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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进展,总不能就这样下去,验收是有期限的,交不了差就是无能的表现,从不认
输的兆龙出头了。
“哥们儿,都听好了,这监狱也不是我们家开的,大家都在圈里呆过,大道理
谁都明白,怎么回事大家门清,这一关谁都得过,抱团应该,但分什么事,走过场
要是叫劲不值。验收合格了,谁干什么就干什么去,这么耗着没什么意思,反正丑
话都说头里边了,是坏是好你们自己掂量着办。”也怪,这么通情达理地一讲,反
而收奇效,队伍有点样了,兆龙只把实在说不过去的单练,这一切,都让在值班室
的支队长看个正着。
验收完成了,第一次出工清理坯道,收工时杨铁心跑过来:“兆龙,这帮可真
能装,全是锹活,他愣是一手拿锹头,一手拿锹棒,不是装丫的你说是什么,现在
不理他们,等真开了工,瞧我不好好弄弄他们。”
兆龙说:“杨哥,你不知道,小贵们大都长在山区,贵州人都背背篓,不习惯
用铁锹,这您可别怨他们,农民都笨,得慢慢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说得损点,
一帮土匪刚进城,凡事都有个过程。”
“可吃不笨,老嚷着不够吃的,能吃不能干,一群饭桶,臭猪。”
“猪也好,饭桶也罢,赶上这拨了,总得接着,耐点心,这帮家伙心挺齐,留
个心眼。”
“哥哥我是那怕事的人吗?只要叫份,就练他们,我肯定第一个上,只要给我
留口气,拼俩赚一个,看那地了排子的小样,我一打六,信不信?”
“行,有事打招呼,别客气。”
上午刚说完,下午杨铁心就动了手,因为干活而且出手贼狠,看见围上人来,
拿起铁锹拍倒了仨,仗着身大力不亏,又摔倒一个,一铁锹抡过去,将一小贵的脚
筋铲断了。完蛋,加刑没跑了。兆龙还得开反省号,加以照顾,好饭好菜自然少不
了往里打,烟更不能缺,你说这事闹的。其实呀圈里头打架是很正常的事,不打反
而不正常了。形成了残暴的不正常的规律,像一剂调味品,不时刺激和满足人们的
需要,主角和配角不断更新,内容不断调换,怎么折腾,离不开血腥和暴力,古老
而又离不开的主题——人类的自相残杀,到头来两败俱伤。
杨铁心的事还没完,小贵们竟然当着师政法委书记梁百超的面,告起御状,说
是吃不饱饭,馒头不够量,搞的监狱长很被动。
梁副师长是来通知易军并且带来法律文件,得到保外就医的手续已批下来,是
来接人的。这突如其来的消息,令易军和兆龙都没有思想准备,在易军的一再要求
下,梁副师长才答应住一晚,明天一起走,因为他已答应恩师,一直护送易军上北
京的火车。
很快,董监就采纳了易军的建议,由兆龙接替他的位置,但中队死活不放,到
最后采取了折中的办法,只要支队没有要紧的事,兆龙就要过来帮助杂务组管理。
易军没心思凑热闹,迎接梁副师长的宴席由启凡警官代为招待,自己急匆匆地
与朝夕与共的患难之交兆龙交代和畅谈。
“兆龙,你先稳住目前的状态,还有一年半的余刑,一定要稳扎稳打,千万不
能出事端,能忍则忍,咱们磨难一场,最终的目的就是到社会上找回自己的补偿,
也是向社会讨个公道,重新立起来,胜利在望,不可前功尽弃。”
“我知道该怎么做,担心的是你,现在的你状态有些歪,满腔的仇恨报复。的
确,我们受到了不公正的惩罚,我也同样,但是毕竟是我们失误,才造成如今的下
场,所以,智力是至关重要的,还有事儿要分高低、主次。”
“但是,我相信,只要积累资本,有钱可以买通一切,如今的人已经很现实,
社会在进步,而咱们正在倒退,必须用加倍的努力才能赶上,基础我先打,怎么都
可以活起来。惟一的担心就是你这个脾气,圈里的风云多变,熬到现在有亮了,你
可别让哥们儿失望,咱们已经赔不起了,一个人有几个十年?”
