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看这两个人,然后便决定把发生在休息室里的一切全都告诉他们,“哦,还有另外一件事。那天晚上,我藏在休息室的时候,我看见院长打算给阿斯里尔勋爵下毒。我看见他把一些粉末倒在酒里,我就告诉了叔叔;叔叔就把桌上盛酒的瓶子撞到地上,把酒全弄洒了。所以,我救了他一命。我永远都不明白院长为什么要毒死他,因为他一直都很和蔼。后来,在我走的那天早上,他很早就把我叫到他书房,我还得偷偷地去,不能让别人知道,他对我说……”莱拉绞尽脑汁,努力回忆院长当时的原话,但是没用。她摇了摇头。“我只明白一件事儿,他给了我一件东西,我还得不能让她知道——就是库尔特夫人。我想,告诉你们是没关系的……”
她把手伸进狼皮大衣的口袋,拿出一个天鹅绒的包裹,放在桌子上。她看见约翰?法阿巨大的、毫不掩饰的好奇和法德尔?科拉姆闪动的智慧像探照灯似的,一下子瞄准了它。
等她把真理仪完全展示出来的时候,法德尔?科拉姆首先开口说话了。
“我从没想过还会再见到这个东西,这是一个符号阅读器。孩子,他有没有给你讲过这个东西是怎么回事?”
“没有。他只是说,我得自己研究怎么才能看得懂。他管它叫Alethiometer——真理仪。”
“那是什么意思?”约翰?法阿转向他的同伴,问道。
“这是希腊语。我猜是来源于Aletheia,也就是真理。这个东西是用来检验真理、弄清事实的。你有没有弄明白怎么用?”他问莱拉道。
“没有。不过,至少我能让这三个短的指针指向不同的画面,可那个长指针我却控制不了,它满处乱跑。只是有时候,对了,有时候我要是集中注意力的时候,我能用自己的思想让那个长指针到这儿或到那儿。”
“这有什么用,法德尔?科拉姆?”约翰?法阿问,“怎么才能看得懂?”
“边上的这些画面,”法德尔?科拉姆说着,小心翼翼地把它举到约翰?法阿直勾勾的眼前,“都是符号,每一个都代表一系列的事情。比如说那个锚,它的第一个含义是希望,因为希望就像锚一样,紧紧地把握着人们,这样人们就不会放弃了;第二个含义是坚定;第三个含义是障碍,或者是防止;第四个含义是大海,等等,等等,直到十或十二,也许它的含义永无止境。”
“你是不是全都知道?”
“我只知道其中一部分,但要全都读懂,得需要一本书。我见过那本书,我也知道在哪儿,但我弄不到。”
“这个我们一会儿再谈,”约翰?法阿说,“接着说怎么看懂这个东西。”
“它有三个指针,你可以控制它们,”法德尔?科拉姆解释道,“你就用它们来提问题。把指针指向三个符号,这样你就可以问你能想像出来的任何问题了,因为每个符号都有那么多层意思。一旦你的问题确定下来,别的指针就会来回摆动,指向更多的符号,从而回答你的问题。”
“但是,你确定问题的时候,它怎么知道你想的是哪一个层次的问题?”约翰?法阿问。
“哦,它自己并不知道。只有当提问的人脑子里想到一个层次的时候,它才能回答问题。首先,你得弄懂符号的所有含义,它们肯定有一千多个。然后,你得把它们全都记住,不能着急,也不能胡思乱想,强迫它去找答案;指针走动的时候,只要盯着看就行了。等它走完一圈之后,你就会知道答案了。我之所以知道这个东西如何工作,是因为我曾经在乌普萨拉瑞典东南部城市。见过一个博学的人用过一次。你知道这个东西有多珍稀吗?”
