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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一些新信仰者,抱着殉教信念的那些基督教教士们,发现在伊斯兰世界似
乎不能成全他们。穆斯林对他们以礼相待,让他们讲道,穆斯林坚持“沉默
是金”的格言,并不反驳基督教教士,除非他们公开诋毁先知和侮辱伊斯兰。
伊斯兰精神是那么深深地扎根于伊斯兰世界民众的心中,以至于不可动摇,
使一些西方的殖民当局都怀疑基督教的传教事业是否值得,甚至表示反对。
因为他们认为,这只会招致伊斯兰世界的仇恨与反抗。
经济渗透是列强势力侵入伊斯兰世界的基本内容。当年十字军到这里是
掠夺现成的财富,新时代的资产者先是看重伊斯兰世界所处的东西交通要道
的地理位置。19世纪后半叶,这里丰富的矿产资源,包括石油,已引起西方
注意,不少西方公司已开始在这一地区直接投资开发矿产、兴建铁路、公路
交通事业和电信业。这样,伊斯兰世界就具备了产生现代资产阶级和工人阶
级的经济条件。更主要的还在于,这些工业革命的成果一旦移植到伊斯兰世
界,就打破这里由农业和游牧业一统天下的局面,将使伊斯兰世界传统的经
济结构、政治结构、社会结构发生深刻的变化,这是对伊斯兰的最根本性的
挑战。在这些西方资本的企业中,当地一批初、中级管理人员也成长起来,
他们的生活习惯、思想观念、政治倾向便逐渐西方化。
迫于欧洲列强的压力,一些伊斯兰国家迫切需要改造落后的经济和较弱
的军事机器,为此,它们常常采取向西方借贷的办法,周旋于互相争斗的列
强之间,以便谋取政治上和军事上的支持。这样,就不得不接受支持者提出
的条件。波斯的两个王朝都曾接受美法派出的军事使团,来改造自己的军队
组织。这些由欧洲人训练的伊斯兰军队,只能表明伊斯兰国家主权的丧失,
其战斗力不是增强,而是削弱了。马克思曾论及由西方人训练的波斯军队的
状况,他说:“在波斯,欧洲式的军事制度被移植到亚洲式的野蛮制度上。……
英国的、法国的、俄国的军官曾轮流试图建立一支波斯军队。各种办法相继
采用,但是由于那些本来应在这些办法的实施下成为欧洲式军官和士兵的东
方人所具有的嫉妒、阴险、愚昧、贪婪和腐败,每一种办法都行不通。新式
①
的正规军从来没有机会在战场上考验一下自己的组织和战斗能力。”马克思
强调说,“不能根据这点就指责波斯人是怯懦的民族,也不能由此认为不能
②
教东方民族学欧洲式的战术。” 关键是这种由欧洲人强加给波斯的组织形
式,使波斯军队既失去自己的文明之根,又未能消化和吸收欧洲的组织制度,
因而使之成为不伦不类的东西。
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土耳其帝国。在那里,不时地总有人想恢复帝国昔
② G ·H·詹森:《战斗的伊斯兰》,高晓译,商务印书馆1983 年版,第71 页。
①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 卷,人民出版社1972 年版,第16 页。
② 同上书,第17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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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的风采,那是靠军事进攻争得的,而一旦进攻的锋芒减弱,帝国机体内部
的矛盾和冲突就连绵不断,依靠内部力量很难再有复兴的希望。所以,想重
振雄威的帝国统治者,便企图借助欧洲列强的势力。这样,实际上是在自己
的脖子上套上一条绳索,而将另一端,交给了西方列强。早在苏丹色里姆三
世(1789—1807年在位)时,就曾进行组建欧式军队,以除掉近卫军为目标
的改革。马赫茂德二世(1808—1839年当政)时期,继续这样的改革,聘请
欧洲军事教官,成立军事院校,扩建新式军队,在经济上强化国家对宗教的
