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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连-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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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儿经营一家小型雪茄店。在后来的岁月里,他经常出席E连的聚会,在101师战友会中表现得也很积极。迈克·兰尼提名他担任101师战友会506团的代表,他当选后颇感自豪地为大家服务。他于1984年去世。
  “麋鹿”弗雷德·海利格在荷兰被自己兄弟误伤了两次,被用飞机送进了格拉斯哥的一家医院,然后又乘伊丽莎白女王号去了纽约。在后来的两年半时间里他又转过三次院,还接受了皮肤和神经的移植,于1947年2月退伍。利用美国军人人权法案规定的津贴,他进了马萨诸塞大学,1950年毕业并取得了园艺装饰学的学位。在以后的40年里,他为各种景观公司工作,并为高尔夫球场当顾问和供应商。他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依然保留着用带倒镞的箭打猎以及观鸟和野营的爱好。
  利奥·博伊尔中士在比利时、英格兰和美国的医院里住了共9个月后于1945年6月22日退役,他被定为30%残疾。他找到了一份铁路司闸员的工作,但他的腿承受不起肌肉的过度劳累。后来他又在邮局工作,分拣信件,但他的腿又一次无法支撑下去。“那时,我十分难过和困惑,便去退伍军人管理局的医院检查。几天后,一个由三名内科医生组成的小组宣布我的残疾程度为50%,然后就让我出院了,对我将来的前途也没有给予任何指点。”
  博伊尔用美国军人人权法案规定的津贴上了俄勒冈大学,他主修政治学并以优异成绩获得了硕士学位。他加入了中学教师的行列,最后致力于残疾人教育。“这是一个拥有特殊回报的职业。残疾人与老师之间总有一种温暖和友好的感觉。”1979年退休时,他因为从事残疾人士教育的领导和研究工作成绩突出而被授予了职业教育方面的荣誉。
  连里的另两个成员——最后一任军士长和第一任连长也是这场战争的受害者。
  弗洛伊德·塔尔伯特中士身上也有伤和伤疤,这倒没对他造成什么大影响,但有关战争的记忆却打倒了他。他成了一个四处流浪的酗酒者。为了谋生,他干过许多职业:在加利福尼亚北部当过渔夫、猎人,做过向导,有时还用捕兽机捕兽。他还曾犯过几次心脏病。
  塔尔伯特是E连为数不多的与大家失去联络的人之一。1980年,戈登争取到所在州的国会议员和乔治·鲁兹的儿子史蒂夫的帮助去寻找塔尔伯特。迈克·兰尼中士也加入了搜寻工作。最终,他们在加利福尼亚的雷丁找到了他,并劝他参加1981年在圣迭哥举办的连队战友聚会。
  兰尼把塔尔伯特的地址通知了大家。温特斯和其他一些弟兄们给他写了信。塔尔伯特给温特斯回了信,在这封手写的3页长的信中,塔尔伯特追忆了他们过往的经历。“你还记得那次你带领我们进入卡朗唐的时候吗?看着你在路中央还想继续走的样子实在让人受不了!……你还记得我们在荷兰准备后撤的情景吗?皮科克中尉把他的卡宾枪扔在了路上。他不走了。上帝可以作证,当时我叫他把枪捡起来,我告诉他要是他不走的话我就毙了他,他最终还是照我说的做了。我喜欢他这个人,他是一个真诚的、照章办事的军官,但他不是个战士。在他叫我管理兄弟们的那段时间里,我俩相处得还挺不错。
  “迪克,类似这样的事说也说不完。我还从没同任何别人说过这些。我们的共同经历对我来说几乎是神圣的。”他在信末的署名是,“永远忠诚于你的战士。”
  塔尔伯特还在信中附了一张近照。照片上的他看起来像一个山里人。温特斯在回信中,告诉他如果他想来圣迭哥就把胡子刮了,头发理了。他照做了,但他仍穿着一身破旧的打猎装出现在大家面前。聚会的第一天早上,戈登和唐·穆尼还带他到一个商店里买了新衣服。这一年还没过完,他就去世了。
