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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另一些人眼中,荣格则更像是一位值得尊重的朋友。 物理学家兰塞洛特。 怀蒂曾对采访者说:“是的,在埃拉诺斯,我同荣格有过几次交谈。 他妙语不凡,仿佛是一位预言家。 但他也能倾听别人的意见,态度镇静而安然。 在我看来,如果一位老练的心理学家决意要占去你的时间,你对此只好听之任之、俯首就范。”怀蒂在美国各地讲过学,他惊奇地发现:荣格熟知物理学的一些最新的信息,“他对基本粒子理论的最新进展有全面的了解,能够机智地领悟一些抽象的科学概念并引申出其中的哲学内涵,这种领悟力的确是他具有的另一种天赋。”
(同上,第32—323页。)
安妮拉。 雅菲女士(她后来成了荣格的秘书)则这样形容荣格当时留给她的印象:
荣格的世界性地位与影响 502
埃拉诺斯会议厅通往一个平台,被花园和低矮的石墙与湖隔开。每次报告中的半小时休息以及报告结束后,荣格总喜欢坐在石墙上,我们也很快聚集在他周围,就像蜂群围绕着一个蜜罐……当来自特拉维夫的埃里希。 诺伊曼在场时,他和荣格总免不了会有一场热烈的争论。 我们倾听着,注意到他们两人的性格迥然不同……在平台上的夜晚聚会常以晚宴告终,开心的狂欢、纵情的谈笑在湖面上久久回荡……只要荣格在场,诙谐的打趣嘲弄、纵情的狂饮欢闹便会使气氛格外热烈、活跃。只有诗人才能描绘出这种无比愉快和忘却一切的夜海远航。(《荣格的生活和事业》,英文版,第119—120页。)
荣格治疗过大量病人,他晚年回忆,他分析过的梦,总数不下八万。作为一位能够一直深入到他人灵魂深处的医生,许多曾经接受过荣格治疗的病人,后来虽然恢复了健康,却一直保留着对荣格的深刻记忆。 玛格丽特。 弗林塔斯一度患严重的精神抑郁,她完全离群索居——离开了丈夫、家庭、丢弃了工作,可以说完全同外部世界断绝了联系。 在她的幻想中,她感到世界是一个在空中漂浮悬挂的圆球,而她自己则像一个奇形怪状的卫星围绕着这圆球飞旋。 她说:
让我从幻想中回到现实世界并非易事,然而他(荣格)
却成功地做到了这一点。我不明白是什么原因、什么力量使他的治疗在我身上产生了这种结果。但我认为,最重要的是他那坦率、坚定而自信的个性使我感到:我有生以来第一次
602荣格:神话人格
接触到一个真正的男人,其他的人则只不过是活着的幽灵。其次,在我看来,他让我清楚地意识到,在我的内心世界里有一个魔鬼支配着我(以后荣格把这个魔鬼叫做阿尼姆斯——它表现了父亲的一切本性)。我相信一切都应尽善尽美,可无论在哪一方面,我父亲并不是一个出类拔萃的人。这也是我的精神备受困扰的原因之一。 我丈夫远不能使我称心如意。我的写作并不顺利,我怕怀孕,担心孩子发育不全、智力迟钝。我对爱情还不怎么理解……荣格仿佛成了我的父亲,他更能宽容人,更令人感到可亲。 事实上,我压抑着的对父亲的爱,已经完全转移到了他的身上。糟糕透顶的是:我知道,荣格对此已经察觉。 他一定颇为不安。 可有趣的是:我从来没有收到过他寄来任何治疗费帐单。(《荣格:人与神话》,第318—319页。)
布罗姆亲自采访的另一位病人安娜。 玛利亚(她要求不要透露他的真名)则回忆说:在接受荣格治疗的过程中,荣格在许多方面都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她回忆自己当年的基本症状是神经性厌食,同时还伴随失眠、注意力不集中等许多症状。 此外,还表现出早期同性恋的倾向,而“这使她的母亲大为震惊。”
安娜称自己的父亲是伦敦的一位富翁,金钱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他能够不惜一切代价地为女儿治病。在荣格之前,安娜。 玛利亚已经接受过几乎所有传统的治疗,病情却丝毫没有起色。 最后,经人介绍,她母亲带她来到荣格的诊所。 在哪里她发现:正是在荣格的治疗下,她的病渐渐痊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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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给我的印象是极有感染力并有罕见的洞察力。 他能一眼看透我的内心,甚至指出了当时深深折磨着我的性幻想。 这使我分外惊奇。 我从性幻想中感到的并不全都是痛楚,它们确实也给了我极大的满足。不过他用那种丝毫不拘束的气度和谈吐,使我消除了羞涩感。 他同我谈话非常自然,就像对一个朋友。 一切都非常随便,这令我喜欢。 我曾经遇见过不少医生,总数多达一个兵团。对我来说,这些医生虽然无可指责,但他们已经职业化,总是一本正经。而荣格在我处于困扰和深受病痛折磨的情况下,却能坦率待人并具有强烈的同情心……我的所有顾虑慢慢消逝了……
