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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姑娘是从墓穴里钻出来的,那就不是人了,尸变了?人死是不能让牲畜猫狗家禽接近的,这么算来是这只布谷鸟钻进棺材才导致死去的姑娘尸变的。想到此处,许天冷汗都冒了出来。
那姑娘离开了墓穴,不知道布谷鸟的家里有没有值钱的东西留下,如果有的话去取了也算不上是盗墓了吧。于是打探:“你家坏了,有没有什么东西留下的。”
布谷鸟抬起头,瞪着眼睛说:“没了,都被姑娘顺手拿走了,没留下东西,家里空荡荡的,最多剩下点盖身取暖的被子褥子毯子之类的东西。不过几个时辰前有一只大乌鸦跟我抢住的地方,被我啄伤跑了。”
“真是倒了霉了,遇到个空墓了。”许天听了布谷鸟的叙说不免有些失望和失落,不过也不好轻易就此打消念头,说不定是布谷鸟不识货,分不清价值轻重。不可拿鸟儿的话当真,非得去瞧上一瞧才好安心,于是故作镇定对布谷鸟说:“你家坏了,要不要我帮你重新修葺一番?”
布谷鸟咕咕叫两声,拍打着翅膀说:“你能帮我最好,不过可不简单哦。”布谷鸟接着告诉许天说它的家全散了架,拼不到一处去了。
棺板上还画了好多奇怪的图形,刚埋下不久,就有一伙人来盗东西,结果见了棺板上的图样就吓疯了,死的死,伤的伤。伤着的都跑了,死了的,尸体血肉都给一群乌鸦吃光。
对于布谷鸟此番言辞,许天并未尽信,就算另有蹊跷,只要和自己无关,还是不去打探为好,于是对布谷鸟讲的事也只连连称奇怪,心里却往别处打算。
既然早晚都得动手,何不趁早,帮布谷鸟也帮自己。许天把这主意和布谷鸟说了一遍。布谷鸟扇扑着翅膀表示不同意。它说棺材上的几个图形不好对付,会伤人,是极其厉害的器物。
许天想不出什么图形就能伤人害命的。不过布谷鸟是亲眼所见,估计假不了。这下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问布谷鸟。
布谷鸟说,今天刚好是满月天,坟子里一到这个时候就有类似人的东西从墓穴里爬出来在附近晃悠,生人进到这里是很危险的,而且那棺材现在还有一个“黑子”守着。只能等明天月圆一过坟山里晃悠的东西爬回墓穴里去再来,那就安全了。
虽然不明布谷鸟所说的在墓穴坟子附近出没的“黑子”是什么东西,但还是让联想到人的三魂七魄或者专吸墓穴阴气的魑魅魍魉。许天自然只得依了布谷鸟,约定好明晚再来。
临别前布谷鸟交待一定要在子时到坟场,点三炷香,蚯蚓这事布谷鸟交待了数次,许天想这布谷鸟怕是想吃蚯蚓想的快疯了。
布谷鸟用喙子叼下自己的一根翅膀羽毛交给许天做记号,然后吐了一个拇指头大小的东西到许天的手里,最后又数次交代明天晚上子夜点香来。
叙说了许久,才想起来要赶路,许天匆匆和布谷鸟道了别回了南京城
许天梦里初醒,看看四周环境,自己已躺在一个小茅草房里,看屋外情形应该是日落时分了。昨夜到底是怎么回来的可没丁点印象了,唯一肯定的是,自己的确从坟山上走过。
布谷鸟和他叙说的故事清晰地从脑海里浮现,像是刚刚发生的一样。许天拍拍脑袋,心想该不会是做梦了吧,可这梦怎么这么逼真呢。可眼前大白青天的,哪里来的这些怪事,布谷鸟会说话,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当许天认为确实只是做了个比较有真实感的梦时,只见自己的胸前有一根长长的黑色的发出光亮的羽毛,再捏了一下自己的手心有东西,定睛一看居然是一颗圆润的金珠。许天惊惧得从床上跳了起来。
一大早就喜忧参半,喜的是手里的这颗拇指般大小的黄金足可以好好过上些时日,忧的是今晚要去坟山兑现和布谷鸟的约定。
昨晚是醉了酒,胆气大了些,要平时谁敢往那地方走。现在想想要在子夜时分去坟山见那只会说话的布谷鸟还是吓的不轻,心里早打起了退堂鼓。
