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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的兴趣已经减退。沈剑虹还说,直到尼克松要秘密打开“中国之门”时,西方
人才对中国又发生了兴趣。
这本书的出版,了却了蒋介石“沉痛”总结国民党历史及其失败的教训;警告
“自由世界不能与共产世界和平共存”的一桩心事。然后,他断断续续在台湾岛上
作了一些巡视。经过这几年的艰苦,台湾的局势总算是稳住了:利用朝鲜战争带来
的一段喘息时机,改组了国民党和行政机构,美国经济援助也恢复了,政府着力开
发经济资源,更重要的是实施了土地改革,减轻了农民的负担,民族工业也得到了
发展。1954年12月签订的《中美共同防御条约》已经生效两年了,尽管为此与美国
还有争执,但他感到已经给大家带来早先几年所缺少的安全感,台湾已经不是“坐
以待毙、风雨飘摇”的局面了。
去年春天,大陆那边托章士钊老人捎到香港转给他的信件,不是敦促他投降,
也不像以前称他为“头号战争罪犯”,开展的是和平统一攻势。毛泽东、周恩来也
不断在公开场合讲话,呼吁搞国共第三次合作。他从这些事感到,台湾的现实局面,
已经不得不使毛泽东冷静地正视。
因而,对中共捎给他的信,他没有立即回绝,也没有马上答复,事关重大,他
不能不反复考虑。
几个月来,蒋介石将这封信看了许多遍,每逢再看了,都要独自沉思,不许人
打扰。
他终于决定派人到大陆去进行试探性接触。为了留有后路,将来进退自如,他
考虑从海外选派人去。为此,他约了将章士钊捎来的信转给他的许孝炎来谈话。许
孝炎在香港负责国民党的宣传工作,主持《香港时报》。
1957年初的一天,许孝炎如约来到台北市郊的阳明山总统官邸。
蒋介石递给许孝炎看一本1月号新出的香港刊物,上面所登署名“衣爵”的一篇
题为《解决中国问题之途径》的文章,已被用红铅笔画了粗杠杠和大问号。
许孝炎接过,迅速扫了一眼。文章的中心意思是主张蒋介石退休。它写道:只
要胡适先生登高一呼,提出请蒋退休的要求,“海外华侨必定群起响应,台湾同盟
及三军人员受外来的鼓励,必定有所表示,美国友人对于中国人民的一致要求蒋介
石退休的运动,势必重视。”
该文还提出一种改革方案:把台湾军队交联合国组成国际警察部队,解散国民
代表大会,彻底改组政府,由胡适任总统,蒋廷撤任行政院长,吴国帧任外交部长,
孙立人任总参谋长,俞大维任国防部长。新政府的各级组织人选取三三制,即原有
官员留用三分之一,台湾民选三分之一,海外华侨和社会贤达选出三分之一。
许孝炎看了说:“太不像话!竟然如此放肆。香港那个地方就是太自由。我离
开香港的时候,还没有看到这份东西。”
蒋介石并不显得很激怒:“你回去查一查,是不是我们这里那伙《自由世界》
杂志的人化名去香港造舆论?”
许孝炎说:“我一定照办,尽快搞清楚。”事后很快就查了出来,署名“衣爵”
的执笔者并不是台湾的,而是香港的自由主义者锗定民。
“今天我找你来还不是为了这件事。”蒋介石对许孝炎谈了大陆来信的主要内
容和目前的局势,然后说,“基于‘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原则,针对中共发动
的和平统一攻势,决定派人到北平去走一趟,实际了解一下中共的真实意图。至于
人选,不拟从台湾派出,而在海外选择。你考虑一下,提出两三个人选来,香港或
是南洋的,都可以。”
许孝炎当时经过斟酌,提出了三个人选,请蒋介石圈定一人。这三人是曾任立
法院院长的童冠贤、曾任立法院秘书长的陈克文和立法委员宋宜山。许孝炎说:“
这三人都是立法院的,是中央民意机构的代表,身份比较灵活。”
蒋介石颔首,说:“这三个人都可以,都还靠得佐。宋宜山是宋希濂的兄弟,
据说宋希濂被共产党关在北平的功德林战犯管理所,可以说是去那里探亲,还是毛
泽东的湖南老乡。当然,童冠贤和陈克文亦可以。他们都在香港?”
