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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王界-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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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涎,在人间经常被用来形容药材的强大药力,例如能解百毒的「龙涎草」、能化解瘴气的「龙涎香」等等;也常常被修道人用来形容辟邪的宝贝,例如能够防止妖气入体的「龙涎石」、能够镇压魔物的「龙涎玉」等等,但是真正的龙涎,却没有人见到过,也没有人使用过,这不仅仅是因为龙在人世间从未现身,其实就算是神龙现身了,也没有谁敢攀上龙神尊贵的脑袋,要求龙神贡献口水。不过在其他仙魔世界,龙涎虽然数量不多,但是凭着各界之间交错复杂的交际关系,自然也能弄到少许,何况龙王本人对于这种自产自销、永远不必担心缺货的外交物品,向来也没有什么吝啬的,不过龙涎的提供者向来都只是那些活泼可爱、出生不久、还没有自理能力的小家伙们,别指望成年的龙族成员会贡献龙涎,就算是至高无上的龙王的命令也不成,这可是攸关面子的大事。

真正的龙涎常常被用来炼制阳性的丹药,无论是良药还是毒药,龙涎都有着强悍的助长药力的作用,同时因为龙族的本性最是阳刚,所以对于魔界、妖界、冥界这些以阴力为主的世界而言,龙涎无疑是一种同本性互相克制的东西,这就直接造成这三界的物种对于龙涎的排斥性,物种越是低等,这种排斥性越是强烈,而对于位于魔界最底端的「附骨」来说,龙涎根本就是超级大毒药,别说沾上,就是靠近也会令「附骨」变成残渣。

可惜在陈堪附近的人们都被悲情所笼罩着,谁都不忍心抬眼看陈堪被恶心的蛆虫吞噬的悲惨模样,否则若是仔细看,就会发现桀枭那支落在地上的箭的周围,那层层叠叠的蛆虫早就停止蠕动,仿佛突然僵硬了一般,而稍远些的蛆虫则正在努力地散开,只是碍于数量太多,加上不远处有一具傀儡被完全蛀空后崩溃了,更大量的蛆虫从傀儡中爬了出来,所以才遮蔽了这不起眼的一幕,不过这一切逃离不了桀枭的双眼,只是此刻桀枭更加专注的,是陈堪渐渐停止扭曲的身影。

即使仅仅是稍微接触了一点点龙涎,但是对于陈堪这种修道人来说,却比同时吞下百吨千年人参要补得多得多。灼热的龙涎气息随着血液的流动,向全身扩散开去,那些附着在肉骨经脉上的魔虫几乎是立刻死光光,简直比强力杀虫剂的威力强上无数倍。陈堪本来因为施法挡住泥石流而耗尽的法力也在瞬间得到了补充,新生的力量带着龙涎的气息在陈堪功法的引导下,迅速地走遍全身紫府十二重楼,冲刷着被侵蚀的躯体。一边修补破损的躯壳,一边将那些虫子从细微的伤口处,全数排出体外,只是半盏茶的光景,陈堪就由生到死走过一个轮回。

当陈堪收起功法慢慢走入神龙障的时候,那些还在一旁群情激动声讨桀枭的林石镇居民们,一个个惊讶得瞪大双眼,连本以为陈堪死定了的清箴子和鸿晓等人也无不惊喜交加。不约而同地围拢过来,围着陈堪七嘴八舌地问候着,心性脆弱的甚至拉着陈堪那被蛆虫钻得全是洞眼的衣袖,再度放声大哭了起来。在石林镇居民们眼中,如果老镇长是所有人的脊梁柱的话,那么陈堪就是大伙的主心骨,多少年来,林石镇遭遇的天灾人祸不算少,除了神龙障之外,陈堪始终如一地细心维护着这偏僻的山间小镇,人们都已经习惯了接受陈堪那温柔的呵护。

「莫哭,莫哭,看老道不是好端端的吗?」经年心如止水的磨练,让陈堪无论在心境上还是做事谈吐上都带着一个「稳」字,虽然他自己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能够逃过这必死的一难,只是隐约明白这和桀枭射出的箭有莫大的关系,但是他不急着去追根究底,而是选择先安抚这些激动的乡亲们,因为陈堪明白危机还没有完全过去。

