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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师-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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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方外居,一切如旧,施得又翻看了一遍几本相面、算命之书,忽然又发现了一个问题,就是他每看一遍都觉得已经背得滚瓜烂熟了,但再看一遍时总会有新的收获,仿佛字里行间还隐藏着深意。
    有意思,很有意思,施得越看越是入迷,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夜晚的方外居,除了风声之外,几乎静可落针。月光如清辉,流水一般倾泄在院中每一个角落,东南角的桃花在月光下娇艳而影动。
    忽然,一个人影悄然出现在桃花树的阴影之下,或许他已经在角落里等候了半天,又或许他是刚到,不管是哪一种情形,总之他的身影在月光下飘忽不定。
    过了也不知多久,人影一闪,又退回到了桃树的阴影里,随即消失不见。桃树无风自动了少许,又归于了平静。
    而这一切施得一无所知,他正睡得香甜,或许是做了什么好梦,嘴角还带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或许在施得的梦里,他过去的悲惨经历已经完全过去,从今天开始,他迎来了新生。
    人生虽然是单行道,但过去的未必就会全部过去,有时会加速从后方冲过来,一下超到你的前面,蓦然吓你一大跳。
    第二天一早,施得就到单城市第一医院上班了。
    单城市第一医院位于中华大街和人民路的交叉口,是单城市最大最好的市立医院。相应的,医院的医生和护士待遇也最高。不过话又说回来,待遇再高,也和施得期望中的人生际遇落差很大。还好,施得有一个优点就是他从小到大都是一个听话的好孩子,既然何爷安排他来第一医院,他就来好了。反正他也清楚,何爷让他来第一医院上班的目的,所图并非是为了一份可以养家糊口的工作,而是另有长远打算。
    因为事先得到了李三江的吩咐,施得推开市第一医院的大门,径直到人事科报道。
    接待他的人是人事科副科长月冷。
    月冷28岁,由于不是医生,她没穿白大褂,穿了一身暗灰色风衣,身材修长而肩膀瘦削,苗条而不显瘦。瓜子脸、淡眉,长得很漂亮,只是暗灰色风衣衬托得她白皙的脸庞莫名多了几分忧郁之色,再加上她对人很冷,不是冷艳的冷,而是冷漠的冷,让她整个人笼罩在灰暗和冷漠之中。
    以她才28岁的年纪能在单城市最好的医院人事科担任副科长,不用想,肯定大有来历。
    “你负责2楼到4楼的高干病房的护理工作,每天工作十个小时,每上两个白班就上一个夜班。”月冷并未多看施得一眼,对施得的到来,谈不上丝毫的热情,扬手扔过一张表格让施得填,“填好了给我,你就可以上班了。有不懂的地方,让黄素琴带你。”
    交待完必要的事项,月冷又冷冷地打量了施得一眼:“想不明白你一个复旦大学的毕业生,怎么会来医院干护理工作?是不是心理有问题?”
    施得对月冷的嘲讽一点也不生气,他来医院工作的深意,只有何爷清清楚楚,就连他和碧悠也是一知半解,想不太明白,至于外人怎么想怎么看,他才不会在意。
    “谢谢月科长。”施得根本就不接月冷的话,填好表格,转身就走。
    “等一下。”月冷很生气,她在市第一医院号称第一冷美人,不知有多少人对她趋之若鹜,许多人以被她刺上几句为荣,再者以她千金小姐的身份,就连院长也敬她三分,不想一个小小施得也敢给她脸色,她就动了怒,“你的表格填写得不规范,重填。”
    施得知道月冷是故意刁难他,嘿嘿一笑,又重新工工整整地填写了一遍。交给月冷之后,她又指出一个错误:“逗号用错了,重填。”
    重填就重填,施得有的是耐心,他依然不急不恼,又工工整整、认认真真填写了一遍。
