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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他们总不肯讲和,我想都是因为他作怪。爱莲,你说是不是呢?
罗妻(两眼看着绮丽,踌躇一会。既尔和婉他说出)吴太太,他们都说呀,是您的。。
老太爷不肯呢。
绮我的父亲年纪已经老了。老年人的脾气你是晓得的。
罗妻是的。
绮(更柔和地)我知道这件事,我父亲跟罗大为都有责任。
罗妻老年人都有老年人的脾气,可是安老先生,我向来是很佩服的。
绮(冲动地)你还记得,他老人家,对你也很好,你该记得罢?(起立至右)要什
么尽管跟我说罢。你在这儿什么也没有,怎么能养病?今天早晨我送
来的东西,你又退回去,真是太无礼了!
罗妻(微微含笑)对不住您哪。
绮(走回炉边,将水壶移开寻煤)喂,你连煤球都没有了吗?
罗妻吴太太,请您把水壶搁上罢。大为回来的时候,他要立刻喝一点热水。
(停)唉,四点钟他还要跟工人们开会呢?
绮(把水壶搁上)他又要把他们说得发疯了,你想法不让他去,好不好?(罗妻微
微讪笑,沉默)他到底知道你病得多么利害呀,唉!
罗妻只于我的心脏弱!
绮(坐左)当初你在我那里教书的时候,你身体多么好啊。
罗妻(挺腰,不屈貌)大为待我没有什么不好。
绮不过你养病要的东西总该有啊,你现在什么东西都没有。
罗妻(勉强支持)别人都说我一点不像要死的人(欲起立,绮赶过扶之)
绮(安慰)你还好——我要把我的大夫送来看你,你肯不肯?
罗妻(有些踌躇意)不用吧,谢谢您,吴太太。(静)
绮(同情地看着萧条的四壁,至左)陶恒利的女儿,不应当让她来的,她只能搅扰你。
她以为工人们所受的苦我是一点不知道的!其实我很可怜他们,不过
你知道他们做的也太过了。(坐左)
罗妻(不断地抚摩她的胸部)吴太太,他们说不这样没有第二种方法,可以增加工
钱。
绮(严峻地)但是,爱莲,连中央工会都不帮助他们了。范之很跟工人们表同
情的,不过他说他们的工钱并不低呀。
罗妻不见得罢,吴太太。
绮啊?(视罗妻)唉!他们总不替公司设想,公司那有那么多钱答应他们所有
的要求。
罗妻(用力地)不过公司的红利很大呀。
绮(受了冲撞的样子)你好像把股东们都看成有钱的人,其实他们并不是一一有
许多跟工人们还差不多呢。 (罗妻微笑)他们不过要顾顾面子得了。
罗妻真的吗?
绮(温和地)爱莲,你的话太说多了罢?(走至炉边)不过罗大为应当还有几个钱
啊!那笔发明的奖金呢?
罗妻(辩解地)大为的钱通通用完了。他说,别人受苦的时候,他不应该存蓄
一个钱,所以他把他的钱都给别人用了!
绮可是罗大为总应该顾到你的!这样,也太难了!水开啦。(取过水壶,冲开水
进去)你不想喝点水么?
罗妻多谢您,吴太太,我不喝。(倾听着,好像有人的脚步声)大为回来了,他脾
气躁暴得很,最好您别跟他见面吧。
绮哦,可是我要见他的。爱莲,不要紧,我不理会他。
罗妻吴太太。这是他的生死关头,不要见他吧。
〔绮立左,回头望门。罗大为走入。
罗(正想叫爱莲,忽见绮,脱帽——带些俏皮的神气)我来的真不凑巧。对不起,我不知
道,你跟一位太太说话呢。
绮罗先生,我有几句话跟你说。
罗太太,你贵姓哪?
绮你又不是不认识我的!我姓吴。
罗(故意恭而敬之地鞠了一躬)哦,原来是我们董事长的千金小姐。
绮(认真地)我是来找你谈话的。
罗(挂帽,突然改了面孔)吴太太,我没有话说。
绮但是我有话跟你说。
罗(横暴起来)我没有工夫听!(走进右屋去)
罗妻啊,大为!
罗(脱去外套便出来)对不起啊,矿长的夫人,董事长的小姐。
绮(踌躇了一下又决心地)罗先生,我知道你又要去开会。(罗大为鞠躬)我盼望你快
快地和解了,就是为你们想也要让一步。
罗(自语,走至台中)安敦一的小姐来求我让步。
绮为大家,为你的太太。
罗为我的太太?为大家?(回至右,立罗妻后)为董事长吧!(冷笑)
绮为什么你跟我的父亲那样做仇呢?他平时待你也不错呀!不过他有他的主
张就是了,——你也有你的主张啊!
