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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女子还没来得及说话。
龙天楼已开了口:“姑娘,我是个游客,因为迷失路途,误至贵宅,惊扰之处,还望见谅!”
那美姑娘马上就恢复了平静,道;“呃,原来是迷路的游客,花姑,告诉这位怎么下山。”
黑衣女子刚答应一声。
龙天楼又道:“我太渴了,可否顺便讨一杯茶水?”
黑衣女子道:“那边松林里水潭有山泉——”
美姑娘道:“生水怎么能让人喝,花姑,进去给这位倒杯茶来。”
“是。”
黑衣女子转身进了茅屋。
龙天楼一步跨进柴扉。
美姑娘忙道:“请止步,寒舍只有女眷,不便待客。”
美姑娘谈吐不俗,更不像农家女。
龙天楼道:“姑娘放心,我不是个不懂礼的人。”
美姑娘没说话,但从神色上看,她似乎放了点儿心。
黑衣女子端着一杯茶,从茅屋里走了出来。
龙天楼忙迎前称谢接过,茶杯是一般人家常用的粗瓷杯,但是喝一口,茶叶却是富贵人家饮用的极品。
龙天楼道;“好茶。”
美姑娘跟黑衣女子都没说话。
龙天楼却又道:“看来府上很讲究喝茶?”
美姑娘淡然道:“山居人家,但有粗茶淡饭,于愿已足,谈不上讲究。”
龙天楼道:“姑娘这四字山居人家,恐怕是客气了,山野多隐逸之士,不敢说山居人家,没有饱学高人,但是隐逸之士却没有姑娘这种自然流露的华贵气度。”
美姑娘强笑道:“阁下太夸奖了,农家村民,何来华贵气度——”
龙天楼抬手一指道:“姑娘要是没有华贵气度,也就不该有这么一件衣裳。”
美姑娘跟黑衣女子同时发现,晾衣架上那件不是寻常人家所能有的旗装,一怔,双双大惊失色。
“花姑——”
“我——”
龙天楼两眼突闪奇光。
突听柴扉外响起个冰冷话声:“那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美姑娘、黑衣女子连忙抬眼。
龙天楼站着没动,也没回头。
柴扉外,—步跨进个人来。
这个人,笠帽、草鞋、粗布衣裤,一身庄稼汉打扮,但那颀长的身材,雪白的肌肤,却不像个种庄稼的。
尤其,一顶宽沿笠帽,遮住了他大半张脸,但从帽檐阴影下,可以看见两道比电还亮的东西。
龙天楼淡然道:“大半是主人回来了。”
只听那庄稼汉道:“花姑,跟姑娘进去。”
“是。”
黑衣女子答应一声,扶着美姑娘进了茅屋,还顺手关上了门,随听美姑娘在门里道:“能不能不要太过?”
庄稼汉冷然道:“我也不忍,可是咱们放过别人,那就等于为自己招祸。”
美姑娘不说话了。
只听庄稼汉冷然道:“请转过身,我不惯从人背后下手。”
龙天楼一点头道:“不失为英雄人物,但是英雄人物怎么好对一个迷途的游客以下手相问?”
他转过了身。
庄稼汉一声冷笑道:“迷途的游客?这一套未免太低劣了,不是有心人,不是练家子,他到不了这儿,我们本不忍,可是我们不能不保护自己眼前这拿命换来的。”
他疾快出掌,五指如钩,猛抓龙天楼心口要害。
他不但出手如风,而且一上手就是杀着。
龙天楼不躲不闪,飞起一指,迎着那疾快抓来的掌心点了过去。
庄稼汉陡然一惊:“原来是个高手,也对,不是高手岂不白来一趟。”
他手随话动,沉腕变招,连绵三式,攻的都是龙天楼大穴要害。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
庄稼汉一出招,龙天楼就知道,眼前这位,是他自进京以来,所遇见的唯一真正高手。
真要比起来,连阴桧那等黑道巨擘,恐怕都要差跟前这位一筹。
龙天楼脚下不动,上身挪移,让过两招,第三招右掌疾挥,砰然一声震退了庄稼汉:“阁下如果用双枪,是不是比较得手些?”
庄稼汉身躯猛一震,旋即冷然道:“我从不用双枪。”
龙天楼道:“那么请告诉我,‘玉面狻猊’杨华,用的是什么?”