控制。 19世纪30年代,在统治集团内部一批受过西方教育的文职官员的
推动下,又推出一些非伊斯兰式立法、司法、行政的改革措施。按伊斯兰教
法,国家没有立法权,不设独立的司法机构,没有教法之外的其他法律。改
革者们主张国家立法,实际上否认了《古兰经》和《圣训》的权威。40年代,
土耳其帝国仿照法国法律制定商法,设立民法刑法混合法院,其中欧洲法官
和土耳其法官各占一半。1856年2月,苏丹又在英、法、奥的胁迫下,做了
某些具有深远影响的重大改革,公开宣布保障基督教徒的生命、财产、信仰、
荣誉和平等的公民地位。自此以后,这种西方化的改革时起时落,20世纪初
的凯末尔改革是它的继续。关于这种改革的实际效果,世人有不同的评价。
曾长期在伊斯兰世界任职的英国外交官G·H·詹森在他的《战斗的伊斯兰》
一书中认为,土耳其的这类改革是不成功的。它与其说是土耳其帝国主动应
战姿态,不如说是西方列强挑战的一种形式。
西方列强在教育领域的渗透,对伊斯兰世界的影响是深刻的。“外国统
治者以罕见的一致性和不寻常的目的性、顽固性,力图尽可能少让穆斯林受
教育 (即使不得不做,也是施行一种非伊斯兰教育),同时,力图在穆斯林
①
社会的精神中制造分裂。”西方国家在伊斯兰各国建立、扶植欧式学校,排
挤、压制、冷漠传统的民族教育事业,让它逐渐削弱、解体。这些欧式学校
都使用列强的语言作为教学语言,将民族语言,特别是阿拉伯语逐出学校之
外 (例如,法国在西北非、叙利亚、英国在埃及)。打入伊斯兰世界的西方
教育事业,其目的根本不在传播知识,提高人们的文化素质,只是为了反对
伊斯兰,造就适合殖民主义需要的少数人材,使他们在伊斯兰范畴之外去发
展。列强的教育目标甚至不想培养彻底西方化的青年穆斯林,认为这对西方
也是危险的。对接受西方教育的青年穆斯林,仅仅是要求他们能在西方的行
政或商业机构里作中低级职员,并且人数也限制在仅能维持这些机构正常运
转的水平上。这些青年穆斯林本人的命运是可悲的。他们被从伊斯兰的土壤
中连根拔出,移植到不充分的欧式教育环境,既不能理解欧洲文化的精华,
又失去了本民族的精神依托。这种教育制度的实施增加了伊斯兰世界的文盲
人数,也人为制造了它的精神上的空白。
伊斯兰教走过的道路是曲折的。在伊斯兰世界,家庭、部族、各族、民
族以及阶级之间的斗争,从来没有停止过。少数上层统治者借伊斯兰的名义
谋取世俗利益的争夺,对人民的掠夺和压迫,也是一个经常性的矛盾。“个
①
人主义和部族主义是穆斯林社会的两大毒瘤” 。伊斯兰世界的广大人民皈
依、信仰伊斯兰教,是希望并相信它能给自己带来和平和幸福。担当这项使
命已经够艰难的了。欧洲作为近现代文明的发源地,本应对伊斯兰世界的文
① G ·H·詹森:《战斗的伊斯兰》,商务印书馆1983 年版,第74 页。
① 赛义德·菲亚兹·马茂德:《伊斯兰教简史》,吴云贵等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1 年版,第422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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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进步做出积极的贡献。但是,由于列强的殖民主义政策,欧洲人及其掌握
的文明成果却成了伊斯兰世界的巨大压力。面对新的形势,伊斯兰教必须有
新的应对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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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伊斯兰的应战
任何宗教、文化、民族、社会实体,挑战总是避免不了的,克服挑战是
它们发展自身的动力。伊斯兰世界也不例外。早在四代正统哈里发后期,甚
至更早,自先知穆罕默德逝世后,一系列迫切要解决的宗教政治问题,就已
