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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贝琦与老白之间则彻底没了隔阂,三五不时就跟老白旁敲侧击,中心意思自然是鼓动老白去寻找春天,弄得老白险些招架不住。可劝归劝,每当勾三想亲近老白的时候,伊贝琦又绝对会从中作梗,也不知是故意跟勾三过不去,还是仍旧舍不得自己,偶尔她还会莫名其妙的吃醋。这么一来二去次数多了之后,老白也终于明白,女人啊,复杂程度绝对不是他那颗简单的脑袋瓜能够了解的。
老白的心法和轻功虽然进展缓慢,但总还是见到了一些成效。当然这不是他自己发现的,而是某日他从背后接近勾三,结果那家伙居然没发现,事后勾三非说失误不在自己,而是老白的轻功今非昔比。弄得老白哭笑不得,但见勾三说得诚恳,便只能相信。
提起温浅,是个很偶然的契机。
那是一个阴天,伊贝琦在房中炼药,老白和勾三闲来无事,就喝着茶水坐在炕上下棋。哪知一盘还未下完,窗外居然就飘起了雪花儿。起初细细小小的,根本看不出形状,可没过多久,便成了鹅毛般。
这是回到白家山后的第一场雪,鼻尖闻着雪的气息,老白觉得心中透进一股清凉,很舒服。相比于老白的淡定,勾三可就兴奋多了,非要拉着老白去院子里赏雪,说是他还从来没见过山里的雪。老白没辙,只得舍命陪君子的跟着勾三去了院子,双双坐到了屋檐底下,当然,老白是把能穿的厚衣服都捂上了。
“看吧看吧,但愿你能瞧出花儿来。”老白把手插进袖子里,没好气的调侃。
勾三不以为意,左瞧右看的,大大的眼睛里全是新奇,就好像白家山的雪真跟别地儿不同似的:“老白,你们这儿下雪都不刮风的?”
经勾三这么一提,老白才注意到,这场雪还真的没起风。难怪他没觉出冻呢,往日里下雪,总要伴着凛冽呼啸的西北风,这样雪花儿打在人的脸上,身上,便刺骨的冰冷,而今天的雪花,却都是直直的落下,悠然而舒缓,真的像极了羽毛。
“老白,”勾三忽然又道,“你说言是非他们现在干什么呢?”
“不知道,”老白笑笑,抬头望着白茫茫的一片,几乎看不清天空,“反正不会是在数雪花儿。”
“依我看,没准正全力填补院子下面的坑呢。”勾三调皮的嘿嘿一乐,“老白,江湖上的婚礼都这么热闹吗?”
“言是非这桩绝对是例外,”老白几乎是斩钉截铁的,“要都这么热闹,江湖还不乱了套。”
“呃,也对。”勾三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似乎对自己提出这么个答案显而易见的问题而有些发窘,“所以说我运气差呢,头一次就碰见这么惊险的。”
“也不见得都是坏处,我记得你之前总说不爱和活人打交道,现在不也知道什么叫舍不得了。”老白轻轻叹息。
“我?舍不得谁啊?”勾三一脸糨糊。
老白被彻底打败:“李小楼啊,你前两天不是还念叨来着?”
“啊,对,大牛!”勾三眨眨眼,恍然道,“这些日子快把他忘后脑勺了。”
老白为李大侠掬一把同情泪:“你这家伙,到底真想假想啊!”
勾三咧大嘴笑得憨厚,半晌才道:“对了老白,你和温浅是好朋友吗?”
老白愣住,恍惚间呼吸有些乱,他闹不明白勾三怎么问出这么一句,但温浅两个字却像片冰花儿,直直的落在了心上,骤然一凉。
“怎么问这个?”老白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淡淡的,很自然。
“哦,也没啥,”勾三挠挠头,有些茫然道,“刚在石室找到你俩时,我看你俩挺熟的,应该是好朋友的,可后来和大家汇合后,我看你俩就没说过几句话,我就以为你俩是偶尔掉一起的。但绑着木筏往外漂的时候你不是被冲跑了么,他抓着你上来的时候表情倒没什么变化,但我怎么瞧着都举得恐怖,直到你醒了那感觉才消失。可按理说他舍命救你,总该在你醒了之后上来查看的,但他又不声不响的走了。我那时候就想不明白,他到底是不是你朋友。后来我觉得,不是的可能性大一些,但咱们离开山庄的时候,他一直在看你,可不舍可不舍的了,我就又迷糊了……”
“不舍?”老白咽了咽口水,不太确定的道,“有么?”
