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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看到了。让天皇陛下饿肚子,那是全体国民的耻辱啊!”
纯子流着泪说:“如果能马上买回‘吉野’舰,天皇陛下就该放心了吧!还有朝彦君……”
老板指着募捐箱:“我们不是在努力吗?”
“那是爸爸的努力……”纯子痴迷地望着虚空,喃喃道,“我一定要为‘吉野’号尽自己的力量,哪怕购买一个螺钉。朝彦君,请你理解!”
……
训练场,寒风料峭。一队年轻的海军士官生,光着黝黑结实的上身,在做搬运炮弹箱的体能训练。
寒风中他们一个个大汗淋漓,炮弹箱粗糙的棱角将他们的手磨得血糊糊的,没一个人吭声,只是紧抿着嘴唇,疯魔般的将炮弹箱搬来搬去。
“嘟——”一声口哨,他们停了下来。
一个军官喊:“开饭!”
他脚边是一个装着变冷了的饭团的竹筐。
士官生们排着队走过来,每人依次从筐里拿起两个又小又硬的饭团,
但谁也不吃。
军官喝问:“为什么不吃?”
没有人回答。
军官再次喝问:“为什么不吃?”
朝彦跳起身来,几乎是咆哮地回答:“天皇陛下一日只吃一餐,我们能吃得下吗?”
他将两个饭团放回筐内,猛地转身,又搬起了炮弹箱。
其他的士官生,纷纷将饭团放进筐内,跑了过去……
泪水和汗水一起从朝彦脸上淌下来!
……
议会大厦,会议气氛十分热烈。议长:“我谨代表本届议会宣布:”政府关于‘增拨军费,添置军舰的预算方案’获得一致通过!“
议员们全体起立,欢呼声震耳欲聋!
内阁席位上,伊藤博文、陆奥宗光、西乡从道等,还有列席的小村寿太郎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得意地站起来……
陆奥宗光和小村寿太郎并肩走出会场。
陆奥:“大事已毕,小村君该好好放松一下了吧?”
小村:“是啊,这精疲力倦的身体是该有人好好的抚慰了。”
陆奥:“听说富川町的姑娘不错。”
小村:“想不到陆奥外相也精于此道,传到外界要引起轩然大波的。”
陆奥:“女人是政治家最好的安慰。如果连这个也攻击,那真是一点儿人道也没有啊!”
……
富川町的艺妓馆,一抹粉墙,园门半开。
门口挂着几个光油纸椭圆形的红灯笼,上面写着“礼”、“乐”、“诗”、“书”四个黑色宋体字。
每个房间的方格落地门都裱糊着细白的皮纸,灯光、琴声和着低吟浅唱,一起流泻出来……
艺妓馆内房间,朝彦十五郎与纯子相对而坐。
第七章 一衣带水(六)
纯子薄施粉黛,乌黑的头发梳了个高高的髻,插着一根碧玉簪,穿一件锦缎隐底团花的白色和服,系着浅蓝色缎带,和服的领口处,雪白的乳沟若隐若现。
朝彦没戴军帽,光光的头皮泛着青光,他脸上也泛着青光。
朝彦阴沉地说:“这么说,纯子的决定是不可变更了?”
纯子俯下身子,头几乎贴到了地面,小声而清晰地说:“我只有请求朝彦君的原谅了。”
朝彦:“难道不能用别的方式为购买‘吉野’作贡献吗?”
纯子:“一个强壮的工人,每天的工资还不到零点一五日元,像我这样一个女孩子,又能做什么呢?”
朝彦眼里闪着寒光,“我会杀死纯子的!”
纯子:“那我也请求等纯子挣到钱,为‘吉野’号买回一个螺钉之后……”
“砰砰!”一个女人敲着隔扇门喊道:“纯子,还在屋里磨蹭什么呀?来客人了!”