庄稼汉身躯再震,后退半步,旋即仰天而笑;“是我糊涂,既是有心人,怎么不知道我是谁?看来事到如今,我也只好拼了。”
他跨步就要欺上。
“慢着!”龙天楼一声沉喝。
这沉喝声音不大,却震得庄稼汉脚下一顿。
龙天楼道:“我是个有心人,可却不是你想像的那方面派来的!”
“不是那方面派来的,不会知道我杨华。”
“不然,海珊格格知道,海珠格格曾经告诉她,西山赏雪,曾经邂逅了小狮子。”
庄稼汉一怔:“海珊?武林之中,以狮子为号的人不少,海珊除了小狮子,别的一无所知。”
“这是实情,武林之中,以狮子为号的是不少,但是那些狮了之中,真正俊逸不群,能获海珠格格垂青的,却只有一只‘玉面狻猊’。”
“你,你真认识海珊?”
“何只海珊格格,承王爷、礼王府的老郡主、两位格格、十五阿哥、福贝子,我认识的人还不少。”
“你认识的这些人都不错,你是——”
“你听说过没有,承王爷把女儿失踪的案子交给九门提督衙门,九门提督责成辖下的五城巡捕营限期破案。”
“我知道一定有人找,可是不知道由谁来找,因为我们从不下西山半步。这么说,你是五城巡捕营的?”
“不,五城巡捕营有位白五爷,案子落在他肩上,他把我找了来,我姓龙,叫龙天楼,跟你阁下一样,是不折不扣的江湖中人。”
“龙天楼,你姓龙?”
“我姓龙。世上姓龙的不少,可是姓龙的武林世家只有一个。”
庄稼汉帽沿阴影下,两道寒光暴闪:“你是龙家人?”
“不错。”
庄稼汉道,“龙家有举世称最的绝学。”
闪身扑到,双掌猛劈。
龙天楼道:“这就是。”
他掌似灵蛇,从庄稼汉两掌之间穿过,一昂一圈,五指已搭上庄稼汉右腕脉,轻轻一扣,立即收回。
庄稼汉机伶暴颤,抽身疾退,失声道:“龙家的‘擒龙手’,你真是龙家人。”
龙天楼道:“别人不知道,海珠格格不会不知道,龙家人跟礼王府,当年也有一件未成的姻缘,所以两位应该相信,龙家人不会拆散人姻缘。”
庄稼汉颤声叫道:“海珠。”
茅屋门开了。
美姑娘跟黑衣女子当门而立。
美姑娘道:“我都听见了,你怎么知道我还活着。”
龙天楼道;“猜的。”
“你怎么知道我在西山?”
“不瞒格格,纯是来一趟碰运气,因为西山是格格跟玉狮子相识的地方,也许该让我找到格格,我在‘三山庵’前碰见了这位姑娘。”
“以当时的情形,任何人办案,都会看出,我是被人劫掳——”
“我也是这么看,到现在我还是这么看。”
“这话怎么说?”
“如果不是被劫掳,我实在想不出格格是怎么失踪的。”
庄稼汉道:“海珠,请龙少爷屋里坐吧!”
美姑娘连犹豫都没犹豫,便侧身摆手,道:“龙少爷请!”
龙天楼一声,“打扰。”
进了茅屋,分宾主坐定,美姑娘海珠格格道;“花姑,倒茶。”
黑衣女子花姑答应一声,倒来一杯茶。
庄稼汉坐在一侧,头上的大帽仍未摘下来。
海珠格格道:“现在请龙少爷听听我是怎么失踪的。早在我失踪前的头一年冬天,我到西山来赏雪,邂逅了杨华,双方可以说一见钟情,但是西山别后,由于彼此的环境关系,就没再见第二面,我借故又来西山几次,都没有再见着杨华,心里怅然若失,以为跟杨华无缘。今年春天一个夜晚,杨华黑衣蒙面,夜入王府来劫掳我,因为他认出了我,由是我也知道他就是杨华。当时他有他的不得已,另一方面我也不满家里的一些情形,我还是跟他走了。杨华这么做,是受人逼迫,他应该把我交给某个人,但他为了救我,不惜违背某人的指示,佯装跟我同归于尽,才逃过浩劫,现在,他落得容颜破毁,每半个月就要忍受一次椎心刺骨的痛苦,龙少爷,你先看看——”
杨华摘下了头上的大帽。
龙天楼心神为之震动。
“玉面狻猊”本是个俊逸人物,不然当初海珠格格不会一见倾心。
但是现在的“玉面狻猊”,整张脸已是刀疤纵横,红肉外翻,而且一只左眼,还有点外凸,望之狰狞可怖,胆小的碰上,非被吓个半死不可。
海珠格格道;“龙少爷看见了吗?这就是他为了我,所付出的代价之一——”
杨华道:“海珠,你为什么老爱这么说?”
