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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亦于人无益。
此外建功立业要遇机会,机遇未至,有能力亦莫由施展,此种例子,古今都有不少。例如我们明明知道我的故里近邻中也有英俊的人才,固然用现在文明的眼光来批评这个人,或者可以指出其言行或方向有不少错误,但此系潮流使然,不是他个人之罪。
其实他并不是没有能力,只是不幸生不逢时,以致满腹经纶一筹莫展,潦倒一生无补于
①日本桃园天皇的年号,当公元1751—1764年。——译者②《兰学事始》是兰学家杉田玄白(173—1817)的作品,书中叙述了洋学传入日本的情况。兰学,指荷兰的学术文化。——校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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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中津旧友(续前)95
世,真是遗憾。
今则不然,如上所述,西洋学说逐渐盛行,终于推倒旧政权,废除藩治。我们不能把这种变动,只看成是战争的结果。须知文明的功用不能以一场战争而了结。所以这次变动不是战争所引起,而是文明所促成的人心的动荡。
因此战争虽已于七年以前结束,其痕迹消失,而人心之动荡依然存在。一切事物必须有引导的力量才能推动。首倡学问之道,把天下人心导向高尚领域,目前尤为大好机会,所以逢此机会的人,即现在的学者应该为着社会的福利而努力。
第 十 篇
赠中津旧友(续前)
前编曾将学问的旨趣分两类加以讨论。大意是说吾人不可只以一人一家的衣食为满足。因为人们生来就赋有比此更高的义务,那就是必须投入人类社会,并以成员之一的身分,努力为社会服务。
研究学问时立志必须远大。做饭,烧洗澡水是学问,议论天下大事也是学问,但解决一家的生活易,而筹措天下的经济难。大凡世间的事物,易得的不足为贵,物品之所以可贵是由于得来不易。而据我所知,现在的学者似有舍难就易之弊。在从前的封建时代,学者或有所得,但因社会上的机会似乎很有限,无法施展其所学,便不得不再求上进。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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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第 十 篇
的学风虽不甚好,而其勤于读书,力求学识渊博,诚非现在的人所能及。
现在的学者则不然,他们可以边学边实地使用。
例如当了三年洋学生,仅学到一些历史、物理书籍,就号称洋学教师,可以开设学校,又可以受聘充当教授,或担任政府官吏,获得大用。还有更容易的,就是念几本流行的翻译书,在社会上到处奔走,访听些国内外新闻,即进行投机,并且一登仕途,就摆起官架子来。
如果这样的情况形成风气,那么世间的学问就绝对达不到高深的境界了。用轻视的笔调来形容学者虽非所宜,但如替这些人算一笔账,他们入学读书一年,所费不过百圆,三年之间不过投下资本三百圆,出校后一月就能获得六七十圆的利益,这就是洋学生的生意经。
至于那些道听途说,一知半解而作官的人,还不用花费三百圆的本钱,则每月的薪金就成了纯利。社会上那里还有利益这样大的买卖呢?恐怕就是高利贷也要退避三舍了。原来物价的高低是根据社会需要的多寡而定的。
现在从政府机关起,各方面都急于使用洋学生,因此他们很时行。当然我并不敢责备那些洋学生投机取巧,也不敢诽谤使用者方面的蠢笨,只是认为这些学生尚须艰苦忍耐三五年,认真努力求得实学,然后任事,才能有大的成就。只有这样,才能使日本全国的智德增进,也才能和西洋各国的文明争个短长。
现在的学者是为了什么目的而从事学问呢?不是说为了追求独立不羁的大义和恢复自由自主的权利吗?既然谈到自由独立,自然也必须考虑到其字义中包含的义务。
所谓独立,不仅是居住一所房屋,衣食不仰赖别人而已,这只是内在的义务;进一步谈到外在的义务时,就应该无愧于身居日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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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人这一名称,与国人共同努力,使国家获得自由独立的地位,才能说完全尽了内在外在的义务。所以只顾一家衣食的人,只能说是一家独立的家长,尚不能称为独立的日本人。
