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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_宋史-第9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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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悫者,虞城人。力学勤志,不求闻达。

  宗翼者,蔡州上蔡人。父为虞城主簿,因家焉。笃孝恭谨,负米养母。好学强记,经籍一见即能默写。欧阳、虞、柳书皆得其楷法。能属文。隐而不仕,家无斗粟,怡怡如也,未尝以贫窭干人。市物不评价,市人知而不欺。尝言「昼夜者,昏晓之辨也」,故既暝未曙,皆不出户。见邻里小儿,待之如成人,未尝欺绐。同文尝谓翼曰:「子劳谦有古人风,真吾友也。」卒,年八十余。子度,举进士,至侍御史,历京西转运使,预修《太祖实录》。

  张昉有史材,历知杂御史、省郎,至殿中少监致仕。子信,自有传。

  滕知白善为诗,至刑部员外郎、河北转运使。子涉,为给事中。

  高象先父凝祐,刑部郎中,以强干称。象先,淳化中三司户部副使,卒于光禄少卿。

  郭成范最有文,为仓部员外郎,掌安定公书记。辞疾,以司封员外郎致仕,卒。

  王砺事母甚谨,太平兴国五年进士,至屯田郎中。子涣、渎、渊、冲、泳。涣子稷臣,渎子尧臣,并进士及第。涣子梦臣,进士出身。

  陈抟,字图南,亳州真源人。始四五岁,戏涡水岸侧,有青衣媪乳之,自是聪悟日益。及长,读经史百家之言,一见成诵,悉无遗忘,颇以诗名。后唐长兴中,举进士不第,遂不求禄仕,以山水为乐。自言尝遇孙君仿、獐皮处士二人者,高尚之人也,语抟曰:「武当山九室岩可以隐居。」抟往栖焉。因服气辟谷历二十余年,但日饮酒数杯。移居华山云台观,又止少华石室。每寝处,多百余日不起。

  周世宗好黄白术,有以抟名闻者,显德三年,命华州送至阙下。留止禁中月余,从容问其术,抟对曰:「陛下为四海之主,当以致治为念,奈何留意黄白之事乎?」世宗不之责,命为谏议大夫,固辞不受。既知其无他术,放还所止,诏本州长吏岁时存问。五年,成州刺史朱宪陛辞赴任,世宗令赍帛五十匹、茶三十斤赐抟。

  太平兴国中来朝,太宗待之甚厚。九年复来朝,上益加礼重,谓宰相宋琪等曰:「抟独善其身,不干势利,所谓方外之士也。抟居华山已四十余年,度其年近百岁。自言经承五代离乱,幸天下太平,故来朝觐。与之语,甚可听。」因遣中使送至中书,琪等从容问曰:「先生得玄默修养之道,可以教人乎?」对曰:「抟山野之人,于时无用,亦不知神仙黄白之事,吐纳养生之理,非有方术可传。假令白日冲天,亦何益于世?今圣上龙颜秀异,有天人之表,博达古今,深究治乱,真有道仁圣之主也。正君臣协心同德、兴化致治之秋,勤行修炼,无出于此。」琪等称善,以其语白上。上益重之,下诏赐号希夷先生,仍赐紫衣一袭,留抟阙下,令有司增葺所止云台观。上屡与之属和诗赋,数月放还山。

  端拱初,忽谓弟子贾德升曰:「汝可于张超谷凿石为室,吾将憩焉。」二年秋七月,石室成,抟手书数百言为表,其略曰:「臣抟大数有终,圣朝难恋,已于今月二十二日化形于莲花峰下张超谷中。」如期而卒,经七日支体犹温。有五色云蔽塞洞口,弥月不散。

  抟好读《易》,手不释卷。常自号扶摇子,著《指玄篇》八十一章,言导养及还丹之事。宰相王溥亦著八十一章以笺其指。抟又有《三峰寓言》及《高阳集》、《钓潭集》,诗六百余首。

  能逆知人意,斋中有大瓢挂壁上,道士贾休复心欲之,抟已知其意,谓休复曰:「子来非有他,盖欲吾瓢尔。」呼侍者取以与之,休复大惊,以为神。有郭沆者,少居华阴,夜宿云台观。抟中夜呼令趣归,沆未决;有顷,复日曰:「可勿归矣。」明日,沆还家,果中夜母暴得心痛几死,食顷而愈。

  华阴隐士李琪,自言唐开元中郎官,已数百岁,人罕见者;关西逸人吕洞宾有剑术,百余岁而童颜,步履轻疾,顷刻数百里,世以为神仙。皆数来抟斋中,人咸异之。大中祥符四年,真宗幸华阴,至云台观,阅抟画像,除其观田租。