    连填三遍,而且没有一点脾气,这份耐心和涵养让月冷实在挑不出毛病了,她只好让施得过关:“好吧,你可以走了。”
    “谢谢。”施得彬彬有礼地道了谢,走到门口又站住,回身说了一句,“月科长,相信不用多久,你会主动请我吃饭。”
    月冷一下愣住,过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施得说的是什么,顿时被气笑了:“你可真有乐。”脸色一变,寒意逼人,“别忘了,你还有三个月的试用期,是不是通过试用期,我说了算。”
    “嗯,我知道。”施得笑笑,“不过月科长,你还是得请我吃饭。”
    说完,施得挥挥手,十分潇洒地扬长而去。
    “可恶!”月冷冲施得的背影狠狠瞪了一眼,“狂妄无知,不知天高地厚。”
    第一天上班,一切顺利,施得人很勤快,再加上小伙子长得精神,年轻英俊就是本钱,一天下来就赢得了众多女护士的拥戴。
    当然,也有一个意外的小插曲,就是负责带施得的黄素琴。
    黄素琴比施得年长两岁,长得小巧玲珑,偏瘦,文静秀气,留了一条乌黑的大辫子,乍一看,倒象是大学女生。但实际上,她的性格一点也不秀气,不但事多,还碎嘴,让她带施得可是苦了施得,一件事情她能当成十件事情来说,没完没了地大讲特讲,不把人讲得晕头转向决不罢休。
    施得被她折磨得苦不堪言。
    和黄素素的名字仅一字之差的黄素琴,性格和黄素素有天渊之别,倒不是说黄素琴长得不如黄素素漂亮——黄素琴虽然不是惊艳的面孔,但长得还算耐看,属于第二眼美女——而是黄素琴的年纪不大,但如同上了年纪的大妈一样事儿妈,比起秀气而安静的黄素素,完全是两个世界的女人。
    奇怪了,黄素琴怎么就起了一个和黄素素只差一字的名字?施得在心里默念,好吧,你胜利了,黄素琴,我输了,你赢了,好男不和女斗,我不和你一般见识还不成吗?
    黄素琴不是赢在她的碎嘴和多管闲事上,而是她成功地让施得打开了尘封的回忆,让几乎遗忘的黄素素的容颜再次浮现在施得的脑海之中,怎么也挥之不去。
    而且最让施得哭笑不得的是,黄素琴又偏偏有一个妹妹叫黄素素。如此错乱的巧合让他几乎抓狂,差点提出要请黄素琴吃饭,然后让她顺道带上她的妹妹。
    施得原以为他已经过了黄素素一关,不成想,只一个黄素琴就让他已经平静的心海再起波澜,都说初恋最美最动人,其实初恋也最伤人心最让人念念不忘。
    忙乱的第一天上班,终于落下了帷幕,下班时,施得很热情地和黄素琴等几个同班的女护士打招呼告别,他的热诚和潇洒,让他成为万花丛中的一点绿,成为众多女护士取笑、调笑或玩笑的对象。
    在高干病房区的护理工作,比施得想像中轻松一些,主要也是最近生病的高干少,高干病房区没有几位病人。仅有的几位病人也都有秘书、手下或是司机、家人陪同,根本不需要护工。
    笑话,高干还需要护工,怎么会是高干?哪个高干生病,不是前呼后拥一群人来孝敬?高干跟前不缺人护理,但偏偏护士和护工安排得又比别的病区多,社会资源的分配,向来不会公平。
    施得来医院上班,当然只是一个伏笔,或者称之为跳板也可以,却没想到,期待中的局面暂时还没有打开,却接连出现了意外。
    黄素琴不能算是意外,顶多算是插曲。月冷算是意外,如果不是她再次故意找事的话,施得也不想将她定性为意外。
    “施得,你来一下。”
    眼见施得就要迈出医院大门下班回家的时候,月冷从人事科的办公室探出头,冲施得喊了一声。
    不少人路过施得身边,都对施得投去了同情、可怜外加幸灾乐祸的目光。显然,都清楚被月冷找茬的后果。
    施得很无辜无奈地冲人笑笑,然后以一副大义凛然的悲壮的表情,毅然决然地迈进了月冷的办公室。
    “施得,你今天的表现差强人意。”月冷用了一个很修辞的词,将一张表格轻飘飘地扔到施得的眼前,“我对你今天的评定是差评。”
    施得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收了回去,算了,和事儿妈黄素琴好男不和女斗,和无理取闹的月冷也可以做到好男不和女斗,不和她一般见识,她还能拿他怎样?难道她还真能开除了他?相信她也没有这个权限!
