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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将来追查起来，会不会联到自己身上，再说，他最近地自己也有离心倾向，要果断处理此事。他在谋划着怎样下手。
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今天红得发紫，也许明天就紫得发了黑。王力、关锋、戚本禹，原来的地位并不高，一
下成为叱咤风云的人物，现在又一落千丈，成为一名囚徒。想到这，他有一种兔死孤悲、物伤其类的感觉。自己今后会
不会也落得这样的下场……他不敢再杨下去了。
一九六七年十月八日，秋高气爽，风和日丽。这天早晨，中央党校突然又爆发了一条惊人的消息。大礼堂东侧贴出
了几十张用白纸写的打倒大野心家、阴谋家、刽子手康生的大字报。一千多名学工人员，连早饭都顾不得吃，步履匆匆
地奔向礼堂。
大字报前面，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水江不通。人们都在急先恐后地看着。令人奇怪的是，这么多人看大字报，却都
鸦雀无声，嘴上却像贴了封条，个个沉默不语。一些善良的人，暗暗想到：“李广文不要命啦！连说句在康生领导下不
好工作的人，都被批斗、隔离审查。你把他说的比秦桧还坏、还狠、还毒，这不是太岁头上动土、老虎嘴上拔毛吗！他
的权势正在鼎盛时期，这纯粹是鸡蛋灰石头，是活腻了怎么的！”
在看大字报的人群中，也有人在暗中高兴。这就是康生在中央党校培养的“王牌”队伍——红旗队的头头。他们总
想找个机会，把李广文从中央党校的领导岗位上拉下来，自己取而代之。这回看李广文，你还往哪里跑，前面明摆着的
只有一条路，即坐牢、死亡。
“康老吗？”红旗队头目武葆华，虽然年纪不大，可是处理志问题来，却似久经沙场的老将，自信、沉着，他拔通
了电话。“有事吗？”对方问。“李广文这家伙闹事了，贴了打倒您的大字报，语言十分恶毒！”康生愣了下，他没料
到李广文会孤注一掷，走这个极端。这比王力、关锋、戚本禹更可怕，谁不知道，李文文是自己的亲信。他知道自己的
事太多了。人的大字报捅到社会上，科是一颗原子弹。这比红战团厉害十倍。红战团都是一些年轻的娃娃，最多是道听
途说，李广文则是高级干部，传出去，好说也不好听。“心腹起义了，倒戈了，你康生也有今天，”一些人就会说这样
的风凉话。“康老，您看怎么办？”武葆华催问。
“抓起来！”康生失去了常态，大发歇斯底里：“大字报的内容，不许外传，要绝对保密，这是纪律。”中央党校
大礼堂的高音嗽叭吼叫起来：“全校革命群众，立刻集合，快！快！快！”人们紧张不安地向大礼堂走去。几个红旗队
员用照像机把大字报照了下来，接着“哗哗”一阵把大字报撒了下来。
这功夫，红旗队的头目武葆华，神气活现地走上讲台。“同志们！”他紧握着拳头，高声喊叫道：“我们校里又发
生一件触目惊心的反革命案件。我不说，大家也已知道，李广文这个反革命分子，狗急跳墙，贴了反动透顶的大字报，
疯狂地攻击无产阶级司令部的重要成员康老。他用了十分恶毒的评议，对发动文化大革命有巨大功勋的康老，进行人身
攻击。这是炮打无产阶级司令部，他是地地道道的反革命分子。”只见到右臂一伸，率领全场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打倒现行反革命分子李广文！”“李广文不投降，就叫他灭亡！”
等口号平息后，他又继续说道：“同志们！为捍卫无产阶级司令部，为捍卫劳苦功高、建立不七功勋的敬爱的康老，
我们红旗队的每一个战士，头可断，血可流，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现在把反革命分子李广文揪出来批斗！”
几个彪彪大汉把李广文揪了出来。他们抓住他的头发，按信他的颈脖，扭着他的胳膊。他已经被打得头破血流了。
