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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真是老天都要助他!
如果白管家没有自寻死路,光凭一个扫地丫鬟无凭无据的指证,林员外肯定不信的,现在嘛快点怀疑吧,查证吧,最好查出林康是白管家的种,那样,林府这偌大的产业,将来就全是他的了!
林全唇角抑制不住地翘了起来,被他迅速低头掩饰过去了,眼角余光瞥见周姨娘母子的身影,他回头朝二人笑了笑,恰在此时,林员外回来了!
他收起笑容,大步迎了上去,满脸由衷的关切:“叔父,您没事吧,可有受伤?看过郎中了吗?”
可惜没等他碰着林员外,身侧忽然传来一股大力,却是林康急急跑过来,抱住林员外的腰大哭,“爹,你终于回来了,这三天可担心死我了!爹,以后儿子天天守在你身边,再也不让坏人把你劫走了!爹,呜呜”
林全心中讽刺,抬头看向林员外,目光却是一顿,落在他身边的姑娘身上,无论如何也别不开眼了,天底下,竟然有这等绝色!
噜噜没注意到有人在看她,她皱眉看着抱着老族长痛哭的雄性,想也不想就去推他。老族长是她的,是他们猫族的,不许旁族人碰着他,谁知道他有什么心思?
林康这才注意到林员外身边还有人,短暂的惊艳后,见两人姿态亲密,他不由皱了眉头,难道老头子要纳新妾了?这么多年他都没有添人,此时纳妾,该不会真的不认他,打算继续生儿子吧?
“爹,她是谁?”他抹掉眼泪,抽搭着问,纯真无辜。
林员外盯着他的脸看了会儿,没有说话,朝林全点点头,径自握住噜噜的手往门里走,看也没看一旁眼圈泛红的周姨娘。走到门口,目光扫过一众小厮,他指着立在前面的一人道:“常遇,吴管家回来之前,你派人守住各处门口,只许进不许出。”
“是,老爷。”名叫常遇的小厮抬起头,轻快地应道。他有双细长的眸子,此时微微眯起,流露出自然随和的笑意,让他看起来很轻松,完全不似旁人的惶恐不安。
林员外颔首,又点了四个小厮,直奔白管家居住的小院而去。
☆、效率
噜噜抱着林员外的胳膊,一边随他慢慢往里走,一边好奇地打量这个地方。
好多巢穴啊,哪个是老族长住的呢,以后,她也要住在这里吗?
其实噜噜想回山里去的,但老族长好像不愿意回去,那她还是跟在老族长身边吧,山里那么大,她一个人走又累又害怕。现在有了老族长,她就什么都不用想了,老族长一定会照顾好她的。
“喵”她贴着林员外的胳膊蹭了蹭,讨好地朝他笑。
杂乱的脚步声倏地就顿了一下,林康、林全连带跟着听从使唤的四个小厮,都震惊地看向噜噜,脑袋里想什么的都有。
这是女人讨好男人的新招数吗?
这女人大白天就勾搭人,太没规矩了!
老爷艳福不浅啊,竟遇到如此尤物
林员外当然察觉到众人异样的目光了,但他不会跟他们解释什么。他慈爱地摸摸噜噜的脑袋,有点无奈,更多的是贴心。活了大半辈子,小时候他没有兄弟姐妹,老了没有承欢膝下的子女,唯一的儿子只会躲着他,他在他身上鲜少感受到温馨的亲情,以至于刚刚林康在门前抱住他痛哭时,他竟然觉得浑身不自在。而此刻,被这个小姑娘全心全意地依赖着,林员外觉得自已好像多了个爱撒娇的女儿,娇娇憨憨,天真无邪,让人打心眼里想照顾她,依着她。
等他解决了府里的事,再请人好好教导她吧,务必得帮她恢复正常。
众人各怀心思,不知不觉便到了目的地。
白管家在林府,地位几乎仅次于林员外,自然能分到一处独立的小院子。如今他出事,他娘早早就跪在门口磕头赔罪了。她原是夫人身边的二等丫鬟,温顺老实,林员外并不怀疑,让人将她搀到一旁,亲自监督小厮们搜查这个院子。这几日裴策一直替他盯着府里下人的动向,除了白管家出过几次门外,其他人的行动与平常没有太大变化。那五千两银票,既然不在白管家身上,肯定被他藏起来了。
半个时辰后,小厮从后院的树底下挖出一个木盒,里面整整齐齐地叠着一摞银票,还有当铺的活当收据。
