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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杂的、强有力的场。
每个模式是一个场,不固定却是一组关系,它每次出现都有所不同,而且不
管它在哪出现,都有足够的深度来生发活力。
这些深层模式的集合,每一个是一动场,能够以完全不可断定的方式纠合、
交迭,能够产生一个完全不可断定的意料之外的新的关系系统。
如果我们记住这点,就很容易认识到它们是多么强大——我们确实有我们的
创造力,作为我们所具有的模式系统的结果。
你创造生活的源泉,依赖于你所具有的语言的能力。
如果你的语言是空泛的,你的建筑不可能充实。如果你的语言贫乏,你不可
能产生优秀的建筑,除非你丰富了你的语言。如果你的语言是刻板的,你的建筑
想必也是刻板的。如果你的语言是华丽的,你的建筑也将是华丽的。你的语言产
生了你所做的建筑,建筑依据你的语言所具有的活跃程度有生气或无生气。
模式语言是美和丑的源泉,它们是所有创造力的源泉制作者。心中没有模式
语言,将一事无成,事物所成为的样子,其深度、其平庸也来自建造者心中的模
式语言。
至此,我们认识到了,模式语言所具有的真正巨大的力量。
不只每个建筑从人们使用的语言中得到其结构是正确的。
建筑具有的精神,它们的力量,它们的生气也来自其建造者使用的模式语言,
这也是正确的。宏伟大教堂之美,窗子之生气,装饰感人之优雅,柱身和柱头之
雕饰,形成教堂中心的空旷空间之寂静。。所有这些也都来自建造者所使用的模
式语言。
第 13 章
语言的瓦解
但在我们的时代,语言已被毁掉了。因为它们不再被共同使用,使之深入
的过程也便瓦解了:因而事实上,我们的时代,任何人不可能使一个建筑充满
生气。
我们现在知道了,语言有能力给事物带来活力。最美的房子和村庄——最感
人的小路和山谷——最令人肃然起敬的清真寺和教堂获得其中具有的活力,因为
建造者使用的语言是有力和深层的。
但是,到现在为止,我们还全然没有讨论语言本身活的条件;或死的条件。
因为世界上最丑陋的、最令人麻木的地方也是由模式做成的。
例如,考虑产生我在学校的办公室的语言。
这是个丑陋的地方,可怕、阴暗而且死气沉沉。它是同一座楼中许多相似的
办公室之一:这些办公室由下列语言产生:
窄长形混凝土平板墙
只在一端采光素混凝土天花表面
窗子完全是墙之间的宽度钢窗
混凝土井字天花板,5 英尺格网胶合板墙面
荧光灯中距1O 英尺
这可怕的语言产生了许多的办公室。但心中有这样语言的人决不会使一个办
公室有生气,除非他统统放弃这一语言。在这个表中,没有一个模式,也许除了
第四个,是不被抛弃并在这样的关连中同实际起作用的力相一致的。
因此,很明显,单单模式语言的使用不能保证人们能使场所有生气。
一些城市和建筑有生气,而另一些则没有。如果所有的都由模式语言产生,
那么在这些语言的内容上和使用它们的方式上必有某种区别。
而且,的确,那些人们能够使其环境有生气的社会和那些城市和建筑死气沉
沉的社会之间,有一个根本的区别。
两种社会中都使用模式语言。但两种社会的模式语言却各有不同。在一种情
形中,模式语言本身是有生气的,并且帮助人们赋予环境以生气。另一种情形,
语言本身是僵死的,使用这些语言人们只可能使其城市和建筑死气沉沉。
在有生气语言的城市中,模式语言如此广泛,以致每个人都可以使用它。
在农业社会,每人都知道如何建造,每人都为自己建造,并帮助邻居建造。
在传统社会后期,有砌砖工人、工匠、管子工——但每人还是知道如何设计。例
如,在日本,甚至50 年前,每个小孩学习如何设计一座房子,就象今天小孩学
习玩足球、网球一样,人们自己设计自己的住宅,然后请当地的工匠来为他们建
造。
