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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发如霜,寂寞如雪。
简直无法置信!
柳毅原本古井不波的道心,亦是震颤不休,再也无法维持道心通明的境界,立即掐指一算,这一瞬间竟是隐隐有所感悟,有所预兆
似乎无数年之后,他真就该这样独坐虚空,独自面对着这一篇星辰皆裂、十方俱灭、虚空残破景象。
这宇宙玄黄、无尽虚空,除他柳毅之外,再无其他生灵。
没有婉儿,没有陆凝霜。
没有胡图图,没有贪狼。
没有雪羽大尊,也没有唐佳文
天上地下,宇宙洪荒,仅此一人。
除此人之外,再无一个活物!
除此人之外,再无一丝半缕生机!
“为何!为何会这样?”
柳毅心中如此两声怒吼,便把他惊醒了过来,这才发现自己依旧处于通道之内,至于先前的宇宙虚空画面,只是一场虚幻而已,
在陷入幻境的过程当中,他竟是不知不觉,就走完了那一条血玉台阶。
台阶尽头,有一片广场,广场末端,有两扇大门。大门有层层叠叠的雕花,片片道纹。
若是朝着这些花纹看得久了,哪怕是神人,也会将心神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已有诸多修士,站在广场当中,却并未进入门中,而是正在以传音之法交头接耳,不知在说些什么。
一座牌匾,矗立在两扇百米大门之前。
匾文上写着:“入我轮回大道,登九十九层台阶,可得一眼机缘。一眼万古,看那修行之路,终于何时、止于何处!”
第一千零七十七章 宿命之门
字体刚健,似乎有无数兵刀,藏于匾文之中。
一笔一划,堆积尸山血海!
就算是圣贤修为,只需多看几眼,也会被陷进去心神,难以自拔。
故而,周围修行之士并没有一心一意去看匾文,柳毅也只略略扫视一眼,便将匾文看完。匾文简明扼要,承袭剑修一脉风格,从拖泥带水。文中有滚滚剑意乍泄而出,除了写着能一眼万古看透未来,亦是简单的将两扇大门的介绍了一番。
两扇大门,叫做命运之门。
左生门,右死门。
匾文早有记载,说是让来到此处的修行之士自行选择一扇门进去,如若是看到未来自身已死,则进入死门,如若看到自身还活着,则进入生门。
驻留在广场当中的修士,毕竟只是一部分。
更多的修士一进入广场,立时身化一道豪光,朝着那死门飞驰而去。
见此景象,柳毅禁不住神色微变,暗叹道:“莫非有些修士来过此处,故而他们才好不多想,就直接进入门中?”
事已至此,柳毅倒也不急。
两扇大门就立在前方,有没有长出脚丫子,绝不会就此跑了。
他倒是饶有兴趣,盯着匾文当中的字迹,细心的揣摩着。
毫无疑问,这匾文笔迹,必定是半步教主血海冥河亲手所书。
可柳毅此生此世,却并非是第一次见到血海冥河的笔迹。
当年在横山地界之外的虚空当中,有一座剑冢!
剑冢门口,同样有一块牌匾,留有字迹,笔迹与而今这块石碑牌匾,一模一样!
所有人都说,血海冥河已经身死道消。
通天教主在讲道三千余年之后,将上古大战的画面,原原本本给柳毅看了一遍。在那画面当中,这位半步教主分明就已经身死魂灭了,分明就化作了一片汪洋血海,从此身死道消,可剑冢又从何而来,剑冢之上的碑文字迹,又从何而来?
莫非这天地之间,有两个冥河?
身死道消之人,怎能复活?怎能飞至横山地界之外的虚空,留下一座剑冢?
可是,柳毅的阿鼻元屠剑道阵图,分明就是由剑冢当中得取在手!
在见到这一座石碑牌匾之前,柳毅只一心认为,血海冥河乃真乃壮士也!现在只把前因后果想了一想,立时觉得有所不对,似乎血海冥河所谓的身死道消,肉身化作血海,并非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修行之士,智略非凡。
能步入大道之门,修成道人之辈,无一不是惊才艳艳之人。
尤其是这血海冥河,以道君修为,即将稳定教主境界,虽没有完全成功,却号称半步教主,在天下道君当中,实力当属第一!就算是那两位天帝,就算是与世同君镇元子,就算是妖师鲲鹏,亦比不得这血海冥河。
教主之下第一人!