不去吧,对布谷鸟失了信誉,会出什么事还不好说;要去吧,心里没那底气,想想都害怕。许天最后还是下了决心,管它什么坟山鬼府定要去走上一趟。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靠上阴地的朋友说不定能发一回财。
打定主意,先做好准备,于是扛了锄头去菜地里翻腾了一阵,抓了半桶的蚯蚓在茅舍家中放好,又去集市上买了点新衣酒肉香烛。
回到茅舍一阵忙活,洗了个澡,把新衣换上,整弄了一桌子的饭菜,然后喝点酒。
夜色渐渐朦胧,雾气腾空,徐风缓缓,这是个惬意的夜晚。不过待到子夜来临,恐怕要有一番惊心动魄的事情发生。许天吃饱喝足举着火把,带上枪棒和之前准备的东西就出了城去。
因为走的速度慢了些,出城数里大概就花上了两三个时辰,再走上些路程,便见前方隐约不高的山包挡在了面前,这就是昨天经过的坟山。许天怕自己会被吓破了胆,一路上连喝了两葫芦瓶子的酒,眼前开始模糊,双腿也摇晃走不直了,这胆量也就上来了。
酒虽虚醉几分,头脑却清楚现在要干什么去,也不敢忘记昨夜布谷鸟交待的事情,于是掏出香烛点上了火,哼着小曲走上坟山。
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促使眼力不好使还是其他的原因,只见前方坟头上有几处闪动的身影。
此时月光虽然暗,但能照亮整个坟山,黑影的色彩和月光的幽暗形成鲜明的映衬,黑影显得更加的清楚。黑影带有莫名其妙的虚无缥缈之感,看上去都不是那么的真实,又另有诡异。
布谷鸟曾说,夜里的墓穴中会爬出“黑子”来,或许说的就是眼前看到的这些身影。布谷鸟不是说,这些黑子只有满月才会出来的吗,怎么现在却冒出这么多来?
整个坟山好像因此变得热闹了,无数的身影飘荡闲游。这些“黑子”男女老幼俱有。许天明白这些影子绝非人类,此时涔了一身的冷汗,心脏悬到嗓子眼,这次算是走进幽灵鬼城了,路上这些飘忽的黑影应该是未散尽进入轮回的人的三魂七魄。
坟场不是平常之地,死人也未必都只剩下骷髅。人分三魂和七魄。三魂为:天魂,地魂和命魂;七魄则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魂是能离开身体血肉而单独存活的“精神”或者是有某种意识的“力量”;魄是以依附形式存在才能表现出来的“气”或者“尘”。照此解释,人死魂魄俱散才对,不过天地万物也有相生相克的法则。
天地二魂汇合凝聚而生人。但人死其血肉入土化为灰烬,三魂七魄却并未完全遁入轮回,而是继续在世间徘徊,只是消弱了其本质,三魂七魄有追本溯源的“精神”所牵制,因此多在尸体存在的地方徘徊不散。
盈月有阴气精华为“天”;坟冢具吸收精华之能为“地”,尸骨属凝聚天地精华之物为“命”,三者相辅相成,活者生人,死者尸附,所以墓穴中的魂体只能在盈月才能聚取精华,不过已经不是活人,而是“尸附”,不是阳间人类范畴,神鬼学说更愿意解释为人死后不散的三魂七魄。
孤魂野鬼大致来源于此,倒不见得尸身还未腐烂化尽。眼前这些怕就是人的三魂七魄在游荡。许天关于鬼神之说听的不少,现在就算害怕也只能强提精神,在幽魂间行走。
“咕咕咕咕咕咕”许天学着布谷鸟的声音叫唤寻找布谷鸟。这么一叫吐了气,引来“黑子”围观过来。
魂魄仅为气或尘,气凝聚而成形,形遇光则成影。气靠风能凝聚或者扩散。人生气为阳,尸生气则为阴,阴阳遇则相聚,形同磁石同性相斥,异性相吸。
许天这么一叫,吐了阳气,又遇阴气极重的坟冢,因此吸引了飘荡的人的三魂七魄---“黑子”,只是此时的阴气已经具备了形质。“尸附”对于人的阳气是极其喜爱的。
现在万般无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看谁的造化大。许天学着布谷鸟的叫声一步一声,却没见到布谷鸟出来接应,心里动了怒气暗骂:“死布谷鸟,我冒险来兑现约定,你倒躲的没影了,再不出来,老子可就打道回府了,可算不得我许天背信弃义。”
一阵风吹来,周围两米开外的“黑子”随风漂浮,身躯变形摇晃,露出奇哩八怪的身形,只能分辨出身影,漆黑的长发飘散,却看不见脸面。这里又有一说:人只能看见鬼影却看不见鬼脸,若看清鬼脸,那自己死期也就不远了。
