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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颤抖着,把自己的舌头尖都快咬破了……
10
我很快就转成正式老师了,那个时候,我嫂子的名声也逐渐臭了起来。镇里传的都是嫂子不正经的话,可我知道,嫂子是干净的。这个世界上只有我知道嫂子是干净的。我再也没有了勇气走进嫂子的饭馆,再也没有勇气去面对善良的嫂子。
转眼间,也到了我该谈婚论嫁的时候了。我和学校的音乐老师有了感情,那音乐老师是我们村的,叫马小娟,比我小三岁。前几年从我们村考进了城里的音乐学院,毕业非要回来当老师。我跟马小娟搞对象,还有另外的原因。因为,马小娟是守庆的亲妹妹。我就是想做守庆的妹夫。
守庆知道这个消息后,差点气出了精神病,他一定要妹妹跟我黄。嫁给谁他都不反对,就是不能嫁给三桩子。马小娟很单纯,不知道哥哥为什么这样阻止我们好,我就告诉她守庆跟我嫂子的事情。马小娟彻底跟她禽兽不如的哥哥断绝了关系。守庆终于知道了我当初没有动手收拾他的厉害了,这么些年来,我一直在寻找时机,为我的嫂子报仇。马小娟跟我有了一次性关系,那次我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我不知道我是在爱她,还是在恨她,那是一次掺杂着爱和恨的冲动。
嫂子的饭馆后来出事了,嫂子的生意日渐衰落。来的客人都知道了嫂子的事情,都想跟嫂子那样。嫂子不干,扫兴的客人就不来了。嫂子最后还是听了别人的劝,引来了两个很风骚的服务员。结果,服务员趁嫂子不在家接客,被派出所抓住了。嫂子的饭馆上了电视,被查封了一段时间。嫂子后来才知道,她是上了邻居的当了,那两个服务小姐是受了雇佣才这么做的。
嫂子变得坚强了,她竟然重新又开起了一家饭馆。嫂子的举动很惊人,这在我们镇里可是头号的新闻。自从我知道嫂子跟守庆的事后,我已经好久没有看到嫂子了。嫂子胖了,是那种中年女人都有的胖。我去饭馆看她,她留我吃了饭。
嫂子见我还骑着那辆自行车来的,很是惊讶。那辆自行车,有钱后的嫂子已经很多年没有看到了。嫂子如今骑的是一辆踏板摩托车,有人说,是城里的一个大款给嫂子买的。我说,这车子真抗造,还是我大哥买的呢。嫂子一下子惆怅起来,说三桩子,人就是命,天注定的,想挣也挣不了。我说嫂子,日子闹好了,孩子都大了,我二哥又那样,你也该找个主了。嫂子说是啊,我跟娘商量商量再说吧。
娘的主意叫我很难堪,也叫我很惊讶,娘要我娶了嫂子。这样的决定要是早几年,我会考虑的,可现在不行。我不同意,我跟马小娟已经确定了关系,还有了一次那样的生活。更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嫂子也同意我娘的提议。哥哥的病治不好,嫁出去没有人照顾他的饮食,一旦没有人照顾,那二哥的生命就会终止了。我嫂子跟我娘说,就是我年龄大些,亏了三桩子了。我娘说,女大三,抱金砖,你对我们家有恩呢。
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年寒假,我娘和我嫂子联手导演了一出闹剧。我和我嫂子被迫“成亲”了。事情发生得很突然,我娘拿一条绳子出来说,二桩子,你不想让娘死吧。我蒙了。我嫂子平静地说,兄弟,嫂子跟你就乎了吧。我不知道该怎么向嫂子和娘解释,嫂子说,你是为了我跟守庆的事,还记着呢?我摇头,娘就把我推进门,还拿走了我和嫂子身上的衣服,门从外边锁上了,我和嫂子赤身裸体钻进了同一个被窝。我浑身颤抖,不敢去碰嫂子的身子。嫂子说,你嫌我?我说,不,嫂子,你知道吗?我一直是爱着你的,不光是我,我大哥和我二哥都爱着你,你是个值得我们哥三个爱的人。嫂子说,我这样做,也是为了咱这个家考虑的,我是女人,你二哥那个样子,我啥时候才能熬到头。我说嫂子,我跟马小娟都那个了,我们是真心相爱的,你和娘不该就这么逼我成亲的。嫂子的身子,我从来没有嫌过。嫂子愣了,半天才说,兄弟,我终于懂了,我考虑得太简单了,你也长大了。