作为经验丰富的心理医生,荣格当然能够发现:坐在他面前的病人,是一个对母亲产生了固恋的病例。 为了使病人意识到这一点,他要病人记录下她在一段时间内做过的所有梦,以便将它们作为一个连续的系列予以分析。玛利亚发现,荣格迅速便揭穿了她通过欺骗手段来掩盖内心真实的种种做法。 她变得心慌意乱,面临着痛苦的抉择:
当他(荣格)
让我相信,我确实完全被置于我母亲的控制之中时,这对我无异于晴天霹雳,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我爱母亲远胜于爱任何人……我顿时得到某种解脱。我感到,仿佛一种障碍已被摧毁,我充满激情的生命开始像潮水一般奔泻……但我的母亲却因此很不高兴……她想把我带走,中止治疗,但没有达到目的。 我开始进食,我的病情显然大有好转,这一点是她无法否认的
802荣格:神话人格
玛利亚还回忆说:在整个治疗过程中她做过许多梦,这些梦进一步证明了荣格神话原型的理论。 她特别提到,随着病情逐渐好转,她感到自己体内最深层最核心的部位受到某种东西的骚扰。就在这时,她做了一个以前从未做过的梦。这个梦非常可怕:一座形状像女人乳房的山,正其大无比地向她伸展过来,她被这座山吞没了……惊醒后的第二天,她向荣格讲述了这个梦。 荣格立刻明白,这个梦与“大地—母亲”这一神话原型有关。 他问病人,以前是否读过任何有关大地母亲的神话,安娜回答说没有。 于是荣格鼓励她继续梦想“非同寻常的事情”。
“在此后的一周内,有三个晚上,这个梦反复出现,不过梦境并不完全相同。 在第一个梦中,我感到自己被吞入女人的一对巨乳之间;在第二个梦中,我被巨乳紧紧地拥抱;在第三个梦中,我在丰满、柔软的一对巨乳之中重新出世、获得再生。”这时,病人自己给自己提出了这样问题——“我在荣格的治疗下,正在重新获得新的生命吗?”
玛利亚后来获得了痊愈,她重新开始了在英国文学的学习,并且摆脱了对母亲的依赖。 她回忆说:“正是荣格用某种类似炼金术般的神奇手段,唤醒了我长期处于麻木状态中的生命活力——我的确曾属于过去,但那决不是我自己。”
(《荣格:人与神话》,第260—263页。)
三、荣格的世界性声誉
荣格的世界性声誉是缓慢而稳步地建立起来的。 从坎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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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编辑的《荣格年表》中,我们可以勾勒出一个大致的轮廓:
1908年,赴维也纳参加国际精神分析学大会,在世人的瞩目下,强有力地建立起自己在精神分析同行中的形象和地位。1909年,接受美国克拉克大学的邀请,和弗洛伊德一同赴美讲学,传播了他在语词联想、情结等方面的研究和发现。1910年,再次出席国际精神分析学大会并出任国际精神分析学学会的终身主席,成为这一新兴领域中仅次于弗洛伊德的“亚圣”
,但后来因为与弗洛伊德发生分歧而辞去这一职务。1912年,应美国福特翰大学邀请,再次赴美讲学。1932年,以其深邃的思想、不懈的写作和在自己领域中独树一帜的发现,获苏黎世城特别文学奖。1934年,创办并出任日内瓦国际心理治疗医学会主席。1936年,获美国哈佛大学荣誉博士头衔。1937年,再次赴美,在耶鲁大学特里学院讲学,获得极大成功。1938年,获英国牛津大学荣誉博士头衔,并成为英国皇家医学学会成员。1943年,成为瑞士科学院荣誉院士。1945年,荣格七十诞辰之际,获日内瓦大学荣誉博士头衔
尽管生前就已经获得了如此巨大的声誉,荣格却一如既往地保持着自己的“平民风度”而仅仅在精神上显得是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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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人”或“贵族”。
