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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言7
形成了心理学理论和心理治疗实践中的一个学派。 而在此之外更值得注意的则是他对文学、艺术等人文学科的影响。 尽管人文学科诸领域中的许多人或者并不承认这一影响,或者对荣格所知甚少,或者坚决抗拒荣格的思想,但却并没有影响他们一如既往地在自己的语言中使用诸如情结、内向、外向甚至原型等说法。 ——这实际上已经表明他们无论如何逃避不了荣格思想的影响。在谈到荣格对当代人文学科的影响时,赞布里斯基作了这样的概括和清理。 他认为荣格主要以三种方式影响了我们的精神视野,第一种方式是对无意识的理解,对此可以从以下五个方面作出评估:一、无意识是实实在在的;心理现实及其无意识层面必须一次又一次地予以认识和强调。“我们头脑中的意识并不是我们舰队唯一的舰长,甚至也不是我们思想的舰长。 不管是个人还是集体,也不管是好是坏,我们的思想、情感和行为方式都要受到那些我们往往没有意识到的力量的影响。”
二、由于无意识毕竟是无意识,我们当然就不可能直接认识它而只能通过其间接的显现、“通过其结出的果实”
来认识它。这些外在的显现可以从梦、艺术作品、思想和想象、人们的行为方式以及那些使人们普遍受到感动的象征中得到辨认。三、心理的每一外在显现都同时混合着多种影响。 首先是清醒的自我(thecons-ciousego)的影响;其次是个人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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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个人所从属的群体身上那些很少被意识到的情结的影响;再次是来自未被意识到的集体心理的那些无论以什么方式结合在一起原型动力机制的影响。四、无意识通过想象产生出象征。 这些象征始终关涉着人的心灵。 人们不能将其视为具体的实物或事件,也不能将其视为形而上的实体或视为某种符号。 象征之所以难以解释是因为它始终闪避着“这意味着那”这样一种对应关系。 举例来说,公牛可以是心理能量的象征,这一象征也许表现和代表了富于攻击性的男性性欲,但它同样也可能表现和代表的是某位神灵所具有的那种巨大而可怕的“男性创造力”
,在后一种意义上,它已经具有了神话学的涵义。五、心理象征的意义已经超出了个人的领域而具有超越的意义。“在这一点上荣格不可避免地是宗教的。”
“荣格相信人生故事必须在两个层面上讲述,就像在古老的史诗如《奥德赛》和叙事性典籍如《圣经》中一样。 荷马栩栩如生地描写了在必有一死的人们中进行的一切,例如俄底修斯滞留在卡吕普索的岛上,孤弱无助地默默垂泪;紧接着,他描写了在不死的神祇们中发生的事情:诸神集合在奥林匹斯山上,雅典娜劝告宙斯,说现在是让俄底修斯返回家园的时候了;于是赫尔墨斯被派去传送这一消息……俄底修斯的故事、阿喀琉斯、阿伽门农、赫克托耳的故事、摩西的故事,所有这些故事都必须同时在两个层面上讲述,否则便不成其为完整的故事,也不成其为真实的故事。”
在对无意识的理解上,赞布里斯基的上述概括,的确富于时代性地揭示了荣格在精神领域或人文学科方面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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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约瑟夫。 坎培尔一样,赞布里斯基及时地指出了荣格对当代宗教的贡献。宗教并不是远离日常生活的高头讲章,相反,它不知不觉地渗透在古代和当代的叙事性典籍特别是文学和神话之中;此外,通过其它许多艺术形式,宗教的精神也总是致力于以象征的方式表现出来。 当代阐释学的工作,更多地应致力于从象征的层面上阐释文本在宗教精神方面的涵义。 如我们后面将要看到的那样,荣格早已开始了这一意义上的阐释工作。 宗教精神的沦丧当然有多方面的原因,但不能不看到:忽略生活中种种事件(广义的“文本”)寓有的象征涵义,例如对一切作品一切事件都仅仅从字面上去理解而不考虑其深层寓意——这正是技术理性时代的一大特征——也无疑是宗教精神终于失落的一个原因。 值得注意的是:在这一问题上,恰恰是荣格在他的著作中不断地告诫人们重视象征具有的“未知的”和“神秘的”涵义,从而深化了人们对包括当代文学、当代阐释学在内的当代人文学科的认识。荣格影响当代精神视野的第二种方式,按照赞布里斯基的说法,是他对邪恶和悲剧的忧郁而阴暗的感觉。 浅薄的读者也许会误以为(与弗洛伊德相比)荣格对人类历史持有一种浅薄的乐观主义,而许多认为弗洛伊德比荣格更具有后现代意识的学者也往往不知不觉地同意了这一看法。 然而正如赞布里斯基指出的那样,“那些涉入到艺术和人文学科中的学者怎么可能不接触到(邪恶和悲剧)这些重大问题?荣格对人类心灵和人类历史持一种黯淡的看法……在他看来,人的精神并不是一个田园般阳光明媚的世外桃源(或至少很难得是这样)。
