“算是赏你的了!”
“唉,谢谢您嘞!”说完抱抱拳,奉承着说:“您今年肯定事事都顺溜!”
孙正阳嫌他啰嗦,摆摆手叫他走开了。
这时,门前广场上有几处同时响起了敲锣声,我依次望去,原来是几家卖艺的在争抢生意。我踮着脚看了看,却只能看到黑压压的一片人头。
身旁有人说:“哟,是耍大旗的呢,去看看!”
另一个人说:“那边正耍猴呢,可好玩了!”
还有人说:“瞧那玩杂耍的嘿,那丫头的软工真不赖!”
我就觉得自己是被人流冲着往前走,根本由不得自己了。我拉紧点点,生怕在这种时刻把他挤丢了。这时,孙正阳突然把我往怀里一拢,与此同时,一个穿墨绿衣服的男子使劲撞了我的肩膀,并迅速挤进了人群。
孙正阳扶我站直,我揉着生疼的肩膀说:“干啥啊?也不看路,竟往人身上撞!”
孙正阳却骂着说:“妈的,看他在跟前晃了老半天了,不敢动我,却打你的主意!”
我这才意识到遇到贼了,忙伸手往腰里一摸,发现那个我从床底下捡的小荷包不见了。
我不禁“呀”了一声,孙正阳问我咋了,我摇摇头说:“他把我那小荷包偷走了!不过幸好里头啥也没有!”
孙正阳咬着牙说:“妈的再叫老子撞见他,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我不愿意听他说那些狠话,正巧点点也向我抱怨说糖葫芦咬不动。我接过来,替他咬开一个豁口,却发觉里面是粉的,吐到手上一看,已经生虫了。我把第一颗咬掉,气着说:“还说没坏的呢!尽骗人!”我接着咬开第二个,小心地看了看,直至确认它是完好的才递给点点。
我抓抓他的小脑袋说:“吃吧,这个没坏!”他咬了一口,酸的挤起眼睛,于是再也不肯吃了,我无可奈何地接过来,一边给他擦手一边生气地说:“不是你要买的吗?吃一口又不吃!”
红玉叫了我一声,我回头一看,她就冲我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小群人,我拉着点点挤过去,红玉说:“口袋戏,可好玩了!”
就听见人墙里传出小孩子大笑的声音,点点急着想看,可我却举不起他,像那样让自己的孩子骑到脖子上,一般只有父亲才有力气做得到。
我对点点说:“妈带你往里挤挤吧?”他的反应很强烈,我知道他是迫切希望能尽快看个究竟的,所以我抓紧他的小手,准备往里挤,可是身后有人拉了我,我回头一看,居然是孙正阳。
我甩开他,嚷着问:“你干啥呀?”
他说:“来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我不去!”
“过来过来!”
“我不!我没空!我这还得陪孩子看口袋戏呢!”
“这有啥好看的?你要想看,回头请人到家里专门给你演!”
“不!”
他不由分说硬从我手里拽出点点,并塞进碧莲怀里,点点满脸委屈地看着我,想哭又不敢哭。
我嚷着说:“你烦不烦啊!我不想去啊!放手啊!你放手啊!”
孙正阳拉着我的胳膊,我挣脱不开,又别不过他,只得跟着往外走。我心里放心不下点点,不住地回头张望,看到碧莲和红玉尽心尽力地照料着,我才稍稍放下心。
我忍无可忍地对孙正阳说:“这么多人还乱跑啥呀!万一孩子弄丢了,怎么办?”
他却冷漠地说:“不会丢!不会丢!就是丢了,大不了再赔你一个!”
我一听,心里就半恼,心想这人怎么完全不顾别人的感受,还口口声声说喜欢我,都是屁话!
他抓住我的袖子,生拉硬拽地把我拖进一条巷子,然后很快穿过去,来到另一条街。这里的行人相对少些,所以显得摊铺格外的多,我还注意到这边的小摊卖生活用品的居多,不像刚才那条街上过节的气氛过于浓重。
他拉我到一排店铺前停下,我看到在其中两个店铺中间的空当里,有人用一块蓝布又隔出一个小间,并在同一块布上裁了两道,于是便有了门和门帘。门外竖着一个手写的幌子,上面工整地写着“测字”、“看相”,另一个幌子则是从里面露出的上半截,写着大大的“张”字。
孙正阳往前一指,说:“到了,就这了!”
我嚷着说:“我不想算这个!我不信这套!”