而眼前这碑文当中的字迹,也尽显血海冥河的锋芒与锐气,字体龙飞凤舞,其中剑光闪闪,只给人一种剑凌玄黄,镇压众生的强烈压迫感。
“金鳞子道友!”
一道声音,由外而来。
上洞八仙神色恍然,从那一条被血海冥河称作是轮回通道的台阶之上,走到了广场当中。
说话之人,自然是与柳毅最为熟悉的何琼,又叫做何仙姑。她身穿宫装长裙,脸上不施粉黛,大袖飘飘,却依旧国色天香,手中提着一盏八景宫灯,仿佛是一株荷花立于天地之间,亭亭玉立,不蔓不枝。
“何琼道友有礼了!”
柳毅面带微笑,拱手回礼,虽然是处于敌对阵营,双方是敌非友,可他对上洞八仙却颇有几分好感,尤其是这何琼
而今何琼与其他七人并不知晓柳毅的身份,双方并未翻脸,柳毅倒也乐得与这些人互称一声道友。至于等到有朝一日大战爆发,双方面对面厮杀之时,又该如何面对,柳毅却懒得去想。
外事问剑,内事问心。
到时候问一问手中之剑,自然能得到答案。
此刻,柳毅在回礼之后,去问了一句:“八位道友乃是太上教主门人弟子,刚刚在踏上轮回通道之时,依旧神色恍惚,似乎有些失神,难道八位道友也被血海冥河留下的手段,逼入了幻境之中?”
“血海冥河在万古之前,号称是教主之下第一人,绝非是徒有虚名!哪怕何琼师妹手提着八景宫灯,也抵挡不住。”
吕纯阳浑身剑意勃发,直勾勾盯着匾文上的文字,似乎在借着血海冥河留下的剑意,来磨砺自身剑道。
这番手段,与当初的柳毅,何其相似!
“嘿嘿”
蓝采和手提花篮,笑声粗豪,有几分市井小流氓的失态,丝毫没有大神风范。他衣破蓝衫,一足靴,一足跣。换而言之,这蓝采和就是穿着一件洞洞装的蓝色破长衫,一只脚穿着靴子,一只脚光着。
笑完之后,蓝采和又从衣袖里掏出了一些葵瓜子,快速的嗑了几只瓜子,随后才说道:“这幽冥血海,咱们早就想来了,可是师尊说此地凶险万分,不能轻易进入。直到这一回,教主老爷才掐指一算,说机缘到了,可以来此。而今进入此地的诸多修士,有不少都是曾经来过的,像咱们这样初次到来的,只在少数。”
“原来如此”
柳毅眼神一收,略有疑惑,问道:“既然曾经来过,为何众修士在血色轮盘之前,会如此惊慌失措,怎不早早准备好一些守护心神的法宝,灵丹?”
“今日不同往昔,以前只是在血海当中,显现出一座大门而已,而显现大门的地点,也每一次都各不相同,这一回出现在此处,下一回却出现在了别处。以前这幽冥血海当中的血水,从来都不会变清。而今不仅血海变成了清水,更是显现出了一座方圆百里的轮盘,仿若一座孕育了胎儿的胎盘事出非常必有妖!”
蓝采和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说道:“师尊神通广大,法力无边。他说机缘已现,那就真的是机缘来了!金鳞子道友适逢其会,正好在这段时日出山,来到了血海当中,此乃莫大的福缘,简直羡煞旁人!”
“哪里哪里,我也只是这些时日心绪不宁,偶有所感,这才来此处探查一番,事先也不曾料想到,竟然会遇到此事!”
柳毅客套了几句,心中却念想着:“这蓝采和不停的嗑瓜子,显然也是一个吃货,若我与他是友非敌,此人或许会与胡图图成为至交好友。可惜啊道不同,不相与谋。”
“这两座大门,一则生,一则死。金鳞子道友可千万不要进错了。”
那曹国舅一直不发声,此刻却出言提醒柳毅,说道:“若在幻境当中看到自己死了,那就只能进入死门。若看到自己还活着,才能进入生门,否则必定死无葬身之地。不过哪怕是进对了门,也未必能活着出来,门中危机四伏,一步一陷,生死各半啊!”
曹国舅虽穿着道袍,可手中却持着笏板,就像是一个即将上朝见皇帝的大官,身上也有官气,不怒自威。
柳毅不动神色,直视曹国舅略带深意的眼睛,回答道:“我在幻环境当中,看到自己已经死了,吓得惊出了半身冷汗,不知几位道友看到了什么?”