1939年弗洛伊德去世之际,荣格关于弗洛伊德曾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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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写到:‘所有那些关于人性本善的滔滔而谈,自原罪的教义不再被人们理解之后,已经弄昏了那么多人的头脑,而现在却被弗洛伊德席卷而去,我们期盼着那仅剩的一点残余也被二十世纪的野蛮一扫而光。’(CW,V。15,P46。)尽管出自不同的背景,他的这一说法却与他瑞士的同时代人卡尔。 巴特的说法毫无二致。 然而,与卡尔。 巴特不同的是,荣格走得更远。 邪恶和悲剧是如此深深地渗透到事物的本质中,以至荣格被迫深思甚至是上帝中黑暗的撒旦本性。“
这的确是十分沉重的肺腑之言。 技术极权时代表面繁荣下掩盖着的危机,的确已使世界黯淡到甚至基督教也不能拯救的地步。 也正因为如此,人文学者的悲哀就不仅限于失去的乐园不能复得,而且还深广到无论东方还是西方,都找不到现成的、曾经有过的、人类可以赖以栖身的家园。 但是从另一生存维度,通过与包括基督教在内的一切宗教传统作坚持不懈、立足于现代和后现代处境的对话,通过重新恢复文学、历史文本那已经丧失了的神圣内涵并使这一内涵从当代境遇和当代阐释中透显出来,通过显发和揭示当代种种象征的古老的神话学含义,世界又并不是不能投射出一线隐隐的希望。然而,正像仅仅基督教(或东方新儒学)已不足以使人确立得救的信心,仅仅道德和宗教也不足以重新振拔沉沦已久的人类精神。 很可能正是由于这一缘故,荣格才对艺术和审美表现出如此巨大的热情。 不同于历史上宗教和道德总是认为文学艺术败坏人心而蓄意加以排斥的局面,今天,致力于重建精神家园的人已经逐渐认识到当代文学和艺术(包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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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现代文学和艺术)所具有的神话功能、神学功能和宗教功能(当然并不仅限于此)。也许,唯有通过以一种艺术的和审美的态度去使许多东西成为意义不确定并因而永远有待阐发的象征(无论是宗教意义上的象征还是美学意义上的象征)
,逐渐退隐的神圣意义才有可能再现真善美的光辉。正是在这一意义上,文学和艺术这一集中体现了人类精神创造力的领域,便不再如扬雄所说是所谓“壮夫不为”的雕虫小技,相反,它应该是通过叙述、抒发、表现、隐喻、象征等方式营构精神家园的“英雄用武之地”。
在赞布里斯基对荣格的概括性阐释中我们看到,荣格对当代人文学者发生影响的第三种方式,乃是荣格本人对精神那无穷无尽、令人惊异的创造力的敏锐感觉和浓厚兴趣。“一次又一次地,从极有天赋的心灵、头脑中和从没有受过教育的人的思想、直觉和象征中,产生和迸发出了携带着生与美的力量、能够治愈和猛然唤醒的力量、能够把工作与爱——把逻各斯与厄洛斯——结合在一起的力量。 这是来自自性(tbese1f)
的创造力,它似乎无论在什么地方都对人们行使着它的力量。“
