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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之同姓,遂使昌陵之后,寂寥无闻,奔迸蓝缕,仅同民庶。恐祀丰于昵,仰违天监,太祖在天莫肯顾歆,是以二圣未有回銮之期,金人未有悔祸之意,中原未有息肩之日。臣愚不识忌讳,欲乞陛下于子行中遴选太祖诸孙有贤德者,视秩亲王,俾牧九州,以待皇嗣之生,退处藩服,并选宣祖、太宗之裔,材武可称之人,升为南班,以备环卫。庶几上慰在天之灵,下系人心之望。」帝读之感悟,枢密富直柔荐之。
绍兴元年,召赴行在,以其言宗社大计也。既入见,复上疏曰:「陛下辙迹所环,六年于外,险阻艰难,备尝之矣。然而二圣未还,金人未灭,四方未靖者,何哉?天意若曰:天祚宋德,太祖不私其子而保之,不幸秆邪误国而坏之,将使嗣圣念祖,思危而后获之,乃所以申其永命也。臣诚狂妄,去岁上章,请陛下取太祖诸孙之贤者,视秩亲王,使牧九州,误蒙采听,赦而不诛。兹盖在天之灵发悟圣心,为社稷计,非愚臣之所及也。伏望宣告大臣行之,它日皇子之生,使之退处清暇,不过增一节度使尔。陛下以太祖之心,行章圣之虑,自然孝弟感通,两宫回跸,泽流万世。」
改令入官,擢监察御史。时相秦桧以其直柔所荐,恶之,讽言者论寅亮匿父丧不举,下大理鞫问,无实,犹坐为族父冒占官户罢职,送吏部,由是坐废。
宋汝为,字师禹,丰县人。靖康元年,金人犯京师,阖门遇害。汝为思报国家及父兄之仇,建炎三年,金人再至,谒部使者陈边事,遣对行在。高宗嘉纳,特补修武郎,假武功大夫、开州刺史,奉国书副京东运判杜时亮使金。
时刘豫节制东平,丞相吕颐浩因致书豫。汝为行次寿春,遇完颜宗弼军,不克与时亮会,独驰入其壁,将上国书。宗弼盛怒,劫而缚之,欲加僇辱。汝为一无惧色,曰:「死固不辞,然衔命出疆,愿达书吐一辞,死未晚。」宗弼顾汝为不屈,遂解缚延之曰:「此山东忠义之士也。」命往见豫,汝为曰:「愿伏剑为南朝鬼,岂忍背主不忠于所事。」力拒不行,乃至京师,濒死者数四。
豫僭号,汝为持颐浩书与之,开陈祸福,勉以忠义,使归朝廷。豫悚而立曰:「使人!使人!使豫自新南归,人谁直我,独不见张邦昌之事乎?业已至此,夫复何言。」即拘留汝为。然以汝为儒士,乃授通直郎、同知曹州以诱之,固辞。遂连结先陷于北者凌唐佐、李亘、李俦为腹心,以机密归报朝廷。唐佐等所遣僧及卒为逻者所获,汝为所遣王现、邵邦光善达,朝廷皆官之。
绍兴十三年,汝为亡归,作《恢复方略》献于朝,且曰:「今和好虽定,计必背盟,不可遽驰。」时秦桧当国,置不复问。独礼部尚书苏符怜之,为言于朝,换宣教郎,添差通判处州。高宗忆其忠,特转通直郎。
汝为遂上丞相书,言:「用兵之道,取胜在于得势,成功在乎投机。女真乘袭取契丹之锐,枭视狼顾,以窥中原,一旦长驱直捣京阙,升平既久,人不知兵,故彼得投其机而速发,由是猖獗两河,以成盗据之功。既而关右、河朔豪杰士民避地转斗,从归圣朝,将士戮力,削平群盗,破逐英雄,百战之余,勇气万倍。回思曩昔,痛自惭悔,人人扼腕切齿,愿当一战。加以金人兵老气衰,思归益切,是以去岁顺昌孤垒,力挫其锋。方其狼狈逃遁之际,此国家乘胜进战之时也。惜乎王师遽旋,抚其机而不发,遂未能殄灭丑类,以成恢复之功。今闻其力图大举,转输淮北,其设意岂小哉!所虑秋冬复肆猖獗,兀术不死,兵革不休,虽欲各保边陲,安可得也。今当乘去岁淮上破贼之势,特降哀痛之诏,声言亲征,约诸帅长驱直捣,某月日各到东京,协谋并力,以俘馘兀术为急。」
