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协同钦明之议,上遂以皇后为亚献,仍补大臣李峤等女为斋娘,执笾豆焉。
时十一月十三日乙丑,冬至,阴阳人卢雅、侯艺等奏请促冬至就十二日甲子以为吉会。时右台侍御史唐绍奏曰:「礼所以冬至祀圆丘于南郊,夏至祭方泽于北郊者,以其日行躔次,极于南北之际也。日北极当晷度循半,日南极当晷度环周。是日一阳爻生,为天地交际之始。故《易》曰:'《复》,其见天地之心乎!'即冬至卦象也。一岁之内,吉莫大焉。甲子但为六旬之首,一年之内,隔月常遇,既非大会,晷运未周,唯总六甲之辰,助四时而成岁。今欲避环周以取甲子,是背大吉而就小吉也。」太史令傅孝忠奏曰:「准《漏刻经》,南陆北陆并日校一分,若用十二日,即欠一分。未南极,即不得为至。」上曰:「俗谚云,'冬至长于岁',亦不可改。」竟依绍议以十三日乙丑祀圆丘。
睿宗太极元年正月,初将有事南郊,有司立议,惟祭昊天上帝而不设皇地祇位。谏议大夫贾曾上表曰:
微臣详据典礼,谓宜天地合祭。谨按《礼祭法》曰:「有虞氏禘黄帝而郊喾,夏后氏禘黄帝而郊鲧。」传曰:大祭曰禘。然则郊之与庙,俱有禘祭。禘庙,则祖宗之主俱合于太祖之庙;禘郊,则地祇群望俱合于圆丘,以始祖配享。皆有事而大祭,异于常祀之义。《礼大传》曰:「不王不禘。」故知王者受命,必行禘礼。《虞书》曰:「月正元日,舜格于文祖,肆类于上帝,祇于六宗,望于山川,遍于群神。」此则受命而行禘礼者也。言「格于文祖」,则馀庙之享可知矣。言「类于上帝」,则地祇之合可知矣。且山川之祀,皆属于地,群望尚遍,况地祇乎!《周官》「以六律、六吕、五声、八音、六舞、大合乐,以致神祇,以和邦国,以谐万人。」又「凡六乐者,六变而致象物及天神」,此则禘郊合天神、地祇、人鬼而祭之乐也。
《三辅故事》汉祭圆丘仪:昊天上帝位正南面,后土位兆亦南面而少东。又《东观汉记》云:「光武即位,为坛于鄗之阳,祭告天地,采用元始故事。二年正月,于洛阳城南依鄗为圆坛,天地位其上,皆南向西上。」按两汉时自有后土及北郊祀,而此已于圆丘设地位,明是禘祭之仪。又《春秋说》云:「王者一岁七祭,天地合食于四孟,别于分、至。」此复天地自常有同祭之义。王肃云:「孔子言兆圆丘于南郊,南郊即圆丘,圆丘即南郊也。」又云:「祭天地配。」此亦郊祀合祭之明说。惟郑康成不论禘当合祭,而分昊天上帝为二神,专凭纬文,事匪经见。又其注《大传》「不环不禘」义,则云:「正岁之首,祭感帝之精,以其祖配。」注《周官·大司乐》圆丘,则引《大传》之禘以为冬至之祭。递相矛盾,未足可依。
伏惟陛下膺箓居尊,继文在历,自临宸极,未亲郊祭。今之南郊,正当禘礼,固宜合祀天地,咸秩百神,答受命之符,彰致敬之道。岂可不崇盛礼,同彼常郊,使地祇无位,未从禘享!今请备设皇地祇并从祀等座,则礼得稽古,义合缘情。然郊丘之祀,国之大事,或失其情,精禋将阙。臣术不通经,识惭博古,徒以昔谬礼职,今忝谏曹,正议是司,敢陈忠谠。事有可采,惟断之圣虑。
制令宰臣召礼官详议可否。礼官国子祭酒褚无量、国子司业郭山恽等咸请依曾所奏。时又将亲享北郊,竟寝曾之表。
玄宗即位,开元十一年十一月,亲享圆丘。时中书令张说为礼仪使,卫尉少卿韦绦为副,说建议请以高祖神尧皇帝配祭,始罢三祖同配之礼。至二十年,萧嵩为中书令,改撰新礼。祀天一岁有四,祀地有二。冬至,祀昊天上帝于圆丘,高祖神尧皇帝配,中官加为一百五十九座,外官减为一百四座。其昊天上帝及配帝二座,每座笾、豆各用十二,簋、簠、、俎各一。上帝则太樽、著樽、牺樽、象樽、壶樽各二,山罍六。配帝则不设太樽及壶樽,减山罍之四,余同上帝。五方帝座则笾、豆各十,簋、簠、、俎各一,太樽二。大明、夜明,笾、豆各八,余同五方帝。内官每座笾、豆二,簋、俎各一。内官已上设樽于十二阶之间。内官每道间著樽二,中官牺樽二,外官著樽二,众星壶樽二。