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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的一份子。
「可是你叔叔的老毛病这个时候又犯了,他又开始在外面拈花惹草,甚至还带外面的女人回家,把桂花赶到外面。
「虽然桂花一直在我们面前微笑着,而且还把家里面的一切维持的很好,但是渐渐的,外面的人都知道叔叔的风流事。
「后来,终于有一天,桂花自杀了,就吊死在这个房间里面」
福婆用老人那种特有的低沉的语调讲到这里,双眼不自觉地看了看天花板上高高的横梁。
我顺着她的眼光望去,只见横梁上面吊着一根泛黄的白色绸带。
我知道吊死过人的绸带是不能移位的。
因为按照我们这的风俗,死的人的灵魂会附在绸带上,万一你移动了绸带,死人的灵魂就会从绸带里面解放,就会出去害人了。
当然,现在我知道这只不过是一个传言罢了。
我看着这条绸带,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我发现它竟然渐渐地变大,慢慢滴出血来
一滴
两滴,三滴
渐渐地,这条带子变成了麻袋般大小,里面包裹着一个人型东西,而且那个东西不停动,似乎在挣扎。
忽然袋子破了,从里面钻出张苍白的脸,吐着血红的舌头,一下子往我的身上压来,我惊呼一声,下意识地从床上跳了起来,满脸汗水。
坐在一边的福婆,看着我的样子吓了一跳,忙说道:「小少爷,没有事情吧?是不是这些话吓到你了?」
「没事」我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继续问道:「那么后来二叔就去外地了吗?」
「是啊,桂花死后,家里面的人都很伤心,也都看不起你的叔叔,虽然我看得出来你叔叔其实也很难过,但是家里的压力让他很不开心。
「那天,他和你伯伯大吵了一架,就离开了」
老人说完,叹了口气,然后回转身子,似乎抹了一下眼泪。
我还想再问点什么,忽然口袋里面的手机开始震动起来,伴随着我的个性铃声:「你有电话,急你有电话,急」
我忙按下话键,对面传来一阵低沉的声音:「可哥,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哦,爸。」
我忙收拾自己的心情,因为我不想让父母知道现在家里面的情况,让他们担心。
「怎么不打家里电话,而打我的手机啊?」这个时候我才想起了楼下的电话,在员警抄家时,被打翻在地上,我忙说道:「可能昨晚电话没有挂好吧。」
「哦知道了,可哥,我想通知你」爸爸的声音变得有些哽咽:「大伯快不行了」
把手机放回口袋,福婆看我脸色有点不对,忙问道:「是二老爷吧,是不是大老爷那不怎么好啊?」
「大伯好象快要不行了,医生说他最多还有一个月的命了,大伯又不肯留在医院,他说死也要死在自己的家里。在他生命的最后一个月里,他想我们一家人开开心心地住在一起」
福婆的眼圈红了起来,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福婆,你准备一下,爸爸说,明天他们会回这里来,我就不走了。
「我们把这里收拾一下,我不想让伯伯还有爸爸、妈妈看到家里面的情况。」
福婆点了点头出去了。
我呆呆地坐在床上,心里想着我的大伯,难过了起来。
一个晚上很容易就过去了,我懒洋洋地坐在书桌前面,一个晚上的悲痛已经彻底让我想通了,与其等人死后留下苦楚,不如生前给他多留下点美好的回忆。
「当当当」
卧室古老的挂钟敲过九下,我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福婆中气很足的声音:「少爷、少爷,老爷他们回来了」
我听到福婆的吆喝,忙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着,拍掉了黑色羊毛衫上的烟末,然后打开了房门。
只见福婆身穿一件花色外套,恭敬地站在房门口,朝我微笑着,我知道她也应该是想通了,我朝她笑笑,快步走到楼下。