“有啊,绝对的!”勾三点头跟小鸡啄米似的,“后来我回头去看,还被他瞪了一眼。”
老白讶然,怎么想没办法想象此种表情出现在温浅脸上的样子:“你看错了吧。”
勾三撅起嘴,闷闷道:“不是在脸上,是心里,他心里瞪我呢。”
老白莞尔:“这你也看得出来?”
勾三点头:“嗯,你别看脸,看眼睛,想知道一个人什么样,是好是坏,看眼睛就知道。”
老白微微皱眉,觉得这话儿好像在谁那儿听过。
“你还没回答我呢,”勾三推推老白,“你俩到底是不是好朋友啊。”
老白不自在的轻咳一声,道:“这……有那么重要吗?”
“当然。”勾三坚定的点头,目光炯炯的看向老白,“我想了好长时间也没想通,头发都掉了许多。”
老白无语,哭笑不得。面对如此真挚的大眼睛,你还能说什么呢。让这么正直的娃儿辛苦到此般,简直就是犯罪。
“姑且算好朋友吧,”老白认真的思索起着,希望能找出最合适的形容,“比普通朋友好点,但又不太像挚友。”
“好复杂。”勾三歪头。
老白露出暖暖的微笑:“交朋友是俩个人的事,有时候可能你这边是这样想,人家那边却是那样想,呃,很难说清的。”
“老白,”勾三忽然定定的看着老白的眼睛,不太确定道,“我总觉得你比嘴上说的还要喜欢他。”
“怎么会!我……”否定是几乎是下意识的,可说到一半老白又停住了,因为他忽然想到勾三所谓的喜欢和他所谓的喜欢好像可能八成压根儿不是一个意思,于是,话该如何往下接?
勾三眨着清澈的大眼睛,直率的叙述着事实:“老白,你脸红了。”
勾小钩简单是简单,但却绝对不傻。他隐约觉得自己似乎触及到了什么了不得的问题,可到底是什么问题呢?他又想不出来。
话到此处,老白莫名的来了冲动。他看不清温浅,也许是他本就不擅看透人心,也许是他被自己对温浅的感情而影响了,但勾小钩这样心里没有半点杂念的家伙,该是看得清那人的吧。那人究竟如何,老白忽然很想知道,念头一闪,心上的悸动险些让老白呼吸困难。
“呃,小钩,你觉得温浅是个很么样的人?”
勾小钩是直肠子,被老白一问,便认真想了起来:“客客气气,见人三分笑,和你有点像。”
“像我?”老白有点听到了天方夜谭的意思。
“别急,我还没说完呢,”勾三皱眉,望着雪花继续描述,“面儿上看着和你有点像,都是挺温和的,不过骨子里差得可多了。你是外温内热,那人却是外温内冷。你对人真心实意,见事儿总想管,他对人倒也不是虚情假意,可除了有礼看不见什么情分,遇见麻烦的话恐怕能绕就绕过去了。”
“呵,还头头是道的。”老白细细品味,觉得好像还真是勾三说得这么回事儿。
“你别笑啊,”勾三撇撇嘴,“像我在桃花铺第一回碰见你的时候,你不是给我下药让我帮忙吗,那时候我想,这人真是坏到骨头里了。可后来你给了我平安符,还让我有事就找你。我就迷糊了。直到言是非成亲出的那桩命案,知道吗,你帮我出头的时候我都快哭了,觉得幸亏当年去过桃花铺,简直就是挖到宝了。”
老白乐出了声儿:“那你看看我能卖多少银子啊。”
“我才不卖呢!”勾三露出洁白的两排牙齿,“我得搂一辈子。”
老白亲昵的摸摸他的头:“嗯,只要别是惊天动地的大乱子,老白都能解决。”
“哟,言府一趟这口气见涨啊。”伊贝琦打趣的声音从二人背后响起,“白大侠勾大侠,用膳啦。”
勾三扁起嘴,可怜巴巴的扯老白衣角,老白笑得抖起了肩膀:“这位女侠,可比惊天动地的大乱子还要厉害上百倍千倍,要惹啊,还是你自己去吧。”说罢,转身进屋了。
勾三留在原地,望着老白背影消失的方向发愣。从进山到现在,他第一次见老白笑得这么开怀。问题是他也没做什么啊,难道是因为刚刚谈到了温浅?呃……这根本八竿子打不着嘛!