纯子再次俯下身子,对朝彦说:“请原谅,不能让朝彦君完整地享受纯子了。”
说完,她拉开门,走了出去。
另一个房间,小村寿太郎正襟危坐。
隔扇门拉开,纯子进来。
小村眼一亮,脸上露出了微笑。
纯子拿起茶盘上的茶壶,刚要给小村倒茶,手被捉住了。
纯子有些惊慌地,“您太性急了……”
小村一把将她拉入怀里,另一只手正从她领口处伸进去,在她胸前摩挲着,“已经很久没有接触女人了,真是饥渴啊……”
纯子:“第一次做这种事情,请多关照。”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小村猛坐起来,一把扯开纯子的腰带,扑了上去……
男人粗重的喘息和女人的呻吟从隔扇那边清晰传来,“月是故乡明……女人的滋味……也是日本好啊……”
朝彦十五郎还是坐在原地,两手撑在膝盖上,凶狠的眼神望着前方。听着隔扇那边传来的声音,他一动不动,只有一丝殷红的血,从他紧咬的嘴角慢慢淌下来……
街头,清晨的东京街头,阒寂无人。
一个募捐箱挂在路边的灯柱上。
纯子碎步跑来,她从怀里掏出带有体温的纸币,轻轻地,轻轻地投进募捐箱里……
六
储秀宫,慈禧:“其实你不去北洋,我也知道李鸿章留了一手,只不过留多留少?怎么个留法?我不大清楚罢了。”
李莲英:“他要留归他留,反正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宾,莫非王臣。有什么你的我的?天下都是老佛爷的!甭管谁的钱,到要用的时候,老佛爷拿过来用就是了!”
慈禧:“话虽这样说,我也得占住个理儿。北洋海军待遇优厚也好,李鸿章在洋人的银行存了点钱也好,大面子上都是说得过去的。再说呢。北洋海军能有今天这个模样,不花费银子还真不行。”
李莲英:“老佛爷的肚量天高地广,不过奴才总是心里觉得不平,他们要用尽管用,凭什么老佛爷修个园子就这样作难呢?”
慈禧笑眯眯看着他说:“算了小李子,你甭给我添柴上火了!不就是没让你上军舰吗?李鸿章没有错!再说呢他办海军办出了名堂,给咱大清朝挣了面子,这是连洋人都翘大拇指的,我还能不奖赏他?至于他攒私房钱什么的,那些个小猫腻,我也有法子对付他,一步步来吧……”
光绪帝端坐养心殿正殿龙椅之上。
顶戴灿烂的大臣们班列两旁,李鸿章跪在大殿中间。
一名太监正在宣诏:“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北洋大臣,直隶总督李鸿章,二十余年来筹建海防,忠诚勤慎,呕心沥血。此次北洋水师大阅兵,龙旗碧波,铁舰巨炮,扬中国威于世界,该大臣功不可没。着进封为一等肃毅侯,赏赐黄马褂,戴三眼花翎。北洋水师各部,俱有赏赐,钦此!”
早有一名太监将放着三眼花翎和黄马褂的托盘捧到李鸿章面前。
虽宦海沉浮大半辈子,将荣辱得失看得淡了,但此番所受毕竟是人臣殊荣,更是对自己这些年来办海军的肯定。因此,李鸿章激动得重重磕了个响头,颤声道:“臣叩谢天恩!”
光绪亲切地说:“起来吧。”
李鸿章又叩了个头,这才接过托盘站起。
两旁的大臣们此时表情各异。
光绪:“此番北洋阅兵,朕心甚慰……”
不知为什么,说这句话时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我中国实实有了一支雄视远东的强大海军。朕从此可以安枕矣!”
李鸿章:“能让圣上和皇太后安心,那是做臣子的福分。但说到雄视远东,臣窃以为……”
光绪:“李中堂难道有什么隐衷不成?”
李鸿章:“隐衷倒没有……北洋阅兵之后,海军提督丁汝昌曾给皇上上了一份奏折,皇上想必看了?”
光绪:“噢,是那个海军请拨六十万银两,更换维修设备,购置炮弹的奏折吧?”
他将目光转向大臣班列中的翁同龢,“朕已批给翁师傅去办了。”
翁同龢站出班列,“禀皇上,户部现在能动用的银两也就剩下六十万了,如果全部给了北洋,其他地方要钱,臣就没法子了!”
李鸿章急了,上前一步道:“禀皇上,六十万银两无论如何不能少,少了,我北洋海军就开不动,打不响了!”
