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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蔼和的话怎么说都在其次。康伯,现在咱们谈公事。 (魏坐右沙发,施至右沙
发坐,蔼坐左)一我对于主席的提议提出一种修正案:就是“此次争持以
韩安世今早所提条件,立刻任其一手解决”。对于这个修正案有附议
的没有?子齐,请你纪录在簿上。(魏目示王)
王我附议。
魏那么很好。现在我请主席提出董事会讨论。
安(长太息一次——徐徐地)有人误解我们,攻击我们。(向魏与施环顾,带着一种讥讪的
蔑意)责任都由我一个人负。我今年七十三了,自从本公司成立以来,
二十二年,公司的浮沉盛衰都是我首当其冲。我使用工人有三十多年
的经验,我向来进退有度,他们没有一次不服过。有人说,我近来不
如从前了。也许吧!(看着魏)说尽管他们说,可是遇着事时候,还有一
点男子汉的勇气,不致于临阵脱逃。(视其子)我对于工人的待遇,向来
很公平的,他们的工钱决不比别的工厂低。并且我们也常采纳工人的
建议。有人说时代变了,假设时代有了变化,我也看不出为什么要跟
他们变。(视魏)有人说现在全是地位平等,不要头脑。胡说!一家里面
只能有一个头脑,一个人群里必须有领袖。(视王)有人说董事会是机器
的一部分。胡说!我们就是机器的全部,我们是脑筋,我们是筋肉,
我们是领道的,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们做事不要偏,也不要怕呀。
见工人怕,见股东怕,见自己的影子也怕,我情愿死,也不愿意这个
样子!(中止一会,两眼与蔼对视着,又继续下去)现在的人这种半冷不热的态度,
弄得什么大事也做不成。一个组织必须有主脑,必须有服从。主脑没
有把握,服从的不服从,早晚组织必定失败。现在,不要紧,你们让
工人一步,将来他们必定要求十步。我要是工人,我也是一样啊。可
是我不是工人,我有我的责任。(视施等)你们记着,你们左让右让,早
晚有一天,到了公司破产,公司倒闭的时候,就连工人们也要骂你们
“懦弱无能”。人家说我专制,说我闹脾气,其实,我非常地心平气
和。我想的是将来,是我们全国的将来;不承认主脑,不承认服从,
全国必至于大混乱,那些想不到的危险还不知道有多少呢。我的一举
一动果若养成这种危险的倾向,那我对不住全国,对不住后代。
〔安凝视着前面的空虚,众人均沉默无语。傅四从外廊走入,除安外众人均不安的回顾。
傅四(对着他的主人)工人来了。(安做出一种拒绝的姿势)让他们进来吗?
安等一等!
〔傅四退出,安又回头来看着他的儿子。
安现在我答复攻击我的话。一个女人死了,有人说她死在我的手上。
蔼我是说“死在我们大家的手上!”
安也是一样。(他的声音愈见强烈。他的感情愈见发作起来)战衅不是我开的。有什么
损失,自然不能由我负责。早知道有困难,他们就不应当开端。现在
我的私人损失快到十万,然而将来我就是破产,我也不说半句怨人的
话。既然是争斗,就争斗个干净,各方面负各方面的责。我们要教训
他们,以后不要无故的开衅。
蔼(气愤)爹爹,这争斗公平吗?看着他们,看着我们!他们只有一种武器:
罢工。
安(冷酷地)你们这些没骨头的东西就会教他们用这种武器。将来毁坏大家,
毁坏他们自己。袒护敌人,在现在好像是很时髦的事情啦,我是学不
来的。
蔼(高声)在这世界上应该还有怜悯之心哪。
安(立起指其子)你骂我不仁——你骂我横暴——你骂我。。
王啊,安老先生。
〔邓扶安坐下。
安(冷酷的声调)这是我自己的儿子说的话。我不懂,没骨头!
〔众人均咄咄作声,安勉强把感情抑下。
蔼(平静地)爹爹,我不是说您哪,我是说咱们大家。
〔父子两人相视有顷。安向其子挥手,一若扫去个人间的感情。
安在我把这个修正案提出董事会之前,我还要声明一句。(他挨次看了众人一眼)
假如这修正案通过了,那就是承认我们的主张失败,就是我们对于自
己应当尽的责任没有尽。你们算开了一次坏例,以后工人要攻击我们,
我们只有让步。你们请好好思索一下——这次错过,你们永远不能翻
身!你们会像几条走狗一样,(施、魏回头不听)只是在工人皮鞭下东奔西
跑。只要你们喜欢这种运命,不顾大局,不顾将来,你们就赞成这种
修正案吧。
〔依次看众人一眼,最后注视其子。众人均俯视地面。安做手势,子齐呈记事簿。
安“动议者魏瑞德君,副议者王克麟君,此次争持以韩安世今早所提条件立
刻任其一手解决——”(停)赞成的人请举手表决!
