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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德府,寻兼军器少监,依旧提点刑狱。
三年,以直宝谟阁知江州兼都督府参谋。秋,流民渡江而来归者十余万,议者皆谓:「方军兴,郡国急储粟,不暇食民也。」槐曰:「民,吾民也,发吾粟振之,胡不可?」至者如归焉。当是时,宋与金为邻国,而襄、汉、扬、楚之间,豪杰皆自相结以保其族,无赖者往往去为群盗。浮光人翟全寓黄陂,有众三千余,稍出卤掠。
槐令客说下全,徙之阳乌洲,使杂耕蕲春间,又享赐之,用为裨将。于是曹聪、刘清之属皆来自归。
四年,进直华文阁、知潭州、主管湖南安抚司公事。方三边急于守御,督府日夜征发,民且困,槐为画策应之,令民不伤而军须亦不匮。淳祐二年,迁左司郎官,进直龙图阁、沿江制置副使兼知江州、主管江西安抚司公事。视其赋则吏侵甚,下教曰:「莅州而吏犹为盗不自悔,吾且诛之!」吏乃震恐,愿自新。槐因除民患害,凡利有宜,弛以利民,惟恐不尽弛。大计军实,常若敌且至。裨将卢渊凶猾不受命,斩以徇师,军中肃然。
三年,进秘阁修撰。四年,召入奏事,迁权户部侍即,赐紫,进集英殿修撰、沿江制置使、江东安抚使兼知建康府兼行宫留守。军政弛弗治,乃为赏三等以教射,春秋教肄士卒坐作进退击刺之技,岁余尽为精兵。六年,召至阙,辞。出知静江府兼广西经略安抚使,又辞。权广西运判兼提点刑狱。宰相移书槐曰:「国家方用兵,人臣不辞急难,公幸毋固辞。」槐即日就道,至邕州,上守御七策。邕州之地西通诸蛮夷,南引交址及符奴、月乌、流鳞之属,数寇边,槐与约无相侵,推赤心遇之,皆伏不动。又与交址约五事:一无犯边,二归我侵地,三还卤掠生口,四奉正朔,五通贸易。于是遣使来献方物、大象南方悉定。
七年,进宝章阁待制。八年,迁工部侍郎,职事依旧,兼转运使。九年,召赴阙,封定远县男。迁兵部侍郎兼权给事中兼侍读,升给事中,上疏请抑损戚里恩泽以慰天下士大夫。群臣奏事少与法违,惮槐不敢上。兼侍读,进宝章阁直学士、知福州福建安抚使,辞。进封子。是年冬,拜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进封侯。十二年,为同知枢密院事。宝祐元年,权参知政事。二年,进参知政事。四川制置使余晦以战败夺官,诏荆襄制置使李曾伯往视师,曾伯辞,槐曰:「事如此,尚可坐而睨乎?」上疏请行,顿重兵夔门以固荆、蜀辅车之势,诏报曰:「腹心之臣,所与共理天下者也,宜在朝廷,不宜在四方。」复上疏曰:「天下之事,不进则退,人臣无敢为岐意者,苟以臣为可任,宜少听臣自效,即臣不足与军旅之事,愿上官爵。」不许,进封濠梁郡公。
帝日乡用槐,槐言事无所隐,意在于格君心之非而不为容悦。帝问籴民粟积边,则对曰:「吴民困甚,有司急籴不复省。夫民惟邦本,愿先垂意根本。」帝问修太乙祠,则对曰:「土工荐起,民罢于征发,非所以事天也。」帝问边事,对曰:「外有敌国,则其计先自强。自强者人畏我,我不畏人。」又言:「敌国在前,宜拔材能用之。士大夫有过失,为执法吏所刺劾,终身摈弗用,深为朝廷惜此。苟非奸邪,皆愿为昭洗,勿废其他善。又迁谪之臣,久堕遐方,稍稍内徙,今得生还,顾弗用可矣。」槐每奏,帝辄称善。
三年,拜右丞相兼枢密使。槐自以为人主所振拔,苟可以利安国家无不为,然务先大体,任人先取故旧之在疏远者,在官者率满岁而迁。嗜进者始不说矣。槐又言于帝曰:「臣为政而有害政者三。」帝曰:「胡为害政者三?」对曰:「戚里不奉法,一矣;执法大吏久于其官而擅威福,二矣;皇城司不检士,三矣。将率不检下故士卒横,士卒横则变生于无时;执法威福擅故贤不肖混淆,贤不肖混淆则奸邪肆,贤人伏而不出;亲戚不奉法故法令轻,法令轻故朝廷卑。三者弗去,政且废,愿自上除之。」于是嫉之者滋甚。