当语言共同使用的时候,语言中的各个模式是意义深远的。模式总是简单的。
没有任何不简单和不直接的东西能够幸免于一个人一个人的经验的传递。在这些
语言中没有什么东西复杂得不能够被人们理解。
石造建筑的角石、窗旁的壁架、前门旁的座位、顶窗、树的照管、我们坐的
地方的光影、邻里的流水、水边的砖沿。。
正因为每个细节必须对每个男女有意义,所以这些模式是发自内心的、意味深长的。
语言包容了整个生活。
人的体验的每一方面,通过语言模式,以一种或另一种方式被包括进来。
人的七个阶段都被包括了,并且所有可能活动的变化也都包括了。整个文化以及
支撑它的环境,形成了单一完整的组织。
使用者和建造活动之间的联系是直接的。
不管人们是用自己的双手为自己建造,还是直接告诉为他们建造的手工艺
者,而以几乎同样的程度控制建造的细节,都是一样的。
整体自身汇聚并不断调整。市民知道他自己的微小行为帮助创造和维持了整
体。每个人感觉到和社会相连,并因此而自豪。
人们和建筑之间的适应是意义深远的。
每个细节都具有意义。每个细节都被理解,每个细节都基于某种人的体验,
正确地塑形,因为它是慢慢做出来的,并深深感觉到的。
因为适应是细微和有意义的。每个地方都带有独特的特征。慢慢地,场所和
建筑的变化开始在城市中反射人的情形的变化。这就是使城市有活力的原因所
在,模式保持有生气,因为使用它们的人们也在检验着它们。
但是,相形之下,在我们近来所体验到的早期工业社会中,模式语言死去了。
决定着如何建造城市的模式语言变成专门化和私有的了,而不能被广泛地使
用。
道路由道路工程师建造,建筑由建筑师建造,公园由规划师建造,医院由医
院顾问建造,学校由教育专家建造,花园由园林工人建造,一片住宅由开发者建
造。
城市的人们自己难以知道这些专家使用的任何语言。如果他们想找出这些语
言包含的是什么,他们不能,因为这被认为是专业知识。专业者守护着他们的语
言以使自己必不可少。
甚至在任何一个专业中,专业性戒备使人们不能共同使用他们的模式语言,
建筑师象厨师一样戒备地防护着他们的诀窍,以便他们能够继续兜售某种独一无
二的风格。
这样的语言由专门化开始,躲开了普通人们,而后,在专业中,语言更成为
私有,互相躲藏而分离。
多数人相信自己不适合设计任何东西,而且确信设计只适于由建筑师和规划
师来做。
这种偏见竟使许多人害怕设计自己的环境。他们害怕会犯愚蠢的错误,人们
会嘲笑他们,他们害怕会“以低级趣味”做某种东西。这种畏惧是不无道理的。
一旦人们从每天对建筑的正常的体验中退出来,失去他们的模式语言,他们就不
再能够对其环境做出好的决策,因为他们不再知道,什么是真正重要的,什么不
是。
人们与其最基本的直觉失去了联系。
如果他们在某处读到大玻璃窗是一个好主意,他们便把这看成来是自比他们
更聪明的源泉的智慧而加以接受——尽管他们坐在小玻璃窗的房间中感觉更舒
适,而且声称他们是多么地喜欢它。但是建筑师时兴的趣味是如此有诱惑力,致
使人们相信平板玻璃窗更好,而违背他们自己内心感受的判断。他们失去了对他
们自己判断的信心。他们交出了设计的权力,彻底丧失了自己的模式语言,以致
完全听命于建筑师的摆布。
而建筑师自己也丧失了直觉,因为他们不再有一广泛使用的根植于人们所具
有的一般感受的语言,他们禁锢在他们私下制作的荒谬和特殊的语言牢房之中
了。
甚至建筑师建造的建筑也开始“谬误”百出了。
最近建造的伯克利的加利福尼亚大学环境设计学院是由三位著名建筑师设
计的。在此建筑的某一部分,每层端部,有两个讨论室。这些讨论室是窄长的,
一个短边全都是窗面,黑板固定在一长边墙上,每个房间塞着一张窄长桌。这些
房间在功能上有一些明显的缺陷。首先,围绕窄长桌的长排的人不适合集中讨论,
这是一个讨论室——它应更近于方形。第二,黑板的位置与窗子的关系意味着房