嫂子下了地,就那样光着身子叫开了房间门。
那个寒假是那样的寒冷,我和嫂子做起了假夫妻,娘的病不能经受打击,她认准的事情,就不会改变。她一直监督着我和嫂子的同居生活。马小娟调到大西北支教去了,走后才给我来了信。她说,她从我的眼睛里感受到了一股寒冷,我的内心挂着一层薄冰,我们之间的事情要重新冷静下来考虑考虑。她还说,我拼命压着她的时候,我喊了好几次嫂子的名字……
我骑着自行车,飞快地冲到了老家的那座小桥上。我静静地坐在河边上,思绪乱得很。耳朵边上又响起了大哥带领我们冲锋陷阵的喊声,又响起二哥唱童谣的声音。
我在桥头看见了嫂子,嫂子也很惊讶。她是回我们老屋的,在那里,她和大哥有了幸福的开始。嫂子骑着摩托车,她问,你在这干什么?我说是来寻梦。嫂子说,看你多好,还能有梦寻。我考虑好了,咱们还是跟娘讲清楚了吧。我说,嫂子,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就这样……过吧。嫂子的脸泛起潮红,嫂子说,嫂子不想连累你。
记军在桥的那头喊,三叔,我二大爷醒过来了,叫你们快回去呢。我和嫂子都一惊。嫂子说,你快点上摩托车,我来带你,咱回家吧。我说,不,嫂子,还是你来骑自行车带我吧。我坐在嫂子的自行车后座上,突然就把头贴在了嫂子的背上,我真想让时间从此静止下来,永远都这样,就让我和嫂子在幸福的自行车上定格。
嫂子按了一下车铃,铃声很清脆,在静寂的夜色中传出很远。
话语
■ 刘庆邦
收秋之后,宋春志的老婆到矿上来了。宋春志提前在探亲家属居住区租下了一间小屋。小屋里的煤火生起来了,火苗子红中带蓝,蹿得熊熊的。墙壁用报纸重新贴过,看去像是新房。屋内放好了一张小床,小床四条腿着地,已趴得稳稳当当。床上的褥子铺好了,不会太硌人。他把床铺摁了摁,晃了晃,还行,小床没有叫唤,有一定承重和抗颠簸能力。只是小屋的面积小一些,放不下双人床,只能放进这张单人床。不过这无所谓,到时他跟老婆天天摞起来睡,两人楔合在一起,双人跟单人也差不多。
把老婆毛尚妮接进小屋,宋春志说:“咱俩就在这儿住。”
毛尚妮微笑了一下,没说话。
“你先坐床上歇歇吧。”
“我不累。”
“你要是不累的话,咱抓紧时间干一盘吧,不然的话,一会儿就该来人了。”
毛尚妮满脸红通通,双眼光焰烁烁,比煤火炉子里的火苗子还旺。她问谁来。
宋春志说:“我们队里的那些哥们儿呗,他们听说你来,都要来看看你。”
毛尚妮坐在床边,本来已经把裤腰带摸到了,却没有解开,说:“要不等天黑再干吧,你想干几盘干几盘。”
“我干十八盘!”
“累死你!”
“我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宋春志代替毛尚妮,把毛尚妮的裤腰带解开了,同时用头轻轻一拱,拱在毛尚妮的两个奶子中间,把毛尚妮拱得仰倒在床上。
然而毛尚妮又坐了起来,说:“傻子,还没关门呢!”
宋春志回头一看,见小屋的门果然敞着口子,他说:“我操,只顾急着开老婆的门,忘了关外面的门了。”
宋春志没有关上门,当他去关门之际,一帮子窑哥儿们喊着宋春志,宋春志,已嘻嘻哈哈过来了。这样一来,宋春志不像是去关门,而是以礼貌性的姿态,到门口迎接哥儿们的到来。他说:“都进来,都进来。”
来人都把毛尚妮叫嫂子,问嫂子给春志哥带来了什么好吃的。
慌乱之中,毛尚妮的裤腰带重新系上了,只是系得不那么紧。她的脸似乎比刚才还红。“什么好吃的都没带。”她说。
一个哥子说:“不对吧,听说你给春志哥带来了两个甜瓜,还有一罐子蜜。”
毛尚妮不知甜瓜和蜜为何指,说:“瓜季节都过去了,上哪儿带瓜?我们那儿也不出蜜。”
