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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连-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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击沉了两艘运兵登陆舰和一些其他舰艇,造成900人溺水身亡。盟军对此事秘而不宣,因为害怕它会挫伤部队士气,因为他们将乘坐运兵登陆舰在法国登陆 (这件事被掩盖了40余年,显然是出于尴尬)。
  韦伯斯特看见第4步兵师的人从海滩攻上来,从E连阵地前面穿过。后来他在日记里写道,他们“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嘴里骂骂咧咧”。他的日记中还记录了军官对士兵们说的话 :“我们不能写有关托基演习的情况。”下午,E连进行了25英里的长途行军,然后在树林中露营。4月28日早晨,他们乘卡车返回奥尔德本。
  那个周末,马拉其、查克·格兰特、沃伦·穆克和乔·托伊获准去伦敦。同去的还有穆克最好的朋友,来自纽约州托纳万达,在501伞降步兵团服役的弗里茨·尼兰德。他们在伦敦见到了尼兰德的哥哥鲍勃。鲍勃是第82空降师的一个班长,曾在北非和西西里参加过战斗。他们晚上就在一家酒吧里,听鲍勃·尼兰德讲战斗经历。他说了一句使马拉其终身难忘的话 :“如果你想成为英雄,德国人很快就会成全你——死的。”在返回奥尔德本的火车上,马拉其对穆克说,从鲍勃·尼兰德的语气中可以听出,他已经失去了战斗力。
  5月份的第一个星期,在奥尔德本的E连演练了更多的科目,包括袭击炮兵阵地、桥梁、堤道等。有一次演练的是跳伞后的直接袭击行动,其他时候则是模拟空中飞行,然后从卡车上“跳伞”。
  从5月9日至5月12日,101空降师举行了由全师所有人员参加的代号“鹰行动”的D日进攻预演。E连使用的厄波特里机场就是它在D日将使用的机场。人员与装备都上了实际攻击那一天将使用的飞机。起飞、跳伞与集结都是尽可能不折不扣地按照计划进行,包括在空中飞行的时间都要求相同。
  由于每个人所携带的装备都很多,所以登上C…47也不容易。每个人的负载都超重,因为几百年来军人出征之前,总是要为能想像到的各种紧急情况做些准备。发放到每个人手上的背心与长内裤都经过浸渍处理,能防止可能的化学武器的伤害。这就使他们行动受到影响,身上发出异味,浑身发痒,体热难以散发,不断冒汗。战勤服的上衣与裤子也是经过处理的。每个人军上衣的衣领里都有一把军用小刀,如果跳伞后降落在树上,就可以用小刀割开降落伞并割断绳子解脱自己。在他们肥大裤子的口袋里,有小勺、刀片、袜子、盥洗用品袋、电筒、地图、三天的K号干粮、一只紧急充饥袋 (内有四块巧克力、一包“魅力”牌口香糖、咖啡粉、糖,还有火柴)、弹药、罗盘、两枚杀伤手雷、一枚反坦克雷、一只发烟手雷、一只甘蒙式炸弹 (两磅重的塑型炸药,用来对付坦克的),再有就是每人两盒香烟。士兵的军装外面还披挂有子弹带、拉索、点四五口径的手枪(军士与军官为配发,二等兵得自己去弄,不过大多数都有 )、水壶、工兵锹、急救包,还有刺刀。在这些东西上面再套上伞兵装具,包括背在后面的主降落伞包以及固定在胸前的备用伞。防毒面具绑在左腿上,伞兵刀或刺刀绑在右腿上。士兵的胸前还挂着野战背包,里面是他的换洗内衣和弹药,有时候放的是一管管的炸药,此外就是分解开的步枪、机枪或者迫击炮呈对角线斜挎在备用伞下方,双手则空出来控制降落伞的吊带。在所有披挂的上面,他还要穿上飞行救生衣,最后再带上头盔。
  有些人还再带上一把刀。有些人还能腾出一些地方多带些弹药。戈登觉得自己带上机关枪之后,总共的重量是正常体重的两倍。几乎所有的人都是在别人的扶助下才上了C…47的。登机之后,他们挤得动都动不了。
  泰勒将军千方百计为“鹰行动”调来足够数量的C…47。在整个欧洲战区,都需要用这种飞机来提供不间断的后勤保障,在飞机调用方面,部队运输机指挥部的排名被放在最后。这种飞机在装备方面很不完善。它的油箱上没有防高炮火力的护板。
