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辍哀借吉,是亦以凶渎嘉。伏愿抑茂宗亡母之请,顾典章不易之义,待其终制,然后赐婚。」德宗不纳,竟以义章公主降茂宗。自是以戚里之亲,颇承恩顾。
元和中,为闲厩使。国家自贞观中至于麟德,国马四十万匹在河、陇间。开元中尚有二十七万,杂以牛羊杂畜,不啻百万,置八使四十八监,占陇右、金城、平凉、天水四郡,幅员千里,自长安至陇右,置七马坊,为会计都领。岐、陇间善水草及腴田,皆属七马坊。至麟德以后,西戎陷陇右,国马尽散,监牧使与七马坊名额尽废,其地利因归于闲厩使。宝应中,凤翔节度使请以监牧赋给贫民为业,土著相承,十数年矣。又有别敕赐诸寺观凡千余顷。及茂宗掌闲厩,与中尉吐突承璀善,遂恃恩举旧事,并以监牧地租归闲厩司。茂宗又奏麟游县有岐阳马坊,按旧图地方三百四十顷,制下闲厩司检计。百姓纷纭论诉,节度使李惟简具事上闻,诏监察御史孙革往按问之。革还奏曰:「天兴县东五里有隋故岐阳马坊,地在其侧,盖因监为名,与今岐阳所指百姓侵占处不相接,皆有明验。」茂宗怒,恃有中助,诬革所奏不实。又令侍御史范传式覆按,乃附茂宗,尽翻前奏,遂夺居人田业,皆属闲厩,乃罢革官。长庆初,岐人论诉不已,诏御史按验明白,乃复以其地还百姓,贬传式官。
茂宗俄授左金吾卫大将军。长庆二年,检校工部尚书,兼兗州刺史、御史大夫,充兗海沂节度等使,加检校兵部尚书。太和五年,入为左津吾卫大将军,充左卫使,转左龙武统军卒。
茂和,元和中为左武卫将军。裴度为淮西行营处置,用兵讨吴元济,建牙赴行营,奏用茂和为都押衙。茂和尝以胆气才略自赞于相府,故度奏用之。茂和虑度无功,淮、蔡不可平,乃辞之以疾。度怒甚,奏请斩茂和以励行者。宪宗曰:「予以其家门忠顺,为卿远贬。」后复用为诸卫将军,卒。
陈楚者,定州人,茂昭之甥。少有武干,为义勇牙将,事茂昭,每出征伐,必令典精卒。随茂昭入朝,授诸卫大将军。元和十二年,义武军节度使浑镐丧师,定州兵乱,乃除楚易定节度,令驰传赴任。乱犹未弥,楚夜驰入州城。楚家世久在定州,军中部校皆楚之旧卒,人情大悦,军卒帖然。转河阳三城怀节度使。前后亟立战功,入为龙武统军。长庆三年卒。
史臣曰:朝廷治乱,在法制当否,形势得失而已。秦人叛上,法制失也;汉道勃兴,形势得也。臣观开元之政举,坐制百蛮;天宝之法衰,遂沦四海。玄宗一失其势,横流莫救,地分于群盗,身播于九夷。河朔二十余州,竟为盗穴,诸田凶险,不近物情。而弘正、孝忠,颇达人臣之节,沂国力善无报,殆天意之好乱恶治欤!茂昭忠梗有礼,明祸福大端,近代之贤侯也!
赞曰:田宗不令,祸淫无应。谓天辅仁,胡覆弘正。茂昭知止,终以善胜。孰生厉阶,上失威柄。
旧唐书卷一百四十六
列传第九十二
○李宝臣子惟岳 惟诚 惟简 惟简子元本 王武俊子士真 士平士则 士真子承宗 承元 王廷凑子元逵 元逵子绍鼎 绍懿 绍鼎子景崇景崇子镕
李宝臣,范阳城旁奚族也。故范阳将张钅巢高之假子,故姓张,名忠志。幼善骑射,节度使安禄山选为射生官。天宝中,随禄山入朝,玄宗留为射生子弟,出入禁中。及禄山叛,忠志遁归范阳;禄山喜,录为假子,姓安,常给事帐中。禄山兵将指阙,使忠志领骁骑八千人入太原,劫太原尹杨光翙。忠志挟光翙出太原,万兵追之不敢近。禄山使董精甲,扼井陉路,军于土门。安庆绪伪署为恆州刺史。九节度之师围庆绪于相州,忠志惧,献章归国,肃宗因授恆州刺史。及史思明复渡河,伪授忠志工部尚书、恆州刺史、恆赵节度使,统众三万守常山。及思明败,不受朝义之命,乃开土门路以内王师。河朔平定,忠志与李怀仙、薛嵩、田承嗣各举其地归国,皆赐铁券,誓以不死。因授忠志开府仪同三司、检校礼部尚书、恆州刺史,实封二百户,仍旧为节度使。乃以恆州为成德军,赐姓名曰李宝臣。