林员外顾念与白父的情分,没有难为白母,嘱咐人盯着她收拾细软,即刻出府。至于她是投奔乡下幺子去,还是另有打算,那就跟他无关了。
这边忙完,也该吃午饭了。
林员外最近都是与林康和林全一起吃饭的,可今天噜噜寸步不肯离开他,他正好身上不舒服,便吩咐下人在上房外间的大炕上摆桌,煮些清淡的粥来喝。林全碍于噜噜在场,不好凑上去,只得老老实实待在膳房用饭,林康则仗着年少硬是追了上去。
“爹,你靠这边坐着,我喂你吃饭。”林康殷勤地伺候他。
“不用,我坐得住。”林员外盘腿而坐,看了林康一眼,让他先吃,然后扭头看向坐在旁边的噜噜,见她知道拿勺子往嘴里舀粥喝,面露惊讶,随即恍然,大概是裴府的婆子教她的吧。他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其实噜噜昨晚在裴府一觉睡到天大亮,醒来就找他了,除了被婆子按着换了身衣服,根本没有机会学其他东西,拿碗筷吃饭的本事,是醉月楼的人教的。
“别只顾得喝粥,多吃点菜。”林员外换筷,夹了一块儿肉递到她碗里。
噜噜开心地笑,“喵”
林康张大了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林员外已经习以为常,指着肉问她:“知道这是什么吗?”
噜噜眨巴眨巴眼睛,“喵!”
林员外被她可爱的模样逗笑了,一时也没有心思喝粥,便耐心地教她说肉和粥,学会了,再教吃喝端这三个动作。有顾三在前,噜噜学得很快,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后,已经会说好几句话了。
“我端着碗喝粥。”
“我用筷子夹菜,夹肉。”
“这是桌子,这是炕”
老的有心思教,小的学得兴起,没过一会儿,噜噜就认识了炕上的所有东西,认全了,她看看林康,一会儿问他头顶的布块儿是什么,一会儿又问他腰间勒着的布条,还有那块很好看的绿石头。林康继续呆坐,林员外便一一教她,顺便把脑袋鼻子胳膊腰腿什么的都教了。
林康试图劝林员外吃饭,林员外让他自已吃。
教着教着,林员外的肚子突然叫了一下,噜噜马上低头,指着他:“肚子!”
林员外哈哈大笑,心中的烦闷情绪消了大半,“来,咱们先吃饭,别饿坏了肚子。”
“吃饭,肚子,喵”噜噜疑惑地重复道,这回她没有听懂。
真像个刚学说话的孩子!
林员外摸摸她的脑袋,慈爱地道:“别急,以后都慢慢教你,吃饭,吃饭!”把碗推给她,夏日天热,哪怕耽误了这么久的功夫,粥也能喝呢。
林康终于有空插言了,他奇怪地看着噜噜,小声问:“爹,你怎么把个傻子带回来了?”虽然挺好看的。
林员外笑容一僵,撂下筷子,肃容凝视着他,“你表舅死了,怎么不见你难过?”
林康脸白了一下,马上道:“爹,表白管家对你做出那等以下犯上背信弃义的恶行,他死有余辜,儿子没什么好难过的,只后悔以前没有看出他的狼子野心,因他的小恩小惠疏远了爹,误以为爹不喜欢我才严厉管教的。爹,儿子知错了,以后一定好好听你教导,再也不耍小孩子脾气了。”
明明懂事了,林员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十几年都没有懂事过,这悔过的是不是太快了?
他细细端详着林康的五官,心越来越沉。
林康从小就像白平,特别是脸型,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林康满月时,周姨娘说林康长得像她姑父,也就是白父,所以当他眉眼渐渐长开,脸上有了白平的影子,林员外就没多想,外甥像舅,他也不是没有见过,更主要的是,周姨娘安分守己,白平忠心耿耿,他从来没有往那方面想过。但是,昨晚临死前的那一瞬,他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林康,到底是谁的儿子?