  戈登为他写了墓志铭。“几乎E连的所有弟兄都受过不同程度的伤。我们中的一些人瘸了,一些人的视力或听力受到了损害,但我们几乎毫无例外地都改变自己的生活来适应自己的身体状况。塔尔伯特却每天都在与他心中的恶魔作战。他为自己的祖国付出了宝贵的代价,除了放弃生命,他已经不能付出得再多了。”
  迪克·温特斯给塔尔伯特最终的赞誉是:“如果只准我选择一个弟兄来和我一起执行战斗任务,我会选择塔尔伯特。”
  赫伯特·索贝尔上尉肉体上没有受什么伤,但精神上的创伤却很深。他也从大家的视线中消失了。他结了婚,有两个儿子,后来又离了婚,儿子们跟了母亲。他在芝加哥为一家电公司当会计。60年代初的一天,克拉伦斯·赫斯特少校到芝加哥出差。他请索贝尔吃了顿午餐。他发现索贝尔对E连和自己的生活都颇有抱怨。20年后,瓜奈若曾努力找过索贝尔,最后找到了索贝尔的姐姐,他的姐姐告诉瓜奈若,索贝尔的精神状态很差,他把怒气发泄到E连的弟兄们身上。但不管怎样,瓜奈若还是替索贝尔付了101师战友会的会费,希望索贝尔能参加这个组织的聚会,但他始终没有出现。不久以后,索贝尔上尉企图自杀,但他笨手笨脚地没有成功。最终他死于1988年9月。他的葬礼十分凄凉,前妻和儿子都没有来,也没有一个E连的弟兄出席。
  斯金尼·西斯克在摆脱有关战争的记忆之前也度过了一段艰难的时光。1991年7月,他在给温特斯的信中写道:“我的战后生活就是拼命喝酒以摆脱那些记忆:我曾在荷兰拦截一卡车德国人,我曾追进阿尔卑斯山巴伐利亚段杀死那个死硬的纳粹分子。老莫·阿利断言说我干过的这些事总有一天会让我睡不着觉的,事实确实如此。战争结束后,以前的事总是浮现在我眼前,我只好开始喝酒了。哈!哈!
  “后来有一天,我妹妹4岁的女儿来到我的卧室(家里的其他人都无法忍受我这个要么呼呼大睡要么烂醉如泥的人),她告诉我,耶稣爱我,她也爱我,如果我忏悔的话,上帝会宽恕我总是想把那些人再杀一次的念头。
  “这小女孩的话对我起了作用。我把她抱出房间,让她去找她妈妈。然后我就在我母亲的那张旧羽毛褥垫床上开始忏悔,上帝宽恕了我参加了战争和那些年我曾做过的其他所有坏事。1949年下半年,我被委任为牧师,请相信我,迪克,从那以后我只责骂过一个人——而且是那人自己叫我干的。我现在有4个孩子,9个孙子和2个重孙。
  “这真是主的旨意,我希望能在下次聚会中见到你们大家。如若不然,我将会与你在最后一跳中会面。我知道你是绝不会在舱门口腿软的。”
  E连对国防事业的贡献并没有随着它的解散而结束。若干弟兄留在了陆军。原先连里的军官马西森中尉曾经以很快的速度被提升到团里任职,后来成为中将并担任101师的师长。鲍勃·布鲁尔当了上校,大部分时间都在远东为中央情报局工作。埃德·沙姆斯在预备役部队里任上校。
  克拉伦斯·莱尔留在了伞兵部队里发展。他在朝鲜战场上参加了2次空降,1954年被派到法国第29伞兵团担任顾问。第29团驻守在越南奠边府。莱尔是在驻军投降的前两星期离开奠边府的。他是少数几个完成4次战斗空降任务的人,当然他也是惟一一个参加过突出部战役和奠边府战役两次军事行动的人。
  罗伯特·伯尔·史密斯也留在了伞兵部队。在伞兵部队里,他得到了正式任命,最终成了一名中校。他在旧金山指挥特种部队一支后备队。1979年12月,他写信给温特斯说:“最后,我在后备队的任职让我走上了在政府机构工作的新的职业生涯,随之而来的是8年在老挝作为一支大型非正规军的平民顾问的生活。1974年我还经常跳伞,后来我对跳伞的兴趣消失了,我又转而开始玩滑翔机,从那以后,这就成了我释放激情的一种方式……目前,我被委任为三角洲部队司令官的特别助理,这是一支在布拉格堡的反恐部队。我专门负责(一定会令你吃惊!):空降行动,轻武器和小分队行动。
  “我的办公室在巴克那尔街,只要穿过当年我们准备出发去英国的那条街就到了。那些老房子仍和你最后一次看到时一样,而且仍在正常使用着……
