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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婉盯着她的目光,忽然一闪,“明玉郡主”
苏漓又道:“您是明玉郡主的姑姑,就是苏漓的姑姑。今后姑姑有任何事,都可以来找苏漓。”
她目光挚亮,似有所指。静婉微微一怔,叹道:“多谢郡主有心。如今明玉郡主的冤案已昭雪天下,静婉心事已了,只愿守着王妃,了此残生。”
苏漓上前拉着她的手,轻声道:“姑姑对王妃如此有情有义,实令苏漓感动。不过,有一件事,苏漓想请教姑姑。”
静婉沉吟道:“你说!”
苏漓想了想,才道:“汴国使节忽尔都将军不知为何,千方百计调查苏漓的身世,查到了当年为我娘接生的人,可是那人却突然死了!”她声音一顿,抬眸定定望着静婉,发现静婉脸色微微变了一变!
苏漓又道:“她是被一片树叶从背后钉入心脏致死,苏漓曾听明玉郡主说过,这种武功叫‘飞花入叶’,而静婉姑姑你,便最擅长此种手法。所以苏漓想问问姑姑,那人是否为姑姑所杀?而姑姑杀人灭口所为何因?莫非苏漓的身世有何隐秘是姑姑所知晓的?”她语气犀利,眸光有所期待。
静婉目光一变,也仅在刹那便恢复如常,口气淡淡道:“郡主想得太多了!飞花入叶并非我静婉的独门功夫,江湖上会这种功夫的人,并不在少数。郡主的接生婆,静婉并不认识,与她更谈不上什么恩怨情仇,断不可能去杀她!”
“哦?”苏漓一顿,飞花入叶的确不是什么隐秘功夫,但能练到一叶就能即刻取人性命的程度,却绝非泛泛之辈,显然静婉想有所隐瞒,她轻轻叹息一声,说道:“苏漓只是奇怪,一个平凡的接生婆,为何会被人追杀?故而有此一问。苏漓的身世突然间得到这么多人的重视,实在是让苏漓百思不得其解。姑姑可能还不知道,前不久,汴国圣女教的人设下圈套,将我抓去了一个神秘的地方!”
“圣女教?”静婉一听这三个字,神色蓦然惊变,飞快地握住了她一双手臂,语气难掩紧张地问道,“他们抓了你?都对你做了些什么?又说了些什么?”
从来没见过静婉姑姑这般惊惶,苏漓再次确定,母妃与那圣女教,定有着某种神秘的关联!
苏漓反握住静婉的手,忙安抚道:“姑姑放心,他们没有对我怎样,只向我逼问一对白玉指环的下落。”
“白玉指环”静婉震惊地松开她的手,脸转向一旁,低声喃喃道:“这么多年了,他们竟然还没有放弃!”
“姑姑说什么?”苏漓疑惑问道。“莫非姑姑知道那指环有什么秘密?”
静婉面色一正,皱眉回头,目光凝重地望着她,欲言又止。
苏漓又道:“那对指环,苏漓见镇宁王身上有一只,上面刻有十分复杂陌生的纹饰,根本不象是我晟国所有。那指环,原是属于黎苏郡主的!”
此话一出,静婉禁不住急道:“这也是明玉郡主告诉你的?”
苏漓轻轻点头,静婉目光惊疑不定,“镇宁王!是他拿了小姐的指环?!”
苏漓叹息一声,当初指环被东方泽取走,母妃得知后大怒,竟罚她在堂前跪了一天!静婉姑姑此后也曾明查暗访,但根本毫无指环的线索。谁都不曾想到,取走指环的人,竟然会是镇宁王东方泽!
静婉语气沉重道:“既然你叫我一声姑姑,那静婉可以告诉郡主,指环的确非同凡事,但这件事,你千万别多问,知道得越少,你才会越安全!”
苏漓早就知道静婉姑姑不是那么轻易就会吐露实情的人,无论她是苏漓还是黎苏!她也知道,静婉姑姑不说,是为她好,可是她却不愿意一直活在一团迷雾里。总有一天,她会自己去查清楚。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苏漓只得起身告辞,临别前将皇帝赏赐给她的新府邸的住址交给了静婉,并取出一块石珮塞进她的手里:“姑姑以后有事,大可以拿此物来找我。”她深深地望着她,有些不舍。
静婉低下眉,“多谢郡主。静婉会一直为王妃守灵,郡主若有事找静婉,也可以派人来此传信。”
苏漓点了点头,翻身上马,朝着另一个方向飞驰而去。
秋风萧瑟,卷起她的衣袂在空中翻扬,身后的静婉,呆呆地看着她,无论是一转身的背影,还是翻身上马的姿态,又或者马上飞扬的气势,无不与记忆中的小主人一模一样!