她这么一说,窑哥儿们都乐了,纷纷纠正她的说法。“你怀里明明揣着两个瓜嘛,我们都看见了,你还说瓜季节过去了,蒙谁呢!”“你一开口说话,蜜味都冒出来了,哈哈!”“你不用那么小气,我们知道你是专门给春志哥带的,我们不吃。”……
毛尚妮这才明白两个甜瓜和一罐蜜指的是什么了,她不好承认,也不好否认,求援似地看着丈夫宋春志。这些人的嘴头子太厉害,她好像有些顶不住了。
宋春志跟哥们儿一块儿笑,他笑得颇为得意,还有些骄傲。见老婆用眼睛给他递话儿,他才收住笑,把话题转移一下,说:“我刚把火生上,还没买水壶,没法儿给各位烧水喝。”
有人说:“我们不渴,不喝水。”
另一个人接着说:“对,他不喝水,他光想喝蜜。”
喝蜜的说法又回到刚才的话题,窑哥们儿又笑了一阵。
小屋里没板凳,他们有的坐在床上,有的一脚立地,一脚蹬在煤火台上,有的靠墙站着。屋里满满当当,显得人气很旺。不管在哪个角度,他们的目光都定在一个目标上,那就是从乡下来探亲的毛尚妮。毛尚妮是一个大目标,他们的目光自上而下有所搜索,看到了有突出代表性的三个小目标,毛尚妮的脸、奶子和屁股。听说毛尚妮要来,在窑底下,他们已让宋春志讲了毛尚妮的样子。宋春志说,他老婆吃得比较胖,奶子和屁股都比较大,脸也比较白。拿毛尚妮和宋春志的话相对照,证明宋春志不但没有说过头话,好像还留有一定的余地。毛尚妮的奶子和屁股是够大的,仿佛带有一定的爆炸性。宋春志这狗日的,他捂着半拉嘴说比较比较,敢情是想给哥们儿一个惊喜吧。另外,毛尚妮的脸白是不错,白里还透红呢,她还是双眼皮呢,眼睫毛还毛眯眯的呢,她眼里还有一股子浪气呢!窑下除了黑还是黑,连只母老鼠都不容易看到,真是寡淡得很。毛尚妮的到来,使他们的眼睛舒服多了,不那么饿了。
脚蹬在煤火台上的一位哥子,咳了咳喉咙,往火里吐了一疙瘩煤。是的,他吐的不能叫痰,因黑色较浓,含煤量较高,只能叫煤。煤一吐进火里,火头轰地起了一个高。
宋春志正想着找一个什么借口把这帮眼馋的哥们儿支走,王富强又来了。王富强在窑下管理金属支柱,别人下班走后,他还要把柱子逐根清点一遍,所以总要比别人出窑晚一些。他不把金属支柱叫柱子,而是赋于金属支柱一个雌性的性别,把柱子统统称为铁姑娘。相应的,他就成了铁姑娘管理员,手下管着众多身材苗条的姑娘。不乏想象力的弟兄们继续联想下去,先把王富强叫成铁姑娘她爹。而他们每日里把铁姑娘贴着肚皮抱来抱去,后来就干脆把王富强叫成老丈人。王富强一来,有人就说:“老丈人来了,欢迎欢迎!”
“扯鸡巴淡,谁是老丈人!”人们把他叫成老丈人,他却把宋春志的老婆叫成嫂子,说:“都闪开点,让我好好看看嫂子。”他凑到毛尚妮面前,伸长脖子,张圆眼睛,直直地盯着毛尚妮。
毛尚妮大概没见过这样看人的,她胳膊抱在胸前,身子直往后躲,脸也侧到一边去了。
宋春志怕王富强要吃人的样子吓着老婆,遂过去拉了一下王富强的胳膊说:“你先不要叫嫂子,我记得你比我还大呢。你今年多大?”
王富强让宋春志先说。
宋春志当然不会先说,报岁数的这套把戏他懂,嘴是两张皮,咋说咋是理,你说二十二,他说二十一;你说十八,他说十七,谁在后面说,谁就是兄弟。他说:“反正你比我大。”
王富强说:“春志哥你看你谦虚的,我再大也没你大呀,你再大也没嫂子大呀!”
这个大不是那个大,他说的是窑底下的黑话,除了毛尚妮,懂黑话的人都笑了。
王富强震了一下脚,做出厉害样子说道:“不要笑,别把我春志嫂子笑羞了!”遂又做出一副可怜样子,“哎呀,一看见春志嫂子,我都不想活了,跟嫂子比起来,我老婆简直就是一堆烧剩下的煤渣。”他还提起矿务局广播站的播音员小杨,人人都说小杨漂亮,春志嫂子一来,就把小杨比下去了。“嫂子,嫂子,你跟你兄弟我说句话呀!我都夸了你半天了,还没得到你一句甜话呢!”
“不用你夸!”毛尚妮接着丈夫的意思说,“你别叫我嫂子,我该叫你一声哥呢!”
王富强随即捏了嗓子,模仿毛尚妮的女腔说:“我该叫你一声哥哥呢!”同时下巴贴在脖子下方,腰一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