沙发上坐了三个老人,他们正在快乐地谈论着些什么,见我下来,忙转身看着我,其中一个瘦弱的老人说话了:「小可,好久不见了」
我上前去笑着叫了声:「大伯」然后朝沙发上坐着的另外两个人喊了声:「爸爸,妈妈。」
「阿德啊,你看小可现在都长得那么大了,都已经是大人了,你看这身材」
说到这里,他转身看了一眼我的父母,「呵呵,你们不知道,我看他小时候那么胖,还一直担心他长大变个大胖子,连老婆都讨不到呢。
「现在变得那么俊俏,又有个那么漂亮贤慧的老婆,所以我说啊,有儿不怕穷啊。」大伯朝着我呵呵大笑起来。
看他这样,我心中一酸,不知道是因为知道眼前这位和善的长辈,马上就要离开我了,还是因为想起了可娜和我的事情,但是我还是忍住了,朝着大伯报以羞涩的微笑。
我爸爸站起身来:「那么大了还是不懂事情,让他回来他又不肯,哎呀,现在的年轻人都想些什么,幸好有娜娜管着,不然我们也拿他没有办法。」
「不要老是说他不好行不行啊。」大伯站起身来,「不要老是把小可当小孩子,人家也都是快当爸爸的人了。」
「当爸爸!」我吃惊道。
妈妈在一边说道:「你看看,我们不说他行吗?娜娜都怀孕快三个多月了,现在还糊里胡涂的,人家现在正在里面上厕所,你以后可得好好的照顾她」
可娜这次也来了,还在厕所里面,我心中紧张,只听到厕所传来急促的冲水声,紧接着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厕所的门口。
我有点茫然地走上前去,我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说些什么,那么多时间了,我能说的应该都已经说尽了,她依旧对我不理不睬。
可是今天似乎有点不同,她竟然先开口说话。
「三可,这几天过得还好吧,爸爸妈妈还有大伯几个老人家,说什么也要回来,我留都留不住,所以我就送他们回来。」
我明白可娜为什么这样说,一方面,她是隐去了我大伯生病这一忌讳的话题,另一方面,我也看出她还是想暂时隐瞒我的父母,我们已经分居的事情。
我看到父母对她投以赞许的眼光,他们只是知道事情的一面,如果让他们知道了另外一个原因,他们会怎么样呢?我不敢想象。
我满怀感激地说了一声:「谢谢」
妈妈走上前来,扶住可娜,关心地说道:「娜娜,以后上厕所最好要找个人陪啊,大家都是自己人,不用害羞的。」
她扶着可娜坐在他们身边的一张单人沙发上。
这个时候,大伯又开始说话了:「娜娜,这次是我第二次看到你,小可娶到你是他的福气,以后你可得好好的管着他,他有什么不好的话,你只管骂!」
他轻轻地站起身来,走到可娜坐的地方,从裤袋里面掏出一个金灿灿的小手镯。
「娜娜啊,我没有孩子,一直把小可当作自己的孩子一样,所以你肚子里面的孩子,我就把他当作自己的孙子孙女。
「这个镯子虽然不是什么很值钱的东西,但是也是跟了我一辈子,我想现在把它送给宝宝,我可能看不到他出生了」
大伯的眼睛里面闪过一阵黯色,妈妈背过身去,用手遮住了眼睛
大伯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忙整理了一下情绪,然后说道:「我们『三』家本来人丁就比较稀少,我想以后开支散叶的事情,就应该是小可一个人顶下来了啊,最好一下子生个几个」
我们全家人都笑了,我更是羞涩地低下了头。
「我们家兄弟三个,你和阿中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只有阿德你为我们家真正做了点事情,生了小可,小可也很长进,我没用,一直没讨到老婆,还有阿中」
说到叔叔三中,大伯的眼睛里面,好象闪过难过的情绪。
妈妈似乎别有用意地问道:「大伯啊,我自从嫁到你们家来之后,一直没有见过二叔,我也不知道你们到底有什么事情」
大伯听我妈妈这么一说,脸色有些异样,「其实兄弟之间能有什么呢,说实话,我现在真的好想和家人们在一起啊!」
妈妈听大伯这么一说,忙向爸爸使了个眼色。
爸爸开口道:「哥,其实我已经按照三弟去年给我们寄信的地址,发信过去了,如果他能收到的话,我想今天应该可以赶到这里了」
爸爸刚一说完,门口就传来了轻微的敲门声。
跟着开门声的,是福婆明显带有吃惊,而且惊喜的叫声:「三老爷回来了!」