肚子适时叫了起来,咕噜噜的很是响亮,勾三没再多寻思,三步并作两步也进了屋。
雪,下得更欢了。
第60章 浅伤(三)
冬去春来,转眼,白家山下的小草已经悄悄冒了头。不过山顶上还有些寒气,一些太阳照不到的地方,还依稀可见小块的冰雪。
“你说冬天咋过得这么快呢。”勾小钩盘腿坐在老白的炕上,支着下巴咕哝。
“……”
“再等上俩月,地就挖得动了。”勾小钩姿势不变,继续自言自语。
“……”
“要不到时候我带你一块儿去盗墓吧,总在山上闭关多闷。”
“……”
勾小钩终于耐不住,窜到正屏气凝神的老白身边,拿手指头开始扑棱对方的耳朵,也不知道是在跟老白说话,还是在拿无辜群众撒气:“听没听见啊,啧,你说要你俩有啥用,光是个摆设儿!”
耳朵被弄得直痒痒,老白哭笑不得,只得赶紧睁开眼睛一把抓住行凶的爪子:“要真是闲得发慌你就到山顶去刨地,没准又发现个大墓呢。”
见终于有人理他了,勾小钩才满意的坐回去:“才不会呢,我刚到这里就研究过山上的风水,这里绝对不会有大墓的,顶多就是几座荒坟。”
老白哑然失笑,他只是随便说说,哪成想这家伙还考虑过。把运行的气息调节平整,老白才好整以暇的看向勾三:“我就纳闷儿了,上山这么多天也没见你练功,难道你那些缩骨大法之类都是天生的?呵,当心这么荒废下去哪天被卡在地道里。”
“我才纳闷儿呢,”勾三没好气的撇撇嘴,“从上山每天就见你不是运气就是练功,那功都练哪去了?”
老白有些不服气的瞪大眼睛:“练功就是个日积月累的活儿,等我练成的,没准就一鸣惊人了。”
勾三笑开了花儿:“等你一鸣惊人,兴许我就一统武林了!”
老白说完,也觉得有些窘,这会儿便和勾三一起笑了出来:“得得得,咱里就别跟这儿吹牛了,等再过些日子天真正暖了,你就可以下山继续挖你的大墓。”
本以为勾三会马上接茬,可等了半天,那人却没了声音。
老白抬眼,发现勾三脸上难得的出现了一本正经,乍一看还有些怪不习惯的。老白有些担心的出声询问:“怎么了?”
勾三微微歪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老白,问:“你不下山去做生意吗?”
老白闻言,心里松了口气,脸也有了笑模样:“我当什么了不得的事呢,离开言是府的我没注意,回来才发现包袱里多了张银票,估计呀,不是言是非干的就是若丫头塞的,反正够我吃上个一年半载了。要是省着点,兴许两年都不用下山。”
勾三嘴唇动了动,有些不可思议的问:“你做生意就为了钱吗?”
“不然呢?”老白觉得这问题答案是明摆着的,遂不解的反问勾三,“如果不是为了讨生活,我干嘛奔波呢。”
勾三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努力寻找适合的字句,好半天才道:“也就是说,如果你一直有银子,那你就能一辈子不下白家山。”
老白没觉得这说法有什么不妥,踌躇片刻,轻轻的“嗯”了一声。
勾三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瞬间耷拉下来。有一下没一下的划拉着炕面,半晌,勾三才闷闷的嘟囔:“老白,你不寂寞吗……”
心被微微的刺了一下,不重,但细小的疼痛感还是传递到了四肢百骸。老白想回答,却觉得嗓子发干,半天发不出声音。
“不可能不寂寞的,”勾三低着头,垂下的睫毛把他的眼睛全部覆盖住了,“我走了你肯定会想我,肯定会的,就像李大牛,虽然他走的时候很不够朋友,可最近我总打喷嚏,那就一定是他在想我了。”
老白莞尔:“当然会想。朋友分别,离散,思念便会随之而来,这是人之常情。”
勾三抬起头,直直的望进老白的眸子,不解的问:“既然会想,会思念,那为什么还要分别呢。像你,明明不希望我走的对不对,可你刚刚却劝我开春儿下山,我想不通。”
老白看着勾三清澈的眼睛,慢慢的,就觉着心像被刚消融的雪水涤荡过一般。他总算明白了,对着眼前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