时宝臣有恆、定、易、赵、深、冀六州之地,后又得沧州,步卒五万、马五千匹,当时勇冠河朔诸帅。宝臣以七州自给,军用殷积,招集亡命之徒,缮阅兵仗,与薛嵩、田承嗣、李正己、梁崇义等连结姻娅,互为表里,意在以土地传付子孙,不禀朝旨,自补官吏,不输王赋。初,天宝中,天下州郡皆铸铜为玄宗真容,拟佛之制。及安、史之乱,贼之所部,悉熔毁之,而恆州独存,由是实封百户。
初,宝臣、正己皆为承嗣所易。宝臣弟宝正娶承嗣女,在魏州与承嗣子维击鞠,宝正马驰骇,触杀维。承嗣怒,絷宝正以告。宝臣谢为教不谨,缄杖令承嗣以示责,承嗣遂鞭杀之,由是交恶。
大历十年,宝臣、正己更言承嗣之罪,请讨之。代宗欲因其相图,乃从其请。时幽州节度留后硃滔方恭顺朝廷,诏滔与宝臣及太原之师攻其北,正己与滑亳、河阳、江淮之师攻其南。宝臣、正己会军于枣强,椎牛酾酒,犒劳将士,仍颁优赏。宝臣军赏厚,正己军赏薄。既罢会,正己军中咄咄有辞,正己闻,惧有变,即时引退。由是宝臣、硃滔共攻承嗣之沧州,连年未下。时承嗣使腹心将卢子期攻邢州,城将陷,宝臣发精卒赴救,击败之,擒子期来献。河南诸将又大破田悦于陈留,正己收承嗣之德州,以重兵临其境,指期进讨。承嗣大慑,遂求解于宝臣,宝臣不许。
初,正己将发兵,使人至魏,承嗣囚之。及是,乃厚礼遣归,发使与俱,具列境内户口兵粮之数,悉以奉正己。且告曰:「承嗣老矣,今年八十有六,形体支离,无日月焉。己子不令,悦亦孱弱,不足保其后业。今之所有,为公守耳,曷足辱公师旅焉!」立使者于廷,南向,拜而授书。又图正己形,焚香事之如神,谓人曰:「真圣人也!」正己闻之,且得其欢,乃止诸军,莫敢进者。
承嗣止正己,无南军之虞。又知范阳宝臣故里,生长其间,心常欲得之;乃勒石为谶,密瘗宝臣境内,使望气者云:「此中有玉气。」宝臣掘地得之,有文曰:「二帝同功势万全,将田作伴入幽、燕。」二帝,指宝臣、正己也。承嗣又使客讽之曰:「公与硃滔共举,取吾沧州,设得之,当归国,非公所有。诚能舍承嗣之罪,请以沧州奉献,可不劳师而致,愿取范阳以自效。公将骑为前驱,承嗣率步卒从,此万全之势。」宝臣喜,以为事合符命,遂与承嗣通谋,割州与之。宝臣乃密图范阳,承嗣亦陈兵境上。宝臣谓硃滔使曰:「吾闻硃公貌如神,安得而识之?愿因绘事而观,可乎?」滔乃图其形以示之。宝臣悬于射堂,命诸将熟视之,曰:「硃公信神人也!」他日,滔出军,宝臣密选精卒劫之,戒其将曰:「取彼貌如射堂所悬者。」是时,二军不相虞有变,滔与战于瓦桥。滔适衣他服,以不识免。承嗣闻与滔交锋,其衅已成,乃旋军,使告宝臣曰:「河内有警急,不暇从公。石上谶文,吾戏为之耳!」宝臣惭怒而退。
迁左仆射,封陇西郡王、检校司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德宗即位,拜司空,兼太子太傅。宝臣名位既高,自擅一方,专贮异志。妖人伪为谶语,言宝臣终有天位。宝臣乃为符瑞及灵芝硃草,作硃书符。又于深室斋戒筑坛,上置金匜、玉斝,云「甘露神酒自出」。又伪刻玉为印,金填文字,告境内云:「天降灵瑞,非予所求,不祈而至。」将吏无敢言者。妖辈虑其诈发,乃曰:「相公须饮甘露汤,即天神降。」宝臣然之。妖人置堇汤中,饮之,三日而卒。
宝臣暮年,益多猜忌,以惟岳暗懦,诸将不服,即杀大将辛忠义、卢俶、定州刺史张南容、赵州刺史张彭老、许崇俊等二十余人,家口没入,自是诸将离心。建中二年春卒,时年六十四,废朝三日,册赠太保。子惟岳、惟诚、惟简。
宝臣卒时,惟岳为行军司马,三军推为留后,仍遣使上表求袭父任,朝旨不允。魏博节度使田悦上章保荐,请赐旄节,不许。惟岳乃与田悦、李正己同谋拒命,判官邵真泣谏,以为不可。惟岳暗懦,初虽听从,终为左右所惑而止。而所与图议,皆奸吏胡震、家人王他奴等,唯劝拒逆为事。