  又有许琼者,开封鄢陵人。开宝五年,子永罢卢县尉,诣匦上言:「臣年七十五,父琼年九十九,长兄年八十一,次兄年七十九,欲乞近地一官,以就荣养。」上览奏,召永讯之,即命迎其父赴阙。琼得对于讲武殿,上顾问久之,悉能奏对,而词气不衰,言唐末以来事,历历可听。上悦其父子俱享遐寿,赐袭衣、犀带、银鞍勒马、帛三十匹、茶二十斤,授永鄢城令。是时,澶密齐沂、莱江吉万州、江阴梁山军,各奏八十已上吕继美等二十九人,并赐爵公士。真宗时,凡老人年百岁已上者,州县以名闻,皆诏赐衣帛、米麦,长吏存抚之。

  种放,字明逸,河南洛阳人也。父诩,吏部令史,调补长安主簿。放沉默好学,七岁能属文,不与群儿戏。父尝令举进士,放辞以业未成,不可妄动。每往来嵩、华间,慨然有山林意。未几父卒,数兄皆干进,独放与母俱隐终南豹林谷之东明峰,结草为庐,仅庇风雨。以请习为业,从学者众,得束脩以养母,母亦乐道,薄滋味。

  放得辟谷术,别为堂于峰顶,尽日望云危坐。每山水暴涨,道路阻隔,粮糗乏绝,止食芋栗。性嗜酒,尝种秫自酿,每曰空山清寂,聊以养和,因号云溪醉侯。幅巾短褐,负琴携壶,溯长溪,坐磐石,采山药以助饮,往往终日。值月夕或至宵分,自豹林抵州郭七十里,徒步与樵人往返。性不喜浮图氏,尝裂佛经以制帷帐。所著《蒙书》十卷及《嗣禹说》、《表孟子上下篇》、《太一祠录》,人颇称之。多为歌诗,自称「退士」,尝作传以述其志。

  淳化三年,陕西转运宋惟干言其才行,诏使召之。其母恚曰:「常劝汝勿聚徒讲学。身既隐矣,何用文为?果为人知而不得安处,我将弃汝深入穷山矣。」放称疾不起。其母尽取其笔砚焚之,与放转居穷僻,人迹罕至。太宗嘉其节,诏京兆赐以缗钱使养母,不夺其志,有司岁时存问。咸平元年母卒,水浆不入口三日,庐于墓侧。翰林学士宋湜、集贤院学士钱若水、知制诰王禹偁言其贫不克葬,诏赐钱三万、帛三十匹、米三十斛以助其丧。

  四年,兵部尚书张齐贤言放隐居三十年,不游城市十五载,孝行纯至,可励风俗,简朴退静,无谢古人。复诏本府遣官诣山,以礼发遣赴阙,赍装钱五万,放辞不起。明年,齐贤出守京兆,复条陈放操行,请加旌贲。即赐诏曰:「汝隐居丘园,博通今古,孝悌之行,乡里所推,慕古人之遗荣,挹君子之常道。屡览守藩之奏,弥彰遁世之风,载渴来仪,副予延伫。今遣供奉官周旺赍诏,召汝赴阙,赐帛百匹、钱十万。」九月,放至,对崇政殿,以幅巾见,命坐与语,询以民政边事。放曰:「明王之治,爱民而已,惟徐而化之。」余皆谦让不对。即日授左司谏、直昭文馆,赐巾服简带,馆于都亭驿,大官供膳。翌日,表辞恩命。上知放旧与陈尧叟游,令尧叟谕意;又谓宰相曰:「朕求茂异,以广视听,资治道。如放终未乐仁,亦可遂其请也。」中书传诏,放曰:「病居山林,天恩累加礼聘,岩猿溪鸟之性,固不敢以禄仕为意。然主上虚怀待士,旰食忧人之心,亦不敢以羁束为念。」遂诏不听其让。数日,复召见,赐绯衣、象简、犀带、银鱼,御制五言诗宠之,赐昭庆坊第一区,加帷帐什物,银器五百两,钱三十万。中谢日,赐食学士院,自是屡得召对。六年春,再表谢暂归故山,诏许其请。将行,又迁起居舍人,命馆阁官宴饯于琼林苑,上赐七言诗三章,在席皆赋。十月,遣使就山抚问,图其林泉居处以献,优诏趣其入觐,放以疾未平为请。

  景德元年十月,来朝,言归山之久,请计月不受奉,诏特给之。尝因观书赋诗,上曰:「放体格高古。闻其归,私居终日,默坐一室。山水之乐,亦天性也。每所询问,皆据经以对,颇多裨益。朕优待之,盖以激浮竞也。」放每至京师,秦雍生徒多就而受业。二年,擢为右谏议大夫。表乞嵩少养疾,许之,令河南府检校。召对资政殿,曲宴学士院,王钦若洎当直学士、舍人、待制悉预。既罢,又赐宴于钦若直庐。表乞免都门置饯之礼。屡遣中使劳问,赐以茶药。是冬,复来朝。三年,以兄丧请告归终南营葬,复召宴赐诗。

