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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入创建研究机构的讨论,他的关于创建一个广博的研究所的发言马上就使大多数资深
研究员有了一个凝聚的中心。麦特罗博利斯和罗塔的关于建立以计算机为着重点的研究
机构的概念立刻就黯然失色了。
1983年圣诞节后,盖尔曼有了一个真正发挥才能的机会。考温利用盖尔曼、罗塔和
潘恩斯喜欢在新墨西哥州过圣诞节的机会(事实上,盖尔曼刚在桑塔费盖了一座房子),
又召集了一次会议,希望研究院的筹备工作能够有一个开始。
盖尔曼在这次会议上扫除了一切障碍。他告诉他的同事们,这些狭隘的观点不够宏
伟。“我们必须给自己制定出一个真正宏伟的目标。这就是面向呼之欲出的科学大整合
——这一整台将涵盖许许多多学科分支。”十九世纪,达尔文的生物进化论就是这样的
一次大整合。生物进化论揭示,植物和动物的物种显然是相互关联的。新兴的地质学证
明,地球的历史洪荒亘古,渊远流长于今;古生物学证明,远古时期的动植物与现在的
动植物迥然不同。最近,被称之为大爆炸的大整合理论又详细描述了一百五十亿年前星
球和银河万物是如何在一次难以想象的宇宙大爆炸后得以形成的。
盖尔曼说:“我觉得我们所要致力于研究的是今天正呼之欲出的、跨越科学不同学
科的大整合。”对此的研究在有些领域已经开始了,比如在分子生物学、非线性科学、
认知科学等领域。但肯定还有其他整合性科学正在酝酿之中。这个新的研究所的任务就
是要促使其诞生。
他说,必须选择那些巨型、高运速、强功能的计算机能够辅助的课题来研究,不仅
仅是我们能够用计算机来建立模型,而是因为计算机本身就是复杂系统。尼克和江卡罗
在这点上完全正确:计算机也许就是这一宏大科学整合的一部分,但我们在开始之前不
要给自己带上眼罩。如果你真想做这件事,那就从一开始就做对它,他总结说。
他的发言镇住了所有的听众。盖尔曼说:“我以前其实就说过这个话,但可能没有
那次那么令人信服。”
盖尔曼以其雄辩的发言唱成了那次会议的主角戏。他以令人不得不信服的口才清晰
地阐述了考温和大多数资深研究员们近一年来想表述清楚的意思。自此以后,大家的意
见基本上统一了。这些元老们将致力于创建一个涵盖范围尽可能广博的研究所。如果盖
尔曼愿意出来,去敲开捐助人的大门——他显然很愿意——那么,现在也许就是开始着
手筹建这个研究所的时候了。
解决了这个重大问题以后,这个小组开始面对一个较次要的问题:谁来负责筹备工
作?谁来促成这个研究所的创建?
所有的人都把眼睛望向同一个方向。
事实上,筹备这个研究所是考温这生最后想做的一件事。没错,这个研究所最初是
他的主意。他相信创立这个研究所的必要性,认为这是件必须要干的事。但是见鬼,他
自从成人以后一直就在做行政管理工作。他对此已经厌烦了。他厌烦总是要为获取科研
基金而操心,厌烦了总是要告诉他的朋友们他不得不削减他们的预算,厌烦了总是只能
利用周末时间来做自己的科研工作。他已经六十三岁了,他的笔记本上记满了他从没有
时间来完成的构想。比如像对太阳微中子的探测,研究被称之为双贝他衰变(double,
beta decay)这种极为罕见的、引人入胜的放射线现象。这些是他始终想从事的科学研
究,也是他现在要做的研究。
但是,当然,当潘恩斯提名由他来做研究所的开创人时,他回答说:“好吧。”既
然潘恩斯事先已经向他透露了这个意思,考温对此已经有所考虑。这次,又是在罗沙拉