〔暂时无动静:安方欲发言时,魏、王慌忙举手,其次施举手,最后蔼举手,但未抬头。
安(立起)反对的?(安自己举手)
安(坐下,明晰的声调)修正案通过了。我的董事长立刻辞职。
〔安慢走至台左坐,各人皆惊惶失措,屋内死一般地沉静。老人独稳坐沉思,头渐低垂。突尔,
白头抬起,目光惶惶,好像数十年的艰难辛苦又在心中鼎沸一样。
安三十年!诸位,这次你们算让我丢脸。叫工人们进来!
〔安静坐若山,凝视空远。董事们慌忙鸠首,聚成一团。
魏(慌张地)对他们怎么说好呢?韩安世也没有来,我们见他们不见?别见了
吧!
施你不见我也不见!(二人同至后)
邓请你们进来?
(陶、葛、白、鲁二走入,在沙发前立成一排。邓立圆桌后。各人均注视安,安无动静。
王(走到圆桌近处,有几分惶恐的神气)喂,陶恒利,怎么样啦?你们开会的结果怎
么样!
鲁我们都交给韩安世了。
王是吗?
陶(迟钝地)是的。罗大为不来,他的老婆死了。
施太太死了,唉,真可怜!
傅(从外廊入)工会韩先生。
(傅退下。韩入,向董事诸人鞠躬,再向工人们点头,立在邓旁,客室正中处。
韩诸位。
魏我们正在等你呢,我们希望今天可以了啦!
〔邓郎持所写合同,与韩商量,二人语声甚低。这时罗仓忙走入,形容憔悴,立在右方。
罗安先生,对不住,我来迟了。我本当早来的,不过突然发生了一点事情,
(突对工人)你们说过什么话没有?
陶没有。可是朋友,你来干什么!
〔邓将合同与董事签字。
罗(向董事诸位先生)你们今天早晨告诉过我们,叫我们再去商量一下。我们已
经商量好了。我代表工人们回话:(对安)你请回去吧,我们的要求一分
一厘也不能让步。全部的要求一天不答应,我们一天不上工。
〔安望着他,没有说话。工人们生出动摇来,就好像惊惶失措的样子。邓将合同交与韩。
韩罗大为!
罗(猛烈地看着他,再回首向安)我说的清楚吧,这简单得很。你们以为我们定要
让步,你们想错了。你们可以毁坏我们的身体,你们不能毁坏我们的
精神。你们回去,工人们决不投降。
(罗不安地把话头中止,向安走进一步)
蔼罗大为,我们都替你很难过。
罗用不着!请你父亲答话。
韩(手中持着合同,从小桌后发言)罗大为。(走近罗)
罗(向安,激烈地)你为什么不说话?
韩罗大为。(走近罗)
罗(立即回过头去)什么事?
韩(严肃地)你不知道,大势已经变了!看这个,(把合同示罗)“除去关于技手
与火夫之条项而外,要求全体允许:放假加工,双倍工价,夜工照常。”
这些条款已经答应了。工人明天上工,罢工了结。
罗(读完条文,转头逼视工人们。工人们除鲁二屹立不动外,余均战栗避易,死一般地沉默)你们
推翻我啦!我金钱、性命都为你们牺牲,你们居然等我妻子死了这个
时候推翻我!
〔工人们回答混成一片。
鲁(粗鲁地)没有的事!
淘(胆怯)朋友,我们实在受不了啦。
葛(风凉地)唉,你要早听我的话。。
白(又要动手)哼,你小心点!
罗(悲愤)啊,你们尽等这个时候啊!
韩兄弟们,没事啦,你们去吧。(工人们徐徐地,拥挤着下场。)
魏现在我可以走啦吧!(随着向双门走去)我要赶这趟火车试试。康伯,你也去
么?
施(和王一同跟去)好,好,咱们车站见。(因为罗说起话来,又停止)
罗(向安)你没有签字吧?你们的合同没有董事长签字不能成立!你是决不会
签字的!(安望着他没有说话)我就盼望你不签字!