……
日本横须贺军港,彩旗飞舞,欢呼震天。
一艘崭新的军舰——‘吉野’号缓缓驶进军港。
穿着雪白海军制服的朝彦十五郎挺着胸,铁浇铁铸般站在炮位上。他嘴角紧抿,黝黑的脸上毫无表情,只有凶狠的目光直视前方。
伊藤博文,陆奥宗光,西乡从道,还有伊东佑亨等站在欢迎人群的最前面。
西乡从道得意地说:“世界上航速最快的巡洋舰‘吉野’号的到来,再加上新近购置的舰艇,帝国海军在总吨位,航速和射速方面都超过了北洋水师,可以和他一决雌雄了!”
伊东佑亨:“我已向天皇陛下请求,担任进攻中国的海军舰队司令。”
伊藤博文笑道:“两位不愧是军人世家,武士的精神在血液里沸腾了吧?”
陆奥宗光眼里闪着狡黠的光:“战争不是说打就打得起来的……”
伊东佑亨:“我们不是一直在为此做准备吗?”
伊藤博文沉默了。他望着海天迷蒙处,半晌,才缓缓道:“天皇陛下喻令,时机已经成熟,现在只要寻找一个借口,就可以向中国开战了!”
第八章 社狐庙鼠(一)
一
户部;一纸批文。
翁同龢握着一管狼毫,迟迟不下笔。
李鸿章坐在一旁眼睁睁看着他。
良久,翁同龢推开批文,说:“这个钱我还是不能批。”
李鸿章猛地站起,“你敢违旨么?”
翁同龢:“皇上只教我‘酌情办理’,并没有说这六十万一定要批给你!”
李鸿章:“声甫,你何必硬要和北洋海军过不去呢?”
翁同龢一句话顶过去,“这又怎么叫做和北洋海军过不去呢?我翁同龢当的是中国的户部尚书,不是你北洋海军的账房先生!”
饶是李鸿章口才好,今日吃他这一呛,竟脸红脖子粗,话也讲不全了,“好,好你个翁声甫……传到外界人都不会相信,我李鸿章为了这六十万银子,跑到户部坐冷板凳遭白眼,末了还是一场空!好,你好……”
储秀宫外,李鸿章从袍服中掏出一张银票,递给小德山道:“有劳公公通报一声,李鸿章求见太后。”
小德子瞟了那张一百两的银票一眼,道:“太后老佛爷正在用膳,这时候谁也不见。”
李鸿章又掏出一张三百两的银票递过去,“那就有劳公公问问李大总管,能否一见?”
小德子将两张银票揣进怀里,赔笑道:“李中堂太客气了,我这就去禀告!”
储秀宫,小德子站在殿门外,悄悄往里瞧去——
用过膳的慈禧正斜躺在榻上打盹,李莲英和几个宫女静静地侍立在旁。
瞥见了小德子,李莲英慢慢走到殿门口。
小德子压低声音道:“大总管,李鸿章求见太后老佛爷。”
李莲英一听,眼里又现出了那种怨毒的神色,咬着牙低声道:“不理他,先晾一晾这个老东西……”
储秀宫外,宫殿的飞檐一角,投射在地面的阴影,随着日头的渐渐西移,拉得越来越长。
李鸿章肃立在宫门外,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面色苍白,神情恍惚,身子也有点站不稳了……
好不容易,听得一声咳嗽,李莲英已站在他面前。
李莲英似笑非笑地说:“中堂大人久等了!”
李鸿章:“不久,不久。我想请李公公转呈太后,李鸿章有军国要事求见!”
李莲英:“噢?北洋海军的事吗?”
李鸿章:“北洋海军更换维修设备,购置炮弹需六十万两银子,被户部驳回,我想请太后……”
他突然一顿,不说了。
李莲英冷笑道:“李中堂大概是想起我大清条律来了,宦官过问政事者,凌迟处死!”
李鸿章:“不,不……我今日就要返回天津。”
他从袍服里掏出一张三千两的银票递过去,“无论如何请李公公行个方便!”
李莲英接过银票,还是那样似笑非笑地说:“这就是中堂大人您的不是了,北洋海军不是缺钱吗?这钱应该拿去给他们,不应该拿来行贿!再说我们这种奴才胚子,连上军舰的资格都没有,哪还能够替中堂大人您行什么方便?”
说着他将那张银票往地上一扔,兀自去了。
一阵疼痛袭上心口,李鸿章赶紧用手捂住胸,靠住宫墙,才没有倒下去……
李鸿章闷闷地骑在乌骓马上,走在北京至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