「大伙先快各自回家,把被褥布料什么的都找出来,眼下这泥石流虽然被挡下了,但是村子也完全被埋在了地下,过会儿地下的瘴气就会升起来,大伙要用湿布将屋子的窗口门缝都仔细堵上,口鼻上也要缠上湿布,不然瘴气吸入立刻肺叶,日后这身子就废了都归置好了之后,大家都到老道的院子里去,一起商量商量下一步要怎么办,鸿晓你和子瑞他们,把小山先抬回去,顺便去个人到小山家把小月那丫头也接到老道那里去」陈堪有条不紊地开始指挥大伙,起先如同无头苍蝇一般的村民们,立刻有秩序地散开去了,清箴子和鸿晓等人自然乖乖地任凭支配,而一旁的桀枭虽然没有插手的意思,但是也早早地从村民的怀里把敖彦抱了回去。

陈堪等人把重伤昏迷的铁匠小山抬回城隍庙的内院,迅速拔去小山背上的利箭,好在箭矢虽多但都不致命,小山之所以昏迷只是失血过多而已,在仔细的止血、清理了伤口之后,屋子里外的人们终于都可以暂时歇下一口气。

「看来,小山这一身的伤,十有八九和那个宣言的太监有关啊。」陈堪一边搭着小铁匠的脉搏,一边叹着气,这一次可所谓「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这一切真是太奇怪了!」清箴子在屋内来回地踱着步,紧皱着双眉一次又一次地回忆着不久前的一幕幕,「我山门内的《妖魔志》上曾言,魔界的附骨虫虽然魔性低微,但是因为没有太多的智慧而绝难驱使,看那个太监分明是个活人,居然能够如此顺利地驱使附骨虫,这其中一定另有古怪。」

「不、不仅是古怪,那太监居然口口声声说要血衣紫河车和稚贞,这简直是疯狂之举,难道不怕天下道门群起而攻之吗?」清箴子越想怒火越旺,要不是因为被困在地下,恐怕此刻他早就把这个消息传往玉泉山了。

「道长什么是血衣紫河车?」坐在一旁的小月,忍不住问出其他村民们听不懂的问题。

看了看那满脸忧愁、大腹便便的少妇,陈堪顿了顿还是决定说出来,这个时候虽然不适合刺激孕妇,但是要瞒也瞒不住了:「所谓紫河车,本是一种药材,这药铺的张老板最是清楚了,就由你先说吧。」

「哎,好好。」微微发福的张老板经营着林石镇上唯一的一家药铺,对于药材自然熟门熟路,「紫河车又名混元丹、胎衣,本是孕妇产子后留下的胎精,益气养血。用于虚痨赢瘦,骨蒸盗汁,咳嗽气喘,食少气段,阳痿遗精,不孕少乳。历来紫河车都是由稳婆在接生的时候收集,不过多数人家都认为胎盘不宜留给外人,恐精气外泄,只有穷人家的媳妇,为了能够安然度过月子,愿将此物卖于稳婆换取银两,所以紫河车历来稀少,大夫们多另用其他的药物代替。」

陈堪点了点头,接着张老板的话,续了下去:「血衣紫河车在道家而言,不仅仅是胎盘,而是连着胎盘还未出生的婴儿,至于稚贞则是指未满周岁婴儿的心脏。要收集血衣紫河车,就必须活刨孕妇取子,要收集稚贞,就必须不借金利之气,仅凭双手活掏婴儿之心。」

此话一出,屋内屋外一阵肃然。

善良朴实的林石镇居民们在短暂的惊讶之后,纷纷就此残酷的手段提出各种斥责和怒骂,同时对于那个可恶可恨的太监进行了全方位的诅咒,当然最多的不外乎「下辈子还当太监」之类充满了小农经济色彩的内容,虽然也问候过这太监的爹娘祖宗,但是善良人的迁怒往往不具毁灭性的攻击力,那个太监的亲人们最多也就打个喷嚏罢了,不过有意无意间,所有人都回避了这个太监所代表着的势力皇权。

在这个天大地大皇帝大的时代,人们对于皇权的畏惧远高于一切,甚至连道德和理性都无法抵挡对皇权的敬畏。所以当眼前这充满了邪恶和残酷的事件发生时,淳朴的百姓很自然地把所有的罪责都丢到了那个太监的身上,在他们看来,做出这种变态事情的人,只有那些心理不正常的阉货,而借着黄权的名义作孽,更是这些阉人们的拿手好戏。就连清箴子也同意了大伙的看法,毕竟在清箴子看来,当今的皇帝虽然有些懦弱而无所作为,但至少这位皇帝对于道门是无限崇敬的,而且还尊崇道门中的第一大派「玄门道」的掌教为师,自认为是记名弟子,自然不会违背道门的规定,去干这种天怒人怨的恶事。不过鸿晓和陈堪默默地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目光里看到同样的担忧之后,保持了沉默。