“主子,您一定很欣慰吧?!”静婉对着容惜今的墓,悲伤地笑了。
快速奔驰在陌生的小道上,有多久没有体验过这种纵马奔驰的感觉?听着耳边呼呼刮过的风,看着道路两旁急速倒退的山水,苏漓一阵恍惚,几乎有种回到过去的错觉。若不是眼前荒凉的景象,已然入目,她的梦,或许还可以多做一会儿。
偏僻的山沟,小道弯曲狭窄,长势蓬勃的杂草,深深没过膝盖。听说以前的她的尸体,就埋在那条路的尽头。
苏漓翻身下马,沿着小道一直往前走,不知走了多久,终于看到一个小小的土包,和一个没有刻字的石碑。碑前杂草丛生,将本就不大的石碑遮挡过半。
周围荒无人烟,看不到一个人影,连风都比别的地方,凄凉万分。
苏漓心里不禁涌起一股悲凉之感,忽然,一股酒气窜入鼻腔,浓郁熏人。苏漓微微皱眉,缓缓朝前走去,突然,脚下被什么绊了一下,她踉跄一步,差点扑倒在地。低头一看,地上竟然躺着一个人!
苏漓一惊,立刻拨开杂草,便看到了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英俊却憔悴的脸庞。
东方濯?!
苏漓登时一愣,抬头朝四周看去,不远处,有十个酒坛全部空空如也,附近没有第三人的气息。她不禁怔愣,他怎么会一个人跑到这里来饮酒,身边竟然也没个下人跟着!说不出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黎苏案真相大白,这个男人终于明白是他自己错待了她么?可惜他明白的太迟了!
苏漓起身,从他身边绕过,无字碑前,她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明天之后,这里不会再有人来了!皇帝已经下旨,将黎苏墓迁去黎氏祖坟,明日动工。今天,她只是提前来看看,人们口中,一个连禽鸟都不愿落脚的地方,到底有多荒凉!却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东方濯!
本不想管他,可不知他在这里躺了多久,刚才无意中碰到他的身体,发现他浑身都是冰凉的,全无一点温度。
思索再三,她又来到他的身旁,冷漠叫道:“静安王!”
东方濯没有反应。
苏漓皱眉,伸手去拍他的脸,再次叫道:“静安王醒醒!”
对方还是没有反应。
天,渐渐地,暗了下来。醉酒昏迷的男人就和死人一样,无论她怎么拍怎么叫,他都没有半点儿反应。
苏漓有些急了,瞪着他,忍不住气恨道:“东方濯,你到底喝了多少酒?!喝得这么醉醺醺的来看她,这就是你的诚意吗?”
她话音刚落,之前没有一点反应、好像已经死掉的男子,这时候,竟然突然睁开了眼睛!
醉意迷蒙的视线,一触及眼前的女子的面容,他的身躯蓦然一震,猛地坐起身来,一句话也没说,伸手就一把抱住了她!
他的手臂结实有力,将她抱得紧紧地,仿佛害怕一松手,他想念的人儿会就此消失不见。
苏漓顿时愣住,眉心一蹙,抬手就要推开他,却听他轻声说道:“黎苏你终于也肯到我的梦里来见我了吗?”
他的声音嘶哑,语调却透着小心翼翼的温柔,似是又惊喜,又悲伤。
那么多的酒,只为让近来持续失眠的自己能够多睡一会儿,让她有机会可以入梦,入了梦他可以多和她说几句话。哪怕她骂他恨他。
苏漓抬起的手,一下子顿在了那里,竟然好像忽然失去了力气。
男人的双手不断地收紧,仿佛想要将已经失去的女子,再度嵌入到他的生命里。他带着酒味的,温热的气息,朝她扑面而去。
“你是不是很恨我?”颤抖着声音,透露出内心深处的惶恐和害怕。
苏漓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地回答:“是。”
东方濯浑身一颤,似乎心痛不能自抑,他将头埋在她瘦弱的肩膀,温热的湿意,透过层层衣衫,浸透了她的肌肤,将他悔恨难言的情绪,深深地传递到她的心底。
苏漓心间微颤,却没有动作,只听东方濯在耳边痛苦地说道:“你是该恨我的!大婚之日,妻子遭人陷害,我身为男人,不仅不察,更雪上添霜,对你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你,恨我是应该的!就连我自己也很恨自己!”