    不过,还是不要和月冷闹得太僵了,不能因小失大。

第二十二章 步步推进(继续求票。。。

    
    月冷见施得不说话,以为他理屈词穷了,就又冷笑一声:“如果你连续三天被我评定为差评,你就有被辞退的危险。”
    施得虽然不缺一份护工的工作,但他来医院的出发点很离奇,目的很复杂,布局很长远,不能让月冷因为置气而搅了局,否则真要被月冷辞退,就因小失大了。
    “月科长,我第一天来,许多规矩都不懂,有得罪您的地方,您多海涵。”施得知道心高气傲的女人最要面子,他就低声下气求她一求,给足她面子,让她获得极大的心理满足,看她还能如何,“您看我一个人在单城,举目无亲,谋一份养家糊口的工作不容易,您别一句话就让我没饭吃了。真丢了这份工作,我得睡大街上去,您心底善良,真的忍心让我流落街头?”
    不料月冷也不知道怎么就对施得意见大了,不为所动,依然冷冰冰地说道:“说这些没用,你如果能力有限,不能胜任护工工作,就算你说得再好听,我最后也不会给你好评。”
    “月科长,你也管得太宽了吧?”施得见月冷无理取闹得过分了,也火了,“我的评定,好像应该是属于护士长的权限。”
    施得的顶头上司是护士长,按理说他进了医院之后,经过人事科办理手续完毕,就和人事科没多大关系了,以后除非调动工作、调换岗位,才会经过人事科。而月冷明显是没事找事,手伸得过长。
    “你说得没错,但我还就告诉你了,我的意见就代表你们的护士长倾繁花的意见。”月冷不是得理不饶人,是无理闹三分。
    施得一下站了起来,转身就走:“对不起,我还有事,先走了。”
    一个自恃美貌过人又大有来历的美女,再加上手中小有权力,她的傲慢会如毒草一样塞满心间,不容得别人对她有半分的不敬,施得才懒得理会月冷的清冷。她的清冷是她的事情,他和她素昧平生,没必要对她礼让三先。漂亮怎么了?只有一个漂亮脸蛋而没有一颗善良的心,不过是一个冷冰冰的花瓶罢了。
    施得的态度彻底激怒了月冷,她拍案而起:“施得,你什么态度!”
    施得理也未理月冷,推门就走,月冷在市第一医院多年,还从未受过如此冷落,气得一时失控,起身冲到门外,手指施得的后背:“施得,你给我”
    话说一半,一下愣住了。
    施得是站住了,不是被她一声断喝而吓得站住了,而是他的前面站了一人。来人英俊潇洒,长身而立,站在他的面前,如玉树临风。
    施得只是站住了,倒没什么感觉,但紧跟身后的月冷一见此人,顿时芳心狂跳,几乎站立不稳。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木锦年。
    木锦年只是冲月冷微一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并未留意月冷的失态,却热情而又不失恭敬地一把握住施得的手:“施先生,你怎么会来当护工?太委屈你了。你要是用钱,一句话,多了不敢说,十万八万我还是拿得出来。我今天找你一天了,后来才听碧悠说你在市第一医院,这不就巴巴赶来了,走,今晚说什么也要一起坐坐,我做东。你要是不赏脸,我还就不走了。”
    木锦年的热情中有三分恭敬四分拘谨,甚至还有五分敬畏,月冷惊讶得目瞪口呆,一向眼高过顶、目中无人的木锦年,怎么会对一个小小的护工这么谦让十分?
    施得本不想和木锦年一起坐坐,但见木锦年的出现似乎正好解了他围,也就顺水推舟答应了下来,连头也没回,和跟木锦年扬长而去。
    没有人告诉月冷答案是什么,再说也无人知道木锦年和施得有什么不为人所知的交往。月冷心思浮动,一个人呆立当场,一动不动,半晌迈不开脚步,浑然不知所措。
    木锦年不知过了多久,月冷才清醒过来,木然地回到房间,关紧房门,心中不停地反复咀嚼木锦年的名字。想起当年她对木锦年的痴恋,想起木锦年对她的无情,想起为了等他回头,她到现在仍然孤身一人,她不由恨得牙齿格格直响。
    很长时间以来,她一直苦于和木锦年之间没有一个桥梁可以沟通,现在好了,忽然有了施得,她就可以随时借施得的名义光明正大地和木锦年见面了,想到深处,她忽然脸红了几分,低头含羞一笑,艳如朝霞,完全不再是冷美人的形象,而是瞬间春暖花开的明媚春光。
    只不过她的笑容转瞬即逝,片刻又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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