试看今天日本的形势,实在是徒有文明之名,而无文明之实;徒具文明的外形,而缺乏内在的精神。现在我国的海陆军能和西洋的军队交战吗?决不能。现在我国的学术能教导西洋人吗?不但不能,反而向其学习唯恐不及。所以在外国有留学生,在国内有雇用的外籍教师,政府各部、局、学校以至于府县、港口,都雇用了外国人。甚或私立的公司和学校,在兴办新事业时,大多亦必首先雇用外人,付给优厚的报酬,依赖他们。取彼之长,补我之短,虽系一般人的口头禅,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好象我们只有短处,他们只有长处。自从我国打破了数百年来闭关自守的锁国状态,蓦然和文明人接触以来,其状况有似水火之不相容。为了调整这种关系,就雇用他们的人,或购买他们的物品,以应急需,而调节水火相克的矛盾。如系迫不得已,才仰赖他们一时的供给,自然不能就说是国家的失策。然而依赖外国货物,只图本国使用方便,究竟不是长久之计。如仅将此看作是一时权宜之计,聊以自慰,那么所谓一时权宜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结束呢?如何才能掌握不须仰赖他人而能自给的方法呢?这个期望是很难实现的,只有静待我国现在学者们的成就,即除这些学者能设法供应本国需用的物资外,再没有其他方法。
这就是学者们所担负的迫切责任。
现在我国雇用的外国人,可以说是我国未成熟的学者们的代理人;现在我国购买外货,是由于我国工业幼稚,所以暂以金钱换来,以便使用。为了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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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十 篇
用外人和购买外货而花费金钱,是由于我国学术尚不如外人,这使日本的财富流于外国,实在可惜,对学者来说也是可耻的。
一个人对于前途必须抱有希望,如对前途无望,社会上就没有努力工作的人了。预想明天的幸福,能安慰今天的不幸;为了来年的快乐,才忍受今年的痛苦。从前世事都受制于旧的规范,有志之士也没有可以期望的目的。
今则不然,由于限制的消除,恰似替学者开辟了新的世界,达到可以担负天下任何事业的地位。诸如务农、经商、治学、为官、著书、办报、讲法律、学艺术、创办工业、开设议院等等,百般事业,都可进行。
这些事业的成就,不是在国内与兄弟阋墙,而是和外国人作智力竞争。这一智战的胜利可以提高我国的地位,反之就会降低,因此可以说希望很大,目标亦甚明确。
当然兴办的社会事业有先后缓急之别,但是国家所必不可缺的事业,则须依靠各人贡献所长,从现在就开始研究。如系通晓处世义务的人,决没有在这个时候袖手旁观之理,愿我辈学者奋勉之!
由此可见,现在的学者决不可满足于普通的学校教育。
学者的志趣要远大,要通晓科学的本质,要有独立不羁的精神,不要依赖他人。如无志同道合的朋友,就是单人匹马,也要养成担负国家兴亡重责的气魄,以献身于时代。我们对于只知治人而不知修身的日本国学家和汉学家根本没有好感。正因为如此,所以从本书第一编起就主张人民权利平等,并力言人人各尽其责、自食其力的重要。但是仅只自食其力,还不能算是达成了学问的趣旨。比如这里有一个沉湎酒色、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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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中津旧友(续前)36
荡无赖的子弟,要用什么方法来挽救他呢?要把他导入为人的正轨,必须首先禁止其酗酒,制止其冶游,然后使他从事相当的职业。在他没有戒绝酒色以前,还不足以谈到振兴家业。即令此人不沉湎酒色,也不能说他有道德,只算是于世无害的人,仍难免被称为无用的长物。
如果他不仅戒绝酒色,并进而从事职业,能自养其身,有益于家庭,这才可以说他是个普通的青年。此即自食其力之说。
我国士族以上的人,溺于千百年来的旧习,不知衣食为何物,也不懂致富的由来,傲然认为不劳而食是他的天然权利,这就和沉湎酒色,忘乎所以的人一样。这时对于这些人,只有提倡自食其力之说以惊醒其迷梦,除此再无别法,又岂能劝他们探求高尚的学问和恪守有益于世的大义呢?如果这样劝导他们,那就等于梦中上学,他们的学问也就是梦中之梦了。这就是我们专门主张自食其力,并不劝他们研究真正学问的缘由;所以这只是普遍地忠告尸位素餐之辈,并非晓喻学者之言。