“所以说,你一定要把握方向,分清利害关系,我相信,这世界有咱哥儿俩的
一份儿。”
“瞧咱哥儿俩,怎么婆婆妈妈上了,怎么都是你担心我我担心你,是好事,哥
们儿打前站,等着你这个精灵回来,共创大业。”
“行了,别捧臭脚,头三脚很难踢,但相信你绝对有这个能力。”
“差不了几个月,现在充上大了,回去后,我很快给你通信地址,随时联系,
关键时刻遇上难了,哥们儿电打似的回来捞你。”
“还没走,就希望我出事?”
“经不住考验,是不是羡慕加妒忌产生恨呀?”
“别酸呀哎。出去省着点,憋得够呛,身子是自己的,这是革命的本钱。”
“行,有你的,等你出来时,看我怎么收拾你,保证让担架抬你,是个金刚也
打掉你。”
哥儿俩把正经事谈定了,开起了玩笑,易军突然话题一转:“四大金刚人仗义,
是个帮手,想到了没有?”
“不愧军师级人物,看出我的用意,不错,肯定要用他们,同时也要积极营救
他们,都都和宝全都是四年多,这次减两下,刑期跟我不相上下,哈德门跟我一年
前后脚,就是黑头,条件有了,到时候跟你一样办个保外,这人就齐了,人都行敢
干,我信得过他们。你发现没有宝全不言不语,但是关键的时候,他肯定冲在骨节
上,是个不显山不显水忠实可靠的人。这几个人使好了,能出彩,把不住会有出大
事,当然,谁都有私心,关键是怎么对待他们。”
“还有,这哥们儿必须讲的,贵州犯可都是蔫人出豹子,看着老实,龇毛刺儿
的可少不了,这毛驴子 蹶子可没深浅,山里头出来的,喝水都是硬的,秀才碰上
兵,跟他们讲不成理,哪个愣头青冒一下,咱犯不着,不是怕他,是不值,尽量把
矛盾转移到队长头上,有事就交没商量,别脑袋一热,冲上去了。反正您的主业支
队打杂儿,能不进圈就不进,当然,兄弟们的难肯定要帮。说一千道一万,还是保
全自己,大头在外面呢。没你,哥们儿干着没劲。”
“侍候支队老爷,不是我的性格,再招谁不乐意了,非得将军,再说,还得听
启干事的吆喝,多别扭呀。”
这句话可能高了点,正好让出来的启干事听见:“殷兆龙,你给我过来,说什
么呢你,你媳妇刚走,就过河拆桥。易军,你的哥们儿忘恩负义,拿我不当回事,
你说怎么着吧?”
兆龙赶紧上前:“得得得,算我白说,小姑奶奶行不行,惹不起还躲不起,明
儿您的话就是圣旨,在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么一贫,化解了警花的愤怨,其实也知道不是发火,只是熟了,爱开玩笑,
这不她又得词了:“殷兆龙,最后的刑期,归我领导,有个不字,加你的刑,我的
召唤,必须电打似的马上办理,不然,走的时候不给你大票(释放证)。”
“不给大票,到你们家吃饭去。”易军帮哥们儿说话,“你还真不敢叫我们进
去。”
“你们是老虎呀,还是狼?不敢让进去,别把你们自己看得那么高,还能吃人
不是?”
“我们北京来的两只饿了十年的恶狼,把你撕成七七四十九块,暴尸沙漠。”
“多谢了,正愁没人搭理。易军留个电话,别卸磨杀驴,这话还是跟你们学的
呢,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我是要给你留呢,将来无论是开会、学习、旅游或者跟你老公旅行结婚,我
都十二万分地热烈欢迎,千万别不打招呼,灰溜溜的来灰溜溜的去,别说我们北京
人不仗义。”
“行,态度端正,明天办手续吧,你的底案保留在这儿,因为你是保外,不是
刑满释放,到了你的刑期,我才能发函寄过去。说归说,逗归逗,这不是玩笑,得
正规。”
“知道了,监狱长助理。”
“你也挤对我,不想走了是不是?”