霍尔和诺德贝说:荣格“从不吝惜自己的时间,他乐于与人会晤、接受记者和电视台的采访、发表讲话、写通俗文章、回信、接待来自世界各国的访问者。 他跟所有的人谈话都坦率自然,毫不装腔作势,不管对方是名人还是中学生。他十分民主,一点也不拿架子和自认为了不起……凡是与荣格有过私人接触的人,事后都提到他具有开朗的心情和无与伦比的幽默感。 他的眼睛愉快地闪动,不时发出开心的、富于感染力的笑声。 他自己风趣健谈,又能专心听别人谈话,从来不显得匆忙,从来不显得心不在焉。 在谈话过程中,他对问题的把握灵活变通,表达简练准确,能够容忍和接受不同的意见。他喜欢在自己的谈话中使用方言,当谈到美国时,他会突然插入一些美国的俚语和俗谚。 跟他在一起,人们总是感到自在和惬意。”
(《荣格心理学入门》,第22—25页。)
荣格的人格魅力和精神风采,至今仍能从许多当事人的回忆中感觉到——他身高、肩宽、体壮,是业余登山运动员和十分老练的水手,常常驾驶快艇在苏黎世湖上飞驰;他喜欢园艺、雕刻等手工活动,喜欢游戏和竞赛,尤其喜欢做一些笨重的体力活来平衡他的头脑和身体;他酷爱旅游,喜欢去非洲、南美、印度等地作实地考察;他喜欢收藏古代文物和中世纪的手稿;此外,他喜欢喝酒,喜欢抽雪茄和烟斗;他性格活跃、精力充沛,谈吐中表现出不同寻常的风趣和机智;他博学多才,能够像运用自己的母语(德语)一样熟练地运用英语谈话和写作,并能熟练而流利地阅读法文、拉丁文和希腊文的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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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格的思想不仅影响了学者和思想家,而且影响了作家和艺术家。 许多作家都承认自己深受荣格的影响。 这当中甚至包括今天最有魅力的作家博尔赫斯。博尔赫斯对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学不感兴趣,但他却承认自己是“荣格的忠实读者”。他曾十分幽默地对采访者说:“我差不多已经忘记自己在母亲子宫里呆了多长时间——虽然根据弗洛伊德的学说,那段时间对我来说想必十分重要。”
理查德。 伯金对博尔赫斯的录音采访颇能说明博尔赫斯对荣格的重视和好感:
问:我想你不怎么看重弗洛伊德吧?
答:是的,我一直不喜欢他。但我一直是荣格的忠实读者。 我读荣格的作品时就像在读普林尼的作品或弗雷泽的《金枝》;我把他当作神话来读,或者当作奇异传说的博物馆和百科全书来读。问:你说你不喜欢弗洛伊德,你指的是什么呢?
答:我认为他是个疯子,不是吗?
尽在性上下功夫。 当然,也许他并没有当回事,也许他这么做只是闹着玩玩。我曾试图去读他的作品,我发现在某种意义上,他不是个骗子也是个疯子。无论如何,这样复杂的世界是无法压缩成那么简单的公式的。至于荣格呢,我读的荣格的作品要比弗洛伊德的作品多得多。 荣格的作品使你感受到一种宽阔而豁达的思想。 而弗洛伊德则把一切都归结为几个令人讨厌的事实。 当然,这只是我的无知或偏见吧。(理查德。 伯金的采访。 参看E。R。 莫内加尔:《博尔赫斯》。此书中译本更名为《生活在迷宫》,陈舒、李点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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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识出版社,194年。)
在拥有渊博的知识和广泛的兴趣(特别是对东西方神秘主义的广泛兴趣)方面,博尔赫斯确实与荣格有许多共通之处。 读博尔赫斯的书也像读荣格的书一样,有一种面对智慧老人的感觉。 是否,广大读者对博尔赫斯的兴趣,在一定意义上也与对荣格的潜在兴趣有关呢?——当然,这也许只是我的无知或偏见吧。著名钢琴大师克劳迪奥。 阿劳也对荣格极感兴趣。 不同于二十世纪大多数钢琴家,这位生于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