逼临到伊斯兰头上。基督教、犹太教的明争暗抗,古希腊哲学、印度的和古
波斯的宗教和哲学的影响,蒙古人、突厥人的进攻。在伊斯兰教内部,开始
是哈里发的继承程序和地位问题,有哈瓦利吉派、十叶派、穆尔吉阿派,在
教法和教义的理解上,有四大教法学派的论争,在人的行为的自由意志与先
定说,真主的正义性、单一性和先知的作用问题上,有穆尔太齐赖派及其对
手的斗争。最后,还有各种形式的苏非主义的出现,都曾使伊斯兰世界面临
极大的困难。凭着自己的勇气,处在上升锋头儿上的伊斯兰闯过了一道道难
关。尽管有些实质性问题没有,也不可能根本解决,必竟在实践上,他们找
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扩大了自己的势力。就严峻程度来说,以往的任何困
难都比不上18、19世纪的挑战。这是伊斯兰世界在防守和退却中,由比它更
强大和有影响的外部力量强加给它的,迎接这次挑战的姿态将规定伊斯兰世
界未来的命运。
在以往1000年的历史上,伊斯兰世界形成自己克服困难、迎击挑战的传
统。对于穆斯林来说,坚持伊斯兰教的信仰当然是他们面对整个世界的基石。
在伊斯兰世界内部,对伊斯兰教的怀疑主义或非伊斯兰化倾向是极少见的。
卒于910年的自由主义思想家伊本·拉旺迪及与他同时代的波斯人艾布·伯
克尔·穆罕默德·本扎克里亚·拉齐,大概算得上是仅有的这类人物。他们
否认启示、预言和先知的奇迹般的讲话,拒绝承认穆罕默德的超人的力量,
①
甚至攻击先知是骗子 。新的怀疑主义本世纪重新出现。各阶层穆斯林都坚定
不移地谴责这一倾向,维护伊斯兰的信仰。
同是信仰,又有3种不同的态度,即理性信仰、启示信仰、情感信仰。
相应的就有伊斯兰教的3种基本思潮和派别——理性主义、正统主义、神秘
主义。这就是基于伊斯兰精神应对现实世界的三种立场。18、19世纪伊斯兰
世界迎击挑战的姿态仍有这样的特色。
(1)正统主义
18世纪的伊斯兰正统主义以穆罕默德·伊本·瓦哈布(1703—1792年)
和瓦哈比派为代表。瓦哈布生于阿拉伯半岛的纳季德地区,是个非常博学的
人。他直接继承阿赫默德·伊本·罕百里(780—855年)和伊本·泰米叶(1226
—1328年)的传统,他们的口号都是:“坚持回到‘虔诚的祖先,,即第一
代穆斯林的正统道路上去,以及坚持公共崇拜恢复其原有的纯洁的必要性。”
①
瓦哈布及瓦哈比派激烈地抨击理性主义,反对以理性的态度对待伊斯
兰。他们认为,真主是世界万物的唯一创造者,它有绝对的正义性和单一性。
《古兰经》和《圣训》是真主对先知的启示,不是被造的。先知穆罕默德是
真主的使者,是神和人之间不可或缺的中介。这一切都是神圣的,穆斯林们
① 参见马吉德·法赫里《伊斯兰哲学史》,陈中耀译,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92 年版。
① 马吉德·法赫里《伊斯兰哲学史》,陈中耀译,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92 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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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仰它们。尤其是,虔诚的穆斯林的信仰是自然而然的,根本不会有什么疑
问,用不着去思考,因而也没有必要动用智力去解释和证明。对穆斯林来说,
全部宗教的源泉就是《古兰经》和《圣训》,它们的权威性是无与伦比的,
因而就不可能受到怀疑。这两部圣典是包容一切的,足以解决伊斯兰世界所
能遇到的一切问题。即使有一些特殊问题在那里找不到现成的答案,先知穆
罕默德的门弟子和再传弟子,即第一代穆斯林法理学家和学者,也已经根据
类比和公议的方法对伊斯兰世界可能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