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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玉华脸色一沉,不假思索的道。
安心咂咂嘴,不见就不见吧,反正她也不想见。
玉华拖着安心的手往后院走去,大管家得了玉华吩咐,立即跑去客厅传话了。
“西楚的八公主死了,你知不知道?”安心目光扫视着后院的景色,边走边百无聊赖的问道。
“不知。”玉华瞥了她一眼,“又不关我们的事,你少操些心。”
“我没想操心。”他这话说的,弄的好像她多爱操心别人的闲事似的。
“安郡王被无罪释放了。”两人漫步了半响,玉华突然道。
安心一怔,“无罪?他的罪明明白白在那儿摆着呢,怎么可能无罪?难道是凌亦痕借由你的手治好了老皇帝,然后光明正大的给他找个理由把他下旨释放了?”
“凌亦痕说安郡王已经交代了此事的起因在凌雨泽身上,与他并无太大的关联,何况皇上既然没有性命之忧,他也就既往不咎了。”玉华淡淡的道。
“我有一件事不明白。”安心眸中闪烁着不解的光芒,问道,“既然哥哥一直是凌亦痕的人,那哥哥为什么要助凌染墨去刺杀老皇帝?他是真的对凌紫竹于心不忍还是出于凌亦痕的授意?”
“这个你就要去问安郡王了。”玉华目光投在不远处的一簇花丛上,声音略微清凉。
“我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安心沉吟了半响,淡然道,“我始终不相信哥哥会如此相信凌紫竹的一面之词,他虽然年纪还小,心性却老成,行事也算面面俱到,他如何会因为凌紫竹的一句话就敢放了凌染墨这个重犯?”
“也许他是真心喜欢凌紫竹呢?”玉华不答反问。
“若我没猜错的话,哥哥对凌紫竹有好感的起源是在云轻进宫举行宫宴的那天。”安心回忆起那天宴会时的场景,当时凌紫竹不顾一切的出来为她求情,她清楚的看到哥哥眼中瞬间升腾的暖意,“没有相濡以沫的朝夕相处,好感不是短短几天时间就能转化为真心喜欢的。”
“你对爷不就是几天就喜欢了?”玉华嘴角挂着一丝笑意,偏头看向她。
“我和哥哥不同。”安心不禁怔住了,须臾,笑了笑,“哥哥心思藏的太深,轻易不被人探知他心底真正的想法,这样深沉的性子,是不容易真心喜欢一个人的。”
“那你呢?”玉华笑问道,“你是什么样性子。”
“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让人一目了然的性子。”安心想了想,实话实说的点评自己。
玉华低低的笑了一声,笑声飘荡在花园中的每个角落,让人不由的心生愉快。
“抬高别人,贬低自己?”玉华眸中是掩饰不住的笑意,“你何时如此谦虚了?嗯?”
“我本来就很谦虚,只是你一直没发现而已。”安心干干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其实我本来就不聪明,看事太过表面,以至于经常会不自觉的忽略许多细节。”
“旁人要是听到你这番话,怕是要自惭形秽了。”玉华失笑道,“不必妄自菲薄,相对于很多人,你已经够通透的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若站在一个局外人的立场来看事不关己的事儿,自然通透,若事情发生在我自己身上,难免关心则乱。”安心莞尔,“不过我发现自从跟你在一起后,我偏激的性子倒是减弱了不少。”
“这么说爷的功劳很大了?”玉华顿时笑如春风。
“的确很大。”安心浅笑附和,“你没发现我好长一段时日都没钻牛角尖了么?”
“昨天还钻了。”玉华笑着拆她的台。
“昨天那是个意外,毕竟镌刻在骨子里的认知突然被推翻,换做谁都会接受不了的。”安心摸了摸鼻子,神色轻松,不见昨日的半点迷茫和晦暗。
“嗯,你进步很大。”玉华见好就收,不吝赞赏,“玉夫人,再接再厉。”
安心扯了扯嘴角,不受控制的越扯越大,笑意盈盈的道,“玉夫人一定努力,不负夫君所望。”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回到院子,阔别几日的风扬抱着一大摞的密函正站在门口,见安心和玉华携手而进,眼眸一亮,连忙上前行礼,“世子,世子妃。”
“看你笑的跟桃花开了似的,怎么?好事要近了?”安心贼兮兮的打量了他几眼,揶揄道,“还是昨晚和你家流苏春风一度,喜不自胜了?”