惟岳舅谷从政者,有智略。为宝臣所忌,称病不出,至是知惟岳之谋,虑其覆宗,乃出谏惟岳曰:「今天下无事,远方朝贡,主上神武,必致太平。如至不允,必至加兵。虽大夫恩及三军,万一不捷,孰为大夫用命者?又先朝相公与幽帅不协,今国家致讨,必命硃滔为帅。彼尝切齿,今遂复雠,可不惧乎!又顷者相公诛灭军中将校,其子弟存者,口虽不言,心宁无愤?兵犹火也,不戢自焚。往者田承嗣佐安禄山、史思明谋乱天下,千征百战。及顷年侵扰
洺、相等州,为官军所败,及贬永州,仰天垂泣。赖先相公佐佑保援,方获赦宥,若雷霆不收,承嗣岂有生理!今田悦凶狂,何如承嗣名望?苟欲坐邀富贵,不料破家覆族。而况今之将校,罕有义心,因利乘便,必相倾陷。为大夫画久长之计,莫若令惟诚知留后,大夫自速入朝。国家念先相公之功,见大夫顺命,何求而不得?今与群逆为自危之计,非保家之道也。」惟岳亦素忌从政,皆不听,竟与魏、齐谋叛。
既而惟岳大将张孝忠以郡归国,朝廷以孝忠为成德军节度使,仍诏硃滔与孝忠合势讨之。惟岳以精甲屯束鹿以抗之,田悦遣大将孟佑率兵五千助惟岳。建中三年正月,硃滔、孝忠大破恆州军于束鹿,惟岳烧营而遁。惟岳大将赵州刺史康日知以郡归国,惟岳乃令衙将卫常宁率士卒五千,兵马使王武俊率骑军八百同讨日知。武俊既出恆州,谓常宁曰:「武俊尽心于本使,大夫信谗,颇相猜忌,所谓朝不谋夕,岂图生路!且赵州用兵,捷与不捷,武俊不复入恆州矣!妻子任从屠灭,且以残生往定州事张尚书去也,孰能持颈就戮!」常宁曰:「中丞以大夫不可事,且有诏书云,斩大夫首者,以其官爵授。自大夫拒命已来,张尚书以易州归国得节度使。今闻日知已得官爵。观大夫事势,终为硃滔所灭。此际转祸为福,莫若倒戈入使府,诛大夫以取富贵也。况大夫暗昧,左右诳惑,其实易图。事苟不捷,归张尚书非晚。」武俊然之。三年闰正月,武俊与常宁自赵州回戈,达明至恆,武俊子士真应于内。武俊兵突入府署,遣虞任越劫擒惟岳,缢死于戟门外。又诛惟岳妻父郑华及长庆、王他奴等二十余人,传首京师。
惟诚,惟岳异母兄,以父廕为殿中丞,累迁至检校户部员外郎。好儒书理道,宝臣爱之,委以军事;性谦厚,以惟岳嫡嗣,让而不受。同母妹嫁李正己子纳。宝臣以其宗姓,请惟诚归本姓,又令入仕于郓州,为李纳营田副使。历兗、淄、济、淮四州刺史,竟客死东平。
惟简,宝臣第三子。初,王武俊既诛惟岳,又械惟简送京师。德宗拘于客省,防伺甚峻。硃泚之乱,惟简斩关而出,赴奉天。德宗嘉之,用为禁军将。从浑适μ衷簦嫡铰沤荩佑分胸4有疑侥希谩冈庸Τ肌怪牛馕浒部ね酢:笫谧笊裢蠼焱尘T统酰煨;Р可惺椤⒆蠼鹞嵛来蠼浣质梗欢戆莘锵杪び医诙仁埂T褪暾伦洌惺橛移蜕洹
子元本,生于贵族,轻薄无行。初,张茂昭子克礼尚襄阳公主。长庆中,主纵恣不法,常游行市里。有士族子薛枢、薛浑者,俱得幸于主。尤爱浑,每诣浑家,谒浑母行事姑之礼。有吏谁何者,即以厚赂啖之。浑与元本皆少年,遂相诱掖;元本亦得幸于主,出入主第。张克礼不胜其忿,上表陈闻,乃召主幽于禁中。以元本功臣之后,得减死,杖六十,流象州。枢、浑以元本之故,亦从轻杖八十,长流崖州。
王武俊,契丹怒皆部落也。祖可讷干,父路俱。开元中,饶乐府都督李诗率其部落五千帐,与路俱南河袭冠带,有诏褒美,从居蓟。武俊初号没诺干,年十五,能骑射。上元中,为史思明恆州刺史李宝臣裨将。宝应元年,王师入井陉。将平河朔,武俊谓宝臣曰:「以寡敌众,以曲遇直,战则离,守则溃,锐师远斗,庸可御乎?」宝臣遂彻警备,以恆、定、深、赵、易,充本军先锋兵马使。
大历十年,田承嗣因薛嵩死,兼有相、卫、磁、邢、洺五州。承嗣遣将卢子期寇磁州,诏令宝臣与李正己、李勉、李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