  5月10日至11日,E连接受了“鹰行动”的简令。他们的目标是一个可以控制海滩的炮兵阵地。5月11日黄昏时分,E连起飞。飞机在英格兰上空进行了“一段飞行”,时间达两个半小时。午夜刚过,他们就跳伞了。对E连来说,这次演习非常顺利。其他连则碰到了一些麻烦。2营司令部直属连所在的机群正好遇上德国飞机空袭伦敦。高射炮火对空射击,机群编队被打散。飞机驾驶员找不到降落场地。运送502团H连的9架飞机中有8架把伞兵空投到距空降地带9英里的兰姆斯堡村。有29架飞机载着机上的伞兵尽数返回机场。其他一些人胡乱地跳伞下去,发生了许多事故。将近500人骨折、扭伤或受了其他伤。
  在这一片混乱中,空降兵的司令官们惟一能聊以自慰的是,根据传统的说法,不成功的彩排预演将带来非常成功的首场演出。
  5月31日,全连整队被带到沿亨格福特路停放的卡车上。奥尔德本有一半的人,包括几乎所有的未婚女青年,都到那里向他们挥手告别。许多人在流泪。小伙子们留下的包裹给人们留下了希望:他们还会回来。
  训练已经结束。整个训练持续了24个月,而且几乎是不间断的。战士们个个都经过了千锤百炼,达到了人的身体所能达到的极限,就连职业拳击手和橄榄球运动员也难以相比。他们遵守纪律,随时准备毫不犹豫地执行命令。他们不仅善于使用自己手中的武器,知道如何使用其他武器,还熟悉并能够使用德国武器。他们会使用无线电,知道各式各样的手语,能识别多种烟雾信号。他们在战术方面也是行家,无论他们面临的是炮兵阵地、碉堡、战壕,还是由机枪守卫的小山头,都能够对付。每个战士都知道班长和排长的义务与责任,并准备在必要的时候代行他们的义务与责任。他们知道如何炸毁桥梁,如何使大炮失去功能。他们能很快构筑起防御阵地。他们能在野外生存,能在散兵坑里睡觉,能日夜兼程地行军。他们相互了解,相互信任。在E连,他们交了最好的朋友,这是以前没有交过,以后也不会再交到的朋友。他们随时准备为这样的朋友去牺牲自己,更重要的是,他们会为自己的朋友去消灭更多的敌人。
  他们做好了准备。当然,第一次上战场是一种终极体验,一个人是永远不可能做好充分准备的。上战场是多年前就有思想准备的,它是一种考验,而且会引发焦虑、渴望、紧张、害怕失败、期待等。它很神秘,而增强这种神秘感的原因是,那些经历过这种神秘的人无法描述它的样子、它给人的感觉,除了他们自己中弹,或者打死别人时的异常情感反应。无论经过怎样艰苦的训练,无论这种训练有多逼真,对于真正战斗中的紧张激烈程度,任何人都无法做到有充分的准备。
  E连官兵信心百倍,也充满恐惧地离开了奥尔德本。
  E连在英格兰西南部的集结地距离海岸大约10英里,是厄波特里机场旁边的一块开阔地。连队住在金字塔式的大帐篷里。韦伯斯特写道:“我们的生活标准大大提高了。食堂'方形帐篷'对我们很热情 (‘孩子们,再吃点儿?随便吃吧——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我们把烤鸡、水果鸡尾酒、抹了很多黄油的白面包痛痛快快地吃了个够。我们意识到这是屠宰前的催肥,但这并没有阻止我们第二次再去吃。”
  穿着德军军服、携带德国武器的军队在集结地区到处闲逛,为的是使攻击部队的人熟悉敌人的模样,熟悉他们使用的武器。
  6月2日,向连级军官们传达简令的,是从E连调到2营当情报参谋的尼克松中尉和当作训参谋的赫斯特上尉。根据显示地貌特征、房屋、道路、沙丘等情况的沙盘以及地图,两位参谋解释说,E连将伞降在圣母教堂以南大约10公里的圣玛丽德蒙特附近,目的是消灭村里的德国守军,夺取2号堤道的出口,也就是从海滩通向布贝维尔村北面的那条路。3排的任务是炸毁从马德里安通向内地的通信线路。
  由尼克松、赫斯特以及其他参谋向各连下达简令时,所提供的信息之详细实在令人吃惊。他们所展示的空降地带航拍照片上,不仅有道路和各类建筑等,连散兵坑都清晰可见。506团的一名成员回忆说,他们给他所在的连介绍情况说,在他们的目标地圣古姆德蒙特的德军指挥官有一匹白马,与一名法国教师相好。这名教师所住的那条小街,离瞄准一号堤道的大炮掩体只隔两幢房屋。每天晚上8点他都要出来溜狗。