莫斯一直诱惑他从事管理工作的因素,最终说服他接受了这个新任务。“管理是其他人
也能做的一项工作。但我总觉得他们也许没有做对。”另外,没有其他人表示愿意承担
这个工作。
好吧,他对这个小组的成员说。至少在他们确信有其他人能够接手之前,他愿意来
做这个红色小母鸡,做好一切事。但他只有一个要求:当前他需要马瑞出来帮助他游说。
考温说:“当你开始向人们募集资金时,他们希望听到你说明天就能解决能源危机
问题。但我们准备把基调定得比这要低得多。我认为近几年之内我们最多只能形成一个
对世界的全新的看法,而不可能获得任何很具实用性的成果。所以你对别人说的是:
‘这是某某教授,为了能够致力于对更关乎于你日常关注的问题的研究,他放弃了对夸
克的研究。’虽然他们不太明白你说的是什么,但他们会听信你。”
大家都同意这种做法。考温将是这个研究所的所长,一个实际负责人。盖尔曼将是
研究所的董事会主席。
乔治
考温除了沉默寡言这个性格弱点之外,其实最适合做一个实际负责人。他到处都有
关系网。当然,他几乎不可避免地会有这么多的熟人。新墨西哥州人口稀少,罗沙拉莫
斯的行政主管很快就认识了这个州各方面的权威人物。但如果罗沙拉莫斯的行政主管凑
巧自己也成为了一个百万富翁,那就更有益处了。
考温通常不主动提出这个问题。被人问起时也显得很尴尬。“如果任何人告诉我因
为钱的问题而发生困难——嗯,我就是不会同意。”
他解释说,在六十年代初,“罗沙拉莫斯实施的是一个社会主义经济的理想模式:
这儿没有私有财产。人们根据职务的高低及其重要程度分得房子。职务较低的人只能分
到像棚屋一样的房子住。这些房子看上去就像是军营。”
“那时,我正在招募人才——那时候招募的通常是男人——但很不容易招募到。让
他们住在棚屋里,马上就会导致他们夫妻分离。所以我们极力说服在罗沙拉莫斯开发房
地产。但银行不肯贷款给政府。所以我们对自己说,‘好吧,那我们就自己储蓄资金,
寻找贷款。’我记得我跟我妻子说,也许我们的投资会血本无归。她说:‘没关系。’
但我们并没有血本无归。我们的储蓄和贷款最终收获颇丰。所以我们决定开办一个银行,
罗沙拉莫斯国家银行。结果又是开张大吉。”
“办这种事只需要一个称职的律师和几个友好的议员的帮助。”他说。
早在1983年夏天,考温就预见到创建这个研究所需要种子基金。所以他就去求助于
他的一个老朋友:斯比哥尔·卡他劳戈财团的斯比哥尔(Arther Spiegel)。他和斯比
哥尔曾经在一起为桑塔费歌剧院募过资,他还知道斯比哥尔和他的妻子还是新墨西哥交
响乐团的主要募资人。对斯比哥尔来说,虽然他不会很明白考温所谈的创办研究所究竟
是怎么一回事,但考温的想法对他来说很宏伟,因为美国急需对日本在世界上的高科技
的领先地位做出反应。所以他开始帮助考温游说桑塔费市里的各种各样的有钱人出来投
资。桑塔费有许多富人。
到1984年春,斯比哥尔已经从贝尔山(Mountain Bell)和生意最好的银行之一
(这个银行自此就倒闭了)筹到了一点儿现款。钱不算多,但那时考温也并不把募集资
金当作他最重要的工作。他觉得更重要的事是要打下一个基础。比如,1984年复活节前
后,考温从自己腰包掏出三百美元请桑塔费的首脑人物共进午餐。“我们觉得从政治上
我们需要他们知道我们在想些什么,需要吸引他们的兴趣,得到他们的支持。但我们并
没有大肆渲染。我们不想让人们从报纸上读到桑塔费突然来了一伙罗沙拉莫斯的知识分
子,正在于桑塔费的人并不了解的事。”
这个午餐并没有带来任何资金。但这是一次很好的演练机会。盖尔曼出席了这个午
餐,并做了讲演,很受听众欢迎。这是个诺贝尔奖得主的讲演!