他难过的声音,几乎带出哭腔。悔恨的情绪,只有在酒后的梦里,才能得到彻底的宣泄,不用顾忌皇子的身份,不必介意别人的眼光。为了心爱的女子,他第一次这么软弱!是从得知她死讯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后悔了!可是他不能说,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因为他的身份是这个皇室最尊贵的皇子,是很多人寄予厚望的未来储君人选,他不能让那些人失望,尤其是将一生心血都倾注在他身上的母后!
母后从小就教导他,他所做的一切,错的也是对的,不能后悔。除了皇帝,他不能向任何人低头认错!可是错误并不会因此而不存在当那个冤案被翻开证实,他所有的逃避,都失去了借口,终于明白了苏漓对他的冷漠和鄙夷。
“对不起!黎苏,都是我不好,误会你,伤害你,对不起!黎苏”他低声下气地向她道歉,愧疚自责,语无伦次,和平常那个冷酷骄傲高高在上的静安王,好似不是同一个人。
苏漓静静地闭上双眼,仍旧没有说话,内心悲哀的情绪无声涌动,将两个人紧紧的包裹。说到底,在大婚一事上,他也不过是个受害者,只是这并不能成为她原谅他的理由,正如他所说,他对她犯下的过错,无可饶恕。
猛地推开他,她望着他错愕且伤心的表情,冷漠地说道:“静安王,你看清楚,我是苏漓,不是黎苏!她不会入你的梦,你喝再多酒也没有用!”
残酷的话语,将他眸光一瞬击碎,苦心营造的梦境,就此化为泡影。东方濯愣了一瞬,凄凉地笑了起来。
苏漓又道:“你的道歉,她不会接受,你的过错,她也不可能原谅!回你该回的地方去,这里,并不适合你!”说完她迅速起身,冷酷地背过身去,不想再多看他一眼。
远处的天幕,终于被夜色完全笼罩,一片漆黑。深秋里的夜风,格外的萧索凄凉,吹在耳畔,仿佛奏响着一曲无奈的悲歌。
东方濯用力地闭上眼睛,也不能阻止疼痛在心底的蔓延。
往事,一幕一幕,又浮上脑海,无法控制
梨花树下的第一次见面,他对黎苏一见钟情,毫不犹豫地许下三生誓言!那一天,是他二十多年的人生里,最开心的一天,他遇到了此生想要的女子,从未有过的激动。于是迫不及待地进宫,向父皇、母后禀明心意,明知这样的联姻,容易引来父皇的猜忌,他却完全顾不得了,只一心想要娶她为妻,朝思暮盼
生平第一次体验到了,什么叫做相思?!他曾在心里暗暗发誓,若也能得她这般倾心相待,此生他再不要第二个女人!
眼看大婚将至,无法形容头天晚上他的心情,激动、兴奋、无法入眠,简直不像是以前的他!而第二天,看到身穿大红嫁衣的女子,出现在他的视线中,他多不容易才抑制住内心的激动,以为这一日,他终于如愿以偿,从此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男子,却不料竟迎来了她未婚先孕的惊天霹雳!那一刻,他的心情简直难以言喻!
巨大的打击,不仅击溃了他所有的尊严,更击碎了他对她日夜的想念!而那些想念愈深,爱意愈浓,逆境袭来的伤害便也愈深。伤心,失望,悲痛,愤恨这种种情绪混在一起,摧毁了他的理智,让他在最关键的时刻,失去了应有的判断力!
无数次地想,那时候他一定是疯了,才会对她做出那样残忍的事!连脉象都可以改变,区区处子之血,要让它消失又有何难?
实在是,不能再想下去了!窒息的痛,已经淹没了他整个身心!如同千万把刀子,一齐扎进了他的心里,没有什么,比亲手将自己最爱的女人推入死路更让人心碎绝望!
悔恨,这一生,都将如影随形!
没有听话地离开,他仰身又躺倒在地上,任冰冷潮湿的地面,将他渐渐发热的身子,再度沁得冰凉。
不知从哪里又摸出一个酒坛,他揭开盖子就往嘴里灌,却倒了满头满脸。唯一灌下喉咙的那一口,呛得他眼泪直流,无法控制。
睁开眼,破碎的眸光,倒映出女子清冷坚毅的背影,她,和他心里的那个女子,真是像啊!简直就好像是一个人!可是这个人,他再也没有资格对她说“你是我的!”,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