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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_宋史-第6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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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奉使吊高丽,外意颇谓欲结之以北伐。勰入请使指,帝曰:「高丽好文,又重士大夫家世,所以选卿,无他也。」乃求吕端故事以行,凡馈饩非故所有者皆弗纳。归次紫燕岛,王遣二吏追饷金银器四千两。勰曰:「在馆时既辞之矣,今何为者?」吏泣曰:「王有命,徒归则死,且左番已受。」勰曰:「左右番各有职,吾唯例是视,汝可死,吾不可受。」竟却之。还,拜中书舍人。

  元祐初,迁给事中,以龙图阁待制知开封府。老吏畏其敏,欲困以事,导人诉牒至七百。勰随即剖决,简不中理者,缄而识之,戒无复来。阅月听讼,一人又至,呼诘之曰:「吾固戒汝矣,安得欺我?」其人谰曰:「无有。」勰曰:「汝前诉云云,吾识以某字。」启缄示之,信然,上下皆惊咤。宗室、贵戚为之敛手,虽丞相府谒吏干请,亦械治之。积为众所憾,出知越州,徙瀛州。召拜工部、户部侍郎,进尚书,加龙图阁直学士,复知开封,临事益精。苏轼乘其据案时遗之诗,勰操笔立就以报。轼曰:「电扫庭讼,响答诗筒,近所未见也。」

  哲宗莅政,翰林缺学士,章惇三荐林希,帝以命勰,仍兼侍读。以尝行惇谪词,惧而求去。帝曰:「岂非'鞅鞅非少主之臣,硁硁无大臣之节'者乎?朕固知之,毋庸避也。」尝侍经幄,帝留与之语曰:「台臣论徐邸事,其辞及郑、雍,小人离间骨肉如此。若雍有请,当付卿以美诏慰安之。」既而雍章至,勰答诏云:「弗容群枉,规欲动摇,朕察其厚诬,力加明辨,夫何异趣,乃尔乞身。」帝见之,谓能道所欲言者。惇因是极意排诋,讽全台攻之,言不已。罢知池州,卒于官,年六十四。讣未至,帝犹即其从弟景臻问安否。元符末,追复龙图阁学士。

  即字中道,吴越王诸孙也。第进士,为睦州推官。部使者有狱在衢,啖即以荐牍,使往治。即曰:「吾宁老冗选中,岂忍以数十人易一荐乎?」至,则平反之。辟鄜延幕府。崇宁中,为陕西转运判官。王师复银州,转饷最。徽宗召对,问曰:「灵武可取乎?」对曰:「夏人去来飘忽,不能持久,是其所短;然其民皆兵,居不縻饮食,动不勤转饷,愿敕边臣先为不可胜以待衅,庶可得志。」帝曰::「大砦泉可取否?」对曰:「是所谓瀚海也。臣闻其地皆舄卤,无水泉,或以饮马,口鼻皆裂,正得之无所用。」帝然之。

  除直龙图阁、知庆州。至镇,筑安边城,归德堡,包地万顷,纵耕其中,岁得粟数十万。徙知延安府,加集贤殿修撰,又进徽猷阁待制、显谟阁直学士。在延五年,童贯宣抚陕西,得便宜行事。时长安百物踊贵,钱币益轻,贯欲力平之,计司承望风旨,取市价率减什四,违者重置于法,民至罢市。徐处仁争之,得罪。又行均籴法,贱入民粟,而高金帛估以赏,下至蕃兵、射士之授田者,咸被抑配,关内骚然,几于生变。即亦屡抗章,极陈其害,贬永州团练副使,然籴害亦寝。

  数月,还待制、知兴仁府,从太原,以童贯宣抚本道辞,不许。居二年,以疾提举洞霄宫,复真学士。睦寇作,起知宣州。即自力上道,至则悉意应军须。贯上其功,进龙图阁学士。贯遂引为河北、河东参谋,以老固辞,乃转正奉大夫致仕。卒,赠金紫光禄大夫,谥曰忠定。

  论曰:进士自乡举至廷试皆第一者才三人,王曾、宋庠为名宰相,冯京为名执政,风节相映,不愧其科名焉。邵亢知太常,裁损张贵妃恤典,颍王授室、公主下嫁,请用古典,可谓不愧其官守矣。邵必亦习礼者也,预修《唐书》而能力辞,以为史出众手,非古人撰述之体,岂非名言乎?钱惟演敏思清才,著称当时,然急于柄用,阿附希进,遂丧名节。钱氏三世制科,易、明逸皆掌书命,时人荣之。惜乎易以轻俊,明逸以倾。

 





