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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亮于戎晅眼前。戎晅甚至待不及明媒正娶,便造就事实。这早春方至,王后便颁了懿旨,代王上召进了那位大美人。只是不知此刻美人在怀的戎晅,有无感怀过王后的贤德淑良?
“老师,您脸色有异,可是玉体欠安?”戎星牵了牵她的手,小脸上是忧心忡忡地关怀。数月的师生,蓝翾于她,亦师,亦友,亦姊,亦母。
蓝翾揉了揉这小人儿的头顶,明明一个孩子,却满口的老成持重,懂事得教人心疼。“老师身体很好,是这白梅映得才稍显脸色苍白,你看别人的脸色,不也比平日要白一些么?”
似乎是没错。戎星释然道:“星儿是怕老师病了,便没有人疼我们了。”
戎参横了她一眼,气道:“胡说,老师身体明明好得很,小丫头不要咒老师!”
“是,不要咒老师”
“是,”
这些孩子。蓝翾左臂揽过被众人抢白得泫然欲泣的戎星,右臂牵住义奋填膺的戎参,脸上搬出招牌式的微笑,柔声道:“不可以如此,知道吗?戎星不只是你们的同学,还是你们的姐妹,在这个深宫里,只有你们才能爱护她,保护她。她是个女孩子,更需要你们的兄弟之爱和同学之谊,明白么?”
戎商重重颔首:“老师,学生谨记,学生会爱护他们,保护他们。”
短短数月,戎商好似脱胎换骨,冷漠的外衣被一层层剥下,十一岁的大孩子,眉宇已有了一抹英气,黑眸转过头,又道:“戎商哥哥是你们的大哥,他要爱护、保护你们,而你们也必须尊重、敬仰他,晓得吗?”
“是——”
“好了。我们再将方才那首观梅词齐声朗诵一遍”
倩儿忽然杏眸大睁,再三看过后确认无误,扯了扯伶儿的衣角,“你看,那面,来得是”
伶儿圆脸变色,紧几步趋前:“夫人,夫人!”
蓝翾未回首应她,只抬手指了指在旁依树而立的木牌,上有“上课时间,不得打扰”。
伶儿心下焦急:“夫人,是”
蓝翾径自走离了她,口中兀自与学生共诵词文。
伶儿焦然回望,来不及了,只得与倩儿跪地相迎:“参见王上,参见画贵人。”
戎晅挥袖免礼,却见那一方地未受惊扰,诵唱依旧。众童环卫披着缀以绿绦的雪缎披风的窈窕人儿,所有的目光都仰放在了她身上,浓烈的崇拜,无伪的信任,亲孺的依恋不经意地,眼睛与一双黑眸遭遇,那里面有他所熟悉的,亦有陌生的敌意?再想看得清楚些,那黑眸已然收回。
“啊哈,我们都已经背通了,老师,要给学生奖励吗?”
蓝翾是常备一些小礼物给他们,已养刁了学生胃口。“老师今天没有准备,若是明日你们通过了伯昊先生的棋课,老师会考虑。”
“老师唱首歌就好,学生不要其它奖励。”
“是呀,老师”众生群起附和。
不晓得这些孩子是容易满足还是有意刁难,听过那位称邶风学堂为“希望小学”的客串音乐老师厉夫人直逼专业级的美妙歌声,竟还会缠着纯属业余水平的自己来唱歌。可是殷殷童声,真心难违,献丑是势在必然,无法,只得搬出一些自己还能勉强记住词的口水歌唱了:
“亲爱的,你慢慢飞,小心前面带刺的玫瑰;亲爱的,你张张嘴,风中花香会让你沉醉;亲爱的,你跟我飞,穿过丛林去看小溪水;亲爱的,来跳个舞,爱的春天不会有天黑我和你缠缠绵绵翩翩飞,飞越这红尘永相随,追逐你一生,爱你无情悔,不辜负我的柔情你的美;我和你缠缠绵绵翩翩飞,飞越这红尘永相随,等到秋风起,秋叶落成堆,能陪你一齐枯萎也无悔”
这时节没有蝴蝶,索性变一只蝴蝶出来,蓝翾漫移纤足,轻动宽袖,投身穿步于白梅花林中,。缀绿披风迎风而起,似雪白裙旋转蹁跹,秀发起处,花瓣沾香;云袖扬处,梅萼余韵。
听歌观舞的人都呆了,望着这在早春的阳光中载歌载舞的玉人,一时间,竟不知是白梅的花魂化作了她,还是她化作了白梅的一缕芳魂。
忽地,那玉人足下不慎一踬,蹁跹顿失,歌声顿止,下一刻,已栽入一个修长匀健的怀抱。耳边密语:“淼儿,你要飞走了么?我不会让你走的。”
蓝翾气息未定,惊讶于他的突如其来:“王上?”