“院长告诉我只制造了六个,”莱拉说。
“不管几个,肯定不多。”
“你按照院长吩咐你的那样,没有让库尔特夫人知道?”约翰?法阿问。
“是的。可是她的精灵,对了,他常去我房间,我敢肯定他发现了这个东西。”
“我知道了。嗯……莱拉,不知道我们最终会不会明白全部的真相,但我猜测是这样的——我也是尽量合理地猜测。阿斯里尔勋爵交给院长一项任务,让他照顾你,不让你母亲伤害你。在十几年的时间里,他都这样做了。后来,库尔特夫人在教会中的朋友帮她建立了祭祀委员会,其目的是什么,我们并不清楚。这样,她和阿斯里尔勋爵都有各自的事业,也都很成功。在这个世界上,你的父母都很有势力,也都野心勃勃,乔丹学院的院长便在他们俩之间保持着平衡,保护着你。
“但是院长要管的事情有许许多多,他首先关注的是他的学院和学术。所以,如果他发现它们面临着威胁,那他就必须对其采取行动。而最近,教会变得愈来愈愿意发号施令了,莱拉。他们建立了这样那样的委员会,还有传言说他们打算恢复宗教法庭,而上帝也是禁止这样的宗教法庭的。这样,院长不得不在各种势力之间小心翼翼地周旋。他必须让乔丹学院站在教会中正确的一方,否则就无法存在下去。
“孩子,院长关心的另一件事情就是你了。伯尼?约翰逊对此一直都很清楚。院长和乔丹学院的其他院士非常喜欢你,把你当成他们自己的孩子。为了让你平安无事,他们什么事都愿意做,这不仅是因为他们曾向阿斯里尔勋爵做出过这样的保证,也是为了你自己。所以,虽然院长答应过阿斯里尔勋爵不会把你交给库尔特夫人,但他还是这样做了,那就是说,他一定认为你跟她在一起会比在乔丹学院更安全——尽管乍看起来并非如此。当他给阿斯里尔勋爵下毒的时候,他一定认为阿斯里尔勋爵正在从事的工作会让他们全都陷入到危险之中,也许还包括我们,也许还会威胁整个世界。我觉得院长这个人面临着艰难的抉择,不管他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都会造成伤害;但是,如果他做出了正确的选择,那么结果可能比做出错误的选择所带来的伤害要轻一些。感谢上帝没有让我去做这样的抉择。
“到后来他不得不让你走的时候,他把这个符号阅读器送给了你,并吩咐你保存好。我不知道他脑子里想让你用它来干什么;因为你看不懂它,我弄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
“他说,真理仪是阿斯里尔叔叔很多年前送给乔丹学院的,”莱拉说,同时努力回忆着,“当时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有人敲门,他只好不说了。我觉得,也许他想告诉我,也别让阿斯里尔勋爵看见。”
“也许正好相反,”约翰?法阿说。
“你是什么意思,约翰?”法德尔?科拉姆问。
“也许他脑子想的是要莱拉把它还给阿斯里尔勋爵,作为给他下毒的一种补偿。也许他认为阿斯里尔勋爵给他们带来的危险已经过去了,或者阿斯里尔勋爵能够从这个仪器中得到某种智慧,从而使他放弃自己的意图。如果现在阿斯里尔勋爵被抓了起来,也许这个东西能够帮他获得自由。嗯……莱拉,这个符号阅读器你最好还是拿着,一定要保管好。既然到目前为止你保管得很好,把它放在你那里我就不担心了。但是说不定什么时候我需要来问问它,我想到那时我们会向你借用一下的。”
他把它外面的天鹅绒布包好,把它放在桌面上,推了过去。莱拉想问各种各样的问题,但她突然对这个身材魁梧的人有点儿害怕了,他的小眼睛在皱纹中显得非常锐利、和善。
但有一件事她一定要问。
“那个照顾我的吉卜赛女人是谁?”
