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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阳夫人-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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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真的很无聊——我先把苹果数了一遍,每吃完一个就再数一遍,然后分辨它们之间的区别,再给每一个苹果起名字。我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吃掉它们中的一个,有时候也会跟它们聊聊最后,我的胃里直反酸。

四周仍然是前不招村后不招店的荒野,车夫说从开封到洛阳至少得两三天呢,我们现在只用了一天半就走了一多半,已经算是快的了。可我觉得怎么就那么慢?要是回到现代去,这么长的时间早绕中国跑两圈了!唉,没办法,谁让我回到的是四五百年前,而不是四五百年后

中午,他们在一个小村子找地方吃了饭,下午不到五点多就找店家投宿了。房间很宽裕,孙鳖也如愿地住进了上房。这天晚上,我悄悄地把内衣脱下来洗了,然后搭在椅子背上冲着窗户晾着。

孙鳖说:“你还挺讲究的啊?”

我一边泡脚一边说:“是啊,都像你一样,一两个月也不洗一回!都结痂了吧!”

他撇着嘴说:“哎?你还别说,虽说我洗澡没你洗的勤,可衣服可是一天换一身!”

“嗯,是,外衣一天一件,内衣一个月一件!”

“那你还不是照样爱我?”

“得了吧,恶心样!我可跟你说孙鳖,别以为我现在不跟你吵,回去也不跟你吵!我告诉你,我要不是看着小榕他们俩”

“啥?谁是小榕?哈哈!你管他叫啥?”他突然拍着巴掌大笑起来。

“你小声点行吗?”

“我回头跟他说说,看他笑不笑?哎哟,笑死我啦!”

“有那么好笑么?真没劲!”我抽回脚,拿脚布擦干水,然后拢着被子躺下了。再没有比在车上窝了一天之后平躺在床上的感觉好了,尤其是泡过热水的双脚不用再被包裹在闷热的袜子里和不透气的鞋子里,那种舒爽那种解乏真是难以形容。

房间里的陈设很讲究,床铺也很宽大舒适,我几乎对一切都满意,除了一样——那就是我身边的这个令人讨厌的家伙——如果陪我出来的是羽峰唉,算了,我也别再幻想了,也许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注定要和一个极其讨厌的人生活在一起了。我在想,要是我真给他生了孩子,那才叫恶心呢,还好我是个不容易受孕的人。

“嘿!愣啥呢?我是不是顶到花芯了?”

孙正阳打断我,强迫我回答他的问题,我狠狠剜了他一眼,然后把脸抹开说:“你快点啊!烦死了!”

“你这人咋这没劲!人家都好几天没跟你在一块了!”

“两天啊!”

“那也是好几天!”

“我才不管你呢!我现在连件换洗的内衣都没有!你这只蠢猪!都是你干的好事!”我气急败坏地嚷起来。

“行了行了,回头给你买两身去!”他也只是用一句话就敷衍了我。

第九十一章

“昨天我想亲你下面你咋不让我亲呢?”

我翻了个身,面朝里地躺着,对于孙鳖的无聊提问避而不答。

“哎?问你呢!”他搬着我的肩,晃了又晃。

“走开!”我推开他,他又贴回来。

“为啥不让我亲啊?”他贴着我,用手支着头。

“又没洗,脏死了!”我虽然不耐烦,说的却是实话,因为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我不怕袒露自己的心声,只是不愿意和不爱的人讨论性爱罢了。

“我又不嫌你!”他笑着推推我,“那今晚让我亲啊!”

“不!我嫌你!”

“嗯——你多能!”

“我就是可能!”

“我问你,昨儿是不是顶到花芯了?”

“你还真以为你是棵葱呢!我告诉你,你也只用了外面一寸,里面的还是我老公的!”

“放你娘的屁!妈**的说他妈啥呢?嗯?你说他妈啥呢?哪回不是**得你直叫唤,现在又抹干了嘴不认了啊!”

“走开,我不想听你废话!我要起来了!”

“不行,我今儿非得叫你服啰不行!”

“我不!放开我!我要起床了呀!”

“管你!”

车夫不再说这还算快的,而事实上,他大概觉得当初要二十两有点顾不住本,因为工钱是已定的,而工期拖得越长他就越不划算,不过也的确,头一天,我们只花了三分之一的时间跑完了二分之一的路程,但剩下的路程,却足足花了三分之二还多。

他不停地抱怨说:“太慢了,这得到啥时去啊?”