列传第七十七

  ○张方平王拱辰张

  赵概胡宿子宗炎从子宗愈宗回

  张方平,字安道,南京人。少颖悟绝伦,家贫无书,从人假三史,旬日即归之,曰:「吾已得其详矣。」凡书皆一阅不再读,宋绶、蔡齐以为天下奇才。举茂材异等,为校书郎、知昆山县。又中贤良方正,选迁著作佐郎、通判睦州。

  赵元昊且叛,为嫚书来,规得谴绝以激使其众。方平请:「顺适其意,使未有以发,得岁月之顷,以其间选将厉士,坚城除器,为不可胜以待之。虽终于必叛,而兵出无名,吏士不直其上,难以决胜。小国用兵三年,而不见胜负,不折则破;我以全制其后,必胜之道也。」时天下全盛,皆谓其论出姑息,决计用兵。方平上《平戎十策》,以为:「入寇当自延、渭,巢穴之守必虚。宜屯兵河东,卷甲而趋之,所谓攻其所必救,形格势禁之道也。」宰相吕夷简善其策而不果行。当召试馆职,仁宗曰:「是非两策制科者乎?何试也?」命直集贤院,俄知谏院。夏人寇边,方平首乞合枢密之职于中书,以通谋议。帝然之,遂以宰相兼枢密使。时调诸道弓手,刺其壮者为宣毅、保捷,方平连疏争之,弗听。既而两军骄甚,合二十余万,皆市人不可用,如方平言。

  夏竦节制陕西并护诸将,四路以禀复失事机,且诏使出师,逗遛不行。及丰州陷,刘平等覆师,主帅皆坐谴,竦独不预,方平劾罢之,而请四路帅臣,各自任战守。西师久未解,元昊亦困弊,方平言:「陛下犹天地父母也,岂与犬豕豺狼较乎?愿因郊赦,引咎示信,开其自新之路。」帝喜曰:「是吾心也。」是岁,改庆历赦书,敕边吏通其善意,元昊竟降。既,以修起居注使契丹。契丹主顾左右曰:「有臣如此,佳哉」骑而击球于前,酌玉卮饮之,且赠以所乘马。还,知制诰,权知开封府。府事丛集,前尹率书板识之,方平独默记决遣,无少差忘。进翰林学士。元昊既臣,而与契丹有隙,来请绝其使,议者不可。方平曰:「得新附之小羌,失久和之强敌,非计也。宜赐元昊诏,使之审处,但嫌隙朝除,则封册暮下。如此,于西、北为两得矣。」时韪其谋。拜御史中丞,改三司使。

  初,王拱辰议榷河北盐,方平见曰:「河北再榷盐,何也?」帝曰:「始立法耳。」方平曰:「昔周世宗以盐课均之税中,今两税盐钱是也。岂非再榷乎?」帝惊悟,方平请直降手诏罢之。河朔父老迎拜于澶州,为佛老会七日,以报上恩,事具《食货志》。加端明殿学士、判太常寺。

  禁中卫卒夜变,帝旦语二府,奖张贵妃扈跸功。夏竦即倡言:「当求所以尊异之礼。」方平闻之,谓陈执中曰:「汉冯婕妤身当猛兽,不闻有所尊异;且皇后在而尊贵妃,古无是事。果行之,天下之责,将萃于公矣。」执中瞿然而罢。

  帝以丰财省费访群臣,方平既条对,又独上数千言,大略以为:「祥符以来,务为姑息,渐失祖宗之旧。取士、任子、磨勘、迁补之法坏,命将养兵,皆非旧律。国用既窘,则政出多门;大商豪民乘隙射利,而茶盐香矾之法乱。此治忽盛衰之本,不可以不急。」帝览对甚悦,且大用,会判官杨仪得罪,坐与交,出知滁州。顷之,知江宁府,入判流内铨。

  以侍讲学士知滑州,徙益州。未至,或扇言侬智高在南诏,将入寇,摄守亟调兵筑城,日夜不得息,民大惊扰。朝廷闻之,发陕西步骑兵仗,络绎往戍蜀。诏趣方平行,许以便宜从事,方平曰:「此必妄也。」道遇戍卒,皆遣归,他役尽罢。适上元张灯,城门三夕不闭,得邛部川译人始造此语者,枭首境上,而流其余党,蜀人遂安。

  复以三司使召。方西鄙用兵,两蜀多所调发,方平为奏免横赋四十万,减铸铁钱十余万缗。又建言:「国家都陈留,当四通五达之道,非若雍、洛有山川足恃,特倚重兵以立国耳。兵恃食,食恃漕运,以汴为主,汴带引淮、江,利尽南海。天圣已前,岁调民浚之,故水行地中。其后,浅妄者争以裁减役费为功,汴日以塞,今仰而望焉,是利尺寸而丧丘山也。」乃画上十四策。富弼读其奏,漏尽十刻,帝称善。弼曰:「此国计大本,非常奏也。」悉如其说行之。