又言:「兀术好勇妄作,再起兵端,所共谋者,叛亡群盗而已。去夏诸帅各举,金人奔命败北之不暇,兀术深以为虑,故为先发制人之动,所恃者不过自能聚兵合势,料王师以诸帅分军尔。今计其步骑不过十万,王师云集,其众数倍,合势刻期,并进戮力,何忧乎不胜?若以诸帅难相统属,宜除川、陕一路,专当撒离喝,权合诸帅为两节制,公选大臣任观军容为宣慰之职,往来调和诸帅,使之上下同心,左右戮力,则势既合不为贼所料矣。不然,分军出陈、蔡,直捣东都,贼必首尾势分,复以重兵急击,然后以舟师自淮繇新河入钜野泽,以步兵自洛渡怀、卫入太行山,以袭其内。舟师入钜野,则齐鲁摇,步兵入太行,则三晋应,贼势虽欲合而不分,亦难乎为计矣。」
久之,有告汝为于金人以蜡书言其机事者,大索不获,寻知南归。桧将械送金人,汝为变姓名为赵复,徒步入蜀。汝为身长七尺,疏眉秀目,望之如神仙。杨企道者,遇之溪上,企道曰:「必奇士也。」款留之,见其议论英发,洞贯古今,靖康间离乱事历历言之,企道益惊,遂定交,假僧舍居之。
桧死,汝为曰:「朝廷除此巨蠹,中原恢复有日矣。」企道劝其理前事,汝为慨然太息曰:「吾结发读书,奋身一出,志在为国复仇,收还土宇,颇为诸公所知,命缪数奇,轧于权臣,今老矣,新进贵人,无知我者。」汝为能知死期,尝祭其先,终日大恸,将终,神气不乱。
汝为俶傥尚气节,博物洽闻,饮酒至斗余,未尝见其醉,或歌或哭,涕泪俱下。其客蜀也,史载之、邵博、宇文亮臣、李焘相得甚欢,赵沂、王京鲁、关民先、杨采、惠畴经纪其丧事。
三十二年,其妻钱莫知汝为死,诣登闻鼓院以状进,诏索之不得。隆兴二年,其子南强以汝为之死哀诉于朝,参知政事虞允文,钱端礼以闻,特官一子。有《忠嘉集》行世。
论曰:高宗播迁,复有苗、刘之变,此何时也,郑、王庭秀正色立朝,以争君臣之义,顾不韪哉!仇悆恺悌君子,遗泽在民。《易》曰「王臣蹇蹇」,高登有焉。娄寅亮请立太祖后为太子,能言人臣之所难言,而高宗亦慨然从之,君仁而臣直乎!宋汝为归自金国,论事切直,与寅亮俱迕秦桧,一则诬以罪谴,一则逃遁以死,于乎悕矣!
列传第一百五十九
○王信汪大猷袁燮吴柔胜游仲鸿李祥王介宋德之杨大全
王信,字诚之,处州丽水人。既冠,入太学,登绍兴三十年进士第,试中教官,授建康府学教授。丁父忧,服除,进所著《唐太宗论赞》及《负薪论》,孝宗览之,嘉叹不已,特循两资,授太学博士。
时须次者例徙外,添差温州教授。郡饥疫,议遣官振救之,父老愿得信任其事,守不欲以烦信,请益力,信闻之,欣然为行,遍至病者家,全活不可胜记。
差敕令所删定官,法令有不合人情,自相牴牾,吏得以傅会出入者,悉厘正之。转对,言:「敌情不可测,和议不可恃,今日要当先为自备之策,以待可乘之机。」上以为是。又论:「太学正、录掌规矩之官而员多,博士掌训导之官而员少,请以正、录两员升为博士。」从之。论除官脞冗之敝,乞精选监司而择籍名,郡将代半岁乃注人。上亲以其章授宰臣行。
权考功郎官。蜀人张公迁,初八年免铨,至是改秩,吏妄引言,复令柅之,信钩考其故,吏怖服。有三蜀士实碍式,吏受赇为地,工部尚书赵雄,蜀人也,以属信,信持弗听,已而转吏部阅审成牍,抚掌愧叹,嗟激不已,以闻于上。
它日,上谓尚书蔡洸曰:「考功得王信,铨曹遂清。」逻者私相语,指为神明。武臣给告不书年齿,磨转荫荐,肆为奸欺,不可控抟,为敗钫呤赂嬖紫啵吨罄碛J铝茫钏跤阎比裾仙笾浞牵谥唬骸缚脊λ裕乱玻杲挝俊褂撸苑肌R蚯胫眉詵蠡肌
授军器少监,仍兼考功郎官。丁母忧,吏裒金杀牲祷神,愿信服阕无再为考功。既起,知永州。入奏事,留为将作少监,复考功郎官,转军器少监兼右司郎官,升员外郎。四方有以疑狱来上者,信反复披览,常至夜分。
