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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
“我!”
“你?”
何正满脸不解,莫流香缓缓点头:“的确,现在已经只有我能救你,因为你的命还和我连在一起!”
何正疑惑问:“就算是这样,可你为什么要救我?我害了你啊!”
莫流香淡然道:“必定会有个人来害我,就算不是你也还会有别人!因此你实际并不是我的敌人,也因此我没有杀全兴恩”
“但你没有道理救我”
“因为我要你去为我做件事”
“什么事?”
“保护我的妻儿”
何正大感诧异,莫流香缓缓又道:“慕情怀孕了,我已经送她回了老家。如果我想保护她,任何一个月影门的人都不行,必须是一个没有人知道的人”
何正苦笑道:“我虽然没用,可总还不至于没人知道吧!”
“所以,要么杀了所有知道你的人,但这肯定不可能!要么”
“什么?”
“你去死”
“啊!”
全兴恩的存在已经不再是秘密,而何正竟然是他秘传弟子,一直安插在江湖上,月影门里的眼线,这实在有点匪夷所思!可莫流香公布了他的身世,人们无法怀疑!那么再加上他先前的罪状,莫流香出手杀了他根本没有丝毫可以疑问的!
而接下来,既然确定了何正奸细的身份,先前他与守义之间发生的事自然可以一个奸细的阴谋解释!而守义,还有什么理由可以继续关着呢!
月影门后山,空旷、幽静的大片地方,向来很少有人来这里。尤其是白玲珑离开后,莫流香只是偶尔会来这里回思一下!而今天,莫流香独自站在何正草率的坟前,静静的站了好久,始终没有人知道他来了这里!
好久,也不知从哪突然发出一生轻微的呻吟声!墓地上的土层好像有了点动静,一阵阵泥土的律动之后,一个灰头土脸的脑袋钻出了地下。这情景显然有点恐怖,可莫流香并没有丝毫异样,只缓缓过去一把把人从土里拽了出来!
何正晕头转向了好一会儿,呆呆看着他。莫流香微笑道:“现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何正这个人了”
何正恍然道:“你假装打死了我,而事后救活了我,就是为了让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再让我去做你交代的事”
莫流香点点头,递过个布包:“里面的银两足够你一生衣食无忧,还有一封信,等你感到是时候的时候再看”
何正诧异问:“你就不怕我自己逃走?”
“如果我看错了你,就当一切都是天意吧!”
何正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莫流香缓缓笑道:“走吧!这里离月影门不远,以后的路只能你自己去走了。该怎么样,没人能再指点你了”
深深看了他一阵,何正转身迅速消失在黑暗里。莫流香缓缓踏实了松动的坟墓,仰首望月一生长叹!总算是又了结了一桩心事!
守义重获自由,虽然说是无罪释放,可他丝毫也不敢放松,仍是谨慎又谨慎的应对一切。走进师父房里,轻轻唤了声:“师父”
莫流香轻轻叹了口气,慈和笑笑:“来了,过来坐吧!”
轻轻坐到师父对面,守义感到浑身不自在。
莫流香看看他,轻声道:“瘦了!守义,还怪师父吗?”
守义忙双手连摆:“弟子不敢”
“那就是还怪喽!没关系,是师父错怪了你,是师父的错!你受了不少苦,心里有怨气也正常”
守义忙一脸惭愧的摇头:“师父快别这么说,弟子自知有错!即便何正是奸细预谋害人,可弟子行事乖张,不敬师长、刚愎武断也都是实。师父责罚弟子诚心领受,不敢有怨”
莫流香点点头微笑道:“你能这么想,师父真的很高兴!不过师父也知道,你犯错是因为你太想在师父面前有所表现!其实,你心里一直怪师父没有给过你机会,对吗?”
守义被说中心事,脸上一阵尴尬,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莫流香叹口气缓缓道:“守义,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物尽其用,人尽其才的道理!做生意当以信义为本,可你天性城府,这份忠厚实在不如守仁。守礼可以去做官,你自认文采比得上他吗?我让守智去保镖,你的武功难道高过他?那么你来告诉师父,你有哪一样是强过别人的?如果让你去做,你有哪一样可以做的比别人都好?”