  每一位军官都要记住自己连队的任务,知道自己所在的排以及其他排任务的细节。要能根据记忆绘出整个地区的地图。有一点向他们讲得很清楚:德国人所依仗的,主要不是固定的海岸防御工事,而是他们自己的反击能力。只要发现第4步兵师的部队企图在某个地方跨越堤道。他们的机动预备部队就会进行反击。传达简令的参谋向各位军官特别强调:不管他们的排在什么地方,也不管他们集结起多少人,只要他们发现德军向堤道运动,就必须用全部火力向敌人射击。即使只能拖住敌人5分钟,也会对犹他海滩的胜负产生很大影响。每项任务的重要性都强调得清清楚楚。温特斯说 :“我的感觉是,我们一旦进入之后,整个的就他妈靠自己了。它完全是我们自己的事了。”
  6月3日,温特斯和其他排长们分别把自己的部下带进作为简令室的帐篷,让他们看沙盘和地图,并向他们介绍了他们所知道的情况。
  瓜奈若中士有些内急,抓起一件上衣就往厕所走去。他坐下之后,把手伸进口袋里,结果摸出一封信来,是写给马丁中士的——他错拿了马丁的衣服——不过,瓜奈若还是看了这封信。信是马丁的妻子写的。他们是1942年在佐治亚州结的婚,所以连里大多数人他妻子都认识。她在信上说,“不要告诉比尔 (瓜奈若),他弟弟已经在意大利的卡西诺阵亡了。”
  瓜奈若后来谈到这件事的时候说 :“我当时怒火中烧的情况你简直难以想像。我发誓到了诺曼底之后,德国鬼子一个也别想活。我简直要疯了。他们把我送到法国,等于放出来一个杀手、一个疯子。”
  6月4日E连收到了弹药,还发了相当于10美元的新法郎(都是刚刚在华盛顿印制完成的),一只应急救生包,里面是一张绸质法国地图、一只小铜罗盘、一把钢锯。他们还得到一面美国国旗,然后把它缝在跳伞服右边的袖子上。军官们取下军服上的标志,在钢盔后面画上竖杠。军士的钢盔后面画的是横杠。每个人都得到了暗号,是“电闪”,口令是“雷鸣”,回答是“欢迎”。他们还领到了在廉价杂货店就能买到的小型金属蟋蟀信号器,以用做相互识别的另一种方法 :按一下(发出咔嗒声或一次蟋蟀叫声),对方的回答是按两下(咔嗒……咔嗒或发出两次蟋蟀叫声)。
  战士们一整天都在一遍遍地擦武器,磨刀,调整降落伞,检查装备,而且一根接一根地抽烟。许多人都把头发剃掉了,也有的剃成莫霍克族人的发型 (两面都剃光,中间留一道或两道一两英寸长的头发,从前面一直延伸到后脑勺)。二等兵弗里斯特·古思和约瑟夫·利布戈特给大家剃头,向每个人收取15美分。
  辛克上校下到连里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大家在剃头。他微笑着说 :“我忘记告诉你们了,几个星期之前,我们得到正式通知说,德国人对法国老百姓说,盟军的登陆部队将由美国伞兵打先锋,他们都是被判过刑的坏蛋和精神病患者,很容易就能识别,因为他们都剃着光头,或者剃的几乎是光头。”
  雷蒙德·施米茨中尉决定来点体育活动消除一下紧张气氛。他向温特斯挑战,要和他进行拳击比赛。“来吧,温特斯,我们到帐篷后面去打一场拳击吧。”
  “不去,走开走开。”
  施米茨缠住他不放。最后温特斯说:“那好,我们就摔跤。”
  “去你的吧,够了,你一直在让我跟你摔,走吧。”
  上大学的时候,温特斯就是一名摔跤手。他立刻就制服了施米茨,不过把他摔得太狠了。施米茨的椎骨两处骨裂,被送进了医院,没有参加诺曼底登陆作战。他在3排的副手罗伯特·马修少尉取代了他的职务,由利普顿中士担任副排长。从那天晚上开始,一直到他们把降落伞背上准备出征的时候为止,不断有人找温特斯,面带微笑地要他把他们的手臂摔断或者把他们的椎骨摔裂。
  泰勒将军深入到士兵当中对他们说:“给我狠狠地打它3天3夜,到那个时候你们就会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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