与此同时,还有如何结成实体的问题要解决。如果你要开始向别人要钱,你就不能
仅有私人帐号,必须还有其他帐号可以接收捐款入帐。所以考温和麦特罗博利斯就去找
了老朋友杰克·康贝尔(Jack pbell)。康贝尔曾经是这个州的州长,现在是桑塔
费的一个生意兴隆的律师事务所的负责人。康贝尔对这件事非常热情。他说,他担任州
长一职时就一直想做这样的事。新墨西哥州的大学大孤立于现实世界之外了。康贝尔同
意由他的律师事务所来为这个研究所做法律咨询,起草组成实体的各种法律文件。他还
指点考温如何向美国国税局(IRS)说明这个新成立的研究所确实是个非盈利性机构。
(美国国税局以对这种事抱怀疑态度而著称。考温不得不飞往达拉斯亲自做出陈述。)
1984年5月,桑塔费研究所成立了。没有地点,没有教职员,也没有一分钱。事实
上,它只不过是个邮政信箱和斯比哥尔办公室的一个电话号码。它甚至没有一个恰当的
名字:“桑塔费研究所”这个名称已经被一家治疗中心注册使用了。所以考温和他的同
事们只得将研究所取名为“里奥格兰德研究所”(The Rio Grande Institute。里奥格
兰德河流经桑塔费城西几英里处)。但不管怎么样,研究所已经存在了。
然而研究所究竟致力于什么样问题的研究这个使人烦恼的问题依然存在。盖尔曼精
彩描绘的远景当然很好。盖尔曼是个绝顶聪明的人,但没人会在清楚地了解这个研究所
究竟要从事什么研究之前轻易往里面猛然投注几百万美元。他们在没有看到这个研究所
正在投入研究工作之前是不会投资的。“赫伯,我们该如何着手干这件事?”那年春天
考温问罗沙拉莫斯的资深研究员赫伯·安德森(HerbAnderson)。安德森说,他最得心
应手的方法是把一批非常杰出的人聚集在一起,组成一个研究小组,每个人都畅谈自己
最深入其中、最感兴趣的话题。他说,你可以从你所邀请来的人的发言中找出涵盖这些
不同学科领域的内容。如果这当中真有囊括各个学科的交汇点,你总会看到它从讨论中
浮现出来。
“于是我就说,‘好吧,你就来开这个头吧。’所以他就照这样去做了。”考温说。
在这之后不久,潘恩斯主动提出来将这些研究小组合并在一起——他大致上也是这么想
的——安德森很愉快地加入了他的计划。
菲尔
1984年6月29日,菲利普·安德森(Philip Anderson)接到潘恩斯的一个条子,问
他是否愿意于今年秋季参加一个“正在形成的科学大整合”讨论会。
嗯,也许吧。安德森对此持有一些怀疑。他已经听到过关于研究所的传言了。盖尔
曼走到哪儿都谈这个研究所。据安德森所知,这个研究所是由加州理工学院的几个上了
年纪的诺贝尔桂冠得主组成的一个轻松的退休养老院,有百万美元的捐资,云集了科学
界的巨擘。
值得庆幸的是,安德森的声望不在马瑞·盖尔曼之下。他于1977年因凝聚态物理学
方面的杰出贡献而获得了诺贝尔奖。这三十年来,他在自己这个领域所享有的中心地位,
就像盖尔曼在他的领域所享有的中心地位一样。但私下里,安德森却蔑视权威和荣誉。
他甚至不喜欢从事时髦问题的研究。每当他感到其他理论物理学家都涌向他正在研究的
一个课题时,他就会本能地转向别的领域。
他尤其无法忍受那些物理学界新星到处炫耀自己的专业的做法,他们就好像佩戴着
学术衔位的徽章似的,不管自己是否取得了学术成就都要大声嚷嚷:“看看我吧,我是
粒子物理学家呢!”、“看看我吧,我是个宇宙学家呢!”对国会把资金挥霍在制造浮
华的新型望远镜和耗资巨大的新型加速器上,而让一些小规模的,在安德森看来更有科
学价值的研究项目无钱进行的做法,安德森感到非常愤怒。他已经花了大量时间在国会
委员会面前谴责粒子物理学家们最近宣称的、将耗资几十亿美元的超导超级对撞机
(Super-conducting Superconllider)计划。
另外,他觉得桑塔费这伙人像是一批业余爱好者。马瑞·盖尔曼怎么会知道如何组
织一个跨学科的研究所?他这一生从来没有做过任何跨学科项目的研究。潘恩斯起码还
和天文学家一起做过一些将固体物理应用于中子星结构的研究。他和安德森确实也正在
一起做这个小问题的研究。但其他人呢?安德森的学术生涯大部分是在贝尔实验室
(Bell Labs)度过的。如果真有一个跨学科环境的话,贝尔实验室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