闻言,风扬笑着的脸立时一垮,苦笑拱手道,“世子妃就别打趣属下了。”
安心心满意足的哈哈一笑,扫了一眼他怀中的密函,瘪嘴道,“又这么多,没个消停。”
“现在忙完,也好顺利过一段时日的蜜月期。”玉华听过安心说过婚后有蜜月期这一说法,笑着从风扬手中接过密函,对她偏头一笑,柔声道。
安心抿嘴淡笑,轻轻点头,“好,为了将来的幸福日子,现在忙些也是值得的。”
“夫人说的有理。”玉华拉着安心的手走进内室。
两人坐在榻上,看着高高摞起的密函信件,对视一眼,同时动手翻阅。
“角宿他们回来了没?”安心正好打开关于皇商的密函,立即想起了远在琼州的角宿。
“回世子妃,他们几人受伤过重,不能走动,现在在琼州养伤。”风扬站在一旁磨墨,听到安心的问话,快速回道。
“活着就好。”安心淡淡阖首。
“说起角宿,安心,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爷说说?”玉华一手托腮,眸内黑云涌动,声音凉意森森。
“没有啊。”安心愣了片刻,下意识的道。
“没有?”玉华似笑非笑的看着安心,“你确定?”
“真的没有。”安心笃定的点头。
“同归于尽是怎么回事儿?”玉华目光凉寒的瞥了她一眼,转眸看向窗外。
提起这一茬,安心顿时没声了,恨恨的想着,估计是心宿泄露了消息给玉华。
风扬同样看了安心一眼,心想世子妃还是自求多福吧。
“我这不是好端端的站在这嘛,没缺胳膊也没少腿。”安心讪讪一笑,起身坐在玉华旁边,抱着他的胳膊,一脸讨好的笑容,“往事不可提,你就当没发生不就行了?”
“你说的轻巧。”玉华冷哼一声,对安心讨好的笑脸视而不见,面色难看的道,“安心,是不是在生死存亡的关头,你从未顾忌过我的感受?”
“我没有。”安心声音细若蚊蝇。
“没有?那你告诉我,若玄璃亦是抱了与你同归于尽的想法,你觉得你如今还能好好的坐在这里么?”玉华声音冷若寒冰,只要一想到安心会离他而去,心口就被死寂的情绪淹没。
“因为我知道他舍不得他那条命啊。”这件事的确是她的错,安心很乖顺的承认错误,“当时的情况凶险异常,如果我不铤而走险,万一被他抓走了怎么办?万一他逼着我和他拜堂成亲怎么办?万一我失了清白横剑自刎了怎么办?玉华,我也是迫不得已的。”
即使明白她说的没错,玉华面色仍然幽暗,薄唇抿紧,现出微微的白,不发一语。
“你刚还说叫我别钻牛角尖的。”安心见他身子似乎颤抖了一下,心下一酸,手臂环住他的腰,轻声道,“这不是有惊无险么?现在吱吱我也救回来了,娘亲和爹爹安然无恙,我再没有任何的牵绊,从今以后,我每一步都会走在你身旁,再不分心,再不让你担心,好不好?”
“以后你必须亦步亦趋的跟我在一起。”闻言,玉华眸中的暗沉退了几分,转身紧紧的抱住她,一字一句的道,“你分的心已经够多了,爷不准你再四处乱跑了。”
“好,我向毛爷爷发誓,再不离开你一步。”安心抬起右手,郑重道。
“毛爷爷是谁?”玉华眉头微皱,“你前世的爷爷么?”
“不是。”安心摇头,“是一个名留青史的伟人,没有人会不爱他,因为少了他,日子就过不下去了。”
“你少了他日子也过不下去了?”玉华秀眉皱的更紧,语气酸溜溜的,“他对你如此重要?”