  “迪克,告诉你一些‘现代军队’里发生的有趣的事,我现在任职的部队是被誉为美国陆军中最好的部队——三角洲部队,我相信它的确是最好的。然而,如果从战友的角度看的话,无论何时,我都会选择战争年代咱们的E连!那3年我们所拥有的某些东西是无可比拟的。”
  1980年,原本他要被派去伊朗执行解救人质任务,但当中央情报局得知这一计划后,阻止他去执行该任务,原因是他了解太多的机密。“所以,我失掉了我这一生中最后一次的冒险机会,这肯定是最后一次了,”他在给温特斯的信中这样写道,“在大约两年的每一天里,我都和三角洲部队一起生活、工作和训练;迪克,老实说,我讨厌被甩在后面。”
  这使史密斯的话题转到了领导问题。他在信中这样评价温特斯:“你享有(有的人会说你赢得了)120名战士的一致尊敬和钦佩,尤其是那些平民战士,他们甚至可以跟着你去死。我几乎是一成年就当了兵,在这段时间里,我遇到的优秀战士只有几个,而且只有一半或不到一半是我在二战期间认识的,但是E连中却有两个——你和比尔·瓜奈若。我们其余这些人还过得去……大体上还算好士兵,少数几个比一般人要强一些,但是,‘重压之下出好汉’,这一点,我和大多数弟兄都一样清楚,而且比有些人清楚得多。可你是真正的好汉。”
  1980年,在一次悬挂式滑翔机试飞过程中,史密斯摔了下来,受了重伤。在对他实施肺部手术的时候,医生发现他患了癌症。1944年6月6日曾把史密斯从洪水区中拉出来的里德去医院看望了他。他们在一起玩了一种有关名字的游戏——一个人报出一个托科阿时的老兵的名字,另一个人用几句简短的语言对这个弟兄进行描述。不久,史密斯就去世了。
  “勇士”阿莫斯·泰勒在中央情报局工作了25年,他在秘密行动部的远东司里工作,有时候在华盛顿上班,但经常在海外。对自己所干的工作他不愿多说,只是说“在世界的那个地区有两个威胁极大的国家,一个是他妈的中国,还有一个当然就是苏联。这些都与我的工作中心有关。我只能说这么多了”。
  1945年夏天,斯皮尔斯上尉回到英国后发现与他结婚的那个英国“寡妇”给他生了儿子,但她当初根本就不是寡妇。她的丈夫从一个战俘营里回来了。她选择了原先的丈夫,抛弃了斯皮尔斯。这对夫妇还拿走了斯皮尔斯从欧洲大陆用船运回来的所有战利品。斯皮尔斯决定留在陆军。他在朝鲜战争中空降了一次,并在那场战争中指挥一个步兵连。1956年,他在加利福尼亚的蒙特雷学习俄语,然后被派往东德的波茨坦,担任同苏联军队的联络官。1958年,他当上了柏林施潘道监狱的监狱长,鲁道夫·赫斯就被终身监禁在这个监狱里。1962年,他作为老挝皇家军队美国顾问团的一员去了老挝。
  现在,E连的老弟兄们打电话给他时,往往这样开头:“你可能不记得我了,我们曾在战争中共事。”斯皮尔斯往往会问,“哪一场战争?”他的儿子罗伯特出生在二战中的英格兰,现在是皇家步兵军团的步兵少校,是一位“绿夹克”(陆军特种部队)。他是斯皮尔斯的“骄傲和幸福”。
  戴维·韦伯斯特无法理解怎么竟有人愿意留在陆军。他想当个作家。他搬到了加利福尼亚,在写作和发表文章期间,他通过打各种零工过活,这段时间里,他还写了一本记述自己战争经历的书。他的许多文章都发表在《星期六晚邮报》上,但他无法为他的书找到出版商。他当了记者,开始时在洛杉矶的《每日新闻》工作,后来为《华尔街日报》效力。1951年,他与一位艺术家巴巴拉·斯托塞尔结婚,巴巴拉的哥哥是后来成为美国驻波兰、苏联和联邦德国的大使沃尔特·斯托塞尔。
  韦伯斯特一直对鲨鱼很着迷。巴巴拉写道:“对他来说,鲨鱼成了大海中一切神秘和狂暴之物的象征。他开始为写一本关于鲨鱼的书收集资料。他的研究持续了好几年。他身临其境地观察鲨鱼,在水下或在鲨鱼之间游泳,他还抓住了不少。他有一艘11英尺长的小舢板,他叫它图斯塔拉,意即‘说书人’,他就是从这条小船上用无竿钓丝抓鲨鱼的。”书完稿后,虽然前后努力多达29次,他却始终没有让一个出版商相信有人会读有关鲨鱼的书。
  1961年9月9日,韦伯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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