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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中国有句古诗叫‘天若有情天亦者’,国民党的失败是注定了的,老天,
就是上帝,如有意,也不会同情它的。”
马:“这一点,我已经对蒋作过预言。”
周:“不管怎么说,您在完成您的使命中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马歇尔苦笑一声:“我已经把撤揽球带向终端了。”
周恩来的飞机凌空之后,马歇尔突然之间感到一种深深的失落。
正是:
莫道塞翁已失马,
祸尽福来未可知。
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文分解。
(第三部) 第十回
占延安蒋介石空欢喜 挺中原毛泽东巧用兵
疾风知劲草,岁寒见后凋。
根节构盘错,梁木庶可遭。
驾言期骏骥,岂畏路迢遥?
临歧何所赠,陈言当宝刀!
这是周恩来返回延安之前,郭沫若即席写给他的一首五言诗。
周恩来离开南京时,走得并不黯然,而是颇为从容,且充满自信。
有记者问:“假如国大通过对中共下讨伐令,中共将何以自处?”
周恩来笑笑说:“那有什么不同呢?早就在打了嘛。我们在南京的人早就准备
坐监狱的。抗战前10年内战,抗战中8年磨擦,胜利后一年纠纷,都经历过了。再20
年还是如此,我们还是要为人民服务。只要不背叛人民,依靠人民,我们在中国的
土地上一定有出路的。”他略一停顿,温和地对发问者说,“假如你是替我们担心
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不要紧的。”
记者们听了,不由得都笑起来。
又有记者问:“如果国军进攻延安,将会出现何种情况?”
周恩来不假思索地回答:“国民党军多占城市就须多付代价。过去已经损失了
35个旅,占的城是空的。我们的主力未受损失。到现在为止,我们一直在自己的区
域里实行自卫,假如国民党继续进攻,特别进攻解放区的中心延安,那就是逼得我
们从里面打出来,那就是全国变动的扭转乾坤的局面了。”
当记者问他何时返回南京时,周恩来说:“南京我们倒是要回来的,无非是两
种可能:一种是国民党打不下去,再回到政协决议上来,请我们回来;另一种是国
民党越打越垮,人民打回南京来。我看,这后一种可能性很大也很快。”
后来事情的发展,果然验证了周恩来此刻的预言。且按下。
再说马歇尔目送周恩来飞上蓝天以后,在场的记者问他有何感想,马歇尔耸耸
肩,无奈而幽默地说:“我现在一心想回家去养鸡。”
回到寓所,他按自己和艾森豪威尔编的一套专供他们俩使用的简易密码,给艾
拍了一份电报:“请告‘主人’,我即返‘松林’。”
其中的“主人”代表总统,“松林”代表国务院。
1947年1月6日,马歇尔接到杜鲁门总统的命令,召他回国接替贝尔纳斯的国务
卿职务。
当天下午,他将消息告诉了蒋介石。
蒋介石还是在那间过分宽绰的会客厅会见了马歇尔。在说了一些慰勉的话之后,
深表惋惜地问道:“将军愿不愿意留下来当我的私人最高顾问?”