许孝炎说:“他们都在香港,联系方便。”
蒋介石说:“首先要本人自愿,你回香港找他们三个都联系一下,我再最后决
定派谁去。”
再说1957年4月,北京城风沙刮过,春暖花开。
宋宜山从香港经广州乘火车来到北京,特地带了大衣、围巾,准备裹个严严实
实的。他一下火车到站台上,却觉得暖融融的。在站台上迎接他的唐生明,接过他
手上的大衣,说:“宜山兄竟然全副武装,害怕给冻坏了?”
“北……”宋宜山尽管事先有所准备,还是差一点将北京按国民党老习惯说成
北平,“北京的气候想不到也有了变化。”
宋宜山和唐生明是比较熟悉的。他们都是湖南老乡,在国民党南京政权时代就
认识。前几年,在香港时也曾在湖南同乡会的活动中常见面,只是交往不深而已。
宋宜山在接受任务时,已被告之唐生智的弟弟唐生明将从旁联络,协助对话。
当许孝炎来找他时,说是蒋介石给的任务,他当即同意了。童冠贤拒绝接受这
一使命。陈克文表示愿意接受。最后许孝炎将他和陈克文报给蒋介石圈定,蒋介石
选中了他。他感到这是蒋介石对他的信任。他是蒋介石的学生,自从南京中央党务
学校毕业后,被蒋介石派往英国留学,回国后一直在中央党部工作,曾出任过国民
党中央组织部人事处长的关键职务,担任过国民党候补中央委员。从大陆撤退后,
他留在香港,仍接着台湾方面立法委员的头衔。他觉得自己是受过蒋介石栽培的人,
现在是报效的时候。他自己也抱着回大陆看一看的好奇心理,这也是一个难得的机
会。他住在香港的这些年头,闻听不少有关大陆的消息。有报纸说大陆这几年怎么
怎么好,另外的报纸又说民不聊生,食不果腹,地主资本家挨共产,国民党的人挨
抓、挨关、挨镇压,还说老人、妇女、亲属都受牵连不放过。可是,他从进入深圳
开始,看到的农民面无饥色,正热气腾腾地在田里插秧;广州街头,商店摆满货,
熙熙攘攘,比大陆撤退那几年繁华多了。
唐生明陪他到新侨饭店,安顿住下后,告诉他:“这两天,周恩来总理要请你
吃一顿饭。至于具体的问题,则由统战部的部长李维汉先生出面跟你商谈。李部长
亦是湖南老乡。”
宋宜山望着唐生明,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了口:“生明兄,我想问一句老乡
的话,我难得来一次,想探望一下我胞弟希濂,这不会有困难吧?”
唐生明说:“我看不成问题。”
宋宜山半信半疑:“是吗?”
唐生明说:“你不是说来探亲的吗?共产党让你来探亲,怎么会不给见面呢?
吃饭的时候,你可以跟周总理提出来。”
宋宜山在饭店里休息了两天,不敢轻易出门,等着与周恩来见面。
第三天,唐生明陪同他来到北京有名的东兴楼饭庄用膳。周恩来见了他,说道:
“宋先生,欢迎你来北京,我特地让生明兄来接待,他和你是老乡,前几年在香港
又见过面,他跟我们做朋友的历史已经不短了。”
宋宜山说:“抗战时期,生明兄忍受了误会与委屈,执行‘特殊任务’打到汪
精卫汉奸政府里去,为国家为民族做了许多工作,不但蒋先生与国人赞赏,连我也
十分敬仰。”
周恩来笑道:“我们共产党人也忘不了他。1927年大革命受挫,我们党处于最
困难的时候,得到了生明兄的同情与支持。我们举行南昌起义和秋收起义,得到了
他给予枪支、弹药和物资的支援,一些伤员也得到他的营救和保护。”
宋宜山第一次听说唐生明的这些旧事,流露出一点惊奇,联系起1949年唐生明
辅佐程潜在湖南投向毛泽东,就不觉得奇怪了。1950年,唐生明曾去香港做生意,
1956年才又从香港回到北京,在国务院参事室任参事。宋宜山说:“生明兄的经历
真算得上丰富多彩。”
周恩来对宋宜山说:“宋先生,如果我没有记错,今年该是你希濂老弟过50岁
的生日吧?”
