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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玛雅人
既然玛雅地区并不能十分严格地确定,那么,它的主人呢?谁是玛雅人?
传世的雕刻、绘画中,玛雅人都有着夸张的面部特征:扁平额头、鹰钩鼻子、厚厚的嘴唇。今天的玛雅遗民虽说也略有这些特征,但决不那么鲜明。他们是相貌不错的蒙古人种(Mongoloid),但与他们的中美洲邻居并没有太多的生物学差异。所以,没有必要过多去研究他的身高、肩宽、臂长、颅指数、血型之类的项目,在这些方面得不到直截了当的“血统证书”。
玛雅人是按着他们的语言来定义的。在今天,仍有数百万人说着他们祖先的语言。尽管玛雅语族系众多,这是多样的地理环境使他们分处各地导致方言变异的结果,但是统一的玛雅语族无疑是他们最好的种族和文化的纽带。说玛雅语的人可能正是这一地区最早的定居者,作为真正的主人,他们在这块领地上留下了数千年文明遗迹。从文化的统一性来看,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曾有任何其他民族控制住这一地区。即使是16世纪西班牙人征服以后,除了少量殖民城市据点之外,近乎500年的殖民统治也未能改变这一事实:说玛雅语的人民占据着这块土地的大部分地区。
这一群玛雅人从古到今都在这里繁衍生息。他们的语言和他们的文化部保持了相当程度的稳走性。他们是很特殊、很不简单的一群!
在玛雅地区的西界,原墨西哥阿兹台克文化地区,早就被大西洋对岸来的欧洲“文明人”给“文明化”了。在玛雅地区的东界,今洪都拉斯以东的地区,当地土著文化也没能像玛雅人那样较成功地抵挡住欧洲人的文化冲击。玛雅人尽管在政治版图上从属于殖民统治(他们的文化传统中,比较缺少国家疆域概念,较能容忍外来人建立互不相扰的殖民“飞地”,从前他们各部族间就是这样做的),但是,在文化上相当顽强地保留自己的传统,从语言到宗教。除了那不可搬走的城市被毁坏以及无法抗拒的军事压力下的经卷被焚、祭司被杀以外,留在他们头脑中的传统观念,留在他们唇齿间的语言、传说,都与他们民族的生命相始终。
就是到今天,假如我们走进西班牙人强制推行天主教而到处建立的教堂里,我们将会经常看到这样的场面:天主教牧师冷清清地坐在他的讲坛边,而玛雅“教民们”却热闹非凡地在另一边焚香祷告,默念他们世世代代信奉的天神、雨神、羽蛇神等等神灵的圣名,一派“异教徒邪教”色彩!
这就是有着悠久文化传统、辉煌古代文明的玛雅人。
玛雅先民在这里已经至少有三四千年的文明史。今天我们所说的中美洲所有古文化的共同源头奥尔梅克文明(Olmec),其实就是玛雅文明在那个较早阶段的代称。这好比我们说仰韶文化、河姆渡文化、红山文化一样的意思,它们正是中华文化在上古的一种名称。奥尔梅克在公元前1150年已达到相当高的水准,在拉文塔(LaVenta)等遗址,祭祀中心的祭坛、雕像等实物证实,当时奥尔梅克人的社会结构非常复杂,他们的文明成果直接由玛雅文明和阿兹台克文明接续下去。
其实,创造这一地区伟大文明的先民们,自己并不知道自已在今天被叫作“玛雅人”。
玛雅这个称谓乃是近500年的产物。10世纪以后,尤卡坦半岛上有三个强大的城邦,其中之一叫玛雅潘(Mayapan),它曾一度成为尤卡坦北部最具政治主导力的中心。在12世纪至14世纪它的黄金时代之后,正巧来了西班牙人。是西班牙人把这个城邦的威名加在整个玛雅地区头上,这才有了玛雅地区、玛雅民族、玛雅文明的提法。这与我们中国人叫“汉人”,中国叫“支那”(秦帝国的音转),移民区叫“唐人街”其实是一样的。
所以,在宽泛的意义上说,这一地区的一切文明成果都可以叫作“玛雅文明”。而有时候,人们囿于概念,又把奥尔梅克人和玛雅人作了过份的区分;甚至有时只把公元3至9世纪危地马拉低地的古典文明视作“真正的”玛雅文明,把这一地带文明的衰落和转移称作“玛雅文明消失”。