“创造性想象和情感用它们的作品滋养着我们的灵魂,它们能够纠正我们片面的自觉意识和自觉思维……并且几乎总是带来一种价值上的补偿。”这就正像荣格本人在《心理学与文学》中所做的那样,赋予了艺术作品以一种拯救性的价值和力量。站在我个人的阐释立场,我认为荣格身上更值得重视的是他对人类精神现象的高度尊重。 这种尊重是对精神的独立性和自主性的尊重。 在荣格看来,精神和精神现象有其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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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独立性和自主性,它并不附属于某种外在的东西,因此也就不能用这些东西去对之作出解释。精神现象从梦、幻觉、想象一直到神话、宗教、文学、艺术,在较浅的层面上固然可以用现实生活、历史社会去对之作外在的解释,但其深邃的精神内涵和象征内涵,却不能简单地从经济学、政治学、社会学、生物学的角度去予以诠释。 这种外在的诠释被荣格视为“客观层面上的分析”
,它的巨大弊病,就是导致对精神和精神现象作简单、片面的理解。 这种简单、片面的理解,最终是要把精神和精神现象肢解、打碎以便缩减和消解其固有的价值,使之成为另一些东西(如物质基础、生物冲动、经济目标、政治需要)的附庸,从而剥夺其独立存在的地位和意义。 在十九世纪的气氛中,在当今对金钱和实利的信奉和追逐中,许多人早已不再相信精神还有什么独立的地位和价值,但与此同时却又因精神的失落而产生出巨大的焦虑、苦闷和空虚。 不过,尽管人们普遍感觉到因精神空虚而产生的痛苦和焦虑,却很少有人意识到:精神家园的丧失,乃是因为我们自己对精神采取了放逐的态度,把它视为物质的奴婢、肉体的附庸。 从而,只要我们自己改变这一态度,给精神的独立性和自主性以应有的尊重,不再把精神和精神现象从起源、性质和意义上归结为精神以外的某种东西,我们便不难摆脱因精神失落而产生的种种苦痛,找到重返精神家园的悠悠归路。另外要声明的一点是:本书虽然被定名为《重返精神的家园》,却并不等于我认为我们此刻就有一个既定的、现成的、可以当下回归的精神家园,也不意味着我们曾经有过这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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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舒适而温馨的精神家园。“重返”仅仅是一种譬喻,甚至不妨说是一种譬喻的譬喻。在本书作者所要表达的意思中,“重返”不妨被读解为“营构”
,因为在本书作者看来,唯有通过建设性的阅读、聆听、对话和诠释,东方和西方的人文学者才能共同“营构”起可以“重返”的精神家园
荣格的生平rongedeshengping
一、童年和青少年时代
卡尔。 古斯塔夫。 荣格1875年7月26日出生在瑞士东北部康斯坦斯湖畔克思维尔的乡村里。 他的祖父(与荣格同名的卡尔。 荣格)
1822年从德国迁居瑞士,任巴塞尔大学的医学教授。 有一种说法认为他(荣格的祖父)是歌德和索菲亚。 兹格拉(荣格的曾祖母)的私生子。 但这一说法恐怕永远没有得到证实的机会。荣格的幼年生活中有过许多传说,这显然是那些传说当中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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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格的父亲(约翰。 保罗。 阿基里斯。 荣格)是瑞士的新教牧师;母亲(埃米莉。 普莱斯维克。 荣格)出身于巴塞尔一个有悠久历史的家族。小荣格是父母唯一幸存的儿子,他的两个哥哥在荣格出生之前就夭折了。荣格生下来六个月,他的父亲被派到莱茵河衅另一个偏僻乡村洛芬去当教区牧师。 在那里,可能由于婚姻不谐的缘故,荣格的母亲出现了精神障碍,需要送进医院治疗几个月,小荣格就交给了他的姑妈和女仆照管。 关于荣格母亲的精神障碍,我们没有更多的材料可以详细说明。 也许,在另外一种文化环境中,这种精神障碍也算不上什么精神障碍,因为它完全可以被对此习以为常的人视为正常,就像那些对自己对他人都十分麻木的人根本感觉不到自己和他人内心的痛苦一样。在风景如画的瑞士乡村,当荣格的姑妈初次让小荣格看见巍峨的阿尔卑斯山的时候,荣格立刻被它吸引,嚷着闹着要到山上去。 他的姑妈只好哄着他,答应以后带他去。 山峦、湖泊、河流和乡村,千百年来一直是瑞士人得天独厚的生活环境。 在大自然的怀抱中,小荣格感受到生命与万物的沟通和交融。 荣格一直热爱湖泊,他曾说:“没有水,人就根本没法生存。”
这正应了中国古代“仁者乐山、智者乐水”
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