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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水蛇,二郎就变成朱绣顶的灰鹤;猴子变成花鸨,二郎见他变得低贱,便现出原身,用弹弓把他打个胧肿;猴子又滚下山去,变成一座土地庙,大张着口,象个庙门,牙齿变作门扇,舌头变成菩萨,眼睛变成窗子,只是尾巴不好收拾,竖在后面,变成一根旗竿。二郎想用拳先捣毁窗子,后踢开门扇。猴子一见连忙逃窜。此时托塔李天王高擎照妖镜,与哪吒伫立云端。猴子逃到灌江口二郎的家里,摇身变成二郎爷爷的模样。最后是老君丢下金钢套,打中了猴子,猴子终于被杨二郎的细犬咬住被擒。
这个故事同《菩萨本生经》里的那个故事何其相似,连细节都是一样的。
《西游记》里的托塔天王站在云端,《菩萨本生经》里的佛变成毗沙门天王。毗沙门天王就是托塔李天王。所以,可以肯定的说,《西游记》孙猴子与杨二郎斗法的故事是源于佛典。
另一位大学问家陈寅恪先生,也认为《西游记》的故事与印度佛教经典有关。他指出,印度人是世界上最富于玄想的民族,世界上的神话故事多起源于印度。自从佛教传入中国后,印度的神话也随之输入。关于《西游记》与佛典的相互联系,陈寅恪先生谈了三点。
第一,《西游记》里孙猴子大闹天宫的故事,源于佛典里“顶生王闹天宫”的故事;
第二,《西游记》里的沙和尚,起原于佛典《慈恩法师传》里的“沙河一病者”;
第三,《西游记》里的猪八戒,起原于佛典里牛卧的故事。牛卧的故事很有趣,我们在这里多讲几句。
佛经故事中的牛卧,是一位佛教徒,蓬头垢面,头发胡子长长的,上衣破破烂烂,下身的衣服又非常脏。这位又脏又丑的牛卧居然跑到王宫里来了,吓得那些宫女大叫:“有鬼!有鬼!”大大咧咧的牛卧并不理会宫女们的惊讶,走到一个叫做“猪坎窟”的地方。呼呼噜噜睡起觉来。国王得知此事,提着一把剑,来到猪坎窟,大声喝问:“你是什么人?”牛卧回答:“我是和尚。”国王见他这副模样,根本就不相信他是什么和尚。国王对手下的人说:“这是个凡人,胆敢侵犯我王宫的宫女,你们赶快将大蚂蚁填满这猪坎窟,让大蚁蜇螫他的身体。”
国王的这番话,被隐身在猪坎窟旁的天神听到了。天神想,这明明是一位善良的和尚,对国王并无冒犯,可恶的国王却要横加伤害。不行,我一定要想法救他。天神旋即变成一头猪,呼哧呼哧地从猪坎窟里走出来。国王见到这头猪,以为是牛卧变的,连忙率领手下的大臣,去追赶猪。这时,牛卧趁机逃脱了。
你们看这位牛卧,与后来《西游记》里的猪八戒何其相似:不讲卫生,大大咧咧,睡在猪坎窟里。虽说佛典故事中变成猪的是天神,但那国王以为这猪是牛卧变的。再说,这故事在后来的演变中,很可能“合二为一”,也就把“牛卧”与“天神”两个人物的故事,合在“牛卧”一个人的头上。更有趣的是,牛卧所去的那个王国,国名的音译,第一个音是“高”,而牛卧在这个王国里,惊吓的又是宫女,这些情节,很可能就是后来猪八戒高家庄招亲故事的起原。
当然,从根本上说,《西游记》与印度的联系,还在于唐僧西天取经。大家想一想,倘若没有印度和印度的佛教,唐僧怎会去西天取经?没有唐僧西天取经的历史事实,又哪里来的《西游记》?所以,不管怎么说,一部《西游记》,的确是中印两个民族的文化相互交流和相互影响的结晶和见证。
中国的“泰戈尔热”
泰戈尔(1861—1941)是印度乃至东方近现代文学史上最伟大的文学家,也是亚洲国家中第一位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作家。泰戈尔从十三、十四岁起就开始写诗,在长达近七十年的创作活动中,他锲而不舍,以惊人的毅力,写出了大量的作品。泰戈尔一生写了五十多部诗集、十二部中篇小说、一百多篇短篇小说、二十多部剧本以及大量的关于文学、哲学、政治等方面的论文,还画了一千五百多幅画,谱写了两千多支歌曲。泰戈尔作品的数量非常惊人,在古今中外的文学史上都是罕见的。泰戈尔的诗在中国流传很广,象