罗吓吓,我哪配有主张!
绮不过他年纪大了。。(看见罗大为的眼睛盯着自己,把话中断了)
罗(目光一闪,拍着爱莲坐椅的椅背)我一定要打倒那专制的魔王!
绮(进前)你简直没道理!
〔罗妻把椅子动了一下,想立起来,但又倒下去。
绮(急忙上前扶她)啊!爱莲!
罗喂,请你不要靠近我的女人!
绮(大吃一惊,退后)我想——你是疯了。
罗(绕爱莲背后,至左后)哼哼,疯人的家更用不着你来。
绮我是不怕你的。
罗(鞠躬)对,安敦一的小姐一定是不怕的。安敦一是有胆量的,倒不像别的
董事,都是滑头。
绮我的父亲素来是有主张的,你是知道的。
罗(近绮一步)哼,我也有我的主张。
绮你太骄傲,不肯让步,(绮至右边罗妻侧)
罗你父亲肯让步么?
绮总而言之,(指罗妻)你总应该可怜你的太太。
罗吴太太,我们再没话可说了。(走至后窗立)
〔有人扣门。吴矿长走入。吴立在门口望着绮丽。绮转身向吴,继又狐疑。
吴绮丽!
罗(讥讪地)吴矿长,你用不着找你的太太。我们不是流氓。
吴我知道,你的太太好一点吗?
〔罗大为不置答复,回过身去。
吴我们走罢。(绮走近吴)
绮罗先生,我再说一话,请你替你太太想一想。
罗(又故意恭而敬之地)吴太太,我也忠告你一句,——请你替你丈夫,替你父
亲想想吧。
〔绮想再回答,但为吴劝止,只好忍气与吴同出。罗大为见二人出去后,才走近爱莲。
罗爱莲,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好一点么?
〔罗妻微笑,罗大为取外套来替她裹着身体。
罗(看表)还有五分钟。(走至台中,突如其来地)我看见他们了,除去那个老强盗
而外,都不能坚持了。
罗妻大为,你不坐在那里吃点东西么?你今天一天,一点东西都没有吃。
罗(坐左桌侧,吃馒首,甫食一口便扔在地下,忿忿立起)他们一时不走,我什么东西都
咽不下。 (立起,前后走来走去,至左前停)工人们今天会跟我为难——太没
胆量!那些懦弱的东西们都是瞎子!一点远见也没有。
罗妻大为,问题是女人们。。
罗啊,他们都这么说。他们一开口就把女人提出来了,可是平常他们喝酒赌
钱的时候,他们想他们的女人没有?他们的女人管了他们没有?(至前
中)现在为着神圣的公益,叫他们稍微受点困苦,他们女人们立刻拦阻
他们了。(至右)他们平日不想存一点钱,弄到这个生死存亡的时候,就
只知道叫苦了!弄到手,送到口——唉!那些该死的东西!他们要把
我气死了!(回左端)才动手的时候,拦也拦不住,现在他们全要溜了。
罗妻大为,他们不是铁造成的。
罗(坐左)一个男人能够做的,他们也应该能够做,难道说到现在还怕死,投
降么?
罗妻(哀痛的声音)你们要女人们死,她们可以死的。那不是做不到的事情。
罗(走到妻旁,悲笑)爱莲,谁说死啦?(俯视爱莲,安慰)我们一个也不会死;我们
一定胜的。(沉步走至台中,突然激昂地说)我就等的是今天,把那群老强盗
打倒。刚才我看见他们脸上的颜色啦,我告诉你,他们简直一点斗志
都没有了。(走到挂钉处,取帽子)
罗妻(目送着他——柔和地)大为呀,你把外套穿去罢,外边一定很冷。
罗(走到她身边来——眼睛总不敢正视)不不!你不要动,好生暖和一下。我去一忽
儿就来。
罗妻(忍不住要流眼泪的光景)你顶好还是穿去罢。(罗回头视妻,忍痛走出)
〔户外有扣门声。陶恒利走入,他见屋里有火,便先走到炉旁取暖。
陶罗二嫂你可好一点么?
罗妻多谢,托福。
陶(不安地四望)罗大为在家吗?