香烛很快就烧完了,许天急忙又换燃上三炷,对着坟上四方行礼鞠躬嘴里念道:“小生路过宝地,借道行个方便,见怪莫怪,见怪莫怪”
许天不说则已,说出了口,反而觉得更加恐惧不安了,咽下两口口水,双腿开始不自觉的轻抖。也就在此时,天上飞过黑压压的一片乌鸦,嘎嘎叫个不停。
这群数量巨大的乌鸦绕树三匝,惊起枯枝烂叶细灰粉尘翻卷。许天惊得头都不敢抬一下,脚后跟接脚尖,一步一步缓慢的走着,也不知道到底走到什么地方了,只是隐隐感觉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看。
要说许天也是喝了点酒,本身胆子也大,要不然非把自己的三魂七魄给吓离了身不可,到时候成个没魂没脑的疯子,亏大发了。
眼下估计了一下时辰,子时早过了,布谷鸟还是没现身,许天寻思会不会是布谷鸟要谋害自己的性命?想到此处,心里一凉,没准真着了布谷鸟的道了,也怪自己太贪心,总想着坟墓里的陪葬品,总想着能发一笔财,现在倒好,把自己困在坟山之中和鬼怪同处一地,进退维艰。
就在此时,“黑子”飘乎乎的一只一只的都在刚爬出来的坟头上一顿,像个黑烟似的都遁到地底下去了,四下又是一片寂静。看来是时辰过了,“黑子”都要下地休息了。许天斜眼瞟了一眼,看到这番景象,先是叹了口气,然后双腿无力,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本想拔腿往回走,无奈双腿都软了,使不上力气,只能就地坐下歇息一阵。布谷鸟到现在都没露面,再等也数徒劳。许天恼了气,将香烛尽数掷扔在地上,伸脚就把半桶的蚯蚓都踢翻在地。
正当许天连连抱怨,责骂之时,只听见头顶传来布谷鸟咕咕,咕咕的哀鸣声。抬头一瞧,一只布谷鸟绕着圈子落了下来。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嘣!的一声闷响,布谷鸟就掉在了眼前,双腿朝天,两翅扑扇,翻挺不过身子来。许天赶紧爬起身子,凑近一瞧,正是昨夜遇见的那只会说人话的布谷鸟,只是好像受了伤,腹部缓慢的一鼓一沉,看样子快不行了。
许天心里一紧,将布谷鸟捧在手心。本来心里还怒气难平,现在见到布谷鸟这模样,明白过来,布谷鸟不是不来,而是出了状况。可布谷鸟不是住在这片坟山之中的吗,那它又去了什么地方,又如何受的伤?
瞎猜也没用,要知道真相只有问布谷鸟了。不过布谷鸟已经奄奄一息,怕也说不上话来。许天想施救,可他不懂医,何况还是一只鸟,怎么医治呀?手忙脚乱之下,愣在那看着布谷鸟痛苦的哀鸣着却帮不上半点忙,也只能干着急。
布谷鸟微微睁开眼睛,鸟喙颤抖着张开说道:“姑娘活了,姑娘活了”许天关心的倒不是棺材里的姑娘是否复活,在意的是布谷鸟的伤势到底是怎么形成的。
布谷鸟断断续续,声音微弱讲起发生的事。原来布谷鸟没地方住,只能在坟头旮旯里躲着,等许天过来修坟。就在夜幕降临,阳气渐弱,只见那棺材里的姑娘不知道从何处回到坟山,见到布谷鸟就乱打一通,直追出几里地才罢了手。至于布谷鸟口里说的漂亮姑娘,怎么会动手打它,它却不明白原因。
还没问清楚状况,谷鸟双眼一闭,两爪一伸死了,许天感觉到一丝的不安。布谷鸟之死怕没那么简单,这预示着那姑娘已经复活了。尸体不化,和之前分离出去的三魂七魄又重新重合重新为人。这种事并不多见,可能就是因为布谷鸟进到棺材里和那姑娘之间因为某种磁场又使姑娘的尸身和三魂七魄汇合。这种方式的复活民间叫“诈尸”,诈尸复活的人,已经不具备生前的品性脾气,早换作另外的人格了。
许天手足无措了心想这一遭算是白走了,收获俱无。此时见到布谷鸟两腿一蹬,双眼一闭,公鸡般大小的身子一下就瘪成拳头大小了,许天悲从心生。
总算相识一场,得把布谷鸟的尸身掩埋了,想到布谷鸟所说的那一口空棺,那是布谷鸟的家,埋到那里再合适不过。于是提着布谷鸟的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