《园丁集》、《飞鸟集》、《新月集》这些作品,相信大家都是读过的。
泰戈尔是中国人民的忠实朋友,他从童年时代起就关心中国。1881年,泰戈尔二十年,他写了一篇论文《死亡的贸易》,严厉谴责了英国侵略者所进行的毒害中国人民的鸦片战争,对中国人民流露出无限的同情。从那以后,在六十年的漫长岁月中,他始终保持着对中国人民的深情厚谊。
1915年,陈独秀在《新青年》杂志上译介了泰戈尔的四首诗。从此后,泰戈尔在中国的影响不断扩大,1924年,泰戈尔访问中国,在中国掀起了一股“泰戈尔热”。当时绝大多数的报纸的杂志都有专文介绍泰戈尔的生平、思想和作品。《小说月报》特别出了《泰戈尔号》(第14卷第9号、第10号)和临时增刊(第15卷第4号《欢迎泰戈尔先生!》)在这些专号和临时增刊里,中国的作家们详尽地介绍了泰戈尔,给他写了传,分析了他的思想,选译了他的作品。他的许多作品都被译成了中文,比如我们前面提到的《园丁集》、《飞鸟集》、《新月集》等,他的一些剧本如《邮政局》、《牺牲》、《齐德拉》、《春之循环》等,也有了中译本。
既然有了这么多的中译本,泰戈尔对中国的影响当然就很大了。著名诗人徐志摩在《小说月报》的《泰戈尔号》上写文章说:
在新诗界中,除了几位最有名神形毕肖的泰戈
尔的私淑弟子以外,十首作
品里至少有八九首是受它直接或间接的影响
的。这是很可惊的状况,一个外国
诗人,能有这样普及的引力。
徐志摩的这番话一点也不夸张。当时的诗坛上最流行的就是一种半含哲理半抒情的小诗。而这些小诗的蓝本就是泰戈尔的“园丁”、“飞鸟”和“新月”。
泰戈尔访问中国时,已经六十多岁了,但他精神抖擞,心情怡悦,到处发表演说,到处强调中印友谊。他说:“我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到中国便象回故乡一样!”他还说:“印度感觉到同中国是极其亲近的亲属,中国和印度是极老而又极亲爱的兄弟。”
泰戈尔离开中国时又强调说:“这是一次亲密朋友的会合:我从来没有象现在跟他们在一起这样快乐过,这样和别人密切接触过。”这位伟大的印度诗人,一直关心着中国人民的命运。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前,正当中国人民的处境最困难的时候,泰戈尔却对中印两国人民的未来唱出了他的热烈而真挚的希望:
正象早晨的鸟儿,在天还没有完全破晓的时候,就
唱出了和宣告了太阳的
升起。我在心里歌唱,宣告一个伟大的未来的
到临——这个伟大的未来已经很
迫近我们了。我们一定要准备好来迎接这个新的世纪。日寇侵略中国的时候,泰戈尔以垂暮之年,对中国人民表示了极大的同情和关注,对日本法西斯发出了严厉的谴责。在《家庭中的泰戈尔》一书中,黛维夫人记载着诗人听过广播以后说道:“我真受不住了。我不能再听中国的悲剧了。”诗人又说:“刚才曼摩罕来了,带给我中国正在受苦的消息。因此我就想,同这个剧烈痛苦的巨大祭火比起来,我们自己的事情显得多么微不足道和渺小呀。”这都是诗人在逝世前几年说的话。据说诗人1941年逝世时还恋恋不忘中国的抗战。泰戈尔真可以算得上是中国终生不渝的好朋友了。
到了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中国人民仍然记着这位好朋友。你们出去逛逛新华书店,或是逛逛个体书摊,一定会看到泰戈尔的书,一定会发现,泰戈尔在中国又热起来了。
泰戈尔对中国的影响是长久而深远的。在这里,我们以中国大诗人冰心为例,来谈谈泰戈尔对中国文学的巨大影响。