孩子们惊讶不必她少,以致忘了应有的礼节,嘴巴大张傻傻呵呵仰望着他们如天人般降临的父王。
为人师表,不可轻忽。蓝翾稳了脚跟,要在他怀中挣出来,但他的臂却似铁箍般不动。
“王上,臣妾尚有课授,请高抬贵手。”音量放到最低,“放开,在学生面前我要维持师道尊严。”
因为她最后一句听在他耳中像是有几分亲密意味的低语,他松开了禁固。
“谢王上,臣妾告退。”抬足即行。
“你去哪里?”怀中软玉陡失,戎晅心弦一紧,疾步上前握住她,“陪朕赏梅。”
蓝翾自然不会忽略伴驾而来的美人,黛眉凝翠,丽眸含媚,肌若春雪,艳如妖姬,不可否认,她是自己平生所见美人之最,人说美人一笑倾国,而这美人未笑已足可倾城了。一个女人见了都会屏息凝气失神半天,何况可以堂而皇之纳宠进妾的男人?只不过,此乃一朵艳丽无双的牡丹,不应来赏清瘦雅韵的梅花。
“王上,恕臣妾尚有课务在身,不能相陪,告退。”甩开了箝制的大手,脚下匆匆,到了那些尚未见礼的孩子们中间,“同学们,你们忘了什么?王上与画贵人大驾光临,没看到么?”
孩子们如梦初醒,矮身下去:“参加父王,参见画贵人。”
画贵人柳腰款款:“臣妾参见懿翾夫人。”
看来曾受乃姐调教,纵面有不甘,嘴还是甜的。蓝翾欠身回礼:“画贵人客气了,不打扰王上与画贵人的雅兴,蓝翾退了。”
孩子们颇有默契,“拜别父王,拜别画贵人,儿臣等告退。”有孩童抱起树下的警示木牌,有孩童拾起老师方才歌舞时掷地的教杖,伶儿、倩儿左右相随,紊而不乱,退出梅林。
确定到达安全地段,蓝翾脚步一顿,问:“倩儿,你似乎对我说过,今日各宫均无到梅林的安排,对么?”
倩儿吓得就要跪下去,被她一把扯住:“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不太喜欢有人动不动在我眼前矮下去,莫非你站着说话就不能正确表达吗?”
“是,夫人。奴婢的确打听过了,王后出宫上香,琴妃抱恙在床,娴贵妃”
“好了,我知道你努力过了,以后尽可能将事情做得圆满些就是了。”与一个才十五岁的孩子计较能改变什么呢?画贵人那位绝世佳人已经存在了,不是吗?
因为心沉,脚步亦重,不知何时,已落在那群孩子的后面。抬头,十几步的距离竟成了鸿沟,举步维艰。
“老师,您不开心么?”
侧首,落入一双黑眸,心头兀地一跳,转瞬又笑自己多怪,“戎商,你如何断定老师不开心?”
“您从未如此过。此刻,您笑在脸上,眼底却不见笑;以往每一回见您,您的眼底心里全是笑,那不是任何伪装可以矫饰的。”
“是么?”诧于此子的心思心腻,但依然没有开口的欲望。
前后无声地走了一长段路。“她没有老师美。”
唔?蓝翾神思恍然,未听分明。
“她没有老师美。”
谁没有谁美?
“此时在王上身边的那女人没有老师美。”
“哦?”无法再听不清楚,“商儿,不要胡说,小孩子莫谈是非。”
戎商瘪唇不语,突然又道:“商儿没有胡说,也未谈是非,只说事实,事实上那女人的确没有老师美。老师的美,清雅如仙,高华如莲,是从骨里一丝一缕渗透出来的妩媚;而那女人,只有一张面孔,艳丽如妖,浓若牡丹,只能养在前堂花庭,经不过风袭雨打。老师的美是恒久的,且骨子里的妩媚会随着岁月而提炼升华;但那个女人的美只能靠岁月维持,一旦年华老去,徒剩鸡皮鹤发而已。”
“商儿?”蓝翾不得不驻足刮相看,那些绮丽的话是从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口中冒出来的吗?
