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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桃道:“飞石道人妖法厉害,不要拨草寻蛇,招惹祸端。”
柴素贞与田素月道:“这个妖道,是容他不得的,将他结果了性命,不盗飞刀也罢。”
张金定道:“他主将已被我们所擒,谅他必归别处而去,凭他自去。理他做甚?”
陆素娥道:“自古云,放虎归山,后遭其害。倒是寻到房子,放一把火,将他活活烧死,反得干净。”
华爱珠即悄步至中军帐,一望见那四个亲随之将,在那睡得正浓。便将一个拉起来问道:“军师的住房在着何所?”
那人梦中着了一惊,连忙拭抹眼睛一看:“我道是谁,原来是千岁娘娘!为什么不与大王同睡?要寻军师卧房做甚?”
华爱珠道:“方才大王说要与军师讲一句话,哪知军师一去不来,所以要寻他。”
那人指东边回墙之内,灯光焰焰此间就是军师的住房。华爱珠已知,即将那人一刀砍死,忙与众人说知,一齐同到东边回墙之外。定睛一看:“呀唷!这般坚固的墙垣门,如何得进去?”
正在观看之际,只听得一声大喊:“华爱珠这班小贱人哪里走?”
众姊妹听见大惊,慌忙上马逃走。幸亏内外营门已经柴君亮杨晋出去之时预先开的,所以八美逃出营外,无甚遮挡。那飞石道人酒醉醒来,觉得精神不爽,屈指一算,方知有变。急急赶上前来,众姊妹拍马加鞭,如飞而走。飞石道人在后仗剑作法,念动咒语,一时飞沙走石,天昏地暗。众姊妹着忙,黑暗之中,不分东西。只管乱跑,又见那些妖魔怪兽,咆哮而来,团团围祝正在危急之际,忽见东南角上,霞光万道,一位少年道士,驾云而来。高声喝道:“孽畜休得无礼!俺魏烈来了!”
手中拿一个小葫芦一摇,亮光万道冲来,那妖魔怪兽,立刻俱无。依旧推开云雾,现出星光。飞石道人大惊,又祭起飞刀,魏烈不慌不忙,将剑尖一指,那飞刀轻轻的旋了团团围住,无路可出,即驾云而走,魏烈取出现魔珠望空抛起,只听得半空中一声响亮,现魔珠照着道人头上打将下来,犹如泰山压顶一般,飞石道人在地下乱滚,现出原形,乃是一只大骡。华爱珠把剑正欲砍下,魏烈止住道:“不可伤他性命,即取捆仙绳捆祝”众姊妹上前称谢,叩问姓名,魏烈道:“此时不必问我,你看那边人马来了,速向前抵敌。俺自去救柳涛要紧。”
众姊妹回头一看,只见火把照耀如同白日,摇旗呐喊而来。原来柴君亮杨晋将宋文采捉回营中,花千岁恐怕八美被妖道所伤,故此差方天和提兵救应。众姊妹见是自家人马,方才安心。细说收伏妖道原故,方爷大喜。乘势杀入贼营,贼兵不及防备,在睡梦中惊醒,人不及衣,马不及鞍,自相踏践,死者不计其数。
花千岁亦领大军随后到来,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再说魏烈带了妖道,来到营中,取出仙丹与柳元帅苏保二人敷在伤处,不消一刻,依旧如常。柳元帅看见魏烈在前,连忙称谢,叩问姓名。魏烈道:“不用问我,如今宋文采已经擒获,飞石道人已经收除,乃圣天子洪福齐天,元帅雄威济世,早早出榜安民为是。”
树春听说宋文采已擒,便问:“宋文采在哪里?”
印然禅师命军士将叛贼推进来。众军答应一声,把囚车推了进来。柳元帅一见,哈哈大笑,抽身站起,把头乱点道:“宋文采,你这叛寇,也有今日!本帅不问你别的言语,只问你为何错想念头,图谋天下害了许多生灵?如今被擒,还有何言?”
宋文采叹一口气道:“咳!柳树春,我恨你这无知小子,绵绵仇恨,如何得泄!为什么大闹三山馆,打败我同胞手足;南河里闹龙船,又勾引这些泼贱妇女,把俺作弄一场;花家庄打擂台,仗你擒拿手法,伤了我弟性命。每每与我作对,使俺无容身之地。生不能啖你之肉,死当为厉鬼杀你。”
柳元帅大怒道:“本帅不提你前情,你反叨叨说个不了!若不是朝廷的钦犯,立刻将你碎尸万段。”
只见花千岁、方天和同众姊妹一齐回营,见了元帅,向前问安。柳元帅道:“足感挂念,多蒙这位英雄仙药,立时见效,顷刻收功。但不知宋文采如何捉拿?飞石妖道怎样收除?倒要说个明白,本帅好记上功劳簿。”
众姊妹便将如何用计假意投降,把他灌得大醉,将他捆缚,又把妖道被这少年仙家怎样收伏,各各细说一遍。元帅大喜,称赞不已。即令将飞石道士抬过来,军士立即推进,元帅举目一看,那骡精把身子缩做一团,元帅骂道:“妖道,你即会变人形,何不修成羽化,妾生祸端?宋文采误听你谗言,扰动干戈作乱,害了许多生灵,皆你之罪。便叫刀斧手推出斩了。”
魏烈道:“元帅可将这畜生暂且囚禁,待我师父前来定夺。”
柳元帅问道:“不知令师何名,在何仙山?”