帝年浸高,操柄独断,群臣无当意者,渐喜狎佞人。丁大全善为佞,帝躐贵之,窃弄威权而帝弗觉悟。大全已为侍御史,遣客私自结于槐,槐曰:「吾闻人臣无私交,吾惟事上,不敢私结约,幸为谢丁君。」大全度槐弗善己,衔甚,乃日夜刻求槐短。槐入见,极言大全邪佞不可近。帝曰:「大全未尝短卿,卿勿疑。」槐曰:「臣与大全何怨?顾陛下拔臣至此,臣知大全邪而噤不言,是负陛下也。且陛下谓大全忠而臣以为奸,不可与俱事陛下矣。」既罢出,即上书乞骸骨,不报。四年,策免丞相,以观文殿大学士提举洞霄宫。时大全亦论劾槐,书未下,自发省兵迫遣之。于是太学诸生陈宜中等上书争之,语见《大全传》。
五年及景定元年,俱用祀明堂恩加食邑。二年,特授判福州、福建路安抚大使,固辞。进封吉国,又进封许国公。三年五月二十八日既夕,天大雨,烈风雷电,槐起衣冠而坐,麾妇人出,为诸生说《兑》、《谦》二卦,问夜如何?诸生以夜中对,遂薨。遗表上,赠太子少师,谥文清。帝使使致金六十斤、帛千匹以赙。
叶梦鼎,字镇之,台之宁海人。本陈待聘之子,七岁后于母族。少从直龙图阁郑霖、宗正少卿赵逢龙学,以太学上舍试入优等,两优释褐出身,授信州军事推官,摄教事,讲荒政。迁太学录。
淳祐二年,雷变,上封事,言召人才,戒媟近。明年,轮对,言君子、直言、军制、楮币、任官、分阃六事。同番易汤巾召试馆职,授秘书省正字。四年,升校书郎兼庄文府教授。五年,迁秘书郎,转对,言定国本,求哲辅,专阃帅,奖用介直。雷变上言,援唐康澄「五可畏」之说,迁著作佐郎。六年,拜军器少监兼兵部郎官,转对,言国计、边事、国体三事。又言:「外有窥边之大敌,内有伺隙之巨奸;奇邪蛊媚于宫闱,熏腐依凭于城社;强藩悍将,牙蘖易摇,草窃奸宄,肘腋阶变。」
权知袁州,转运司和籴米三万斛,梦鼎言:「袁山多而田少,朝廷免和籴已百年,自今开之,百姓子孙受无穷之害,则无穷之怨从之。」民汤颀献田学官,妻子离散,梦鼎遂还之。毁万载旗{⺮甫}村淫祠,塞其妖井。召赴行在。丁本生母忧。十一年,免丧,拜司封员外郎。轮对,言:「陛下惑于左右之谗说,例视言者为好名,中伤既深,胶固莫解。近岁以来,言稍犯人主之所难者,不显罢则阴黜,不久外则设间,去者屡召而不还,来者一鸣而辄斥。」兼玉牒检讨官,以直秘阁、江西提举常平兼知吉州。节制悍将,置社仓、义仓,平反李义山受赃之冤,以国子司业召。
宝祐元年陛对,言国论主平江西义仓,不可待申省而后发。考试集英殿,授崇政殿说书,进讲《尚书》。兼国史编修、实录检讨,迁国子祭酒。二年,兼权礼部侍郎,谏幸西太乙宫。三年,权礼部侍郎,仍兼祭酒,升兼同修国史、实录院同修撰,寻兼侍讲。丁母忧。五年,以集英殿修撰差知赣州。丁大全柄国,欲挽梦鼎登朝,卒辞谢之。六年,改知建宁府,又改知隆兴府。开庆元年,复知建宁府,作桥梁,置驿舍,建大安关,决疑狱。
景定元年,召为太子詹事,上疏以「法天」为言。迁吏部侍郎,赐宁海县食邑。二年,权兵部尚书兼权吏部尚书。三年,迁兵部尚书兼修国史兼实录修撰。迁吏部尚书,五辞免,请祠,不允。拜端明殿学士、同签书枢密院事,屡辞不许。同提举编修《经武要略》兼太子宾客,进封宁海伯。四年,签书枢密院事,进封临海郡侯,以明堂恩进封临海郡公。丞相贾似道欲造关子,罢十七、十八两界会子,梦鼎以为厉民,乃止罢十七界。公田法行,梦鼎又以为厉民,故行之浙右而止。五年,三辞,不许,进同知枢密院事、权参知政事。以彗星出,梦鼎言政上下恐惧交修之日,乞解机政,又不许。奏免浙西经界。
理宗崩,议太子即位,太后垂帘听政,梦鼎曰:「母后垂帘,岂是美事!」进参知政事,加食邑。梦鼎力辞,似道恳留之,不可。帝勉谕再三,诏阁门封还奏疏。似道奏:「参政去则江万里、王龠必不来。」理宗复土,摄少傅,竣事,引疾归里,累诏,力辞,授资政殿学士、知庆元府、沿海制置使。肃清海寇,罪止首恶,羡余之费,悉却不受。建济民仓以备饥岁,造驿舍以待宾旅。