“商儿说的是事实!”戎商黑眸如星,伏首一揖,“老师不要怪商儿多嘴,商儿先走一步了。”瘦长的身形紧走慢赶,融入了前方主队。
蓝翾回眸对远远跟在身后的两婢,“你们最好快些走,谁最后一个赶到落枫轩,谁负责为孩子们做午饭。”
啊?伶儿、倩儿花容失色,碎碾细步加快了频率。
蓝翾偷笑复坏笑:郑重声明,不是她有意剥削,而是那两个丫头的运动神经委实差了些。有她们垫底,自己注定与那午饭操刀者的宝座无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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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柳梢头。
蓝翾在车中已是昏昏欲睡,听到伶儿相唤时,万般不情愿地睁开美眸。这落枫轩为何不离懿华宫远一些,再远一些,远到能够从天黑行到天亮最好,在车中醒来时,已勿须面对那座莫名其妙的寝宫。
梦想不可靠,所以还是要下车。伶儿相搀,倩儿相扶,一度令她以为自己真的是弱不禁风的纤纤弱质。“你们不用管我了,吩咐人备好热水,我要泡个澡。”
“是,夫人。”倩儿疾走几步,先进去准备去了。
“夫人,您早点进房里暖和暖和身子才好。”伶儿不无担心地觑着在庭外彳亍的主子。
“你先进去吧,今晚月色不错,我要在这庭院里坐一会儿。”言讫,已在小亭的石案旁坐下来,石凳的寒意立蹿入骨。
“这”主子的脾气早有领教,多说无益,只得进室内拿了个座垫与一件白狐皮氅。
“谢谢。”
伶儿吓了一跳,嚅嚅忘言。
举目望月,是下弦月,待到团圆不知又是几时了。这月望着,与寰亭的月并无不同,中间相隔的,却不止千年。月能载我来,可能载我走?
曾与翎儿细细分析过,三个人被那股磁场一齐吸进来,着落点却各异。而翎儿说她为了回家,不止一次在月圆之夜到她的着落点等待,不但从无效果,连一丝不寻常的迹向也未发生过。而自己,亦曾多次在中秋夜回到初至地,也不见任何异象。
若非翎儿未把中秋夜和月圆夜分得明白,便只有一个可能——戎晅的着落点。既然他是闯进异空的始作俑者,也许他的着落点才是正宗的时空隧道存在处?不过若要验证,需等上半年多的时光才行。
“夫人”伶儿欲言又止
“外面这么冷,你站在这里做什么?快些进去。”蓝翾不愿自己才要厘清的思路让人打断,催促道。
“可是,夫人,您不是要热浴的么?倩儿她们已经准备好了。”
也好,连泡澡边想,春寒料峭,对自己好一点,也省得难为这些小丫头。
但事实证明她错了,当浸身于泛着梅花清香的氤氲热气中时,思绪几乎是停止了的,懒懒如醉,昏昏欲睡,哪还有思考的余地?
“夫人,水还热么?”倩儿在浴室帘外问,不敢问越雷池一步。
“好了,有什么需要我会叫你们,在这期间不可以进来哦。”真受不了,洗澡的时候有人围观,还有什么私密性可言?
帘外的伶儿、倩儿齐诺了个“是”。夫人在沐浴时最怕有人在旁边伺候,她们向来也只有前期筹备及后期打理的份儿。
“倩儿,这梅花瓣是你今天在林子里摘的吗?很香喔。”上课时有瞥到倩儿的忙碌奔波。
倩儿很高兴自己的劳动成果被主子赏识,笑嘻嘻地道:“是,夫人,我摘了好多呢,足够在迎春花儿开之前的用量了。”
伶儿吃味的噘唇抱怨:“你摘时怎么也不告诉人家一声,现在夫人只念你一人的好。”
倩儿得意地笑大了嘴巴:“谁让你老恃着比我早侍候夫人,比人家还小一岁呢,动不动就凶我,压根不当人家是你的姐姐!”
“人家没有!”
“偏偏有!”
“没有!”
“有”
猝然,两人从言来语往变为大眼瞪小眼,心思都在转着一个:王上每回来夫人这边,怎么都要不声不响?而且,也不允许她们出声响呢?
蓝翾闭目倚在暖香木砌成的池壁上,听着两个丫头的言来语往,唇角泛起浅笑。突然没了声息,尚在纳闷今日怎么这般轻易了断,背后有人以手掬水淋在了她香滑玉肩上。“我不是说过我洗澡的时候不用人在旁边的吗?我不习惯让人”那喷灼的气息是什么?倏然回头,竟是戎晅!
“你你怎么进来的?”双手本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