魏烈道:“家师乃豹头山法悟禅师。”
元帅大骇:“原来就是法悟禅师,他曾与我医治哑口,又蒙差遣贤徒收服妖道,但未知小将军尊姓大名?若在仙山学法,为什么不像出家人模样,是何缘故?倒要请教。”
魏烈道:“元帅,你可记得那年间为了花琼命案,我兄代你出监的事么?”
元帅心中方才记得:“你莫非就是魏烈。我与汝虽有一面之交,奈一时认不得出,不知为何又在仙山学法?”
魏烈便把被萧士高谋害,蒙师父救引上山情由说了一遍。华爱珠道:“我们被妖道作弄妖法,逃走无处,正在危急之际,若无将军到此相救,不但性命难保,而贼营岂易剿灭!”
魏烈道:“师父差我下山之时,授我三件法宝,驾了祥云,前来救援。”
华爱珠忙问道:“不知那三件法宝何名?”
魏烈又说:“现魔珠一颗,捆仙绳一束,灭毒丹一服。元帅中此飞刀,若无此丹敷治,性命只在顷刻之间。”
元帅大喜称谢,魏烈谦逊一番,苏保便将出首萧士高的言语也说了一回。柳元帅吩咐备酒庆贺,大犒三军,上本奏捷。招抚地方,出榜安民。择日班师,奏凯回朝。百姓携老扶幼,沿街排的香案,迎送帅爷班师。元帅各各安慰一番,往京进发。
八美图[清]无名氏撰
第三十回平叛寇奏凯回朝沐圣恩诸将受封柳元帅班师往京而进,朝廷闻知捷音,传旨着九卿四相文武各官出郭迎接。侍宴功臣,犒劳诸将。各官领旨而去。那日接着了元帅,柳元帅连忙下马打拱道:“本帅何德何能!敢蒙各位大人这般相待,何以担当?”
众官道:“元帅平西奏凯,我等特奉朝廷恩旨,在此迎接。”
柳元帅谦逊一回,然后上马,到了馆驿顿住军马。各官备酒宴,犒劳兵士。柳元帅同众姊妹俱到五军都督衙门,周爷迎接入内。夫人命丫环接请八美,内堂饮酒庆贺。外边四相九卿和帅爷,排设盛筵,大家开怀畅饮。说不尽平西灭寇,许多繁文。酒罢各各辞别回衙。八美在内堂,正在饮酒闲谈,忽见小监奉马娘娘之命,召请入宫。八美不敢迟延,别了夫人,一齐进皇宫朝见。马皇后赐座,微笑道:“贤妹果然英雄,如今平西灭寇,功劳非校”华爱珠道:“臣妾蒙恩赐德,焉敢辞劳?皆赖圣上洪福一夜成功。”
马娘娘道:“为何一夜便得成功?姊妹可说个明白。”
华爱珠直把叛贼怎生擒拿情由,细说妖道如何作弄法术,我们险些性命不保,多亏魏烈,驾云收伏妖道。皇后又问:“那个魏烈什么人,如此本事?”
华爱珠便把前情细说一遍。且说魏烈那年过继国太为螟岭,并被萧士高谋害的缘故,马后还不曾闻知,此时华爱珠说出始末,方才明白。即命内侍备设华筵庆贺。那一晚留宿宫内,此夜话文难以尽述。次日五更三点,君王升殿,文武百官朝参已毕。方治忠出班奏道:“今有柳涛奉旨平西,业已班师还朝,现在午门外候旨。”
圣上闻奏,龙颜大悦,即传宣进来。柳元帅闻宣,至金鸾殿俯伏金阶,三呼万岁。君王御手相扶,赐坐金墩。柳元帅谢恩,方才坐下。天子开口道:“寡人早已看过平西表章,皆爱卿之功。朕思宋文采乃一狂徒,听信妖言,兴兵造反,实属可恼。今被卿等所擒,朕欲诛此恶逆,卿以为何如?”
