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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啊,没事的,知错改了就好,有什么是不能挽回的。”徐蔓之也流着泪,喃喃的安慰着林绪。现在的状况,连她也云里雾里的,但只要是林绪希望的,徐蔓之暗下决心,一定要为他做到。
林绪好了之后,并没有像他迷蒙中决心,或者别人料想的那样,再去找落尘。病痛离去之后,他也随之慢慢清醒,落尘决绝的神情和冷漠的语调都凌迟着他的心。每次他想起落尘,这些就不期然的浮现出来,泄去他所有因思念积聚的勇气。那时,他才发觉,自己所依凭的,不过是落尘对自己的爱罢了,如果她已然不爱了,那么,自己在她那里,就什么都不是,或者只能等同于符号吧。这让他只确认了一点,没有什么比所谓爱情更靠不住了。
林绪对所有事情都失去兴趣,他搬回大宅,把所有的时间都投入到公司里。他的废寝忘食,连林钊都看不过去,有的时候命令他在家休息,他也就顺从的待在家里,陪着他们坐着喝茶。眼见着他憔悴得厉害,想什么,谁也不知道,他的表情,让谁都没法开口问他。同许家的婚事,也还在商谈,只不过,现在都是徐蔓之出面去谈细节,林绪根本不再过问,好像同自己一点干系也无。
#水奉献的王妈番外#
王妈的番……
落尘小姐和落沙少爷搬走之后,我又回到了太太那里。落尘小姐和林绪少爷的事情,我也大概知道一些,但也难以说清谁对谁错。在林家,感情这种事情,不光落尘小姐在受煎熬,太太她也同样在煎熬。
林绪少爷生病那几天,太太一直不眠不休的照顾他,自己也憔悴了好大一截。随着少爷的康复,太太的心情逐渐变好。但是一天晚上,太太却喝得大醉,跌跌撞撞的回来。一回到家,太太扑到我的怀里,哽咽起来。我顿时骇然,心里盘算着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因为上一次太太这个样子,是在20多年前。
还记得那一次太太醉酒,是她才嫁给老爷不久。那时前姨奶奶已经去世了一年,林绪少爷只有五岁大。太太和老爷的婚事自然是门当户对,对各自家族也大有利益。太太比落尘小姐有利的是,有家族的支持,而且是正房。林家的家规是妾没了,不能再娶;而且只能一妻一妾。这样意味着,太太可以不用再和别人分享老爷的感情,尽管前姨奶奶留下了林绪少爷。然而,当太太正在憧憬着如何当一个好妻子,一个好母亲,一个称职的女主人的时候,晴空霹雳突然降临。那天,太太醉酒在我怀里大哭,从她断断续续的话中,我才知道,原来老爷不想再要孩子,在前姨奶奶去世过后,他就立即去结扎了。老爷虽然不能给前姨奶奶一份完整的感情,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分,但是他给她唯一一个自己的孩子。这个孩子就是她生命的延续,就是他对她感情的延续。当时我非常震惊,一边为太太心痛,要知道太太在徐家也是含着金匙出生,自小懂事善良,婚后却要承受这样的结果。另一方面,我也为老爷对前姨奶奶的心意感动着,要知道在象林家这样家世出生,又可能有多少真心实意呢?