“师父,弟子”
“守义,你们几个都是我一手教养长大的,在我心里我都一样的疼!也就是因为这样,对你们各自的优缺点我都很熟悉。如果我让你们去做,一定是你们可以胜任的。如果我不让你们去做,那是因为怕你们会受到伤害啊!”
守义心里一疼,他自己也无法否认师父说的!可他并不认为做生意必须诚信,因为无奸不商!也不认为为官必须有多好的文采,因为官员不是教书先生。做官所需要的才能事实上不同于文化!而以月影门的人多势众,声名显赫,保镖路上能让总镖头用上武功的时候其实也少之又少。因此,师父偏心已经是他心里根深蒂固的成见了!
叹口气,莫流香缓缓又道:“师父知道你习惯把所有的话都藏在心里,不愿意对别人说。也知道有些事你暂时不会明白无论以前发生过什么,以后会发生什么,至少现在,我们还是师徒。那现在我想让你去做点事,你愿意吗?”
守义诧异道:“但请师父吩咐!”
点点头,莫流香沉吟片刻缓缓道:“何正死了,现在月影门大多时候只靠我一个人撑着,我真的感到很累!我现在打算让你做月影门的掌堂,你的意思怎样?”
守义大惊,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师师父”
“我是认真的”
守义根本想不通事情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转变,一时还反应不过来,呐呐问:“可是师父,如果弟子此时做了掌堂,岂能岂能让人心服?”
莫流香微笑道:“这个我已经想好了,我会宣布先前你与何正冲突都是我预先设计的,目的就是引他露出真面目。而后罚你,只是一时未能让他太路破绽。此时一切已经真相大白,你不仅无过,反而有功,论功行赏自然不会有人异议!至于你慕容伯伯,我打算请他升任副门主”
守义满心诧异,半点也理不清头绪,只能静静听着!
“不过你做了掌堂之后,我会让你到北方月影门去。那里自从你周、华两位师伯祖离开,清烟真人一个人颇为吃力,我希望你可以去帮帮他,也是对你的一次历练!但我要你记住,同样的错误第一次我可以原谅你,至少并没有造成太大不可挽回的事情。但如果有第二次,你就问问是否可以原谅自己”
不管是怎么回事,此时守义确实大喜过望,忙跪倒地上:“弟子必当痛定思痛,从此改过自新,尽全力不令师父失望!”
莫流香轻轻扶起他缓缓道:“好了,我有点累了,你去吧,明天我会宣布此事”
“是,那师父请好生休息”
守义强忍着心中狂喜出门,莫流香独自躺倒床上,心里有苦难言!他没有众叛亲离,却不得不让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他已经无人可用,可仍不得不继续放手。
人生会有太多的坎坷和磨难,而在那些岁月里,他势必要一个人孤独的去承受一切!他很清楚,今天每个人的离开,都可能将是“永别!”但他只能忍受,生死相随并不是那么美好的情深义重!而是一个痛苦的责任重复!
如果自己可以换回所有人,值了!至少自己不用把无限的亏欠带到另一个世界去,也许有些亏欠是不可以一死了之的。可如果注定活着无法偿还,那只能寄希望于“来生”!谁知道人会不会有来生?可人毕竟是自私的,当那个人准备用生命去偿还一切,还一定要追究他什么呢?
事情如莫流香所想,守义顺利的成为了月影门的新掌堂,并赴北方月影门去协助清烟真人管事了。最近发生了很多事,而且都很突然,大多数人都感觉还反应不过来。而他们对很多事都充满疑问,可莫流香此时并没有心情去解释什么,也不想解释。他只能做自己可以做的,一切听天由命而已!
或许大多数人都有了相对妥善的安排,至少他们的处境已经不会比在自己身边危险了!可还有两个人,守节,莫流香最小的弟子!卧龙诸葛山庄的少爷,他拜师也有两年多了,这期间一次都没回过家!
百善孝为先!师父让弟子回家去看望父母,这是没有人可以质疑的!临别之际,守节哭的泪人儿一般,莫流香心里虽也黯然心疼,可也无可奈何!