马歇尔敷衍着,答应再考虑一下。
在第二天的告别宴会上,蒋介石再一次邀请马歇尔做他的最高顾问,提出要赋
予他自己所拥有的一切权力,许诺尽最大的努力与之进行配合。
马歇尔表示深为感动,仍答应作认真考虑。
晚上,马歇尔在驱车离开蒋介石官邸的路上,让司徒雷登尽早向蒋介石说明他
不能接受邀请担当顾问的原因。
第二天,即1月8日上午,是南京少有的飞雪天气,马歇尔借夫人凯瑟琳登上了
那架一年前把他送到中国的C…54型飞机。
飞机升到几千米的高空,当马歇尔望着这古老中国的六朝名都渐渐远去的时候,
他感到有些不堪回首……
马歇尔临走之前,拟好了一份声明,在声明见诸报端时,他已黄鹤一去。声明
仍保持着他那军人的决断与率直。在谈及和谈决裂的原因时,他的用语极为尖刻:
“国民党方面最有势力的反动集团,对于促成真正联合政府之一切努力,几无
不加以反对,往往以政治或党的行动为掩护,但国民党即是政府,故其行动并非直
接,而其势殊不可侮。彼等公开坦白宣称:中共之合作实为不可想像之事,惟有武
力政策方能解决问题。”
对于中共,马歇尔的抨击也毫不留情:
“共产党方面,确有自由分子集团在内,尤其一般青年,彼等因痛恨当地政府
之腐败而倾向共产党,但被等重视中国人民之利益,更甚于立即建立共产观念之鲁
莽措施,至于真正极端之共产党徒,则不惜任何激烈之手段以求达到其目的,例如
破坏交通,以便破坏中国之经济,而造成有利推翻政府之局面。”
马歇尔对国共双方各打五十大板,对美方,对他自己,则没有半句反躬自省之
辞。直到专机穿行于云水茫茫的太平洋上空时,他才忽然想起艾奇逊说他的那句话:
“马歇尔将军是在错误的时候,派去执行一项错误的使命的错误人选。”当然,想
到他将接受新的更重要的工作,他还是感到了某种欣慰。
在马歇尔离开中国的第三天——1月10日,周恩来在延安各界代表声援全国学生
爱国运动及纪念政治协商会议一周年大会上发表了演说。在分析军事调处失败的原
因时,他说:“连马歇尔将军也承认中共去年一二月间是愿意妥协的,而二三月起,
破坏政协、破坏停战的一切行动,又显然出之国民党反动集团。故中共直到现在,
还是坚持在去年一月停战协定与政协路线的基础上求妥协,其根据正是马歇尔所称
赞的‘自由而且远大的宪章’。两相比较,蒋介石是在破坏停战协定,破坏政协路
线,中共是在维持停战协定,维护政协路线。究竟是蒋介石在企图消灭解放区,还
是中共在追求推翻政府,岂不十分明显了吗?”
周恩来针对马歇尔的离华声明,措辞严厉却又很有分寸地评判道:“马歇尔将
军不提政协决议,不提停战协定,这不是偶然忘记,而是有意避开他签字在上边的
责任,并为三人会议及北平军调部的美方代表寻求解脱,这反而愈加证明美国政府
是在有意助长蒋介石大打内战了。”
其实,西方舆论对美国参与中国的军事冲突也颇多微词。英国的《密勒氏评论
报》指出:杜鲁门总统将租借物资继续供给国民党政府的行动,“撕掉了美国政府
对中国内战持中立态度的假面具,美国由最初采取第三者的立场,企图用‘斡旋’
的方法帮助解决中国的内战,继之转过来变为调解人,最后则根据杜鲁门最近的声
明,一变而为偏袒一方面。于是过去外表上是出于一片好善乐施之心的美国对华政
策,现在已以直接参与争执的姿态出现了。”
话分两头。再说随着军事调处的失败,北平执行部的使命也该终结了。
这天一早,叶剑英乘车路过王府井一带商业区时,明显感到了市面的萧条。近
些日子,北平学生的“反饥饿、反内战、反迫害”的浪潮日炽,当局派出军警极力
压制,大打出手。对于军调部的中共人员,也加强了监视和盯稍。
昨天,司徒雷登大使神色严峻地走进叶剑英的办公室,后边跟着身着戎装的吉
伦将军,把一份声明的副本递交给他,声称美政府已决定终止其与三人小组会和军
事调处执行部之关系,军调部的美方人员,将尽速撤退。
叶剑英当即作出反应说:“美政府对国民党军队的大量援助,使内战演变成了
目下局面。军调部今日这种悲剧性下场,是美方支持蒋方破坏协议的必然结果。美
方退出军凋部,却推不掉助长中国内战的责任。”
司徒雷登脸色苍白,一声也不吭。他深知自己处境的尴尬,现在说什么话也无
济于事了。前些日子,出了美国士兵强奸北大女生沈崇的事件,闹得满城风雨,爆
发了声势浩大的示威游行。接着柯克将军又宣布由美国人给国民党训练海军2000多
人,并将大批舰艇和物资移交国民党政府,更引起了各界民众强烈的反响。自他出
山以来,和谈形势也江河日下。作为原来口碑颇好的“中国通”,他此刻还有什么
话说呢?