正月上辛,祈谷,祀昊天上帝于圆丘,以高祖配,五方帝从祀。其上帝、配帝,笾、豆等同冬至之数。五方帝,太樽、著樽、牺樽、山罍各一,笾、豆等亦同冬至之数。孟夏,雩昊天上之帝于圆丘,以太宗配,五方帝及太昊等五帝、勾芒等五官从祀。其上帝配帝、五方帝,笾、豆各八,簋、簠、、俎各一。五官每座笾、豆各二,簋、簠及俎各一。季秋,大享于明堂,祀昊天上帝,以睿宗配,其五方帝、五人帝、五官从祀。笾、豆之数,同于雩祀。夏至,礼皇地祇于方丘,以高祖配,其从祀神州已下六十八座,同贞观之礼。地祇、配帝,笾、豆如圆丘之数。神州,笾、豆各四,簋、簠、、俎各一。五岳、四镇、四海、四渎、五方、山林、川泽等三十七座,每座笾、豆各二,簋、簠各一。五方五帝、丘陵、坟衍、原隰等三十座,笾、豆、簋、簠、、俎各一。立冬,祭神州于北郊,以太宗配。二座笾、豆各十二,簋、簠、、俎各一。自冬至圆丘已下,余同贞观之礼。
时起居舍人王仲丘既掌知修撰,仍建议曰:
按《贞观礼》,正月上辛,祀感帝于南郊,《显庆礼》,祀昊天上帝于圆丘以祈谷。《左传》曰:「郊而后耕。」《诗》曰:「《噫嘻》,春夏祈谷于上帝。」《礼记》亦曰:「上辛祈谷于上帝。」则祈谷之文,传于历代,上帝之号,允属昊天。而郑康成云:「天之五帝递王,王者之兴,必感其一,因其所感,别祭尊之。故夏正之月,祭其所生之帝于南郊,以其祖配之。故周祭灵威仰,以后稷配之,因以祈谷。」据所说祀感帝之意,本非祈谷。先儒所说,事恐难凭。今祈谷之礼,请准礼修之。且感帝之祀,行之自久。《记》曰:「有其举之,莫可废也。」请于祈谷之坛,遍祭五方帝。夫五帝者,五行之精。五行者,九谷之宗也。今请二礼并行,六神咸祀。
又按《贞观礼》,孟夏雩祀五方上帝、五人帝、五官于南郊,《显庆礼》,则雩祀昊天上帝于圆丘。且雩祀上帝,盖为百谷祈甘雨。故《月令》云:「命有司大雩帝,用盛乐,以祈谷实。」郑玄云:「雩上帝者,天之别号,允属昊天,祀于圆丘,尊天位也。」然雩祀五帝既久,亦请二礼并行,以成大雩帝之义。
又《贞观礼》,季秋祀五方帝、五官于明堂,《显庆礼》,礼昊天上帝于明堂。准《孝经》曰:「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先儒以为天是感精之帝,即太微五帝,此即皆是星辰之例。且上帝之号,皆属昊天,郑玄所引,皆云五帝。《周礼》曰:「王将旅上帝,张氈案,设皇邸。祀五帝,张大次小次。」由此言之,上帝之与五帝,自有差等,岂可混而为一乎!《孝经》云:「严父莫大于配天。」其下文即云:「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郑玄注云:「上帝者,天之别名,神无二主,故异其处。」孔安国之:「帝亦天也。」
然则禋享上帝,有合经义。而五方皆祀,行之已久,有其举之,难于即废。亦请二礼并行,以成《月令》大享帝之义。
天宝十载五月已前,郊祭天地,以高祖神尧皇帝配座,故将祭郊庙,告高祖神尧皇帝室。宝应元年,杜鸿渐为太常卿礼仪使,员外郎薛颀、归崇敬等议:「以神尧为受命之主,非始封之君不得为太祖以配天地。太祖景皇帝始受封于唐,即殷之契,周之后稷也。请以太祖景皇帝郊祀配天地,告请宗庙,亦太祖景皇帝酌献。谏议大夫黎干议,以太祖景皇帝非受命之君,不合配享天地。二年五月,干进议状为十诘十难,曰:
集贤校理润州别驾归崇敬议状及礼仪使判官水部员外郎薛颀等称:禘谓冬至祭天于圆丘,周人则以远祖帝喾配,今欲以景皇帝为始祖,配昊天于圆丘。