红旗队的骨干分子，像走马灯似的，一个个上台揭发、批斗李广文的罪行。有一个头目，跳到台上，拽着李广文的
头发，让他直了腰：“反革命分子李广文！你交代，你为什么丧心病狂地攻击无产阶级司令部重要成员、敬爱的康老？
你这狼子野心的家伙，恩将仇报，你这忘恩负义的家伙，你知罪不？你给我回答！”
“康生！”李广文使劲地摇了摇脑袋，“他是什么东西？他是大坏蛋，大野心家，大阴谋家，大两面派，是杀人不
眨眼的凶手；比历史上有名的酷吏张汤、周兴、来俊臣、秦桧，还坏十倍！”
“闭上你的狗嘴！”这位红旗队骨干慌了手脚，他万万没想到，已经成为阶下囚的李广文，在这大庭广众面前，居
然骨头还这么硬，还敢继续攻击康生。他气急败坏地又把李广文的头按下，拳打脚踢没起一威慑作用，反而大煞了风景。
在这不怕死的敌人面前打了败仗。这是亡命之徒，不能让再回答问题了。红旗队头目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他狗嘴里
吐不出象牙来，不准他说话了。”批斗会只好收场。“揪下去！”武葆华走上台宣布：“我们一定要严办他！从现在起，
全校压倒一切的政治任务，就是清理李广文反革命集团。我们要打一场歼来战。把李广文这个反革命集团的党朋，一个
一个地都挖出来，这是定时炸弹，我要正告李广文集团的骨干分子，在你们面前只有一条路，就是缴械投降，竹筒倒豆
子，把你们反对康生的罪恶活动，都倒的一干二净，才能考虑对你们宽大处理。”
这里，康生把红旗队的头头，叫到办公室。“李广文是个死心塌地的反革命分子，”康生对这些头头说：“他还是
王力、关锋的死党，你们要一桩一桩地查清，不能放过一个人。对于这种穷凶极恶的反革命分子，决不能有半点手软，
要有那种‘宜将剩勇追穷寇’的精神，死追到底。要发动强大的攻心斗智的攻势，逼着土崩瓦解，众叛亲离。”
李广文为什么上康生的亲信变成为判逆，不知道真相的人，是百思不解的。揭开这个迹，需要追溯以往的一些情况
……
李广文，五十多岁，个头不高，山东人，长着一副憨厚、耿直的面孔。他来中央党校之前，在山东担任省委书记。
一九六三年，调他来中央党校的研究班学习一年多，毕业之后，留校担任一部主任兼校务委员。
早在二十年前，康生任华东局副书记兼山东分局书记时，李广文就同康生相识，是康生的老部下。李广文对康生这
位老上级，老一代革命家，从内心里佩服他。来党校后，又见康生分管党校，李广文感到这样一位老首长手下工作，对
自己今后的发展，无疑有很大好处。他对康生说的话，发的指示，从不怀疑什么。
一九六六年六月，“文化大革命”刚刚开始，李广文正在北京海淀区搞社会主义教育运动。康生捎信约见李广文。
李广文立刻放下工作，来到钓鱼台八楼。“广文同志来了，”康生亲切地招呼着。寒暄几句话，康生让秘书把邮电部写
给毛泽东的一份报告等文件，拿给李广文看。这份报告的内容是关于中央党校校长林枫的亲信扣压党校一名叫李太友的
青年写给毛泽东的一封告林枫的状的信。
李广文一边看，一边感到很气愤：“林枫太霸道了，一个青年给毛泽东写信，你都抽信检那一套，连向毛主席写信
的权力都给剥夺了。这不是把中央党校看成是自己的家天下了。”
这时，康生走了过来，坐在李广文对面的沙发上。他端祥着李广文的表情，一看李广文脸色沉了下来，“行了，文
件起作用了，”康生心里暗喜，和颜悦色在说：“你快点回党校吧！党校的校委领导很弱，外边文化大革命都搞得轰轰
烈烈，党校却冷冷清清，就是搞不起来。”康生说话很有分寸，底牌一张也没往外甩。
李广文对康生的召见，很是感激，这位老首长是把自己当作老部下看待的。这是对自己的信任，所以才打招呼。今
后应该跟着康老走，多听康老的指示。他回到海淀区后，很快就把工作收摊了，返回中央党校。
七月十日，中央党校的一位叫智纯的女青年，贴了一张向党校校长林枫宣战的大字报。李广文把大字报从头到尾看
了一遍，感到言之有理，值得助她一臂之力。掌握党校大权的林枫岂能罢休，立即调兵遣将，部署力量，对智纯发动进