咸淳三年,再召为参知政事,加食邑,六辞,不许。诏著作佐郎卢钺与台州守项公采趣行,拜特进、右丞相兼枢密使,累辞,不许,乃与似道分任。利州转运使王价尝以言去官,非其罪也,四川制置司已辟参议,及死,其子诉求遗泽。至是,梦鼎明其无罪,似道以为恩不己出,罢省部吏数人,榜其姓名于朝。梦鼎怒曰:「我断不为陈自强。」即求去。似道之母让似道曰:「叶丞相安于家食,未尝希进,汝强与以相印,今乃牵制至此,若不从吾言,吾不食矣。」似道曰:「为官不得不如此。」会太学诸生亦上书言似道专权固位,乃悔悟,属府尹洪焘求解,而梦鼎屡上章乞闲。冬雷,引咎求去愈力。
四年,策杨妃,宰相无拜礼,吏赞拜,梦鼎以笏挥之,趋出。明日,乞还田里,诏勉留之。诏免诸州守臣上殿奏事,梦鼎言:「祖宗谨重牧守之寄,将赴官,必令奏事,盖欲察其人品,及面谕以廉律己,爱育百姓。其至郡延见吏民,具宣上意,庶几求无负临遣之意。今不远数千里而来,咫尺天颜而不得见,甚非立法之本意。」又乞容受直言。进少保。五年,引杜衍致仕单车宵遁故事累辞,乃授观文殿学士、判福州、福建安抚大使,进封信国公,不拜;充醴泉观使,又不拜。七年,再充醴泉使。
九年,授少傅、右丞相兼枢密使,引疾力辞,宰、掾、郎、曹沓至趣行,扶病至嵊县,请辞不获,乞还山林。疏奏:「愿上厉精寡欲,规当国者收人心,固邦本,励将帅,饬州县,重振恤。」扁舟径归。使者以祸福告,梦鼎语之曰:「廉耻事大,死生事小,万无可回之理。」似道大怒,台臣奏从归田之请,诏仍少保、观文殿大学士、醴泉观使,不请祠禄。
瀛国公初即位,咨访故老,梦鼎上封事,曰:「敦教道,训廉德,厉臣节,拯民瘼,重士选,劝吏廉,惩吏奸,补军籍。授判庆元府、沿海制置大使,力辞,依前醴泉观使兼侍读,不拜。二年,益王即位于闽,召为少师、太乙宫使。航海遂行,道梗不能进,南向恸哭失声而还。后二年卒。子应及,太府寺丞、知建德府军器少监、驻戍军马;应有,朝请郎、太社令。
马廷鸾,字翔仲,饶州乐平人。本灼之子,继灼兄光后。甘贫力学,既冠,里人聘为童子师,遇有酒食馔,则念母藜藿不给,为之食不下咽。登淳祐七年进士第,调池州教授,需次六年。
宝祐元年,召赴都堂审察,辞。至池以礼帅诸生。二年,调主管户部架阁。三年,迁太学录,召试馆职。时外戚谢堂厉文翁、内侍卢允升董宋臣用事,廷鸾试策言强君德,重相权,收直臣,防近习。大与时迕,迁秘书省正字。四年,尤焴提举史事,辟为史馆校勘。
初,丁大全令浮梁,雅慕廷鸾,弥欲钩致之,廷鸾不为动。试策稍及大全,及廷鸾当轮对,大全私谓王持垕往间焉。廷鸾素厚持垕且同馆,不虞其谍也,密露大意。持垕绐曰:「君犹未改秩,姑托疾为后图乎?」廷鸾曰:「此微臣千一之遭,其何敢不力。」持垕以告大全,及候对殿门,格不得见。翼日,以监察御史朱熠劾罢。宋臣遣八厢貌士索奏稿,稿虽焚,闻者浸广,忌者愈深,而廷鸾之名重天下。开庆元年,吴潜入相,召为校书郎。
景定元年,兼沂靖惠王府教授。时大全党多斥,宋臣尚居中,言路无肯言者,诸学官抗疏,疏上即行。会日食,与秘书省同守局,因相与草疏。潜以书告廷鸾曰:「诸公言事纷纷,皆疑潜所嗾,闻馆中又将论列,校书宜无与,以重吾过。」廷鸾对曰:「公论也,不敢避私嫌。」越数日,宋臣竟坐谪,徙安吉州。兼权枢密院编修官。时贾似道自江上还,位望赫奕,廷鸾未尝亲之。轮对,言:「国于东南者,楚、越霸而有余,东晋王而不足。乞遏恶扬善以顺天,举直错枉以服民。」迁枢密院编修官兼权仓部郎官。
二年,进著作佐郎兼右司,迁将作少监。三年,一再乞外补,不许。廷鸾论贡举三事:严乡里之举,重台省之覆试,访山林之遗逸。又言荒政,宜蠲除被灾州县租赋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