就在泰戈尔访问中国的前后,冰心被称为“中国最善于学泰戈尔”的女作家。而冰心学习泰戈尔,是从接收他的入世思想,解决人生探索中的苦闷开始的。冰心在“五四”浪潮的冲击下走上了创作的道路,她象同时代的许多作家一样,把文艺当作改良社会人生的武器。她说:“我做小说的目的,是要想感化社会”,引起人们对旧社会旧家庭的“痛恨”和“努力改良”。然而这种“改良社会”的思想却到处碰壁。随着时光的流逝,高涨的热情逐渐冷却,冰心深深感到追求不到出路的苦闷和矛盾。“我想什么是生命?人生一世,只是生老病死,便不生老病死,又怎样?浑浑噩噩,是无味的了,便流芳百世又怎样?百年之后,谁知道你?千年之后,又谁知道你?人类灭绝了,又谁知道你?” (《“无限之生”的界线》)冰心在死亡面前,陷入了人生虚无的不可知论。
是泰戈尔的学说帮助冰心从人生苦闷的罗网中走出。泰戈尔认为,世界是不断进化的,一切都在向着完全、绝对和真理前进,向着和谐统一发展。社会在本质上充满眷爱与快乐,幸福在全宇宙中舞蹈。假恶丑诚然是客观存在,但它们不过是创造真善美的材料。人生的正路就在于以爱的精神牺牲自己去为人类服务。泰戈尔努力热爱这地球上的人类,热爱这现实的人生。他强调生命就是活动和工作,“只要我们工作,我们就生了”(《春之循环》)。冰心从泰戈尔那里获得了热爱人生的精神。泰戈尔超卓的哲理,慰藉着冰心精神上的寂寞;泰戈尔快美的诗情,救治了冰心对于人生的悲戚。
在冰心的思想中,对人类的爱,又包括三个大的方面:母爱、自然爱和童年爱。这也是冰心文学创作的三大主题。这个爱的思想体系,正是择取了泰戈尔学说中的成分,并加以发挥创造而形成的。
首先,冰心全面地吸收了泰戈尔“爱创造世界”和“女性的本质是爱”的思想,从而确立了自己的世界观和人生观。泰戈尔认为,世界的本质就是爱,宇宙万物之间的关系只能用爱来表示。因此,作为人类一部分的妇女的本质,当然只能是“爱”。泰戈尔说:“上帝遣派妇女来爱这个世界的”,“她奉上帝爱的使命来做个人的保护者”,如果妇女对爱失去兴趣,“人类就会死亡的” (《泰戈尔的妇女论》)。冰心吸收了这些理论,并加以融汇贯通,从而对泰戈尔的“女性爱”思想作了最完整最充分的发展,确立了世界由母爱建造起来,并由母爱推动前进的思想,奠定了自己爱的哲学的基石。冰心通过自己的作品告诉人们,世界上的母亲都是好朋友。每个母亲都爱自己的孩子,所以所有的孩子都是好朋友。世界上万物都有母亲,所以万物之间也就相亲相爱。这样,母爱也就萌生了世间一切其他的爱力。这世界上若是没有了女性,若是失去了母爱,也就失去了一半的真善美。
其次,冰心接受了泰戈尔关于人与自然和谐一致、相互依存的理论,建立起自然爱的思想,以此作为她改造社会人生的一个手段。泰戈尔对自然格外倾心。在他看来,人与自然的关系,就象婴儿与母亲的关系一样,非但没有任何冲突,反而和谐一致。人只有投入自然母亲的怀抱,才能找到“无尽无际的幸福之海的岸的道路”。他象一个守财奴觊觎金钱一样,眷恋着孟加拉的绿树与鲜花、河流与平原、清晨与黄昏、多星的天空与明月。泰戈尔沉浸在自然的慰爱之中,并且极力在自己的作品中表现出天然的美与和谐。冰心从开始接触泰戈尔的作品,就对他描绘大自然美感的诗文表示倾慕。她汲取了泰戈尔热爱自然美、描写自然美是为着现实人生的思想。在冰心的笔下,自然呼唤着诗人说:“将你的笔尖儿浸在我的海里罢!人尖的心怀太枯燥了。”是的,人类社会确实缺乏爱和美的情感,以至成了罪恶的渊薮。青年生活的社会环境太污浊了,这无法培养美好的情操。怎样解决这个类锐的矛盾呢?冰心提出必须向泰戈尔学习:“印度哲人泰戈尔小的时候,坐在窗下,望着天光云影,能有两三个小时的工夫神游物外”,“有了这样神幻优美的‘自然直感’,我们还怕寂寞么?”在冰心看来,大自然的美和爱,不仅可以慰藉感染了社会病的青年的心,更能陶冶人的性情,培养和创造出新的人格。
再次,泰戈尔所建造的理想的儿童天国,也深深地打动了冰心的心,使得冰心也想以此来否定社会现实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