“阿康,你终于懂事了,爹很高兴。好了,爹这里不用你陪,你姨娘那肯定不好受,你去后院陪陪她吧。”怀疑只是怀疑,在没有证据之前,他不能光凭怀疑就不认这唯一的骨血。
“爹”林康撒娇。
“去吧,我有噜噜照顾。”林员外端起碗,不再看他。
林康只好走了。
门帘一落,林员外便放下碗,望着地上发呆。
“喝粥!”噜噜一直盯着他呢,见他有些不高兴,立即催促道。老族长的肚子都叫了,必须多吃饭,否则做什么都会没力气的。
林员外回头,对上噜噜担心催促的眸子,朝她笑笑,勉强喝了一碗。
饭后,丫鬟送了汤药进来。
林员外服了药,让丫鬟把桌子收拾下去。
两个小丫鬟乖乖巧巧的做事,噜噜一会儿瞅瞅她们,一会儿看看靠在大枕头上的林员外,心里十分敬佩。她觉得老族长越来越厉害了,在猫族,所有族人都听他的话,到了这个奇怪的地方,他照样成了这里的头头。虽然老族长说的不是猫族话,她却看出来了,那些人都很怕老族长,老族长说什么,他们就立即做什么。
“喵”她跪到老族长身边,讨好地给他揉肩膀。她真是太幸福了,有老族长护着,就算不回猫族,也不用担心被人欺负了。
林员外真心笑了,这丫头,也不知道把他当成了谁,这么黏着他。
不过,被人亲闺女似的伺候着,依赖着,偶尔撒撒娇,这感觉挺好的。
他闭上眼休息了一会儿,扬声让人把常遇叫过来。那小子十二岁起就在他身边做事,机灵圆滑,再历练个几年,当个管家也够资格了,现在吗,还是让吴二管家顶上吧。
“老爷。”常遇很快就到,扫了炕上一眼,对上噜噜好奇的目光,马上低下头,规规规矩的。
“常遇,你去查查,十四那日上午各处守门婆子的动向,抓到玩忽职守的,有几个是几个,不用再来回我,直接按在院子里各打十板子,让其他下人都看看,打完了卖到牙行去。”
“老爷,那天白管家说您出去办事了,我心中有疑,就悄悄打听过此事,想知道您是什么时候出门的,然后得知,十三晚上,后院三门的婆子聚在一起赌钱,因吃醉了酒,第二天根本没有起来,被姨娘发现,喊去跪了两个时辰才放了回来。”
“我知道了,你去吧。”林员外攥紧了拳头,尽量平静地道,胸口却气血翻涌。
常遇没有走,头垂得更低,“老爷,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林员外觉得,就算常遇说他看见白管家与周姨娘私会,他也不会感到意外了。
“老爷,三儿那天告诉我,说他瞧见林全少爷与小桃,有所牵扯。”
林员外皱眉,“小桃是谁?”
“姨娘院里的扫地丫鬟。”
☆、处置
常遇负手立在院子前头,或许是迎着耀眼阳光的缘故,他微微眯了眼睛,远远看着,好像在笑着。就连他的声音,也不轻不重的,随和平静。
“老爷被白平不声不响地劫走,全因她们三人玩忽职守。咱们老爷心善,不愿再追究她们是不是与白平有所勾结,今日只按府中规矩打每人十大板子,发卖出去,但你们都记住了,下次若有谁明知故犯误了差事,可没有这么好运了。”
众家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垂下了头。
常遇扫视一圈,朝执板的六个小厮点点头,“打吧,不用留情。”
小厮们便抡起板子,可劲儿地打了起来,砰砰的闷响,此起彼伏,很快便歇了。三个老婆子嘴里塞着帕子,根本叫不出声,但就看她们衣服上的血迹,旁人也能猜出她们遭了多大的罪,一时俱都手脚发抖心中后怕。老爷心善,这几年谁没有收过白管家的好处?如今出了大事,看来老爷是下狠心要整顿家宅啊!
“行了,都散了吧,以后本本分分做事,自然不用担心也有今天。”
常遇摆摆手,便有人将三个婆子搀了起来,连带她们的细软,一起送向牙行。常遇跟在后头,拿卖身契换了三钱碎银子,单独去了镇西头的医馆,在那逛一圈,把银子都花光了,这才回了府。来到上房门口,正好碰见小桃出来。
小丫头额头都磕破了,也不知是为了她与林全私通的事,还是来告密然后发誓所见为实的。
他轻轻笑了一下,傻姑娘,被林全利用了都不知道,撞破主子妾室奸情,连他这种亲信都不敢冒失失开口,她来告密,指望老爷赏她吗?哪个男人愿意让外人知道自己戴了顶绿帽子?杀人灭口那太严重了,但怎么也要把人支开,最好永不再见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