韩(把董事的合同拿出来)你看董事会签了字啦。
〔罗大为呆望着合同上的签名——把合同推开,蒙起眼睛来。
施(走向蔼)当心点安老先生,他身体不好,一天没吃东西。(向邓子齐)如果有
人发起妇孺赈捐,给我写一百块。克麟,咱们一同走吧?
〔走出。王随施走下。邓亦下。
罗那么,你已经辞职了!(大笑如狂)哈哈,哈哈!他们把你也推翻了!——
把他们的主席也推翻了啊!——哈哈哈!(突然又绝端冷静起来)胆小没骨
头的东西们,把我们两个都推翻了!
安(徐徐起立,走至台中圆桌前左方)我们两个都是受伤的人。可是做人,应当有骨
头的,朋友!(向罗伸出手来,罗诧视一会,走近和他握手)
韩(自台右角走来,以手拍罗肩)罗大为,回家去吧。
罗(突然想起)家?我的家?
──幕
南开新剧团演出《争强》登场人物
安敦一 ( 大成铁矿董事长)( 万家宝饰)
安蔼和 ( 敦一之子,大成铁矿董事)( 陆善忱饰)
魏瑞德 ( 大成铁矿董事)( 伉乃如饰)
施康伯 ( 大成铁矿董事)( 吕仰平饰)
王克麟 ( 大成铁矿董事)( 梁家椿饰)
邓子齐 ( 董事会秘书)( 左与諟饰)
吴范之 ( 大成铁矿矿长)( 胡笃志饰)
韩安世 ( 中央工会代表)( 陆以循饰)
罗大为 ( 大成铁矿之工人代表)( 张平群饰)
陶恒利 ( 大成铁矿之工人代表)( 杨仲刚饰)
鲁家治 ( 即鲁二大成铁矿之工人代表)( 章功叙饰)
葛爷 ( 大成铁矿之工人代表)( 杨葆宣饰)
白二愣子 ( 大成铁矿之工人代表)( 王正寅饰)
鲁老大 ( 工头)( 严仁颖饰)
刘四 ( 工头)( 袁作震饰)
贾可 ( 工头)( 李国琛饰)
易老五 ( 工头)( 张宝文饰)
李三 ( 工头)( 哈增恺饰)
吴安绮丽 ( 安敦一之女,吴矿长之妻)( 王守瑗饰)
罗陈爱莲 ( 罗大为之妻)( 张英元饰)
陶美芝 ( 陶恒利之女)( 沈希詠饰)
尤大嫂 ( 某工人之妻)( 张家印饰)
傅四 ( 安敦一之老仆)( 江樵饰)
仆人 ( 吴矿长之仆)( 董瑚陈饰)
罢工群众 ( 大成铁矿工人)( 诸位同学饰)
导演( 张仲述)
(原载《念五周年纪念庆祝纪实》),1929年10 月17日)
翻译剧本
一九四二年
柔蜜欧与幽丽叶
莎士比亚著
曹禺译
译者前记
《柔蜜欧与幽丽叶》这个译本大约是在一九四二年译的。那时在成都有
一个职业剧团,准备演莎士比亚的《柔蜜欧与幽丽叶》,邀了张骏祥兄做导
演。他觉得当时还没有适宜于上演的译本,约我重译一下。我就根据这个要
求,大胆地翻译了,目的是为了便于上演,此外也是想试一试诗剧的翻译。
但有些地方我插入了自己对人物、动作和情境的解释,当时的意思不过是为
了便利演员去了解剧本,就不管自己对于莎士比亚懂得多少,贸然地添了一
些“说明”。后来也就用这样的面貌印出来了,一直没有改动。
我不是一个莎士比亚的研究者,我仅能从上演的角度考虑问题,同时也
有一个希望,就是使我们的读者更容易地接近莎士比亚。因此在各种莎士比
亚的译本中,认为也可以有这样一类的译本,如果译本中那些添进去的“说
明”可以帮助人来了解莎士比亚,而不是曲解他。但是这个方法好不好呢?
那就需要读者和莎士比亚的专家们共同研究了。
在这个译本里,我固然想尽量忠实于原作,但是有些地方还是有些改
动,譬如遇见丑角打浑的那些俏皮话,若直译出来就会失去风趣的时候,我
就大胆地改成我们的观众能了解的笑话了。翻译莎士比亚是一个艰巨的工
作,需要具备很多的条件才可以担当。这个译本会有许
多错误和不妥当的地方,是可以想象的,希望关心莎士比亚译作的朋友们看
到了,给我指正。
译这部戏根据什么版本,已记不清了,只记得译完了以后才找到一本亚
登版莎士比亚,参考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