  放山居草舍五六区,啖野蔬荞麦。表求太宗御书及经史音疏,悉给焉。十月,复至,上谓宰相曰:「放比来高尚其事,每所询问,颇有可采。朝廷虽加爵秩,而未能大用,即物议未厌,所虑放卷而怀之。」即遣内侍任文庆赍诏谕之曰:「朕临御寰区,忧勤旰昃,详延茂异,物色隐沦,思访话言,用熙庶绩。以卿栖心岩窦,屏迹嚣尘,蹑绮皓之遐踪,有曾、颜之至行,特举贲园之典,果符前席之心。每所谘询,备详理道,载观敷纳,蔚有材谋,深简朕怀,颇思大用。然以群情未悉,成命是稽。今四隩来同,万区思乂,方崇政本,庶厚时风。卿必能酌斟化源,丹青王度,恢富国强兵之术,陈制礼作乐之规。返朴还淳,措刑息讼,辅予不逮,驯至太平,登用机衡,弼成寡昧。卿宜体兹眷遇,罄乃诚明,叙经国之大猷,述致君之远略,尽形奏牍,以沃朕心。副凉德之倚毗,褰外朝之观听,乃司枢务,式洽至公。」

  放上言曰:「臣读书业文,实自父师之诲,学古嗜退,本求山水之乐。思率天性以奉至道,岂有意于麋鹿,盖无心于绂冕。其所幸者,邦家化成,疆场兵偃,群黎鼓舞,庶汇胥悦。蒲帛之聘,宠涣岩谷,君命荐及,肃听祗受。既朝象魏之下,但愧岩林之贱。奉圣颜于咫尺,聆德音之教论。列迹侍从,峨冠谏诤。虽愚者之虑,竭忠规而屡陈;而大君之明,惧瞽言之无补。今又访以礼乐之制,询其刑政之方,且小器微材,欲加大用。盖念沿革之攸宜,历三五而既异,弛张之体,岂一二而可述。国家谋建皇极,跻纳富寿,惟二圣之光宅,总百王之阙漏,岂伊葑菲,敢预论述。方今德义宣明,鸾骥戾止,如臣之才,俨尔骈列。伏望洞知臣之鉴,怜守节之志,俾泛驾无覆压之害,使为器免溢荡之咎,寝此过听,遂其夙心。况臣首献纳之行,不为无位;预清闲之对,不为疏隔。又安敢碌碌而依违,嘿嘿而旷素?愿且齿于谏署,庶少观于朝制,斯亦否能有适,名器无假。唯兹保全之惠,仰医仁圣之赐。」

  时先俾陈尧叟谕旨,尧叟手笔审其意,放云:「自被聘召,及迁谏垣,无所补报,为幸多矣。今主上圣明,朝无阙政,处之显位,则是重增其过。」及览表,上曰:「放能守分恳让,益可嘉也。」大中祥符元年,命判集贤院,从封泰山,拜给事中。二年四月,求归山,宴饯于龙图阁,命学士即席赋诗,制序。上作诗,卒章云:「我心虚伫日,无复醉山中。」初,放作诗尝有「溪上醉眠都不知」之句,故及之。三年正月,复召赴阙,表乞赐告,手诏优答之。作歌赐之,乃赍衣服、器币,令京兆府每季遣幕职就山存问。四年正月,复来朝,从祠汾阴,拜工部侍郎。

  放屡至阙下,俄复还山,人有诒书嘲其出处之迹,且劝以弃位居岩谷,放不答。放终身不娶,尤恶嚣杂,故京城赐第为择僻处。然禄赐既优,晚节颇饰舆服。于长安广置良田,岁利甚博,亦有强市者,遂致争讼,门人族属依倚恣横。王嗣宗守京兆,放尝乘醉慢骂之。嗣宗屡遣人责放不法,仍条上其事。诏工部郎中施护推究,会赦恩而止。四月,求归山,又赐宴遣之。所居山林,细民多纵樵采,特诏禁止。放遂表徙居嵩山天封观侧,遣内侍就兴唐观基起第赐之。假逾百日,续给其奉。然犹往来终南,按视田亩。每行必给驿乘,在道或亲诟驿吏,规算粮具之直。时议浸薄之。

  尝曲宴令群臣赋诗,杜镐以素不属辞,诵《北山移文》以讥之。上尝语近臣曰:「放为朕言事甚众,但外廷无知者。」因出所上《时议》十三篇,其目曰:《议道》、《议德》、《议刑》、《议器》、《议文武》、《议制度》、《议教化》、《议赏罚》、《议官司》、《议军政》、《议狱讼》、《议征赋》、《议邪正》。

  八年十一月乙丑,晨兴,忽取前后章疏稿悉焚之,服道士衣,召诸生会饮于次,酒数行而卒。讣闻,上甚嗟悼,亲制文遣内侍朱允中致祭。归葬终南,赠工部尚书,录其侄世雍同学究出身。

  万适,字纵之,陈州宛丘人,自号遣玄子。六七岁即为诗。及长,喜学问,精于《道德经》。与高锡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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