攻。林枫中计了，这正是康生施展的“引蛇出洞”的妙计。
一天，康生给李广文打电话，让他火速去钓鱼台。李广文走进会客室，康生便满面笑容地走了过去，同他握手。随
后，康生便佯装不知详情地问：“听说你们那里有人贴了林枫的大字报？”“是青训班的学生智纯贴的。”李广文回答
道。“都是什么内容？”康生进一步问。“主要揭发林枫压制文化大革命问题。”李广文扼要地作了汇报。康生听着听
着，突然问了一句：“你对这张大字报有什么看法。”
“我看林枫这种压制的办法有问题。”性格直爽的李广文，开门见山亮出了自己的看法：“一个青年，贴了张大字
报，批评校委领导对文化大革命领导不力，这本来不值得大惊小怪。可是林枫却利用自己的一班人马，兴师动众地进行
反击，这是不对的。”
康生不断地点头。李广文见此，对自己旗帜鲜明地支持智纯的大字报也感到满意。
“我今天找你来，就是想听听情况，”康生没有直接对智纯的大字报表态，只是说：“你应该积极参加文化大革命，
你们校委领导不力，你不应该消极。”
李广文告别康生后，坐在轿车里，反复揣摩着康生的话，他同康生认识二十个年头了。他深知康生的为人，他想让
你干什么，却不直截了当地告诉你，只是作点模棱两可的暗示，让你从中猜度、琢磨或心领神会。也许大首长都是这样
的领导作风。听话听音，他感到康生是鼓励自己积极地站出来，“首长这样翔，自己也应该行动了！”李广文心里想到。
几天后，康生又来了电话，让党校副校长贾政和李广文、武葆华、智纯去钓鱼台。“你们把智纯贴大字报之后的动
态汇报一下。”康生说。武葆华先汇报，李广文作了补充。
“今天是不是先谈到这。”康生看看表，说：“林枫主要的问题，不是在党校，而是在东北，你们要派人到人民大
学等单位联系一下，了解一下情况。”
李广文坐在沙发上，回味着康生说的，“主要的问题不是在党校，而是在东北”这句话，这是暗示、启发、诱导，
林枫是个被打倒的对象，鼓励自己放心大胆去干。自己再按兵不支，不是辜负首长的希望了吗？可是，要干的话，究竟
怎么干法呢？像年青人那样大喊大叫，赤脯上阵，猛打猛冲？他们年细无知，血气方刚，初出茅庐，搞错了一检讨，就
算了事；年轻人干点蠢事，连上帝都会原谅的。自己不同，五十多岁了，是党的高级干部了，一步迈错，就会成千古恨，
再想东山再起，比登天还难了。这一步，可要三思而行。
八月初的一天，康生又把李广文、贾政叫了去。此时，党的八届十一中全会正在召开。八月五日，毛泽东采取了颇
不寻常的行动，他贴了《炮打司令部》的大字报，阵式已经摆出来了。毛泽东和刘少奇这两位巨人之间的搏斗，已经从
暗处到明处，从幕后到前台来了。像浅碟子装水一样，一眼就能看到底，毛泽东决心要把刘少奇打倒。
这一次康生没有藏头露尾，他开门见山的说：“连毛主席都贴大字报了，你们还等什么，应该积极行动了！”这已
不是暗示，而是下达指示了。
李广文一回到中央党校，便着手考虑写大字报的问题。无论如何，再也不能袖手旁观了。康生已经三番两次地督战
了，自己再无动于衷，康生就会把自己看成为紫泥糊不上墙的废物了。决心已下，可是写什么？写林枫在东北的问题，
一无所知；写林枫在中央党校的问题，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也抓不到有份量的东西。他正一筹莫展的时候，忽然灵
机一动，写林枫压制智纯写大字报的问题好了。
八月十五日这天，李广文把自己写的大字报贴了出去，立刻轰动了全校。这是“文化大革命”爆发以来，中央党校
里第二张有份量的大字报，又是老干部写的，就更与众不同了。成千的人，川流不息地来看这张大字报。
大字报一贴，李广文便一头栽进康生的小圈子里。一位有先见之明的人，私下里曾说：“李广文这张大字报有两个
作用，一个是起着煸风点火的作用，一个是充当康生的马前卒的作用。它既能使李广文红得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