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还想把与姐姐从未谋面的霍格请到费尔德庄园来。只是因为他父亲蒂莫西先生的恨屋及乌,使他的这一良好计划未能实现。
雪莱这种永远为他人着想的高尚善良的人格和乐于助人的博爱精神,在他的一生中都得以贯彻体现。在他后来被牛津大学开除的时候,为了使他的几个姐妹受惠,他自愿放弃了继承父亲产业中较大份额的权利。他每年得到的一千镑生活费,大部分他都用来周济穷人和替那些处于窘迫境地中的作家偿还债务。邻近的穷人总是定期地到他家来领取生活救济金;如果他们没有来,他就把钱送上门。有一次,他看到街上一个穷苦的妇人穿着破烂的鞋子,就把自己的鞋子脱下来递给她,而自己则赤着脚去探望病人。看到穷人经常生病而自己无能为力,他就去伦敦的几家医院学医,结果染上一场重病差点死去。1817年,他在看护穷苦的病人时感染了结膜炎,这种病后来折磨了他很久。
他不会游泳。当他在日内瓦居住的时候,有一次,他同拜伦荡舟湖上,面临翻船的危险,他拒绝别人的救援。后来他写道:“我面对这种死亡迫近的前景,体验到一种错综复杂的心情,其中掺和着恐怖,十分强烈,却并不占上风。如果我是单独一人,我感受到痛苦就会轻一些,但是,我知道我同伴会努力救我;当我想到他的生命有可能由于救助我而遭遇不测,我就羞愧地无地自容。”
即使在自己处于死亡危险的时候,他唯一担忧的是救助自己的人的生命。雪莱就是这样一位古今罕有的诗人!他自己就是一首伟大而美丽的诗。
我行我素
摇篮变成地狱
1811年寒假过后,雪莱带着巨大的身心创作,疲惫不堪地回到牛津大学。但这并没有使他的思想有任何动摇。就象拜伦在遇到现实的挑战时会亢奋地拔出宝剑,瞪大血红的眼睛,冲上前去与敌人死命拼搏,雪莱也以其年轻人特有的那种不屈服于压力和挫折的顽强精神,咬紧牙关,埋头苦干。他加快步伐,完成了他那本讨伐宗教的檄文 《无神论的必然性》,并在那年(1811)3月匿名出版。为了让自己的思想广泛传播,履行一个热血青年影响社会、改造社会的神圣职责,他把这本小册子寄给了全英国的大学校长,各学院的主任、学长和学监,上议院有议席的主教;还寄了一本给英国副首相,并在信封里附上了自己未经乔装的笔迹署写的贺辞。他还把这本书放在牛津书店的陈列橱窗里,以每册六便士的价格出售。
任何一种新事物、新思想,在它刚问世的时候,总是会受到保守势力的怀疑、猜忌、压制和迫害,更何况这是向几百年的神学思想体系宣战。牛津大学当权的那些道貌岸然的清教徒们早就看不惯雪莱留长发、着“奇装异服”,容不得他那独往独来、高傲不驯的个性;这次更是恼羞成怒,一下子撕破他们那标榜学术自由、民主的假面纱。他们把雪莱召去,当即宣布了开除他的决定。这意味着他不仅失去了继续学习的资格,而且永远断送了进入其他高校学习的机会。他的朋友霍格出于对这种野蛮行径的愤慨,去为雪莱辩护,结果也为学校当局开除。学校本是培养人才、传播知识和科学思想的摇篮,但是反动统治者魔爪的控制也会使它成为扼杀人才、窒息思想的地狱。
雪莱被牛津大学开除的消息传到了费尔德庄园,蒂莫西先生获悉后气得两脚直跳。对他这个有身份的国会议员来说,简直太失体面了。尤其是有关儿子鼓吹无神论的指控,更使他恐惧不安:因为这将把他置于社会中异常难堪的境地。他气急败坏地写信给雪莱,对儿子进行严厉的训斥,并提出如下两点要求:第一,立即返回费尔德庄园,断绝与霍格先生的任何来往;第二,今后一切听从他指定的绅士的督导和管教。徜若拒不服从这两条要求,他将断绝对雪莱的一切帮助和保护。雪莱断然拒绝了父亲的要求;并且回答父亲说,今后凡是向他提出类似的要求,将永远受到同样的拒绝。
蒂莫西发现威胁没有奏效,就想用温情去打动儿子。他亲自赶往伦敦,将两个年轻人请到一个豪华的饭店用餐,期望能用美酒佳肴和温言软语说服儿子。但儿子毫无悔改之意,仍然拒绝跟随父亲回去。蒂莫西因此断绝了对儿子的经济支持。倒是霍格给蒂莫西留下了良好的印象。几天后,霍格同他自己的父亲达成谅解,到约克郡的某个律师事务所供职去了。