门口站着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一张富含英气的脸,经历了岁月的痕迹,变得苍老,一件黑白相间的格子衬衫,配上一条干净的黑色裤子。
他慢慢地走了进来,用伤感的眼光环视四周。
爸爸和伯伯同时一颤,眼神流露出特殊的感情,慢慢地,他们的眼睛湿润了。
「阿中」
我听到伯伯带有颤抖的声音叫唤道。
二叔并没有理会大伯,看着在座的我们。
这时,爸爸也站起身来,说道:「阿中啊,你可回来了」爸爸望着我和可娜,说道:「小可,娜娜,还不快叫二叔!」
我和可娜忙像小孩子一样,站起身来,叫道:「二叔。」
二叔冷淡地看了我们一眼,然后转过身去,看着大伯和爸爸。
「我又回来了,可是我并没有兴趣过什么家人的生活,我只是想来拿回属于我自己的那部分东西!」头也不回地往楼上跑去。
爸爸很生气,想冲上去拦住他,大伯忙站起身来,挡在爸爸的面前,「算了,阿中回来就好,这本来就是他的家。」
全家人本来快乐的气氛,因为二叔的到来被破坏了,大伯虽然表面上还是笑着,但是我感觉的出来他的话比之前少了。
吃饭的时候,二叔没有下来,虽然大伯已经叫福婆去喊他,可是福婆却一个人垂头丧气地下来。
爸爸生气地说道:「我们自己吃,让他去!」
虽然一家人待在一起仍旧是其乐融融,但是我发现大伯每次看到身边那张空着的座位,和桌上干净的碗筷,神情还是很难过。
我身边坐着可娜,虽然她已经尽量在我父母和伯伯面前,表现得对我很好,但是我仍旧免不了有隔阂的感觉。
虽然我真的想一把上去抓住她的手问个清楚,但是很多时候,我更会想到,可娜真的已经不是我的老婆了。
我知道她在和我提出分手的时候,就已经怀上我的孩子,可是她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呢?为什么还是那么狠心的,要让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父亲?
我对她产生了一点淡淡的恨意,但是转瞬即逝,换来的是我无穷无尽的难过和伤心。
饭吃得差不多了,我也不想再在这待下去,我站起身来,恭敬地说道:「大伯,爸爸妈妈,我吃完了,出去走走。」
走到门外的院子,我站在那棵大树下面,从口袋里面摸出一根烟,淡淡的烟圈和呛人的烟草味麻痹着我的神经,忽然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小伙子,抽烟可不好啊。」
转身一看,只见二叔站在我的身后,我忙站直了身体,尽量礼貌的叫道:「叔」
他朝我点了点头:「吃完了吗?」
「吃完了。」我说道。
看着眼前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叔叔,我有点拘谨。
他朝我笑了笑,蹲在了我身边,一双老眼往四周看着。
「呵呵,我像你那么大的时候已经离开,说实话,我当时真的是恨透了你伯伯和你爸爸,而且他们谁都不知道真相,只知道一味地责怪我。
「可是那么多年了,我想我是该回来了,但是如果你让我那么快就接受他们的话,我做不到。」
我不知道二叔为什么忽然对我说这个,但是我看他现在的情况,发觉他在外面的生活并不好,也许是他好久没有这样跟人说话了。
我脑海中泛起了桂花的样子,这也正是我来这里的目的,我觉得二叔应该就是桂花口里的周天里。
我忙试探地问道:「二叔,你离开这的时候我还没有出生,但是也听说了很多你以前的事情,也知道了你和桂花的事情,你是不是还爱着桂花呢?」
二叔听我喊出桂花这个名字,猛然一呆,然后像着了魔一样的不停地念叨着:「桂花桂花」
忽然他的眼神一变,嘴角开始抽搐起来,「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我一定要为你报仇」
随着这阵叫声,他似乎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往屋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