安心听出了他话中蕴含的酸气,干咳一声,无奈的道,“他都去世好多年了。”
“都去世了还对你影响这么大?”玉华一听心中越发不是滋味。
安心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只得把前世通用人民币的由来讲解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玉华嘀咕了一句,余光扫见安心促狭的笑,眸光不自然的闪了闪,立即转移话题,“还有事儿没做完呢,赶紧弄好,等锦绣公主和安将军回京,我们就有的忙了。”
安心见他别扭的像个孩子,也不多做纠缠,重新回到玉华对面坐下,提笔开始批阅。
“你是不是该改称呼了?”安心落笔,头也不抬的道。
“现在就叫岳父岳母是不是为时过早?”玉华长长的睫毛眨了眨,轻笑道。
“没让你现在就叫。”安心瞪了他一眼,继续书写,“叫叔叔和姨。”
“爷很想现在就改口。”玉华轻叹,“左右还有九日,先行驶一下权利也说的过去。”
“厚脸皮。”安心轻叱道,“我还没过门呢,就想行驶权利了?想得倒美。”
“爷一直想的很美。”玉华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反正你是爷的女人,跑不了。”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厚颜无耻?”安心目光鄙视的看了他一眼。
“谁敢说?”玉华道。
“风扬说过。”安心眼珠滴溜溜的转了转,不动声色的把火引到了风扬身上,他刚才一直看戏来着,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行?
“世子妃别冤枉属下。”风扬没想到磨个墨也能殃及池鱼,顿时哇哇大叫,墨也不磨了,可怜兮兮的看着玉华,辩解道,“世子明鉴,就算是借属下一百个胆子,属下也不敢。”
“谅你也不敢。”玉华眼帘也不抬一下,淡淡的道。
话音落地,安心顿时不乐意了,别人都说妇唱夫随,玉华居然不接她编好的剧本?
风扬窃喜,美滋滋的告了一声谢,继续磨墨。
“不过你得罪了她,还是自己去暗房禁闭三日吧。”玉华不急不慢的又道。
这回轮到安心窃喜,风扬石化了。
“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啊。”安心叉腰大笑,看向脸色苦闷的风扬,洋洋得意,“宁愿得罪君子,也莫要得罪女子,小风扬,你想揭竿起义,还嫩了点。”
风扬茸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出门去暗房了。
安心扔了笔,托着下颌凝视着玉华,想着他怎么能这么好呢,好的让她不得不爱,不能不爱,越来越爱。
“很感动?”玉华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嘴角微勾。
安心诚实的点点头。
“这就感动了?”玉华感叹道,“真容易满足啊。”
安心不置一词,他还不是一样?每次自己做了一点点让他欣喜的小事儿,他就感动的跟中了五百万彩票似的。
两人不再说话,专心批阅。
一白日的时间不知不觉的在指缝中悄悄流逝,黑夜降临,安心收了笔,揉了揉酸疼的手腕。
今日的密函除了玉华分内的职责外,大部分都是在调动京城的各种暗桩,就是为了提防凌亦痕会有阻止他们大婚的动作。
九日之后的大婚,不容有失,安心也绝对不会让凌亦痕来破坏她和玉华的婚事,在京城的这几日,需步步为营,处处谋划。
等老皇帝清醒过来,三书六礼的流程完毕,他们立马出发。
“爹爹和娘亲什么时候能赶到京城?”安心掏出火石点亮烛火,问道。
“后日上午。”玉华道。
“这么久?”安心蹙眉。
“一日半罢了。”玉华抬头看了一眼安心苦恼的脸色,顿时笑了,声音悦耳如春风拂面,“你很着急。”
“很着急。”安心认真的点头,“着急让自己快些嫁给你。”
玉华又是一笑,笑声温润欢愉,显然对安心的回答满意至极,对她招了招手,柔声道,“过来。”
安心听话的坐在他旁边,依偎在她怀里。
“真乖。”玉华满足的轻叹道,“爷总算明白‘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意思了。”
安心握住他的手,手指轻柔的帮他按摩着酸麻的手腕,听到他的轻叹,顿时感同身受,她以前明明不是一个黏人的女人,自从与玉华定情后,倒越发的黏人了,恨不得和他寸步不离的在一起。
原来她的志气也就这么多的。
投入在工作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两人用了晚膳后,又接着处理密函,安心顺便了解了一下凌亦痕的势力。
她有些庆幸凌亦痕至今还不是皇帝,要不然很多他只能暗地里动的手脚就该摆在台面上了,届时,玉华就会处于被动。
臣子和天子作对,在天下人的眼中,本就是大逆不道的,何况,玉华从未生出过要与皇室对抗的想法,他要谋的,只是她和他偏安一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