哈丽艾特
现在只剩下了雪莱孤零零的一个人留在伦敦。他身无分文,无所事事,生活极度拮据。姐姐伊丽莎白被家里严加看管,无法对他施以援手;表妹哈丽艾特已经嫁给了家乡的一位循规蹈矩的绅士,早将他忘在脑后。幸亏他还有两个妹妹在伦敦的女子学校读书,她们将自己的零用钱节省下来接济这位不幸的兄长,这才使他稍稍摆脱了窘迫的困境。
雪莱因此常常去女子学校。富有传奇色彩的男子总会引起女学生的强烈兴趣。光是因到处散发宣传反叛的小册子而拒不认错,被牛津大学开除的故事就够煽情的了;更何况他还是一个放着巨大财产而不去继承的落难公子呢。而且,他的容貌是那样风流倜傥,潇洒漂亮,足以令女子学校的少女们浮想翩翩。他的周围很快就有了一批认真忠实的听众。其中有一位美丽的少女神情最专注,她就是哈丽艾特·威斯特勃鲁克,后来成为雪莱的第一位夫人。
哈丽艾特那时刚满十六岁,出落得玲珑妩媚,娇艳动人。她家住伦敦,是雪莱两个妹妹的最要好的朋友。当蒂莫西通过校方阻止雪莱去女子学校时,她就主动承担起为雪莱送钱和糕点的任务。她的父亲是咖啡店老板,这个出身使她在讲究血统和门第的女子学校备受歧视和侮辱;但同时也使她容易接受雪莱的叛逆思想。雪莱的到来宛如五月的春风和阳光,使她感到阵阵和煦的温暖;而雪莱关于人类平等的思想,使她想起自己的遭遇而产生强烈的共鸣。她对雪莱无神论的思想也极为宽容。她同情雪莱的不幸境遇,敬佩他的聪明才智;对他的英俊容貌也爱慕不已。而雪莱高贵的出身门第和巨量的财富前景,或许对她也有着同样的魅惑。美的事物总是能够激起人的无限怜悯和爱意,而同情也是一种美德。当历经沧桑、心力交瘁的雪莱看到这诸多的美集中于面前这一美丽的尤物,而她对他又是那样温存缱绻、柔情似水时,他怎能不怦然心动,春情荡漾。他们从此开始了亲密的交往。
哈丽艾特与无神论者雪莱密切交往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女子学校。在女性的世界里,小道消息总是以惊人的快速口耳传递。雪莱写来的信被没收了;“好心的”教师也前来规劝告诫;女学生们都在背后窃窃私语,指着她的背影称她是“堕落的贱妇”。深受雪莱思想影响的哈丽艾特,再也不愿在这个充满世俗偏见的贵族学校继续读下去。因此,在暑假过后,她决定不再去学校了。然而,毕生未曾进入上流社会的父亲却指望自己的梦想在女儿身上成真,他逼着女儿回到学校,完成所谓上等教育。痛苦不堪的哈丽艾特想到了此时正在威尔士作客的雪莱。她写信给他,向他倾诉了自己的苦恼。她在信中发誓,如果要她回到那所学校去终日承受凌辱和歧视,她宁愿自寻短见,一死了之。
善良的雪莱读到信后非常不安。他知道,哈丽艾特深受自己思想的影响,因此他有责任对这个少女施以援手。于是,他一边写信鼓励哈丽艾特,要她坚强地面对困境;一边致信她的父亲予以劝导。咖啡店老板岂能容忍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干预自己的家事。他毫不理会,更起劲地逼迫女儿回校复课。哈丽艾特因而再次写信向雪莱求救,表示只要雪莱同意,她就准备同他一起出逃。
在男尊女卑的社会里,一对私奔的恋人中最终的受害者将是女方;她将身败名裂,无以立足。雪莱明了这种可怕的前景。那么两全之策就是先出奔,随即结婚。可雪莱恰恰是极度憎恶婚姻的。他熟读过《政治正义论》,深受葛德汶关于婚姻是锁链的思想影响。但是,为了拯救他人的苦难,雪莱就是赴汤蹈火也再所不惜,何况是这位他对之负有义不容辞的责任的纯情少女。雪莱在听取了朋友霍格的劝告后,毅然作出决定,与哈丽艾特一起逃离伦敦,然后即举办婚礼。
1811年8月的一天,雪莱和哈丽艾特登上了一辆驶往爱丁堡的驿车。那时,他俩的年龄加在一起,还不过三十五岁。