他怕我跑了,便抓住我,把我往前一提,说:“听话!让他给算算!他算的可准啦!就是他跟我说的,咱俩前世的事!那个‘百年好合’的荷包也是照他的意思做的呢!”
第七十七章
孙正阳正准备掀帘子进去,就听里面的人说:“且慢——稍等!”而后另一个声音说:“等会呗,俺这还没算完哩!”孙正阳全不理会,拉着我横冲直闯走进去。
于是靠着门口坐的那位叫起来说:“咋回事啊?我这还没算完呢!”孙正阳二话不说,揪着那人推了出去,那人很不服气。
但孙正阳却骂着说:“滚滚滚!一个臭挑担的有啥可算的?快滚!别耽误老子的事!”
挑夫见惹不起,悻悻地走了,于是简易隔间里就剩下我们三个人。这算卦先生是个干瘦的小老头,打扮的像个道士,光着头不戴帽子,身上的衣服不旧不新,脸上却始终是一副泰然。他手捻胡须,不慌不忙地说:“客官是测字还是看相?”
孙正阳大摇大摆地坐下,敲了桌子说:“上回我说要带内人来看看,不知先生还记得么?”
算卦的轻捊着胡子,似乎想起了什么,于是换了一副笑脸说:“山人眼拙,居然没认出是孙大官人!”
“闲话少说!咱言归正传吧!”孙正阳说着从袖子里摸出一个银元宝来,“咚”一声搁在旧八仙桌上。
道士看着那锭银子,摆出笑脸说:“不知官人今天是想测字还是看相?”
孙正阳转身拉过我,又起身把我按到凳子上,对道士说:“劳您给好好算算吧!”
道士坦然地点点头,随后又以非常自然的动作收了银子,他捊着胡须,对我又看又点头,我觉得他就是故意装神弄鬼,但却把孙正阳急坏了。
孙正阳问:“先生看的怎么样?”
道士又摇头又叹气地说:“难说,难说。”
孙正阳忙问:“怎么讲?”
道士不慌不忙地抬眼瞧瞧,笑着问:“孙大官人想算哪方面的?”
“哪方面都算啊,不过最主要还是子嗣的事!”
“哦”道士点点头,捊着胡子说:“从夫人的面相上看,是忧喜参半哪”
“这又怎么讲?”
道士没有立即答复,而是从桌上拿了一个龟壳,把几个小铜钱放进去,上下摇起来,一边摇一边振振有词,然后把龟壳一反,倒出铜钱,并按照铜钱落定的位置仔细地看了又看,想了又想。
孙正阳满脸紧张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而我则托着腮,把脸摆向一边,偶尔转回来不耐烦地看看道士的进展。
在一番仔细而缜密地分析推算之后,道士开始了他的长篇大论,我是一句也听不懂,孙正阳倒像是听明白了,就见他不住地点头,但直到道士停下来休息,我才发现他同样云里雾里。
他皱着眉问:“先生的意思是”
道士又叽歪一阵,但始终在卖关子,最后连“天机不可泄漏”之类的都搬了来了,孙正阳一看,立刻又摸出一块银子,这次是轻轻地推到道士面前。
道士拢着胡子半眯逢着双眼,直到孙正阳把钱塞到他手里,才慢慢睁开眼睛,冲我笑着点点头说:“山人已经算过了,夫人命虽富贵,却多磨难”
“那烦请先生给破一破!”孙正阳看看我,又看向道士。
道士说:“不用急,山人刚才已做法为夫人祈福,虽然山人要为此折寿”
孙正阳笑了笑,再次掏出一锭银子说:“有劳先生费心了!”
道士捊着胡子点点头,说:“山人也是见官人一片诚心,否则这泄漏天机之事是万万不敢的!”
孙正阳听了这番话,心里像吃了颗定心丸,拍拍我的肩膀,意思好像是:多亏了先生救了。
我无聊地又抓头发又托腮,只想着早点回到热闹的街上去。
随后,他又满脸期望地看着道士问:“那现在怎么说?还是忧喜参半?”
道士不紧不慢地说:“山人不便透露过多,以免遭天谴啊!”
“可是这”孙正阳看看我,又看看道士,好像在说:“银子都给你了!”
道士看出他的意思,忙笑着说:“官人不必心急!”
“那怎么个意思?”孙正阳真有点沉不住气了。
“多子多福!多子多福!”道士以结束谈话的语气说着,说完又眯起眼睛,似乎是在送客了。
孙正阳听了笑起来,边拉我起身边向道士拱拱手说:“如此多谢了!”