间里一半人看得见黑板上反射的窗子,因而不能认出写在黑板上的是什么——黑
板应面对窗子。第三,因为窗面非常大、非常低,所以坐在窗附近的人对于远离
窗的人显现为阴面轮廓。同阴影中的人是极难正常谈话的——很多面部细微的表
情看不见了,讨论交流受到了妨碍。窗面应高过坐着人的头。
象两侧采光这样的特定模式从人们的建造知识中消失了。
在一段时期,除非牲厩或工棚,建造任何不是两侧有窗的房子是不可想象的。
在我们自己的时代,这个模式的所有知识都已被遗忘了。大多数建筑中,大多数
房间只有一边进光。甚至象勒·柯布西埃这样“伟大的”建筑师也建造了既长又
窄、又在窄小的端部有窗子的所有的公寓——正象他在马赛公寓中做的那样——
结果是可怕的眩光和不舒服。
没有哪一个近来建造的单体建筑,也没有哪一个规划师设计的城市单个部分
不是谬误百出的。由模式丧失所引起的这种错误比比皆是。不仅住房开发者建造
的最世俗的建筑如此,所谓的现代大师的杰作也是如此。
而我们语言中仅剩的那几个模式也成了退化、愚昧的了。
语言高度专业化这一事实自然导致了这种情形的发生。使用者,其直接经验
曾一度形成语言,不再有足够的联系以影响它们了。一旦建造任务离开了最直接
涉及的人们,而转入并非为自己而是为其它人建造的人们手里,这便是注定要发
生的。
只要我们自己建造,我使用的模式就是简单的,有人情味的,充满感情的,
因为我理解我的情景。可一旦一些人开始为“许多人”建造,他们有关需要什么
的模式便成为抽象的了,不管它们有多好的意义。他们的想法逐渐脱离了现实,
因为他们没有日常面对模式表述的生活实例。
倘要我自建壁炉,那我自然要造一个放木头的地方,一个坐的角落,宽度足
够放东西的壁炉台,让火更旺的炉口。
但倘若为他人设计壁炉——不是为自己——那么我毋须在我设计的壁炉中
生火。逐渐地我的思想越来越变得受风格形状和古怪想法的影响,我对生火这一
简单事务的感受完全离开了壁炉。
因此,当建造工作转入专家之手,他们使用的模式就变得越来越平庸,越来
越任性,越来越脱离现实。
当然,甚至现在一个城市还是从某种模式语言获得其形状的。
建筑师、规划师和银行家具有告诉他们建造巨大的钢和混凝土建筑的模式语
言。使用者有几个破碎的模式留在他们的词汇中,塑料薄板做厨房柜子,巨大的
平板玻璃窗用于起居室,浴室中墙到墙的地毯——一旦他们有个自由的周末,他
们就热心地把这些碎片凑合在一起。
但我们以往语言的这些残余是僵死空泛的。
它们主要基于工业产品。人们使用钢玻璃窗,移动柜台,墙到墙地毯,因为
工业使它们可能取得,而不是因为这些模式包含任何关于生活的基本的东西或如
何生活的东西。
模式语言作为人们可以歌唱全部生活的一首歌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社会中的
模式语言变成僵死的了。他们成了人们手中的灰烬和碎片。
伴随着模式语言的死亡,每个人都可以看到我们的城市和建筑之中所出现的
混乱不堪的情景。
可是人们不知道是模式语言引起了这种混乱,他们只知道建筑比过去缺乏人
情味。他们情愿给那些人们尚知道如何使其有人情味时建造的老建筑以更大的价
值,他们抱怨生活贫乏危险,环境冷酷无情。可对此却无可奈何。
在恐慌中,人们试图用基于控制的人工方式的秩序,代替失去了的有机过程
的秩序。
由于建造城市的自然过程不再有效,人们就在恐慌中寻求“控制”城市和建
筑的方法。那些由于对环境的影响无足轻重而渐感担心的建筑师和规划师做了三
种努力,以获得控制环境的“全面设计”:
1.他们争取控制大片环境(这被称为都市设计)。
2.他们争取控制更多的环境(这被称为批量生产或体系建筑)。
3.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