“自然死了!”
蓝采和抢着回答道:“那血海冥河与我们是友非敌,在他眼中,我们自然都是该死之辈,死得越多越好。自打这幽冥血海出现以来,进入此地陷入幻境的修士数不胜数,却从无一人,看到自己在幻境当中还活着。只是死法各有不同,甚至死得莫名其妙,稀奇古怪”
“金鳞子道友莫要小看了那一处幻境!”
何琼在唤了柳毅一声之后,一直紧闭着樱唇,而今终于肯开口说话,语气里却有些莫名其妙的关切,“那些在幻境当中看到自己死去了的修士,有的现在还活着,有的却已经身死道消。可他们身死道消之时的死法,却与幻境当中见到的画面相差无几!”
“竟有此事!”
柳毅剑眉一扬,头上的龙角微微发亮,问道:“修士身死魂灭,可算死无对证,怎能证明他死法与幻境当中的画面一样?”
何琼言道:“当初血海第一次开启大门之时,元始教主师叔座下诸多道人修为以下的弟子,齐齐来到血海当中。他们在轮回通道里见证了各种死法之后,觉得此事极为蹊跷,立时将见到的画面记载在了玉简当中,当做证物!这些年来,我方与诸天万界多有征战,互有死伤,当初那一批进入此地的修士,身死道消是不在少数而他们身死道消之时的死法,却恰恰与玉简中的内容吻合!当此事被天下修士得知以后,众修士就把这一生一死两扇大门,叫做宿命之门。所有修士都认为,他们在幻境当中看到的画面,是自己的宿命。”
柳毅满怀感慨,赞叹道:“这血海冥河,不愧是教主之下第一人!”
“就算是我们师尊,也难以看透宿命!师尊曾说,若非血海冥河执意追随大尊,要与天道为敌,与鸿钧祖师为敌,否则只怕宇宙玄黄之内,会出现多出一位教主!”
铁拐李杵着铁拐,身子歪歪斜斜,仿佛有些站不稳,眼神却锐利无比,不经意间问道:“不知金鳞子道友在幻境当中看到的,是何种死法?”
柳毅略一犹豫之后,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何琼,回答道:“牡丹花下死!”
一言至此,柳毅忽而满含深意看向何琼。
“大胆狂徒!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冒犯何琼师姐!”
银角大贤脸色忽然变得愤怒无比,吼道:“说得好听,你是太古四龙当中的应龙后裔。说得不好听,你只是一条披鳞带甲长着蝙蝠翅膀的爬虫而已!师姐乃是上洞八仙之一,堂堂教主座下记名弟子,身份超然,高贵无比,怎是你这种下贱爬虫能窥觑的?”
第一千零七十八章 挡我者死
“独角怪!你又算什么东西,有何资格去管我与何琼道友之事?你休要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分明就一直打着何琼道友的主意,只是你一直自欺欺人,以为别人不知道你的心机!独角怪你若非是得到太上教主垂青,收了你做守卫丹炉的童子,你只怕连爬虫都不如!我好歹也是太古真龙,龙汉大劫之时就行走于天地之间,苦修无数年,一心向道,你这独角怪又怎能比得上我?再者,我行事光明磊落,哪像你一样鬼鬼祟祟,只在心里羡慕嫉妒恨,简直就是一个窝囊废,你怎能比得上我?”
柳毅见到银角越不爽,他就越是畅快,怒斥道:“你几位师兄师姐,已经招揽过我,要带我前往太上教主的兜率宫,看看我与太上教主,是否有师徒缘分。一旦有了师徒缘分,我便是教主门徒,我与何琼道友正好门当户对,你有何资格说三道四?”
“你!”
银角气得面色从赤红,露出森森白牙,恶骂道:“好一张伶牙利嘴,本座暂且不与你计较。只等来日你去了兜率宫,见了教主老爷,到时候再议此事!”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大神报仇,天荒地老都不算晚。
这银角大贤想得倒是不错,他跟随了太上教主无数年,乃是兜率宫的地头蛇,到时候只要柳毅肯自投罗网,银角自然有万种手段来报复柳毅。
只可惜,柳毅虽然想过有朝一日会去兜率宫,却绝对不是去兜率宫拜师,而是手提战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