罗妻刚出去。
陶(放了心)你知道我们这回真是倒霉啦!我来呀,想跟他说:“我们讲和吧。”
他又到会上去了。真是不凑巧。我想,他一去,又是火上加油。
罗妻(抬起半身)陶大伯,无论怎样,他不让步的。
陶(忙至罗妻旁)你别动,动不得。(郑重地)你知道,现在除掉了技手们跟鲁家
治,谁都不赞成他。
罗妻(遏抑貌)假若你们让步,大为那可受不了。
陶(复至炉旁)这也不算是丢脸的事啊!一个人做到这个地步,已经算是非凡
的人物了。他还要干下去的时候,那简直是背叛人情!谁能受那么多
的苦啊。
〔美芝走入,面朝外望,转头见陶恒利。
美爹爹,快点,他们已经开会了,快点走。(美芝捉着陶的袖子)爹爹,你今天
要反对罗大为才成。
陶(意态轩昂,拂袖而走)好,看我的!(陶走出,美至窗口遥望)
〔鲁家治在户口现出。
鲁美芝!
〔美芝不动。
鲁美芝!我要开会去了。
〔美芝略转身,轻蔑地笑了一笑。
鲁(近美)你到底听见没有?
美我听见啦!(顿,走至左前)你去罢,饿死你的老母亲,真好本事!
〔鲁追近美芝面前。
鲁我是要帮罗大为的,我跟他起过誓啦。你叫我说话不算话吗?
美(微笑,离开鲁,更向左走,顿)你要跟我好,你就得听我的话,要不,你走开。
(看鲁一眼,慢慢地走到右边罗妻侧)
鲁你要我昧了良心,破坏这次罢工吗?
美(把眼睛闭着半分)哼,那在你啦。
鲁(从牙缝里迸出来)你不要让我为难哪!
美(指罗妻,突然尖声地说)为这些受苦的女人孩子们,我一定要你做!(静默)
鲁(低头,回顾,复视美,忽然气馁地)好吧,我就,我就干吧!(转身跑去。美送至门前,
复回台中)
美(胜利的)我今天可把罗大为打倒了!
罗妻(颤颤地站起)你把我的男人打倒了,你就那样地。。。(无力复倒下,美芝赶来)
美(蹲罗妻旁,扪其手)你手冰凉,你不喝一点水么?
罗妻(微微动了一下)我,我,我,安静一会就好了。
美(立起,无聊地移开水壶,望望火)火快灭了。
罗妻(闪出一丝笑影,声细若无)灭,不灭,都一样!(用力站起,力向外望。)大为,大
为,你怎么样受?(罗妻复倒下,美忙进前扶持)
美(至左窗倾听)等哪,等哪,我实在等得不耐烦了。(至罗妻旁)等哪,等哪,—
—妇女们除等而外没有用处,听,(指左窗)你听见他们在开会的声音没
有?——(轻步行至台中)我是听得见的!
──幕
第二场大成铁矿第二桥前
残冬傍晚,暮野苍茫。眼前横立大成铁矿矿桥,洪大高厚,俨若巨人。桥上残藤枯
蔓,乱绕栏杆;桥身迎面的砖石已显残蚀,石间边隙内都堆着积雪。天气酷寒,沿绕洞边
凝结一条一条的冰柱。四周冷气沉寂,听不见一点风息。由桥洞下远望瞭见一片方楞楞的
楼房静静地立在冬日残辉里,一二矗落落的高烟筒寂寂地竖立着。
(幕起前)暮日西沉,远处渐成灰茫茫的一片,工厂大楼也暗惨惨地看不清门窗。昏
黑中忽露出一两点红光,那是工厂楼角守厂的电灯。渐渐,桥前枯枝,巨石,积雪也埋在
昏黑里。
开幕时,阳光由桥洞后射来,照着桥前成群的工人。工人多半衣污秽的蓝色工衣,
面有菜色;个个都磨掌顿足,颤颤地低声叫着冷。这时左坡立韩安世,正举手做势。开幕
后,彼即将手放下,近桥洞的工人们高呼:“陶恒利来了!”陶恒利与其伙友由桥洞忙进,
跟桥前工人打完招呼,自己走到左边静立。工人们也渐渐安静。
韩好,我心里有什么,就跟你们说什么,可是说到明天,也就是这点意思。
贾(一个长脸大汉,立右外)韩爷,你知道不知道?公司有意思招新工来顶我们么?
白(一个性如烈火的工人,立中前,威胁地)让他们干一下看看。
〔群众中发出粗暴的不平声。
刘(一个黄脸的瘦子,立左前)他们那儿去招去?
易(一个圆面孔,粗眉毛的工人,立右外)这样的坏蛋到处都有,那儿都有不顾公益
专顾自己的人。
韩公司招新工倒是一时办不到,可是那也于你们没有好处。喂,朋友们,你
们要把气放平一点,你们的要求实在是太高,我们中央工会帮不了你
们的忙。要是按你们的条件,罢工的更要多了。无论是谁,只要是公
正人,都可以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