臣干诘曰:「《国语》曰:「有虞氏、夏后氏俱禘黄帝,商人禘舜,周人禘喾。」俱不言祭昊天于圆丘,一也。《诗·商颂》曰:「《长发》,大禘也。」又不言昊天于圆丘,二也。《诗·周颂》曰:「《雍》,禘太祖也。」又不言祭昊天于圆丘,三也。《礼记·祭法》曰:「有虞氏、夏后氏俱禘黄帝,殷人、周人俱禘喾。」又不言祭昊天于圆丘,四也。《礼记·大传》曰:「不王不禘。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又不言祭昊天于圆丘,五也。《尔雅·释天》曰:「禘,大祭也。」又不言祭昊天于圆丘,六也。《家语》云:「凡四代帝王之所郊,皆以配天也。其所谓禘者,皆五年大祭也。」又不言祭昊天于圆丘,七也。卢植云:「禘,祭名。禘者谛也,事尊明谛,故曰禘。」又不言祭昊天于圆丘,八也。王肃云:「禘谓于五年大祭之时。」又不言祭昊天于圆丘,九也。郭璞云:「禘,五年之大祭。」又不言祭昊天于圆丘,十也。
臣干谓禘是五年宗庙之大祭,《诗》、《礼》经传,文义昭然。今略举十诘以明之。臣惟见《礼记·祭法》及《礼记·大传》、《商颂·长发》等三处郑玄注,或称祭昊天,或云祭灵威仰。臣精详典籍,更无以禘为祭昊天于圆丘及郊祭天者。审如禘是祭之最大,则孔子说《孝经》为万代百王法,称周公大孝,何不言禘祀帝喾于圆丘以配天,而反言「郊祀后稷以配天?」是以《五经》俱无其说,圣人所以不言。轻议大典,亦何容易。犹恐不悟,今更作十难。
其一难曰:《周颂》:「《雍》,禘祭太祖也。」郑玄笺云:「禘,大祭。太祖,文王也。」《商颂》云:「《长发》,大禘也。」玄又笺云:「大禘,祭天也。」夫商、周之《颂》,其文互说。或云禘太祖,或云大禘,俱是五年宗庙之大祭,详览典籍,更无异同。惟郑玄笺《长发》,乃称是郊祭天。详玄之意,因此《商颂》禘如《大传》云大祭,如《春秋》「大事于太庙」,《尔雅》「禘大祭」,虽云大祭,亦是宗庙之祭,可得便称祭天乎?若如所说,大禘即云郊祭天,称禘即是祭宗庙。又《祭法》说虞、夏、商、周禘黄帝与喾,《大传》「不王不禘」,禘上俱无大字,玄何因复称祭天乎?又《长发》文亦不歌喾与感生帝,故知《长发》之禘,而非禘喾及郊祭天明矣。殷、周五帝之大祭,群经众史及鸿儒硕学,自古立言著论,序之详矣,俱无以禘为祭天。何弃周、孔之法言,独取康成之小注,便欲违经非圣,诬乱祀典,谬哉!
其二难曰:《大传》称「礼,不王不禘,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诸侯及其太祖」者,此说王者则当禘。其谓《祭法》,虞、夏、殷、周禘黄帝及喾,「不王则不禘,所当禘其祖之所自出」,谓虞、夏出黄帝,殷、周出帝喾,以近祖配而祭之。自出之祖,既无宗庙,即是自外至者,故同之天地神祇,以祖配而祀之。自出之说,非但于父,在母亦然。《左传》子产云:「陈则我周之自出。」此可得称出于太微五帝乎?故曰「不王不禘,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此之谓也。及诸侯之禘,则降于王者,不得祭自出之祖,只及太祖而已。故曰「诸侯及其太祖」,此之谓也。郑玄错乱,分禘为三:注《祭法》云「禘谓祭昊天于圆丘」,一也。注《大传》称「郊祭天,以后稷配灵威仰」,笺《商颂》又称「郊祭天」,二也。注《周颂》云「禘大祭,大于四时之祭,而小于祫,太祖谓文王」,三也。禘是一祭,玄析之为三,颠倒错乱,皆率胸臆,曾无典据,何足可凭。
其三难曰:虞、夏、殷、周已前,禘祖之所自出,其义昭然。自汉、魏、晋已还千余岁,其礼遂阙。又郑玄所说,其言不经,先儒弃之,未曾行用。愚以为错乱之义,废弃之注,不足以正大典。
其四难曰:所称今《三礼》行于代者,皆是郑玄之学,请据郑学以明之。曰虽云据郑学,今欲以景皇帝为始祖之庙以配天,复与郑义相乖。何者?《王制》云:「天子七庙。」玄云:「此周礼也。」七庙者,太祖及文、武之祧与亲庙四也。殷则六庙,契及汤与二昭二穆也。据郑学,夏不以鲧及颛顼、昌意为始祖,昭然可知也。而欲引稷、契为例,其义又异是。爰稽邃古洎今,无以人臣为始祖者,惟殷以契,周以稷。夫稷、契者,皆天子元妃之子,感神而生。昔帝喾次妃简狄,有戎氏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