一般说,玛雅文明经历了几个不同的阶段,每个阶段在玛雅地区里有明显不同的地理分布,大致是由南向北迁移。公元前1000年或可上溯至3000年前,直到公元后3世纪,这是玛雅文明的形成期;公元3世纪至公元9世纪末,是玛雅文明的古典期(Classic Period,又称古王国时期,Old Empire),这是一个全盛期,主要集中在中部低地,在巅峰阶段突然衰落;公元10世纪至16世纪初,后古典期(Postclassic Period,又称新王国时期,New Empire),集中在尤卡坦北部平原,因西班牙人入侵而告中断;16世纪后就是殖民统治时期,玛雅文化受到严重摧残,玛雅民族大部避迁偏远地带。
以上是玛雅人文化轨迹的一个基本框架。对古典期、后古典期这类术语稔熟,将有助于了解玛雅文明和玛雅人。
对我们今天来说,玛雅人又是哪些人呢?根据语言族系和地理分布,大致分为以下几部分:①尤卡坦玛雅人,居住在墨西哥的尤卡坦半岛,并扩展到伯利兹北部和危地马拉东北部;②拉坎冬人,人数很少,居处在墨西哥南部乌苏马辛塔河与危地马拉之间的边境地区,一小部分居住在危地马拉和伯利兹;③基切诸民族(凯克奇人、皮科莫西人、波科曼人、乌斯潘特克人、基切人、卡克奇克尔人、除图希尔人、萨卡普尔特克人、西帕卡帕人)居住在危地马拉东部和中部高地;④马姆诸民族(马姆人、特科人、阿瓜卡特克人和伊西尔人),居住在危地马拉西部高地;⑤坎霍瓦尔诸民族(莫托辛特莱克人、图赞特克人、哈卡尔特克人、阿卡特克人、托霍拉瓦尔人和丘赫人),居住在危地马拉韦韦特南戈省及相邻的墨西哥地区;⑥佐齐尔和策尔塔尔诸民族,居住在墨西哥南部恰帕斯州;⑦乔尔诸民族,包括恰帕斯州北部和塔瓦斯科州的琼塔尔人和乔尔人以及危地马拉东端的乔尔蒂人;⑧瓦斯特克人,居住在墨西哥韦拉克鲁斯州北部及其相邻的圣路易斯波托西州。
这是我们今天还能见到的玛雅遗民。在拉美文化一体化的巨大压力之下,但愿他们能够长久地生存延绵下去,作为他们光荣祖先的见证人。
玛雅的智慧 第一章 玛雅人生
人生彩排
直到现代,在尤卡坦半岛的玛雅人中间仍然盛行着一种古老的仪式,土著们叫作赫兹梅克(hetzmek),即在抱婴儿时第一次挎着婴儿的臀部。这一仪式的渊源相当古远,而且在玛雅的人生仪典中,完全具有与洗礼和青春期仪式同样的重要性。
有关玛雅人这一抱挎婴儿臀部的仪式,资料简略,也没有特别的阐释。我想它的文化功能大约与洗礼与青春礼是同价的。初生儿受洗,可能有西班牙统治时期强制推行天主教仪礼(包括洗礼)的影子,其意义是对获得新生命的确认;而青春礼,即成年礼的文化意义在于一种“社会出生”,婴儿降生仅仅是人生之前的准备阶段,直到青春礼仪之后,一个人才真正从社会意义上“诞生”了。赫兹梅克仪式的一个要点是抱挎婴儿的臀部,这大概是重要的暗示。搂抱的婴儿处于躺卧的体姿,而抱挎臀部就使婴儿坐立起来。虽说还没有成丁“而立”,但却已是坐立,是对人生而立的一次彩排,寄予了上一代人对下一代人的殷殷期待。
这个仪式举行的时间,更是证明了文化隐喻的性质。按玛雅古老遗俗规定,赫兹梅克仪式当在女婴三个月时举行,男婴则在四个月时举行。
三个月或四个月的不同,据说是因玛雅人的炉火边有三块石头,象征着妇女在家中的活动范围;而玉蜀黍这种玛雅基本农作物的农田有四个边角,象征男子在田里的活动范围。这就是女三男四的意义。
由此不难看出,在女婴三月、男婴四月所举行的赫兹梅克仪式,是对孩子未来人生进行彩排的象征。玛雅人希望这个“坐立起来”的仪式预演男孩女婴未来的人生职责,把一种文化贯彻到未来时空。
通常在这一仪式中有一对教父教母——丈夫和妻子。即便只有一个,那就得由男人主持男婴的仪式,而由女人对一个女婴,仪式开始时,桌案上摆放着9种不同的物件,这是孩子将在以后的人生活动中使用的东西的象征,数字之所以为“9”,大概也和中国古人以9数为极大限类似吧。对男孩来说,是一本书、一柄弯刀、一把斧子、一把锤子、一条刺枪、一根播种掘土棍以及其他将会需要的物品;对女孩来说,则是针、线、扣针、瓢、烙玉米面煎饼的铁盘之类的物品,通常是她的性别范围内所需要的东西。