海珠格格幽戚地道:“我说的不是实情?”
“那么,你为了我,舍弃了尊贵的和硕格格的荣华富贵,为了陪伴这么一个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人,牺牲了往后的美好岁月,这又怎么说?”
“杨华,我应该的。”
“难道我就不应该?”
海珠格格还待再说。
龙天楼由衷地道;“两位都不要再说什么了,情坚金石,义比海深,两位一般地让人敬佩。杨狮子,请告诉我,你的脸是怎么毁的?”
杨华平静地道;“我拒不交出海珠,被他们乱刀毁容之后,拥海珠跳下断崖,让他们以为我跟海珠都死了——”
“逼迫你劫掳格格的是什么人,乱刀毁你容颜的,又是些什么人?”
杨华一摇头,道:“说来惭愧,到现在为止,我还一直不知道他们是些什么人,当初我是不知道,后来一方面因我不愿再惹恩怨是非,另一方面也由于我跟海珠彼此拥有对方,同感知足,也就未再追查——”
龙天楼道:“逼迫你的人,他可以用很多手法,不必亲自现身,你或许不知道是谁,但是乱刀毁你容颜的人,双方要面对面,你怎么会不知道他们是何许人?”
杨华道:“他们一共是三个人,个个黑衣蒙面,我怎么会知道他们是些什么人!”
龙天楼“呃”地一声道:“原来如此!那么两位当初既以诈死瞒过了他们,为什么还选这地处京畿的西山居住,不离京到江湖上去?”
杨华道:“我虽不知道他们都是些什么人,但是我可以感觉出,他们的势力相当庞大,很可能已遍及江湖,江湖上未必有我们的容身之处,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我们选择了西山这个地方,事实上,从当初到如今,我们的日子一直过得很平静,对外的一切;由花姑负责,我除了早晚必到寺院听经之外,跟海珠绝少外出,还不至于招入耳目。”
龙天楼道:“格格可知道,富儿、桂儿跟那夜当值的两名护卫,已经先后遭人杀害了?”
海珠格格一惊道:“真的?”
龙天楼点头道:“是我查出来的。”
海珠格格脸上变了色:“丫头们跟两个护卫何辜——”
“我以为是她们因为知道某种秘密,被人灭了口。”
海珠格格道:“杨华当时黑衣蒙面,两个丫头又都在楼下——”
杨华道:“不,当时我叫你的名字,可能她们听见了。”
龙天楼道:“杨狮子,当夜有跟你同去的人么?”
“没有。”
“是没有,还是你没发觉?”
“绝没有,我也曾特别小心。”
龙天楼道:“这就行了,再从格格失踪后,有人销毁了格格房里所有的东西看,很显然杀人灭口的是府里的人是不会错了。”
海珠格格道;“销毁我房里东西的是谁?”
龙天楼道:“是福晋。”
海珠格格娇靥上立即掠过一丝恨意:“那个女人,她是巴不得承王府没有我这个人。”
龙天楼道:“如今杀人灭口的,已经是呼之欲出了——”
海珠格格忙道;“龙少爷,你是说——”
龙天楼不接海珠的话,转望杨华,道;“杨狮子,逼迫你的人,可是以一根似铁非铁的簪儿做为表记。”
杨华一惊忙道:“龙少爷知道——”
“那么,你所以受逼迫,所说每半个月忍受一次推心刺骨的痛苦,也就是因为身受无影断肠落花红之毒了!”
杨华大惊道:“正是,龙少爷你——”
“容我稍后奉知。你既中此毒,又没有解药,怎么能每半月只受一次痛苦,而没有——”
杨华苦笑道:“只因为我下手得早,将体内之毒逼于一处,不让它扩散,所以能幸保不死,可是那每半月一次的发作,其痛苦比死还难受,运功抵挡一次,至少虚弱三天,不能行动。”
龙天楼点点头道:“两位现在请听我说一段经过——”
他从侦办承王府的案子说起,一直说到了他上西山来。
静静听毕,海珠格格难掩激动:“大贝勒金铎?!”
“不错。”
“怎么他会——你看福贝子能请下这个旨来吗?”
“只因为大贝勒是皇族,皇上愿不愿让我采取这个行动,谁也不敢说。”
“那么从另一方面,你刚说承王府的那个人——”
“那个人身分地位不下于大贝勒,我苦于没有证据,若是不从大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