升左司员外郎,转对,论士大夫趋向之敝:「居官者逃一时之责,而后之祸患有所不恤;献言者求一时之合,而行之可否有所不计。集事者以趣办为能,而不为根本之虑;谋利者以羡余为事,而不究源流之实。持论尚刻薄,而浸失祖宗忠厚之意;革敝预烦碎,而不明国家宽大之体。因循玩习,恬不为怪。愿酌古之道,当时之宜,示好恶于取舍之间,使天下靡然知乡,而无复为目前苟且之徇。」又论:「朝廷有恤民之政,而州县不能行恤民之实。近岁不登,陛下轸念元元,凡水旱州郡租赋,或蠲放,或倚阁住催。然倚阁住催之名可以并缘为扰,愿明与减放。」又论豫备三说:收逃亡之卒,选忠顺之官,严训练之职。又言屯田利害。上皆纳其说。
兼玉牒所检讨官、提领户部酒库。久之,上谕信曰:「知朕意否?行用卿,虑书生不长于财赋,故以命卿,果能副朕所委。」
为中书门下检正诸房文字,迁太常少卿兼权中书舍人。假礼部尚书使于金,肄射都亭,连中其的,金人駴曰:「尚书得非黑王相公子孙耶?」谓王德用也。信得米芾书法,金人宝之。归言金人必衰之兆有四,在我当备之策有二,上首肯之。
太史奏仲秋日月五星会于轸,信言:「休咎之征,史策不同,然五星聚者有之,未闻七政共集也。分野在楚,愿思所以顺天而应之。」因条上七事。又言:「陛下即位之初,经营中原之志甚锐,然功之所以未立者,正以所用之人不一。其人不一,故其论不一;其论不一,故其心不一。愿豫求至当之论,使归于一。锁闱封驳,而右府所不下关中书,或斜封捷出,左于公论。统领官奴事内侍,坐谪远州,幸蒙赦还而遽复故职。潜藩恩旧之隶徒,榷酤官而齿朝士。老禁校侥冀节钺,诡计可得之,而奉稍恩典,与正不异。阁门多溢额祗候。妃嫔进封而冒指它姓为甥侄。既一一涂归,有虽书读而徐核其不当者,续争救之。」上曰:「事有不可不问者,第言之,朕无有不为卿行者。」于是益抗志不回。
宦者甘昪既逐远之矣,属高宗崩,用治丧事,人莫敢言。昪俄提举德寿宫,信亟执奏,举朝皆悚。翰林学士洪迈适入,上语之曰:「王给事论甘昪事甚当。朕特白太上皇后,圣训以为:'今一宫之事异于向时,非我老人所能任,小黄门空多,类不习事,独昪可任责,分吾忧。渠今已归,居室尚不能有,岂敢蹈故态。'以是驳疏不欲行。卿见王给事,可道此意。」信闻之乃止。
信遇事刚果,论奏不避权要,繇此人多嫉之,信亦力求去,提举崇福宫。诏求言,信条十事以献,其目曰:法戒轻变,令贵必行,宽州郡以养民力,修军政以待机会,郡当分其缓急,县当别其剧易严铜钱之禁,广积聚之备,处归附之人,收逃亡之卒。
起知湖州,信未涉州县,据桉剖析,敏如流泉。擢集英殿修撰、知绍兴府、浙东安抚使。奏免甫官钱十四万、绢七万匹、绵十万五千两、米二千万斛。山阴境有犭英犭茶湖,四环皆田,岁苦潦,信创启斗门,导停潴注之海,筑十一壩,化汇浸为上腴。民绘象以祠,更其名曰王公湖。筑渔浦堤,禁民不举子,买学田,立义冢,众职修理。加焕章阁待制,徙知鄂州,改池州。
初,信扶其父丧归自金陵,草屦徒行,虽疾风甚雨,弗避也,由是得寒湿疾。及闻孝宗遗诏,悲伤过甚,疾复作,至是浸剧,上章请老,以通议大夫致仕。有星陨于其居,光如炬,不及地数尺而散。数日,信卒,遗训其子以忠孝公廉。所著有《是斋集》行世。
汪大猷,字仲嘉,庆元府鄞县人。绍兴七年,以父恩补官,授衢州江山县尉,晓畅吏事。登十五年进士第,授婺州金华县丞,争财者谕以长幼之礼,悦服而退。
李椿年行经界法,约束严甚,檄大猷覆视龙游县,大猷请不实者得自陈,毋遽加罪。改建德,迁知昆山县。丁父忧,免丧,差总领淮西、江东钱粮干官,改干办行在诸司粮料院。
参知政事钱端礼宣谕淮东,辟干办公事,充参议官,迁大宗丞兼吏部郎官,又兼户部右曹。入对,言:「总核名实,责任臣下。因才而任,毋违所长,量能授官,毋拘流品。」孝宗顾谓左右曰:「疏通详雅而善议论,有用之才也。」除礼部员外郎。丞相洪适荐兼吏部侍郎,仍迁主管左选。
庄文太子初建东宫,兼太子左谕德、侍讲,两日一讲《孟子》,多寓规戒。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