道士点头说:“不送不送!”
孙正阳扯着我往外出,正巧碰到一个老太太领着一个孩子往里进,于是那道士对外面的人说:“且慢——稍等!”
而孙正阳则骂着说:“急啥啊?赶着投胎啊!”
结果,那老太太不愿意了,堵着路扯着嗓子说:“你这人咋说话呢?”
孙正阳瞪着眼睛,满脸的霸道,我实在不想看他们开骂,便硬抓着他走开了。他骂骂咧咧地说着狠话,听得我烦透了,但又怕一松手他就折回去,所以只得像牛拉车一样使劲往前挣着身子。我看走出去挺远的了,便甩开他,他没说话,我却忍不住嚷着说:“你别动不动就发火行不行?挺大个人了,你也不觉得害臊!”
正说着,就见两乘小轿从一个胡洞口挤出来,我不禁一愣,心想轿子怎么又跑来这接我们了?
孙正阳拢着我的肩,连哄带劝地说:“行了,嚷嚷啥呀!”
我甩开他,问:“你又干啥?”
他说:“咱先回去吧!”
“不!”
“这有啥转的?人恁多!”
“就不!”我说完转身朝来时的方向走去,他一把拉住我,两乘小轿已经在不远处停稳轧下,就等着我们上去呢。
我在他手里挣扎着喊着说:“我要去找点点去呢!”
“找他干啥?我跟她俩说了等会直接回家的!咱俩先回去吧,趁着她们都不在”
“不行!我要跟她们一块走!我不放心点点!你放开我!”
“有啥不放心的?”
“我就是不放心!我要跟他一块回去!你弄疼我啦!”
“听话听话!别逼我动粗啊!”
“你咋这不讲理啊!我就要跟点点一块!我不放心啊!”
“有啥不放心的?”
“就是不放心!”
“哎呀没事,没事!真有啥事我赔你成不?”
我瓣着他的手,满腔怒火地说:“你赔得起吗?”
“那有啥赔不起的?不就几十两银子吗?好了,别闹!周围人都看着呢!”
“那你先松开我!”
“老老实实的啊!”他试着松开我。
我气乎乎地往路边一坐,双手抱臂地生着闷气,他粗鲁地拎起我的胳膊,吼着说:“起来起来,别往地上坐!”
我也嚷着说:“那要是你亲儿子出了什么事,我说赔你一个你愿意吗?”
他扯着我的袖子不放,一边冷笑一边说:“这不是不是你亲生的吗?”说着又使劲往上拉扯我说:“起来起来!”
我蜷着身体,往下使力,喊着说:“他就是我亲生的!比亲生的还亲呢!”
他拿我没办法,便喊着说:“**到底想怎么着?”
“我要跟点点一块走!”
“行行行!走吧,一块走吧!妈的,走吧!”他满脸怒气,腮帮子也紧绷起来。我拍拍屁股站起身,背过脸不看他。
我沿着原路往回走,而孙正阳就跟在我身后,他虽然一声不吭,但我知道他此刻一定气得连肠子都是青的。
巷子里有几笔小买卖正在进行——离我不远的地方,一个老太太正坐在一阶石梯上,专注地绣着鞋垫。她面前摆着一个大篮子,里面盛满了大小不一的鞋垫,有的绣着花,有的却是素的,我很好奇地走过去,翻看她的几件成品。
我指着一双小孩子的问:“这个怎么卖?”
她大概耳朵不好使,所以仰起头,朝我凑近了些。
我大声地问她:“这个多少钱?”
她这才停下手里的活说:“这个啊,两个子儿!”
其实我真不是想戏弄她,我是诚心想买,但我又不得不面对一个令人尴尬的问题——我的心彭彭直跳,想到要开口去求那混蛋,便觉得无限委屈。唉!什么时代都一样,女人必须在经济上独立,否则就只能看男人的脸色过活。
老太太见我有点犹豫,以为我嫌价格太高,便拿起那双小鞋垫说:“您看看这做工,两个钱不算多了!”
我点点头,心里喜欢却无能为力,于是歉意地说:“不好意思,我忘带钱了!”
老太太认真地听着,而后咂咂嘴,有点不相信地看看我说:“您这打扮,能没个钱吗?您要是嫌贵,就看着给吧!”
我摆摆手,只得走开了。
离她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