柳元帅领旨,即刻将宋文采并骡精囚车一齐推进天子御目细观,大加切齿,传旨将宋文采凌迟正法。即着柳元帅监斩。其孽畜骡精,作何处治,该部是定夺。柳元帅奉了圣旨,同指挥官押宋文采出了朝门。来到西郊,洗剥衣服,轰动了满城百姓,挨挨挤挤,都言叛犯痴思妄想,要做皇帝,扰乱地方,害了许多生灵,今朝碎剐凌迟,大家俱要看个反贼怎生模样。那宋文采二目睁圆,怒气冲冲,骂道:“柳树春小畜生,我与你冤仇难解,生不能啖你之肉,死也要你之魂。”
柳元帅大怒道:“谁叫你兴兵造反,扰害百姓,还敢胡言乱语!”
吩咐刀斧手快快凌剐。刀斧手答应一声,登时把宋文采鱼鳞碎剐。明日柳元帅上朝缴旨谢恩,回五军都督衙而去。圣驾还未退朝,忽见空中一朵祥云,冉冉而来,坠下一老僧,在金阶上,口称:“臣豹头山法悟,愿我主圣寿无疆。”
天子大骇,忙问道:“圣僧驾云而来,必有事情见朕?”
法悟禅师道:“圣天子英明有道,岂容狐鼠猖狂?已经柳状元平西奏凯,宋文采业已受诛,但彼时原有微嫌,欲害柳涛,而柳涛乃国家栋梁,岂容被害?以致宋文采误戮花琼,柳涛代罪,臣僧若不剖明,终成疑惑。骡精孽畜虽一时错念,然而有千年功行,伏乞万岁好生之德,免伤其命。待臣僧带回管束。”
天子大说,说:“圣僧有此善念,朕岂不从命!内侍速取绸缎十端,红呢十匹,赠与圣僧,聊表朕心。”
法悟推辞不受,即带了骡精腾空而起。文武各官,俱皆称奇。且说柳元帅正在厅上闲谈,忽见法悟禅师从空而下,大家低头迎接。法悟禅师向魏烈笑说:“徒弟,逆畜已除,功勋已见,我今特来取现魔珠。”
魏烈忙将珠双手呈送。法悟禅师接了珠说道:“徒弟,我有几句语,须要牢记在心。你为国立一奇功,还有忠肝赤胆,答报国恩;匡扶社稷,方是为臣子之道。”
又向树春道:“你合平西剿叛,功劳非小,朝廷从此太平,隐魔锤目下无用,可付我收藏。”
柳元帅方才晓得此锤名叫隐魔锤,即忙取出呈上。法悟禅师又说道:“你们列位将军,征西劳顿,今已奏凯,朝廷必有封赠,务须赤胆披肝,共扶社稷,勿负我言。”
众人同声答应:“谨遵师训。”
法悟禅师又向印然道:“你已出家,须离红尘才是。尘缘乃是镜中之花,休想荣华富贵。今朝同我归山,苦志修行,日后必成正果。”
印然大喜,愿随师兄归山。法悟禅师把手一招,空中降下一朵祥云,命印然立在云上。自己骑住骡精身上,驾云腾空而去。柳元帅同众将望空拜谢,俱各称奇。那印然禅师回归豹头山,苦志修行,到后来亦成正果。以后书中不提。
柳元帅与众位将军送了仙师起身,大家入席饮酒,人人皆称赞法悟禅师的神通妙道。忽闻报说君王赐下太平宴在华德殿,着九卿四相陪侍,请帅爷即刻赴宴。柳元帅连忙上马而去。那马皇后又奏明圣上,欲与八美结为异姓姊妹。君王准奏,那日在宫中另备华筵,款待众姊妹。马后说道:“贤妹们建此大功,圣上自当旌奖赏赍,与妹夫同归乡井。愚姐家中老母年迈,贤妹早晚之间,相求看视,念念不忘。”
众姊妹道:“国太年已老迈,娘娘合当奏过圣上,接进京中。早晚亦得相见。”
马后称是,须待父亲服满,再作计议。说不尽许多言谈。宴罢,俱各起身谢恩,马后又赠了绸缎珍珠,每人赐一对宫娥,命太监送回周府。五更三点,君王设朝。早有九卿四相出班奏道:“昨日圣旨赐宴,着臣等陪侍功臣,今日柳涛谢宴,在午门外候旨。”
君王下旨,宣柳涛见驾。其余诸将一概免朝。柳元帅闻宣,来至金阶,三呼万岁:“臣柳涛何德何能,敢叨圣上洪恩赐宴,粉身碎骨,不足以报答君恩。”
天子道:“叛贼兴兵造反,皆亏爱卿剿除,法悟圣僧收伏孽畜,功劳不校”柳元帅道:“此乃万岁洪福齐天,鼠畜焉能展翅!”
便把兵粮册与功劳簿一并呈在御案之上。天子龙眼观看,大悦道:“卿家平西劳顿,与同随征诸将,免朝一日。俟朕行降旨,授封官爵。惟表印然禅师乃属僧家,例难授职,朕又难于置之不顾,卿当代朕裁之。”
柳元帅启道:“印然虽平西建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