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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文学评介丛书 永恒的顿河-肖洛霍夫和静静的顿河-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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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恐怖场面当然不是经常发生的。但是,通过这一场面却可以感受到哥萨克的一些深刻的特征:这是一个强悍的、感情的冲动往往胜过理智思考的群体;这个群体对不属于自己的外来人和外来的文化抱有强烈的抵触、排斥的心理;虽然这个群体崇尚勇气、力量,常常使用强力的手段来解决面临的问题,然而在其内部并不缺乏人情味,尤其是当其清醒的时候。

  小说第一部第一章所描写的这个场面,在某种意义上是可以看做整个小说所叙述的故事的一个序幕——狂热的哥萨克对待一个外来的土耳其女人的态度,与他们后来接受十月 革命的痛苦过程是有联系的。当兽疫流行的时候,哥萨克迁怒于这个土耳其女人,是因为这个女人代表了他们所不熟悉的外来的文化,因而被视为异端,必欲用武力置之于死地而后快。同样,当十月革命的风暴席卷俄国大地,全新的苏维埃政权建立起来的时候,也是哥萨克人最不能接受这个新的政权和它所代表的新的生活方式,因为苏维埃政权的建立意味着否定哥萨克的传统生活,理所当然地被他们视为异端而加以抵抗。在十月革命后的俄国,反对苏维埃政权态度最为激烈、卷入武装反抗苏维埃政权的人数最多的是哥萨克,绝不是偶然的。这个强悍的、骨子里是守旧的群体,不可能以宁静平和的方式来接受全新的苏维埃政权,昔日哥萨克对待一个外来的弱女子尚且情绪如此激烈,他们在沙俄旧军官和外国干涉军的挑动下,对苏维埃政权的建立这样一个覆地翻天的大变化,势必采取更为激烈的对抗行动。

  理解了哥萨克人的特性,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哥萨克人包括许多贫穷的哥萨克人会在十月革命之后站在苏维埃政权的对立面,为什么顿河地区的苏维埃政权的建立会经历那么多的严酷的斗争,付出惨重的代价。

  哥萨克人是强悍的和守旧的,不会轻易地接受外来的文化,也不会轻松地屈服于时代的潮流。但是,强悍不能等同于野蛮,守旧也不能和愚昧划上等号。哥萨克人有自己的生活方式,自己的文化,其生活的丰富多采亦足以引人入胜。在《静静的顿河》中,可以读到不少富有诗情画意的哥萨克日常生活的描写。

  哥萨克亦农亦牧,他们的农牧生产既有劳动的艰辛,也洋溢着劳动的愉快,例如在哥萨克生活中占有重要地位的收割牧草的场面:

  从圣灵降临节那一天起,开始割草了。从一大清早,女人的过节穿的裙子,印着鲜艳的花朵的围裙,各种颜色的花头巾,就象鲜花一样布满了草地。全村子的人都一同出来割草了。割草的男人和耙草的女人都穿得象过年一样。这是从古以来遗留下来的习惯。从顿河直到远方的赤杨林里,被蹂躏的草地在镰刀下面摇晃着和喘息着。……

  吃过午饭以后,女人们就开始把草耙成堆。割倒的草都干枯了,散发出一种有诱惑性的令人沉醉的香气。

  在草场上,哥萨克的男女都能找到自己的欢乐:男人们大口地吞下哥萨克的美味午餐——伴有猪油的酸牛奶渣滓,女人们不断地开着玩笑,不时传来欢快的笑声。到了入夜以后,哥萨克们就地铺下松软的树枝和干草,在晴朗的夜空下和凉爽的秋风中,点燃火堆,和衣而睡。

  在农闲的时候,哥萨克的男人常常去钓鱼或打猎。钓鱼要在大清早大雨过后,这时候鱼最容易上钩,哥萨克也表现出少有的冷静,静静地等待着自己的猎物自投罗网。顿河的宽阔水面上,不断地有各种鱼跳出水面,溅起阵阵水花,上钩的鱼一下子把钓绳绷得紧紧的,钓绳因为用力而发出吱吱的响声,有时突然崩断了,身手敏捷的哥萨克就会迅速地拿起鱼叉,把锋利的叉投进水里。经过漫长等待和短时间的全力拉曳,哥萨克会满载而归。捕来的鱼可以美餐一顿,也可以卖出去换来一些上好的烟丝。不论是钓鱼还是打猎,都是哥萨克表现自己敏捷和强健的很好的机会,经过搏斗而得到的猎物,是对哥萨克的酬劳和报偿。生活在大自然中的哥萨克,与自然界有着密切的关系,他们通过劳动去索取食物,并没有什么现代化的工具,可是那种矫健的身姿却给人留下了美好的印象。