「先不提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眼下还是要想办法脱困,虽然老道的道法能够阻挡泥石流,但是被困在地下也不是办法,时间久了我们早晚会被困死在这里。」陈堪在提到泥石流的时候,目光不由自主地偷偷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清箴子,难得有几分心虚,原来在阻挡泥石流的时候,陈堪顺手把得自敖彦手上那张本想还给清箴子的玉泉山固身符给用了出去,虽说事出突然,但是这也算是不告而用,心性纯量的老道很自然地把自己和敖彦划入了「小偷」这样一个不光彩的立场。

「是啊,现在要怎么办啊,又不能离开神龙障去挖洞,时间长了我们也会被闷死啊!」被埋在石河下,虽然比泥石流要好得多,至少石头之间的缝隙能够令微少的空气流通,而被埋的林石镇也不算小,短时间内,大家还不至于会出现窒息的问题,但是时间长了,就说不准了。

「要是能出去报信就好了,只要给我山门发一纸传书,我师门的人就会立刻赶来的。」清箴子才松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本来就打算被困在地下也不怕,一个地遁术就解决了,但是偏偏此刻神龙障外遍布着蛆虫,而神龙障内无法使用任何道术,两头为难啊。

「老道的意思也是送信找人帮忙,就是这送信的事情得拜托温家两位小兄弟」陈堪的目光转向坐在角落始终不发一言的桀枭以及在桀枭的怀中,伸长了脖子津津有味地仿佛听说书般的小敖彦。

林石镇的城隍庙里有一口水井,按照老人们的说法,这口井虽然在山林之间,但是地下的水脉却和不远处的怒江相连,若是能够遁着水道前行,必然能脱困而出。陈堪解说着众人求生的唯一途径,只是桀枭一副心无所动的模样,就连那淘气的小鬼头敖彦,似乎也失去了兴致,懒懒地缩进桀枭不怎么暖和的怀抱里。

这哪里是求生之路,分明就是去找死啊!敖彦在心中唾弃陈堪这种指挥傻子的姿态,既然这么有把握,干嘛不自己去,这可是投井啊,凭自己这块料,只怕不是淹死就是憋死。

「本来这事该是老道亲自前往,可是这口水井只有尺长的直径,仅仅只能容纳一个少年通过,而水井上下是用一整块青铜石雕琢而成,深逾数丈直入地底,青石内外更是有禁术之阵,即便老道道术还在,也无力一探。」仿佛是明白温家兄弟如此态度的原因,陈堪在述说了大致之后,立刻开始解释起细节来,「老道有避水珠一颗,既能在水底留出空隙,又能照亮水中路途不至于迷路;另外老道再教授你们先天胎息之书,这不会被神龙障所限制,作为你们在井下以防万一之用。」

先天胎息之术一出口,桀枭就心动了。

虽然这种功夫不属于法术、修行之列,却是一切修行的基础,因为学会了先天胎息之术,就代表着可以不用鼻子呼吸,而是依靠全身的毛孔,而所呼吸的不再是单纯的空气,更多的是吸收游离在空气中的各种精化元素,这对苦于修炼无方的桀枭而言,无疑是一个不小的诱惑。

至于敖彦避水珠这三个字的份量就已足够。

先天胎息术的学习并不困难,对于桀枭这个曾经读遍妖界书记古典的人来说,更是轻而易举。反倒是敖彦,尽管很努力地学习,但是很遗憾,就如同不久前龙王车内与敖玄殿下的遭遇一般,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原先还兴致勃勃的敖彦已经睡得毫无形象可言了,甚至连到了出发前,都没有醒来的打算。

望着水井边上正俐落地检验着用层层油纸紧紧裹好的干净衣服的桀枭,陈堪不放心地嘱咐着:「如果你们上了岸,只要把衣服中的那块玉石摔碎就好,我的好友会立刻赶来的,你只要把此处的情况告诉他就足够了,只是千万提醒他,小心附骨魔虫。」

桀枭没有答话,只是在检查完一切后,伸手把那个睡得直打呼的小东西一把抓在了手里,然后恶狠狠地拧住了敖彦那透着可爱的微红的小脸蛋。这让陈堪突然觉得,这两人的确是兄弟,下手都干脆而凶狠,敖彦在咬桀枭的时候,似乎也是同样不计后果。当然接下去的一炷香时间是完全属于桀枭和敖彦的,你来我往的交手中再一次向陈堪充分地展现了彼此之间的「亲密与和谐」。

终于要出发了。

只是当桀枭打算往井里跳的时候,趴在桀枭肩头、嘴里咬着那颗避水珠的敖彦突然有了新的状况,仿佛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敖彦一边抓住了桀枭的发髻,狠狠地往后猛扯,一边向陈堪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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