自那以后,太太隐藏了她的感情,和老爷继续相敬如宾。老爷长年在国外,管理林家的海外公司,太太留在国内。毕竟是徐家的女儿,不多久太太便建立了自己的事业,把自己狠狠的投入到了工作中。由于没有孩子,她就把林绪少爷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好好教养。大概因为母亲的去世,林绪少爷从小就冷淡疏离,对太太和老爷总隔着远远的距离,把自己拢在小世界里,无论太太怎么尽力,也走不进他给自己画的圆。
想到这里,我不禁猜疑是什么事情让冷静自持这么多年的太太这么失控?老爷走时,还好好的;难道是林绪少爷?“姆姆,什么是爱情?爱情……是这样无止境的等待么,等他的一点点回应,在等待中老去,死去?什么是等待……等待有用吗?我等了他这么多年,他怎么……他怎么不回应我?落尘不要等待,她(林绪的母亲)不需要等待,那我呢?那我呢?……”太太在我怀里抽噎着,我只有紧紧搂着她,平时的她总是把一切埋在心底,只有这个时候她才把压抑了多年的感情释放出来,才象她小时候那样扑在我怀里叫着姆姆,我的太太,我可怜的太太……
七十五
林绪的反常,让林家的人都很担心,他们也不知道究竟问题出在哪里,是什么让他这么大的转变。虽然也猜测,是不是舍不得落尘,但又觉得,以林绪的个性,喜欢就会行动,哪里会为难自己。尽管如此,林致东和徐蔓之还是分别去找过落尘。
林绪那个晚上,就倒在落尘身边。她当时惊慌失措的喊着,“你们快来啊,他怎么了!”落尘抱住林绪的头,却连抱紧的力气都流失了。尽管楚荆扬一再的保证,林绪只是醉倒了,落尘还是从心里慌得对什么都反应不来。
林绪被林家的人接走,落尘呆呆的坐在床上想,他也只是一个人罢了,不是神,他也会累,会生病,难受时也会疼。不能对他求全责备,他的选择,只是漏掉了对自己的考虑罢了。只要这个人好好的活在那里,过着他认为舒适惬意的生活,那么,自己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呢。就算是再有什么责怪,在他倒下的那一刻,也全部崩塌了,原来这个人,自己还是见不得他过得不好。就由自己对自己的生活付出努力,自己对自己的生活负责好了。这几年的时光,放在哪里也好,总是会印记在深处。
想明白了,落尘真的就像她对林绪说的,过去就是过去了,起码表面上看,她是好了起来。饮食起居被蒙蒙他们严格的监管起来,身体调养的起色很快,面色红润,人也精神起来。林致东和徐蔓之见到的,就是一个健康鲜活的落尘,对比着行尸走肉般的林绪,更让他们心疼不已。
林致东和徐蔓之的目的和方式也不尽相同。林致东约了落尘喝茶,好像纯是同落尘体味品茗的那种悠然,对林绪,林家,甚至落尘自己,他都只字未提。他就茶论茶,谈各种茶的品格,谈品茶的心境,仿佛,落尘是他多年旧友,分享已经自然而然似的。但,他临走,还是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落尘,茶的味道,也分很多,有先甘而后醇的,有略涩而后甘的。所以,是否喜好,也不要匆忙的评判,总是要给自己一点时间沉淀,回味最悠长的,就是适合自己的。”落尘虽不愿去深想,也听得出他的言外之意,还是希望落尘给林绪一个机会。
徐蔓之就比较直白了。她开门见山:“落尘,是你跟我说,你是爱林绪,是想跟他结婚的吧。”
落尘笑了笑,是啊,那才多久前的事情,却真真的像是恍若隔世。
“我可以保证,林绪不会真的结婚娶别人,所以,你回来吧。”
“我知道。”落尘点点头。
徐蔓之愕然,“知道什么?”
“他说,他的婚事不会变成现实。”落尘解释。
徐蔓之终于有些搞清状况,却更弄不清楚林绪想些什么,难道林绪因为娶不到许绾纨才这样么。想到这,连她自己都觉得荒谬,摇摇头,那就还是因为落尘。本来么,公司最近也好,家里最近也好,实在是没什么让林绪可操心的事情。
掩饰了一下自己不知内情的慌乱,徐蔓之又开口:“既然你已经都清楚,那还有什么问题,你又喜欢他,他也还想着你,回来吧!”
落尘沉吟良久,她不知道怎么跟徐蔓之解释才能简单又清楚的说明白。
徐蔓之也不催她,以为她是在认真考虑。
“只要你答应回来,我让林绪亲自去接你。两个人生活在一起,哪有不经历点波折的呢。”
“太太,我不想回去,我也不能回去。”落尘斟酌了下,决定还是照直说了。“虽然这次,林许两家的婚事未必会成,但难保以后。我就是再喜欢,也不想把自己再置于那个尴尬的位置,等着他随时成为别人的丈夫。”
“您和林家,包括林绪对我的好,我都记得。我不回去,不是以此想再要挟什么,我和林绪,分开就是分开,结束就是结束了。”
“除了那次我生病,林绪从未找过我,您确定他是希望我回去的么?其实,我或者是他那页已经翻过去的书页,以他的聪明,并不需要回头再看。”
这就是自己给林绪选的,冷静的坐在那里,还能一二三的分析得条理清楚。当时看中她的,就是她的淡然,却没想过,她的淡然也会成为冷漠,反倒伤害自己家的孩子。
忍住有点蒸腾的怒意,徐蔓之还是试着劝说,“落尘,林绪也知道他这次有些轻率。你们都还是孩子呢,谁没个犯错的时候,机会总是要互相给的,有余地,才会有将来,你觉得呢?”