“好了守节,老大人还哭鼻子,不怕人笑话啊!师父只是让你回去看看父母,又不是不要你了”
守节抽泣着:“师父,弟子舍不得您”
莫流香轻轻给他擦擦泪,柔声笑道:“傻孩子,人生没有不散的宴席,你我做了两年师徒,缘分也算不浅。回去多陪陪你爹娘,毕竟他们都年岁大了,不忙回来!还有这个,这两本是本门龙逸散仙祖师的武学总述,你回去不要疏懒了练功!只要你不忘了师父平日说的话,就算不枉了咱们师徒一场”
“师父,弟子一定牢记师父教诲!弟子这次回家去看望父母,一定尽快回来”
莫流香笑笑点头,望着小徒弟一行远去。看看身边的守信,见他一脸的茫然样子,莫流香心里揪着的痛!
大多数人都有着落了,可他呢?这个徒弟虽然也是无父无母,无亲无故,可更重要的是他毕竟还小,怎么躲得过这场风雨!
不是莫流香故意把他留到最后再安排,而是现在已经到了最后,他仍然没有安置这徒弟的办法!
“守信,怎么了?是不是兄弟们都走了,怕自己一个人会寂寞”
守信忙摇头道:“不怕!我还有师父呐”
“可师父还有好多事要做,可没时间陪你玩哦!”
守信挺直腰,一副小大人样儿:“师父,我不是只会玩的,我也能像师兄们一样帮您,真的!”
莫流香心里极为心疼,虽然这弟子已经快十五岁了,可因为他是几个弟子中最小的,自己向来宠爱的有点过分!因此,加上他天性淳朴,单纯,不免很多时候都很幼稚天真!就因为这样,他更加没有能力可以逃脱这次的灭顶之灾!
多少次,莫流香都想不如让他跟着自己去吧!反正留他一个人在这世上,也只有受苦!甚至为了不想让他受折磨,莫流香几次含泪想亲手为他解脱!可是,对着自己疼惜了十几年的小徒弟,他实在下不了手!
看着他熟睡时还要嘬着手指,莫流香心里感到即温暖,又痛苦!或许因为知道无法逃脱灾难让他放弃了努力,但想保护这小徒弟也让他无计可施!
莫流香心里有怨,但不敢怨!因为他要怨,该怨的,都是自己最亲的人!没有他们的无私,就不会有今天莫流香的天下知名!可也就是这些,让他永远难以解脱!
他也有恨,可不敢恨!因为他要恨的,是自己无法对付人!而且他也可以公平的想到,即便换一个人面对同样的问题时,情形也不见得会有差别!
或许他可以等,在有限的时间里等待上天或许会有的怜悯,赐给自己一个契机!虽然希望渺茫,可他毕竟还活着,活着就无法不去希望!
“什么,何正死了?”
朱厚聪对何正的死极感意外,全兴恩也皱着眉头:“老朽先前已经去提醒过他,莫流香对他已经有所怀疑!可老朽也想不通,莫流香为什么会突然发难?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莫流香已经让白守义做了月影门掌堂,老朽想过,他手下其实已经无人可用。那如果说他是想为了提拔自己的徒弟,牺牲了一个已经不能再信任的何正,这倒也并不奇怪”
朱厚聪点点头,沉吟道:“可何正是我们在莫流香身边唯一的眼线,如今这条线断了,我们以后该怎么办?”
全兴恩想想道:“王爷说的对!这个老朽也想过了,我们必须马上另外找到一条线,而且这条线的作用也要比何正更大”
“哦?老先生已有计较了?”
“王爷!我们安插何正,莫流香不信他可以除掉!而他信的,也不见得是不能为我们所用的啊!”
朱厚聪皱眉道:“先生开玩笑了,白守义是他二徒弟,岂会为我所用?”
全兴恩微笑道:“王爷,以老朽所知,白守义此人乃是名利之徒,一直不满莫流香不肯重用自己。而先前莫流香设计牺牲他对付何正,他自己心里也该有数才对!莫流香现在会用他,无非是因为已经无人可用,哪是有半点看重他!如果我们让他明白这一点,而且许以重利,不难让他就范!”
朱厚聪点头沉吟:“先生所言确实,白守义的确比何正更有利用价值!可如何能策反他,又该许以何重利,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