  迁尚书左丞、知南京。未几,以工部尚书帅秦州。谍告夏人将压境,方平料简士马,声言出塞。已而寇不至,言者论其轻举,曾公亮曰:「兵不出塞,何名轻举?寇之不得至,有备故也。倘罪之,后之边臣,将不敢为先事之备矣。」方平不自安,请知南京。

  英宗立,迁礼部尚书,请知郓州。还,为学士承旨。帝不豫,召至福宁殿,帝冯几言,言不可辨。方平进笔请,乃书云:「明日降诏,立皇太子。」方平抗声曰:「必颍王也,嫡长而贤,请书其名。」帝力疾书之,乃退草制。

  神宗即位,召见,请约山陵费,帝曰:「奉先可损乎?」对曰:「遗制固云,以先志行之,可谓孝矣。」又请差减锡赉,以乾兴为准,费省什七八。方平进诏草,帝亲批之,曰:「卿文章典雅,焕然有三代风,又善以丰为约,意博而辞寡,虽《书》之训诰,殆无加也。」其见称重如此。

  拜参知政事。御史中丞司马光疏其不当用,不听。光解中丞,曾公亮议用王安石,方平以为不可。数日,遭父忧,服阕,以观文殿学士留守西京。入觐,留判尚书都省,力请知陈州。安石行新法,方平陛辞,极论其害,曰:「民犹水也,可以载舟,亦可以覆舟;兵犹火也,弗戢必自焚。若新法卒行,必有覆舟、自焚之祸。」帝怃然。

  韩绛主西师,庆卒乱,京西转运使令一路各会兵于州,民大骇。方平持檄不下而奏之,帝曰:「守臣不当尔邪!」命罢诸郡兵。召为宣徽北院使,留京师。王安石深沮之,以为青州。未行,帝问祖宗御戎之要,对曰:「太祖不勤远略,如灵夏、河西,皆因其酋豪,许之世袭;环州董遵诲、西山郭进、关南李汉超,皆优其禄赐,宽其文法。诸将财力丰而威令行,间谍精审,吏士用命,故能以十五万人而获百万之用。及太宗谋取燕蓟,又内徙李彝兴、冯晖,于是朝廷始旰食矣。真宗澶渊之克,与契丹盟,至今人不识兵革。三朝之事如此。近岁疆埸之臣,乃欲试天下于一掷,事成徼利,不成诒患,不可听也。」帝曰:「庆历以来,卿知之乎?元昊初臣,何以待之?」对曰:「臣时为学士,誓诏封册,皆出臣手。」帝曰:「卿时已为学士,可谓旧德矣。」

  契丹泛使萧禧来议疆事,临当辞,卧驿中不起。方平谓枢密使吴充曰:「但令主者日致馈勿问,且使边郡檄其国可也。」充启从之,禧即行。除中太一宫使。

  王安石弛铜禁,奸民日销钱为器,边关海舶不复讥钱出,钱日耗。方平极论其害,请诘安石:「举累朝之令典,一旦削除之,其意安在?」帝颇采其言,而方平求去。进使南院,判应天府。帝曰:「朕欲卿与韩绛共事,而卿论政不同;欲置卿枢密,而卿论兵复异。卿受先帝末命,讫无以副朕意乎?」遂行。

  高丽使过府,长吏当送迎,方平言:「臣班视二府,不可为陪臣屈。」诏但遣少尹。王师征安南,方平言:「举西北壮士健马,弃之炎荒,其患有不可胜言者。若师老费财,无功而还,社稷之福也。」后皆如其言。

  新法鬻河渡坊场,司农并及祠庙,宋阏伯、微子庙皆为贾区。方平言:「宋王业所基,阏伯封于商丘,以主大火;微子为始封之君,是二祠者,亦不得免乎?」帝震怒,批牍尾曰:「慢神辱国,无甚于斯!」于是天下祠庙皆得不鬻。数请老,以太子少师致仕。官制行,废宣徽使,独命领之如故。哲宗立,加太子太保。元祐六年,薨,年八十五。赠司空。遗令毋请谥,尚书右丞苏辙为请,乃谥曰文定。

  方平慷慨有气节,既告老,论事益切,至于用兵、起狱,尤反覆言之。且曰:「臣且死,见先帝地下,有以藉口矣。」平居未尝以言徇物、以色假人。守蜀日,得眉山苏洵与其二子轼、辙,深器异之。尝荐轼为谏官。轼下制狱,又抗章为请,故轼终身敬事之,叙其文,以比孔融、诸葛亮。晚,受知神宗。王安石方用事,嶷然不小屈,以是望高一时。守宋都日,富弼自亳移汝,过见之曰:「人固难知也。」方平曰:「谓王安石乎?亦岂难知者!方平顷知皇祐贡举,或称其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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