  哥萨克的婚礼场面壮观而又充满欢乐。小说里写的葛利高里与娜塔莉亚的婚礼,使读者有机会领略到哥萨克婚礼的韵味——不停地喝酒,丰盛的宴席,喝得醉醺醺的男男女女们大呼小叫,又唱又笑,其间还穿插有各种有趣的小插曲,使人忍俊不禁。老麦列霍夫给上了年纪的老哥萨克格里沙爷爷斟了一大杯酒,“有一半酒灌进他那乱烘烘的灰色胡子遮着的嘴里去,另一半却灌进制服的硬领子里去了”。参加婚礼的娜塔莉亚一位远亲举起一只手,按照俄罗斯的风俗吼叫着喊出“苦啊”——这是要新婚的夫妻当众接吻的信号,于是“苦啊”的叫喊声顿时充盈着房间:“桌子四周的人都附合着喊叫起来,挤得满满的厨房里也响应起来”。看到了新郎和新娘的接吻,许多张喝了大量的酒的面孔更加兴奋了,到处是“由于酒醉而迷糊放荡的目光和笑容”。婚礼在这个时候进入了高潮:

  醉醺醺的、脸喝得红扑扑的妲丽亚在厨房里唱起歌来了,大家都跟着她唱。歌声传进了内室:

  又有小河又有桥,横跨小河搭上了……

  歌声交织成了一片,贺里斯托尼亚的声调超过别人的声调,震得窗户玻璃轰轰响,象打雷一样唱道:“谁要是给咱们端来一盅,咱们一定把它喝个干净。”卧室里是一片女人的尖叫声:“失去了,失去了。我的娇嫩声调。”有一个象桶箍一样震耳的男子的苍老的声调也参加进来:“失去了,哎哟哟,失去了,哎哟哟,失去了我的娇嫩声调。唉,娇嫩声调在别人的花园上空飘扬,向绣球花的苦果啄着。”“善人啊,咱们痛喝一场吧!”“请尝尝羊肉!”……“普罗希加干爹,咱们干一杯吧。”“喝得胸口都发胀了,直冒火……”“谢苗·高尔杰耶维奇!”“什么?”“谢苗·高尔杰耶维奇!”“什么?”“滚你的蛋吧!”厨房里的地板颤动了,弯了下去,鞋后跟哒哒地响着,一个玻璃杯掉在地上了,杯子的响声沉没一片喧哗声里去了。葛利高里隔着坐在桌子旁边的客人脑袋往厨房里看去:几个女人正在一片呼噪声和尖叫声中跳圈舞,她们摇晃着肥胖的屁股(没有一个瘦子,每一个人身上都穿了五条或七条裙子),舞动着绣花的手绢,弯着胳膊肘子跳舞。手风琴的庄严的声调刺着耳鼓,琴手抑扬婉转地奏着一支低音的哥萨克曲子。“围成一圈!围成一圈!”……

  门口拥挤着的人们的脊背挡住了葛利高里的视线,他只能听到连续不断的钉着铁掌的鞋后跟的噼啪声,好象是在燃烧松木板子,还有酒醉的客人的激昂喊叫声。……

  这就是哥萨克的新婚宴席,它是人生欢乐的盛宴:没有繁琐的礼节,没有种种清规戒律,丰盛的酒席可以让宾客大快朵颐,从心里唱出的歌声可以倾吐宾客的感受,酒足饭饱之后可以纵情地跳舞。这样的婚礼喜宴,把哥萨克人的豪放、不拘小节和纵情追求人生快乐的性格表现得淋漓尽致。相形之下,其他地区和民族的婚礼都显得过于拘泥于形式,过于约束人的感情,喜庆的色彩不够浓烈。

  哥萨克生活中的又一显著特色是他们传统中根深蒂固的尚武精神。哥萨克崇尚武士,有着强健的体魄和英勇无畏的气慨,喜爱武器、战马和赛马、劈刺等具有军事活动性质的运动。在小说的第一部第八章,描写了哥萨克小伙子米琪喀与葛利高里等和沙俄军官李斯特尼次基赛马的故事。当米琪喀听到李斯特尼次基夸耀自己的战马是本地最好的战马时,他简直“气坏了”,“气得连嘴都张不开了”,急急忙忙找到葛利高里。后者本来正懒洋洋躺在家里休息,听到米琪喀的介绍,马上跃起身来穿上衣服,一起找到李斯特尼次基,较量高低:

  中尉第一个跑了过去,俯在鞍头上,用一只手按着制帽,有一会儿工夫他跑到其余人的前头去了。米琪喀站在马镫上,因为惊慌失措,脸变成了苍白色。

  从白杨树到帝王池有三哩路。在半路上,米琪喀的儿马身子挺得象箭一样直,追上了中尉的小骡马。

  在帝王池旁边,是一个被春水冲积成的土丘。那象骆峰一样的黄色土丘顶上生着一些枯萎的尖叶子的蛇葱,葛利高里眼看着中尉和料琪喀一下了就都跳上土丘去,而且飞跑过去……

  米琪喀表现出压制着的愉快心情,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显出洋洋得意的神情。“全州里面没有比他的儿马再快的啦”,一个跑到最后的、满脸雀斑的小伙子羡慕地说。“好马”,米琪喀因为感到激动而哆嗦着的手拍了拍儿马的脖子,呆呆地笑着,看了看葛利高里。

  米琪喀赛前的愤怒和赛后的洋洋得意都是发自内心深处的情感,这种情感不仅仅属于这个年轻气盛的哥萨克小伙子,而是均匀地分布在每个哥萨克男子汉的胸中。理解了这一点,我们才会理解为什么《静静的顿河》中的哥萨克几乎每一个人都会骄傲地向人诉说自己在战场上的惊险遭遇,夸耀自己的战绩;哥萨克对自己所尊敬的人,首先想到的不是他的富有,而是他本人或他的祖先在战场上的英勇表现与赫赫战功;当幕年光景行动不便的老哥萨克们相聚在一起的时候,他们喋喋不休地谈论的也是自己昔日的战斗经历,这些迟钝的老人这时便大放异彩,似乎青春活力已神奇地回到身上……所有这些描写,都使读者真切地感受到了哥萨克成其为哥萨克的特殊的魅力。他们在战场上的凌厉的劈刺几百年来闻名遐迩,首先是因为崇武的精神已经深深地融进了哥萨克的血液中,成为哥萨克世代相传的根本的精神。

  即使是在和平时期,年轻的哥萨克男子也要在一定的时间里参加军事训练,离开亲人和家庭,去军营过一段紧张的军训生活。小说第一部就写到这一场面。成群的青年哥萨克一到此时,便自己备好战马、干粮,他们的亲人也已为他们整理好行装,然后就自然而然地登上路途。没有伤悲,没有愁苦,没有牢骚,相反倒是一路唱着哥萨克的民歌,开着玩笑,快快活活地走向军营,那场面是颇为动人的:

  哄笑、呼噪、拉着长声的歌声、马嘶声以及空马镫的撞击声在道路上空盘旋着。“小姑娘,请你让一让,让我到河边把马饮一场。”……

  贺里斯托尼又用警钟一样的声调把许多人的声音压下去,邻近的车上也跟着合唱起来。铁轴上的车轮子吱吜吱吜响着,马匹被尘土呛得打喷嚏,拉着长声的、有力量的,象满潮一样的歌声在道路上空飘动着。从还没有晒干的草原的池塘里,从晒成了棕色的香蒲丛里飞出了一只白翅膀的鹭鸶。它一面叫着,一面向一块洼地飞去,扭着头,用翡翠一样的眼睛望着白篷子的大车行列,望着用蹄子踢起了浓厚尘土的毛茸茸的马匹,望着穿了落满尘土的白色上衣在路旁走着的人们。……车辆仍旧在道路上轰隆着,没卸鞍子的、出了汗的马匹仍旧懒洋洋地挪动着脚步,有几个穿着灰色上衣的哥萨克,急急忙忙地离开自己的车辆,跑到最前头的一辆车跟前来,他们都围住这辆车,哈哈大笑着。……

  这就是哥萨克,读者可以相信,在世界上除了哥萨克很少有别的人会像这样充满生机和快乐地走向军营。

  一个人的遭遇与人类的命运

  一个稍稍有些驼背的高个子的男人顺着公路跚跚走来。他穿着一条破旧的、缝补过的便裤,脚上却穿着“一双差不多全新的军用皮鞋”,可是皮鞋里露出来的很厚的羊毛袜子上分明可看到许多被蛀虫咬破的小洞;他的背上是“一个空荡荡的背包”,腰间别着“一个破旧的烟荷包”,“一双又粗又黑的手”缓缓地前后摆动着。在他的身旁,一个大约五六岁的小男孩儿拉着他那破旧的短棉袄的下摆,用快步子吃力地跟着他一起行进在公路上……

  读者看到的这个男人是安德烈·索科洛夫,短篇小说《一个人的遭遇》中的主人公,上面的情景正是这篇小说的开头。

  《一个人的遭遇》发表于1956年12月31日,是肖洛霍夫在反法西斯战争胜利十余年后发表的第一篇短篇小说,也是他在五十年代、六十年代、七十年代和八十年代所发表的唯一一篇短篇小说。

  只要读过肖洛霍夫在反法西斯战争期间所写过的小说,就能看出《一个人的遭遇》与他以前的作品存在着明显的区别,同时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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