宋宜山手拍额头:“哟,周先生记忆力真好。你不提起,连我这个当兄长的都
想不起。”
周恩来说:“希濂是黄埔一期嘛!他跟你们的湖南老乡陈赓一起在长沙应考合
格后,绕了一个大弯,经武汉、上海来到广州的。抗战时期,他在大别山和滇西通
惠桥重创日军,立下了卓著战功,人民都不会忘记的。”
宋宜山听了,十分感动:“周先生,我想……”
周恩来接口说:“50岁是人生的大日子,你来看他正是时候。”
宋宜山连说:“谢谢,感谢周先生关心!”
周恩来意昧深长地说:“总的来说,在中华民族大家庭里,我们都是一家人嘛。
抗战胜利在重庆谈判的时候,蒋先生说过,大革命的时代,国共两党的同志们曾在
一个屋里开会,共一个大锅吃饭。我希望我们还会在一起合作的。具体的问题,李
维汉先生跟你商谈。”
由于宋宜山只是奉命来了解共产党方面对于台湾问题及国共合作的意图,没有
带来台湾当局的具体意见。中共方面由李维汉等向宋宜山提出下列几点:
一、两党通过对等谈判,实现和平统一;
二、台湾为中国政府统辖下的自治区,实行高度自治;
三、台湾地区的政务仍归蒋介石领导,中共不派人干预,而国民党可派人到北
京参加对全国政务的领导;
四、美国军事力量撤离台湾海峡,不容许外国干涉中国内政。
宋宜山在北京过得很愉快。他不仅与中共的代表进行了商谈,还去功德林战犯
管理所探访了胞弟宋希濂。宋希濂告诉他,有希望不久就可以特赦出来。
主人还让唐生明等陪同他参观了石景山钢铁厂、四季青高级农业生产合作社,
还游览了故宫、颐和园等名胜古迹。当时,“反右派”斗争尚未展开,大陆正广泛
提倡“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又加上号召和平统一祖国,经济建设热气腾腾,整
个政治气氛和社会面貌,显得很有生机和活力,绘宋宜山以新中国欣欣向荣的印象。
5月,宋宜山回香港,章士钊、唐生明等到车站送行。唐生明握着宋宜山的手,
意昧深长地说:“希望再见到你,是你陪同国民党更高的官员前来谈判。”
宋宜山笑了,充满信心地说:“我们会再见的。”
正是:
兴致勃勃挥手去,
关山阻隔难再来。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文分解。
(第三部) 第三十三回
毛泽东万炮震金门 于右任一心思故乡
却说宋宜山回到香港后,如实地写了一份约有15000多字的书面报告交许孝炎转
呈蒋介石。报告中记述了与周恩来、李维汉见面和商谈的情况,记录了中共提议的
4点意见,还叙述了沿途及在北京的各种见闻,把共产党治理下的新中国写得很有一
番新景象。,他还在报告中说:我以为,中共意图尚属诚恳,应当响应。大陆从工
厂到农村,所到之处,但见政通人和,百业俱兴,民众安居乐业,与中共鱼水相依。
因此,以前提的“反共复国”,似已无望。
报告送到台北,蒋介石一看叫台湾成为地方自治区便火冒三丈,越看就越生气,
不等看完,就把报告往桌上一摔,说:“他把共产党说得那么好,半个月就被赤化
了!”吩咐许孝炎:“告诉宋宜山,不必回台湾了,就留在香港算了,以免影响他
人。将立法委员的薪饷每月寄给他。”
宋宜山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台湾不能回,他动了去大陆的念头。
可是大陆很快就开始了“反右”运动,黄绍闳、龙云、章伯钧、罗隆基、章乃器、
王造时、储安平等人都受到批判,他一看,只好打消了念头,就在香港一直住了下
来。1973年章士钊在香港逝世后,宋宜山和另外三位立法委员参加了追悼会,国民
党当局遂以“附共”的罪名。宣布撤销他的立法委员职务。这是后话,按下不提。
且说1958年8月23日下午,全世界被金门岛上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所震惊。
这次炮击行动是毛泽东在北戴河作出的重大决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