我始终闷闷不乐地窝在车厢里,因为无法原谅那无赖早上的暴行,所以也无法释然自己,而那无赖却一直逍遥得意到洛阳。

洛阳城远要比我想象中的宏伟,我非常惊讶此刻的洛阳竟与我记忆中的那座萧条的古城形成强烈的反差。这是座繁华之都,高度密集的人口,比比皆是的“高楼大厦”,繁荣的集市,错综复杂的大街小巷,擦肩磨踵的过往客商,惺惺求学的外国僧侣,以及如山如水如云般的美女而且,这一切都是活的,不是画在纸上的,也不是撰写在历史书上,而是活生生的!那种热闹氛围,那种几近奢靡的繁华,是我从不曾感处到的,也许并不是现代的城市就真不如昔日繁盛,而只是被灰色的混凝土遮去了太多的光彩,掩埋了另一种文化吧。

这是座时尚之都——每个人,不论男女,都把自己打扮的光鲜照人,尤其注重细节的修饰,突显着独特的个性,就像当代的伦敦,巴黎、纽约以及一切国际大都市一样。然而,有利必然有弊,奢华的背后必定是奢靡,繁荣的另一面必然有虚荣,就好像这里,人们从骨子里透着一股傲慢的优越感,很容易令胆小的外乡人望而生畏。另外,大家着重于强调华丽,却不考虑是否华而不实。举个最简单的例子:街上的小贩原本应该以方便利索的衣着为主,却像书生一样穿着道袍和长衫;那些在市井游手好闲的无赖混混们,居然学着达官贵人文人雅士那样穿着绫罗绸缎;随便一个秀才,就算是一贫如洗,也要衣着光鲜,出门也要坐轿坐车,否则就认为可耻。妇女们更是互相攀比,一个个涂脂抹粉,披红挂绿穿金戴银,就连头上的珠饰发钗也是无所不用其极。

车夫说:“有钱的就是大爷,穿的越讲究越叫人尊敬!”还说:“家家户户都在比富斗贵,无论大事小情都要讲排场,要是遇到婚丧嫁娶,更是极尽铺张!要么说哪个大户人家,就算家资百万,只要办一两回红白事,立马耗尽耗干。”我想,这大概已经成为当下的社会风气,不仅仅局限于某几个城市,而是普遍存在于这个时代,大城市如此,小县城也如此。

我们找了家装潢很讲究的酒楼,决定住下,孙正阳给车夫结了帐,打发他走了。

我问他:“回去不用坐车了吗?”他说回头再雇。

这家酒楼叫小“小杭州”,听说厨子是杭州人,做的一手好菜肴,孙正阳问我吃不吃得惯杭州菜,我说没问题。酒楼就在龙门石窟对面,只是隔着一条大河,河上船只往来,非常热闹。

因为到达洛阳已经过了中午头,大伙又都鞍马劳顿,所以吃过饭就各自休息了。我趴在窗台上眺望远处的巨大佛像,有种说不出的震撼。真不敢相信,几百年前的这座神像,居然是这般璀璨,生动的如同活的一般。我对自己说:“你真幸运,居然能看到这样壮观的奇迹!而且还不是坍塌的、退色的、经过后世翻修的!”想想,真叫人兴奋,为什么是我呢?世上这么多人,千挑万选挑中了我,让我回到几百年前,目睹这一切,不是想象的画面,而是真的,亲眼目睹的,也不是画卷上的人物,大家全是活的!真的好神奇好不可思议啊!也许这也是一种缘份啊!

我问孙正阳说,为什么大佛前面有那么多建筑呢?因为在我的记忆中,是没有那些建筑的。我见那建筑规模很大,而且周围极其热闹,来来往往的是黑压压的一片人群。

孙正阳说:“那边是寺庙。”

我不解,追问着说:“寺庙?我怎么不知道?”

“奉先寺啊,看管大佛的!”

“怎么佛像是由寺庙看管的吗?”

“那你以为呢?”

“我怎么知道啊,我看的时候已经变成公园了,根本没有寺庙的!那是啥时个建的?”我指着河对岸问。

“早就有了吧!”

“那些人是干吗的?”

“上香许愿的呗!我说你哪那多话,你不是说你来过吗?”孙鳖不耐烦地瞪了我一眼,他嫌我搅忧了他的休息。

“问问都不行吗?”我骂了他,他把枕头砸向我。

旅行真的很辛苦,我从下午一直睡到晚上,随便垫吧了点东西,又接着睡,夜里一次也没醒,一觉睡到天光大亮。孙正阳也不叫我,等我醒来,他们已经吃过早饭了。

我发现腹中空空,心里不是滋味,所以火气陡生,于是吼着说:“干吗不叫我啊?你们又去吃好的了吧!说!背着我吃啥好的了?”