落尘是真觉得言尽于此,她也不想再说什么,来来回回,怎么能那么随意决定。
落尘的沉默,看在徐蔓之眼里就是无动于衷,她也顾不得风度,“落尘,我就不明白,你们彼此喜欢,还有什么问题。你不要同林绪赌气啊,口不对心,那不也是拿自己的幸福开玩笑么!”
“对不起,”落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但又觉得除了抱歉,说别的更是无济于事。
徐蔓之的脸色变了又变,变了又变,对着这样的落尘,她丝毫没有几年前的笃定,这个女孩,再不是可以轻易说服,随意左右的了。少时的她,已经那般沉稳,此刻的她,似乎更是难以被撼动。所以,徐蔓之其实是不知道是该色厉内荏,还是该晓之以情,落尘这样的回答,更让她无从劝解。
徐蔓之叹了口气,“落尘,我真是弄不懂你们这些孩子都在想些什么,为什么把事情弄成僵局,让彼此都难受。”
“林家的规矩,就那么难以忍受?真的爱一个人,守着他,就这么点委屈也受不了?”
“落尘,你是真的爱林绪么?真正的爱情,哪有这么容易轻易的放弃。”徐蔓之望着落尘,“真正的爱情,也要包括等待。等着爱的人,回头能看到你,等着爱的人,终于发觉你在身边,等着爱的人,终于需要你的陪伴,等着爱的人,有那么一点点的在乎,等着爱的人,有那么一点点的爱你。爱情,难道不应该是这样么?”
落尘真是有些动容了,太太这样说,让人感觉好绝望。“爱情难道就是这样无止境的等待么,等他的一点点回应,在等待中老去,死去。”落尘低下头,已经等了那么久,这种等待的滋味,真是苦涩。仿佛这样的爱情,就是在自己编织的梦里面陶醉罢了。既然已经被从网中放了出来,落尘不觉得有回去的必要,若是只是看着他,毫无期盼的远远的这种凝视,或者更适合自己。
“我说的爱情,让你感觉悲哀么?”徐蔓之好像陷入自己的情绪中,“落尘,其实做了他的妻子又怎样呢,只要他的心在你身上,只要他的人陪在你身边,你还要求什么呢!”
落尘也被徐蔓之的伤感所感染,“太太,我有什么呢?我没有爸爸,妈妈,没有家。小时候,在孤儿院的时候,甚至不敢让自己生病,因为没有很好的条件,有的小朋友生病了,就死了。我那时就很怕,很怕自己没见过爸爸妈妈,没见过外面的世界,就那样就死掉了。”
“这样的我,想要一个完整的家,平常的家,我的愿望,就是这么简单。爱情,让人这么辛苦,这么累的话,我可以不要。”
徐蔓之出神了好一会,好像听到了落尘的话,又好像没听到,后来,也只是拍拍她的手,“谁活得容易呢?”没再等落尘回答,起身就走了。
七十六
那天,落尘自己走路回家,尽管拒绝了徐蔓之,但心里沉甸甸的。太太一句也没提及林绪的近况,不知道,他的身体怎么样了。总之,希望他们一切都好吧。
胡思乱想,在初冬吹风的结果,就是伤风感冒,加上咳嗽。这些症状,都是一点点的出现,一点点的加强,到后来,吃药都止不住她的咳嗽。
这天夜里,落沙又听到落尘时断时续的咳嗽声,就再也忍不住了。他敲着落尘的房门,“姐,姐!你没事吧。”明天落沙学校有活动,组织他们一些学生代表到外地的学校交流,可落尘这几天状况实在是不大好。
“姐,要不,明天我请假不去了。”虽然这次的活动已经筹备了很久,但放姐姐自己在家,他还是不大放心。
落尘调整了下自己的气息,觉得这阵咳过去了后,才开口:“落沙,进来吧,进来说。”见落沙走进来,坐好,落尘才又开口:“你去吧,我没事。作品不是都运过去了么?”
“嗯,可是我去三天呢,你自己在家怎么行。”落沙有些年少的婆妈,很是可爱。
落尘摇摇手,“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