男婴的亲生父亲把孩子郑重地交到教父手中,教父则把孩子挎抱在自己的左臂上,走近桌案,挑选9件物品中的一件并把它放到孩子手中。然后,教父一边挎着孩子绕桌案行走,一边告诫孩子物品的用法,比如他可能会念叨说:“你现在从这儿拿了书本,带走吧,这样你就能学着阅读和写作了。”
他绕着桌案走9圈,每一次都选择9件物品中的一件交到孩子手中,同时“教授”孩子这一物品的用途,他把玉米粒放在物品之间,每走一圈就取走一粒,以此来记住走了多少圈。然后他把孩子转交给教母,教母又重复上述这些动作。她记往绕桌案圈数的办法是借助预先放在桌上的9颗葫芦籽,每走一圈后就吃掉一颗。随后孩子又被交还给教父,再由教父把孩子还给生父,说:“我们已经给你的孩子做完了赫兹梅克。”孩子的生父生母跪在教父教母面前以示谢意,赞礼者在一旁就把食物、甜酒、烧鸡和煎饼奉献给教父教母。于是,这个仪式也就圆满完成了。
现代玛雅人由教父教母完成的使命,过去恐怕是由玛雅祭司履行的。尽管掺杂了天主教的色彩,但是玛雅人古老传统还是顽强地自我表现出来。要理解玛雅赫兹梅克的实质,非得联想到美洲印第安人数万年前有着亚洲祖源这一文化背景。或许古代中国的“抓百岁”和古代玛雅的赫兹梅克,竟是同一文化观念源头的不同变体呢!
请看“抓百岁”(亦称“抓周”),那是在孩子出生满百天(三到四个月之间!或一周岁)时进行的仪典。宋代释文莹所著《玉壶清话》卷一记云:“曹武惠彬,始生周晬日,父母以百玩之具罗于席,观其所取。武惠左手捉干戈,右手取俎豆,斯须取一印,余无所视。后果为枢密使相。”曹彬是宋初大将,后封赠武惠王爵号,他周岁时自己从百式各样的小玩艺儿中偏独抓取了干戈、俎豆、官印这几样。干戈是兵戎之器,俎豆是祭把的礼器,所谓“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左传》),这可了不得,而官印更是自不待言。曹彬抓了这几样东西,等于是彩排了他未来人生的辉煌,预演了他官至主管军事的宰相的威风。这虽说是迷信,但却反映了一种文化观念,至少显示了望子成龙的天下父母心。《红楼梦》中那位贾宝玉,不就是抓了胭脂而惹得他父亲贾政对他老大不愉快么?
中国式的“自抓”,多了点预卜色彩;玛雅人的“代挑”,则强调了上一代人的愿望。而其作为未来人生的预演、彩排,却有着类同的文化心理。无论中国还是玛雅,文化中都规定了男女两性的性别规范导向,而这种规范导向就是由具体物品来喻指和象征的,正像前面我们开列的那些玛雅用具物品那样。中国人生儿子叫“弄璋”,生女儿叫“弄瓦”,玉璋的形状类刺剑,而瓦大约是磨碾谷子所用或贮水存粮的陶器,完全可见初民时代男女的社会分工。弄璋弄瓦就其渊源说,正是在大谈人生、社会、文化呀!
文化在代际传递,一代又一代。稳态的传统社会总是十分自信地敢于断言未来世代的生活面貌,上一代人可以完全看得见下一代的人生。玛雅人整体宇宙观、轮回时间观以及无所不在的神灵信仰,使他们的祭司(教父)敢于自信地代为下一代“挑选”,并彩排下一代的人生。而相对说更成熟进步些的古代中国文明,就略有不同,他们虽然也不无自信地摆出了“百玩”放在孩子面前,但孩子的未来却要让他“自己抓摸”了。
我们现代人生在一个日新月异的时代,谁能有“彩排人生”的文化自信,又怎知明天“百玩”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呢!
八字与命名
中国人很看重生辰八字,以为在那天于地支的排列之中透着人生的要义、命运的轨迹;中国人也很看重姓氏笔划、数理格局的命名学问,以为这种后天赋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