孙正阳瞧瞧我,走到衣架旁,把外衣扔给我说:“起吧,别吵吵啦!”

“我可饿啊!”我喃喃着说。

他一边催我赶快起床,一边说:“有那功夫就起来了!起来吧,起来再吃!”

“都不叫我!”

“我看你睡恁香,不忍心叫你么!”

“装吧啊,肯定去吃好的了!”

他撇撇嘴笑话了我。

听说这家店的早餐很不错,但我猜大伙要出去,怕耽误他们的时间,所以想随便吃点就算完事了,可是孙王八却非让我上桌好好吃不可,而我则在心里把他骂的狗血喷头,因为当时枊吉和吕榕都在场,我不想让他俩觉得我太粗犷,所以只得忍了。

坐到桌上,又是满满一大桌,我不想吃,正巧店里一个小伙计拿着一小碗酱从厨房里跑出来,我看着特有食欲,于是叫住他问那酱卖不卖,他说这是拿给店里的伙计们吃的,我问他能不能给我也上一小份。

他笑笑说:“成,您等着,这就来!”

这小伙计也够实在,一下子给我舀了小半碗,害得我不得不多吃了一个馒头,孙正阳说我不主贵啥都吃,我就故意在他面前吃得很香。

外面的天气很好,温度也适宜。我们包了一艘画舫,然后等它慢慢滑向河心。船舱挺大的,坐八九个人都还宽裕,船家是一对老夫妇,还有一个女儿,年纪十八九岁,长得白白净净的,看我们都是男人,显得很高兴,捧着个琵琶又弹又唱。

船家问:“几位爷,想吃什么?我给您做去!”

孙正阳说:“不急,我们先去庙里拜拜,中午上你这吃饭。”

“哎!几位有忌口的没有?”

“没有,捡拿手的做就行了!”

“哎,我这就给您预备着。”

“你们这最拿手的是啥?”孙正阳接着问。

“那当然是水席了!到洛阳可不就是吃水席嘛!”船家笑呵呵地说。

孙正阳很不相信地瞧瞧,撇着嘴说:“你这能做得出来吗?”

“哟,瞧您说的,我们要是做不出来,也不敢在您面前显摆不是?不瞒您说,我们家的水席可是伊水河上出了名的,不信您打听打听!”

孙正阳摆摆手,轻蔑地笑笑说:“说旁的都没用,等端上来再说吧!”

船家陪笑起来说:“要不我先给您预备着?”

“成啊!”

“哎哎!那哦,我们家的船首插着一面锦旗,您可别记差啰!”

“不会记差!”

“就怕您给忘啰!要是忘啰,这预备的东西不就给糟践了嘛!”

“行行行行!你这老货也是!”孙正阳不耐烦地冲赖三摆摆手,说:“把定钱先搁这!”赖三一面答应着,一面从包裹里拿了一小块碎银子,扔到船家手里。

“不是这我不是想着咱这河上的船多么,怕您上错啰!”船家满脸堆笑地收了银子,孙正阳抹开脸,不再看他。

我们很快到达对岸,等船停稳,便上了岸。

孙正阳说:“去庙里上柱香吧!”

我不情愿地问:“又上香啊!”

“见庙磕头,见佛上香,这是规矩!”

“什么呀,是你刚想出来的吧!”

他不再多说拉着我就走,我扯不动他只得跟着,他们在庙里花了足够的时间,然后才回到船上,我只觉得肚子里早就像和尚敲木鱼似的咚咚响了。

船家很热情地招呼我们上坐,孙正阳又装腔作势地说了一堆废话,船家都一一应对,饭菜端上来,他又不知是何用意地撇着嘴笑笑,然后对船家说:“来,放这,让我这个兄弟好好尝尝!”说着用手指指我。

船家笑呵呵地调调盘子,他女儿坐在船首,摆上一架琴就等我们开席。

孙正阳说:“瞧着样还可以,不知道味道咋样?”

我惊讶地说:“连汤肉片嘛这不是?哟,还有牡丹艳菜哩!这个这个是啥丸子来着?”

船家忙接着说:“焦炸丸子。”

“哦,对,话到嘴边就是想不起来了!”我说。

孙鳖笑了笑,一边竖起筷子在桌子上磕磕,一边说:“知道的还不少呢啊?”

我剜了他说:“你以为啊!”

我们的船顺水轻游,慢慢滑向下游,河上还有很多游船,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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