在美国人中间,饶伯森是比较明白的,也许他的明白是猜度到了美国政府对华
政策的潜在内涵,因此他一直想抽身离开这是非之地。秋天,他终于如愿以偿,偕
全家欣然而归。临走,叶剑英参加了他举行的家庭告别晚会,他让女儿用钢琴弹了
一曲肖邦的《小夜曲》,那调子是欢畅的,透示出一种解脱的喜悦。
军调部的人很快就走的走,散的散,各奔东西了。白鲁德元旦前就走了,虽说
他获得了马歇尔颁发给他的优异服务章,但还是想回美国去搞他的工程建筑专业。
郑介民更早就走了,他得抓住保密局长和国防部第二厅厅长的位置,为蒋介石
多抓些“中共地下党”,以洗雪自己因没有完成好蒋介石交给的“恢复好交通”任
务而挨骂的耻辱。就在11月份,他还亲自赶到上海,指挥特务破坏了中共一个补给
机构。
蔡文治也在准备走,想找个好位置,杜章明约他去任参谋长,他不干,想抓点
带兵的实权。
国方其他人员更是各行其是,有的抓紧时间游览名胜古迹,寄意山水之间;有
的出入茶楼酒肆,捧戏子,逛妓院,寻欢作乐;有的托关系,找门子,钻山打洞,
捞官、捞钱、捞肥缺。
中共代表也在撤退。
叶剑英根据延安的两次来电,陆续对每个人的去向作了安排:罗瑞卿早已去华
北军区任政治部主任兼第2兵团政委,宋时轮已去山东野战军任参谋长,李聚奎已去
冀察热辽军区任参谋长……
叶剑英也要走了。2月了日晚,他在北京饭店举行鸡尾酒会,与北平各界人士话
别。尽管朔风凛例,大雪纷飞,却有400多人前来出席,其中包括北平行辕主任李宗
仁、国方参谋长蔡文治,也包括美方的吉伦中将、司徒雷登大使。
酒会上,叶剑英历数了中共代表在军调部一年间为和平出生人死、奔走呼号所
作出的种种努力,揭露了反动派处心积虑破坏调处的桩桩劣迹。在讲到离开北平的
心情时,他声音有些发颤:“今早,我驱车在北平城转了一圈,眼见到市面萧条,
物价飞涨,饿殍载道,深感内战是万恶的渊薮。作为共产党人,不能救民于水火,
问心有愧。但此次调处破裂实是反动派一手造成,我们的离去也是不得已之举。”
说到这里,叶剑英双手抱拳,转动身子向各界人士频频致谢,感谢他们在军调
部一年又一个月的工作期间,对中共代表团的帮助、支持和关照。
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2月21日,叶剑英率领军调部最后一批中共人员离开北平。
在机场,蔡文治握着叶剑英的手,说:“祝叶将军一路平安,顺利回到延安!”
叶剑英摇动一下蔡文治的手,说:“谢谢你!也谢谢你们蒋委员长那份电报!”
叶剑英所指,是蒋介石的一份电令:“对中共人员撤退,希予以一切可能之便
利,勿妄加留难,以示宽大为要。”蔡文治此时一愣:他怎么知道的?
吉伦走到叶剑英面前,伸出手说:“哈喽,叶将军,请代转我对毛泽东先生、
周恩来将军以及曾在军调部工作的先生们的致意!”
叶剑英看看吉伦,不无揶揄地说:“军调部已经不复存在了,还是我祝将军阁
下早日回到你的国家去吧!”
吉伦的脸一红,张张嘴,终于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饭店职工的一位代表握着叶剑英的手说:“叶将军,我们都希望您早些回来。”
叶剑英连连允诺:“是要早些回来,早些回来!”
果然,只过了两年多,叶剑英就回来了。不但回来了,而且还当了北平市的市
长。历史就是这样有趣。
却说国共和谈彻底破裂以后,两党的最高决策者都把主要精力集中到了指挥作
战上,在几百万平方公里的战场上,演出了一幕幕波诡云谲、变幻无穷、威武雄壮、
惊天动地的战争活剧。此后两年,没有握手和碰杯,没有舌战和签字,甚至没有和
平的烟幕,有的只是刀光剑影,枪炮轰鸣,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描写这两年的战场风云,是别的书的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