逃亡的日子
到达爱丁堡这一陌生的城市时,这一对年轻的情侣已经是囊空如洗、身无分文。幸亏一位好心的房东对他们的境遇给予极大同情,愿意租借房屋,并且借一笔钱给他们作为婚礼的开销。于是,在八月二十二日这一天,雪莱和哈丽艾特在爱丁堡按照苏格兰人的简朴礼仪举行了婚礼。
这一对少男少女处于新婚蜜月的热恋之中。雪莱一边尽情欣赏妻子的俏丽妩媚,一边向她源源输送自己的思想。而哈丽艾特对雪莱是那样崇拜和迷恋,以致也沾上了对方整天读书的嗜好,总是循着雪莱指出的途径去阅读各种书籍。
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不速之客霍格突然光临。雪莱见后惊喜万分。原来,霍格任职的律师事务所准许他休假六个星期。于是,他特地赶到爱丁堡来看望他的好友。久别重逢,他们的心情都非常激动。每天,他们三人一起散步,一起读书,就他们这种年龄所关心的各种问题进行讨论。六个星期的时间转瞬即逝,霍格假期结束,该回约克郡去工作了。他们彼此难分难舍。于是。霍格特邀雪莱夫妇同去约克郡小住。雪莱和哈丽艾特本是寄居他乡,自然爽快答应了。不久,雪莱得知霍格趁他外出时两次向哈丽艾特求爱,他失望极了。在同霍格进行了一次坦率的长谈后,他带着妻子离开了约克郡。
这时,哈丽艾特的姐姐伊莱扎已同他们生活在一起。他们三人来到风景秀丽的凯西克城,在一座乡间小屋里居住下来。雪莱结识了在此地居住已久的骚塞和柯勒律治,这是两位蜚声文坛的著名湖畔派诗人。他们对大自然景物及其美丽本质的特殊感觉及生动描写使他们在英国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中占有一席之地。雪莱在同他们的交往中获益非浅。滨湖区的秀丽景色也使他心旷神怡。但雪莱绝非超世脱俗的隐士。他关注社会,他的心灵更容易与人民的命运产生共振共鸣。湖畔派诗人在凯西克城看到的是明媚的阳光、湛蓝的天空、碧绿的湖水、茂密的丛林和欢唱的小鸟;而雪莱透过这一片如诗如画的景色看到了人民弯曲的背脊、隆耸的眉头、褴褛的衣裳和沉重的面容,还有那在湖泊中漂流的童尸。他在 1811年11月23日致友人的信中写道:“在这里,自然景色是美丽的,可是人民所受的灾难异常深重。工厂主们带着他们的污浊进入了这平静的山谷,以人的恶浊破坏了自然的美。凯西克更象伦敦的城郊,而不象坎伯兰的乡村。”
这时发生的一件事更疏远了他与骚塞等人的距离。早已成名的骚塞在雪莱夫妇抵达凯西克后,曾给他们提供过生活上的帮助;两家之间也有亲密的来往。有一次,雪莱在杂志上读到骚塞的一篇文章。在那篇文章中,骚塞对当政的英王乔治三世极尽阿谀之能事,将其称之为“当今在位的最贤明的君主”。心地纯洁的雪莱眼里揉不进半粒沙子。他当即通知骚塞,他不愿与一个匍匐于金钱权势之下的奴隶往来,宣布与之断交。
此时的雪莱生活境遇已有极大改善。在他们到达凯西克后,因经济陷于拮据,曾致信他的舅舅诺福克公爵求援。诺福克公爵一向关心他这位叛逆的外甥,曾出面调解过雪莱父子间的关系。于是回函邀请雪莱携妻子及伊莱扎前往公爵府邸共度周末。容貌美丽、举止得体的哈丽艾特使公爵夫妇大为赞赏,他们对他俩给予了热情隆重的礼遇。咖啡馆老板听说自己的两个女儿在当今国会政党领袖、赫赫有名的公爵家中被待若上宾,心情激动得要发狂,从前的梦想又在心中蠢蠢欲动。于是顺水推舟地承认了女儿的这门婚事。他转眼一想,不能在公爵亲戚的印象中显得太过寒酸小气,便慷慨决定每年给这对年轻夫妇提供二百英镑的津贴援助。在蒂莫西先生一方,他全靠他的这位姐夫大力提携,当然不敢数典忘祖,开罪自己的恩主和领袖;因此也不失时机地表示同意恢复给雪莱每年二百英镑生活费。
雪莱对此事的顺利解决深感得意,因为视原则为圭臬的他并没有出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