“兆龙,据可靠消息,启警官有可能升任监狱长助理。小心哟,这是个厉害位
置,往董监上点药水,你可就吃不了兜着走。”易军又变得庄重:“启干事,我们
哥们儿到与不到的地方,多包涵。问候你的家人好,祝老人家长寿百年。你呢,如
花似玉,美丽照人,永远年轻。”
这几句话弄得启干事眼睛有些湿润,直说:“谢谢。”呆了这么长时间,人都
有感情,冷不丁一个熟人要走,不免有些想念。
易军跟着梁副师长走了,圈里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走一个对犯人们没有任何
影响。既不眼红,也不会生气,只要不死,谁都会有那一天,只不过早晚的事。
兆龙猛地离开圈,还不适应,忙完支队就往圈里跑,找自己的哥们儿,一天不
见就觉得缺点什么。劳改队整犯人积累了相当多的经验,很快打散了他们的编制,
这一下,一个号可就南腔北调了,新疆本地的、北京、四川、贵州,讲的话是尖细
粗,热闹非凡,圈里人也很好沟通,但就是小贵们难摸透,他们自己跟自己人用鸟
语讲话,谁也听不懂,够另类的。
第六十七章
宝全当上了杂务组长,随着天气的变化,很快进入了最后一个半月的会战阶段。
还真别说,小贵们的身体素质比川军们强得多,拉起车来,只见车嗖嗖地动,人在
下面玩命地往前蹬劲,干的多吃的也多,得大伙房每次的加餐都得加倍,否则不够
吃的。小贵们饭量惊人,一人十个八个馒头是正常,晚上还得请示中队,每人留一
个馒头夜里吃。为了安全破了例允许留干粮过夜,能吃不是坏事,也不是寒碜。可
这一干完了活,可就留下了后遗症。
人的胃的空间有限,干活的时候,胃承受了很多粮食的喂塞,而劳改队,你不
干活就得定时定量,这时,一下子就承受不住如此悬殊的比例,胃不发出抗议,那
才怪呢。不少小贵饿得夜里经常起来喝水充饥,经不住饿的他们,开始要求干活,
以便争取温饱。
不知道谁提出个骚招儿,账上有钱可以买粮食,可一查账,一百多块的就是大
户了,新疆每月八块钱的生活费,这还不够买烟的,劳苦大众占绝大多数,这个建
议被否定了。
无奈之下,只得四下出去找活,装砖成了每天抢的肥活,多装个一两车,不但
有烟抽,而且馒头加半斤,还能让司机带个油炒咸菜。抢着抢着,就打起架来。
动手的是陈小路和丁宝奇,出手还挺快,没等黑头反应过来,丁宝奇已经花了,
让炉子盖砸的,缝了九针。关反省是没的说,饭没加上,反而倒减了量,吃上反省
饭了。
晚上不长眼的李阿炳饥饿难忍,偷了赵福田烤在炉子上的馒头,这家伙是饿急
了,一边往下咽,一边辩解:“我没吃,我没吃。”抓个现行都不承认,赵福田二
话不说,也不知用了什么蛮力气将床下的铁抽屉举起,照着李阿炳狠狠地抡下去,
将腿打成骨折,和陈小路一起做伴去了,饭没了,还弄一肚子气,搓老火了。
连续两次因为粮食打的架,引起中队的注意,商量来商量去,怎么办呢?加量
超预算,不加吧,一帮饿死鬼,最后只得往支队报告,批复下来了,每人每天加三
两,虽然不多,但总算顶些呛,有总比没有强,自己克服吧。
冬训是必不可少的,但是问题又出来了,零下二十多度的边疆气候,小贵一下
子适应不了,近六成的感冒发烧。人人是穷酸,没有钱看病,只得砖厂自己向支队
借钱,买针剂先解决再说,又各号发醋,以免更多的传染。
刚度过乱劲,不少人又出现冻手冻脚的现象,发的棉鞋根本不管事,必须大头
皮鞋才行。可这些宝贝们,根本没有后勤保障,罗贵子写信要五元钱买个棉帽子却
寄不来钱,手冻得跟紫萝卜似的,一道道的裂痕看着让人心惊。劳改队就是劳改队,
犯得起罪就坐得起牢,冬训照样进行,有困难不是找警察,自己活该。
人的生存能力相当强,多数贵州犯用雪搓,不少人让家里寄来叫不上名的草药,
别说,还真管用,一周后,结疤长新肉。自力更生,从大号的棉服上剪下一截,做
个棉袜子,圈个棉筒子,甭管好看不好看,能保暖就得。有的真能凑合,就把两边
一缝,露出头顶,耳朵不冻,也就是他了。早晨出操时,你看吧,五颜六色,万国
旗一般,不说是散兵游勇的土匪,绝对有人信,能扛的也就扛过来了。兆龙一进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