最近听说中津旧友中间有早在就学期间就讲谋生之道的。固然轻视生计是错误的,而人的才智也有长短,并且考虑个人前途亦属必要,但如互相效尤,势必争谋生计,则恐英俊青年不能成器。为其本人计固属可悲,为国家社会计也是可惜的。谋生虽然困难,但为一家的生活打算,与其很早就挣钱使用以求小康,却不如勤学节约以待大成,这样学问亦可期渊博。所以务农就要务大农;经商就要经巨商;学者不要贪图小康,而须不怕粗衣淡食和寒暑之苦,不怕碾米采薪之劳。人们可以一面碾米一面求学,人的食物,并不限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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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十一篇
西餐,吃麦饭,喝豆酱汤,也是可以学习文明事物的。
第十一篇
论名分产生伪君子
在第八编里,已经举例说明了上下尊卑的名分在夫妇父母子女之间所发生的流弊,并指出还有很多害处。考察名分的由来,形式上虽无异于用强大的力量制服弱小的人,但归根结底,并不一定出自恶念,而是把社会上的人,都认做是愚昧而善良的人,想要加以挽救,施以诱导,并予以教诲或帮助,使他们一切惟尊长的命令是从,虽微小的事情,也不让他们提出自己的意见,只凭尊长的意志任意安排。这样一国的政事,一村的管理,商店的经营和家务的操持,都能收上下一心之效。其主旨好象是把社会上人与人的关系,都当成父母子女之间的关系一样。
对待十岁前后的儿童,本来不能让他提出自己的意见,一般地都是按照父母的意思,给予衣食。儿童只要不违背父母的话,听从指点,那么天冷的时候便会及时准备好棉衣,饥饿的时候就会准备好饮食。他们的衣食,仿佛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想要什么的时候就有什么,自由自在地安然在家里生活着。父母爱子,有如爱护自己的身体,一面加以教育,一面也予以奖励或申斥,但无一不出自真正的爱情。父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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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名分产生伪君子56
女宛如一体,其乐无比,这就是父母子女之间的关系,上下的名分也就在其间很自然的建立起来。不过社会上主张名分的人,往往想把父母子女之间的关系,生搬硬套地运用到社会上去,虽似独具匠心,但极大的错误也就产生在这里。殊不知上述父母和子女之间的关系,仅能在智力成熟的亲生父母和十岁左右的亲生子女之间实行,至于对他人的儿童,则难于适用。就是亲生子女,等他过了二十岁以后也不能不逐渐改变方针。
何况是年岁既长,已经成为大人的一般人之间,更无应用同样方式之理,否则就会事与愿违。
现在不论是一个国家、一个村子、一个政府或一个公司,凡是可以名之为人类关系的,都是成人和成人的结合,陌生人和陌生人的交往。要想在这种结合交往上,应用亲生父母子女的方式,岂不很难?可是纵然实际实行很难,而心中想象可能顺利实行的人,依然想把他所想象的办法付诸实施。
这也不失为人之常情,而这也就是世间名分之所由产生和专制之所以盛行的原因。
因此我们可以说名分的本源并非恶念,而系某些人凭着想象而勉强制造出来的。
在亚洲各国,称国君为民之父母,称人民为臣子或赤子,称政府的工作为牧民之职,在中国有时称地方官为某州之牧。
这个牧字,若照饲养兽类的意思解释,便是把一州的人民当作牛羊看待。把这个名称公然标榜出来,真是无礼已极。似此视人民如孩童,或把人民当牛羊,如前所述,其最初的本意并不坏,而系按照亲生父母之养育亲生子女,首先认定国君为圣明,而举贤良方正之士为辅,其间无丝毫私心,无半点私欲,其清如水,其直如矢,推己之心及人。抚民以爱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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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十一篇
为主,饥馑则给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