“哦,当然是比利?科斯塔的母亲啦。她是不会告诉你这些的,因为我不让。但她知道我们在这里谈些什么,所以现在一切都公开了。
“现在,你最好回到她身边去。孩子,有很多事情需要你思考啊。三天以后,我们要再举行一次串联,讨论都该做些什么。乖孩子,晚安,莱拉。”
“晚安,法阿国王。晚安,法德尔?科拉姆,”她礼貌地说着,一只手在胸前紧紧抓着真理仪,另一只手把潘特莱蒙托了起来。
两位老人冲着她慈祥地微笑着。玛?科斯塔正在谈判室门外等着,好像自从莱拉出生以来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似的,这位母亲一把把莱拉揽进自己宽大的怀里,吻了吻她,然后把她抱到了床上。
《八、沮丧》
莱拉不得不调整自己,以适应自己新的身世,但这在一天之内是不可能做到的。把阿斯里尔勋爵当作自己的爸爸,这倒不是很难,但接受库尔特夫人是她妈妈的事实,却一点儿也不容易。当然,如果是在几个月前,她会非常高兴,这一点她也知道,但这弄得她心里乱糟糟的。
但是,她毕竟是莱拉,因此这件事并没让她苦恼多久,因为那里有一座沼泽地小镇可以探险,还有很多吉卜赛孩子,她可以让他们感到惊奇。三天还没过去,她就成了撑船的专家(至少在她自己看来),她召集了一帮野孩子,给他们讲她非常厉害的爸爸,讲他现在被毫无道理地抓了起来。
“后来,有一天晚上,土耳其大使在乔丹学院做客,参加晚宴。苏丹给他亲自下了命令,要他杀我爸爸,对,他手指上戴了个戒指,上面有一个空的宝石,里面装的全是毒药。后来上葡萄酒的时候,他伸出手,假装越过我爸爸的酒杯,就把毒药撒在酒杯里了。他干得非常快,谁都没看见,但是——”
“是什么毒药?”一个长着瘦瘦的小脸的女孩问。
“是用土耳其特有的一种毒蛇做的毒药,”莱拉随口编道,“他们抓这种毒蛇的时候,先是吹笛子,把它引出来,然后把一块吸满了蜂蜜的海绵扔过去,毒蛇一咬,它的毒牙就再也放不开了。然后他们就把它抓住,把毒液挤出来。总之,我爸爸看见那个土耳其人干什么了,就说,先生们,我提议,为了乔丹学院和伊兹密尔学院之间的友谊干杯——土耳其大使属于伊兹密尔学院。他说,为了表示我们愿意做朋友,我们交换一下杯子,喝对方的酒。
“这下子,那个大使就很难办了。他不能拒绝,因为要拒绝就是对别人极大的侮辱;他也不能喝,因为他知道里面有毒。他一下子脸色苍白,在餐桌上晕倒了。等他醒过来的时候,他们都还坐在那儿等着他,盯着他看。这时,他只好要么把毒药喝下去,要么老实坦白。”
“那他怎么做的?”
“他喝了。整整花了五分钟,他才断气。整个过程中,他都痛苦极了。”
“你都亲眼看见了?”
“没有,因为女孩是不允许上主桌的。但后来他们埋他的尸体的时候,我看见了。他的皮肤像老苹果似的全都干了,眼睛都瞪了出来,实际上,他们只好把它们再塞进眼眶里去……”
等等,等等。
与此同时,在沼泽地的周围,警察在挨家敲门,搜查阁楼和室外厕所,检查报纸,询问所有宣称见到过金发碧眼的小女孩的人。在牛津,这样的搜查就更严格了。至于乔丹学院,从堆满陈年老灰的储藏室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室,全都被翻了个遍,加布里埃尔学院和圣?麦克尔学院也是如此。最后,各个学院的院长联合进行抗议,要求维护他们自古就有的权利。对莱拉来说,证明他们正在搜查自己的惟一证据就是在空中穿梭往来的飞艇的气体发动机不断的嗡嗡声。这些飞艇是看不见的,因为云层很低,而按照规定,飞艇必须同沼泽地保持一定的高度,但是谁知道他们会有什么巧妙的侦察工具呢?因此,每当听到它们的轰鸣,莱拉便只好藏起来,或者戴上油布防水帽,盖住她那亮亮的与众不同的头发。
莱拉还向玛?科斯塔打听有关自己出生的每一个细节,并牢牢地记在脑子里,甚至比自己瞎编的那些故事还要清晰、详细,并且一次又一次地想像小房子里的搏斗、在壁橱里藏身、厉声发出的挑战和宝剑的撞击——
“宝剑?天啊,你在做梦吧,孩子?”玛?科斯塔说,“库尔特先生有一支枪,阿斯里尔勋爵把它从他手里打飞了,又一拳把他打倒,接着便响了两枪。真奇怪,你居然不记得了,你虽然当时很小,可也应该记得啊。第一枪是爱德华?库尔特打的,他当时抓过自己的枪,就开了一枪;第二枪是阿斯里尔勋爵打的——他再次从他手里把枪夺过来,还了他一枪。这一枪正好打在他两眼之间,脑浆都喷了出来。然后他非常平静地说:‘出来吧,科斯塔夫人,把孩子也带着。’当时,你和你的精灵两个都哭得昏天黑地的,所以他把你抱起来,逗你玩儿,让你坐在他肩膀上,走来走去地出洋相,那个死人就在脚底下。他要了杯葡萄酒,然后让我擦地板。”
这段故事讲了四遍之后,莱拉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