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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改革年代的政治斗争 作者:杨继绳-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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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小平念“紧箍咒”,并且是执行“紧箍咒”坚定而勇猛的生力军。当意识形态的掌管者的行为超过一定的限度、成为改革开放的的障碍时,邓小平就停止念“紧箍咒”,并且说一些政治宽松的话语来安抚自由派,给自由派较宽松的活动空间。这时,整个社会政治气氛宽松,改革的步伐也随之加快。这样,自由主义者一旦言论过激,就会给意识形态的掌管者开辟新的活动空间;意识形态的掌管者走过了头,也势必给自由主义者创造宽松的条件。当然,这种为对立面创造条件,是通过邓小平为核心的权力中轴实现的。正如上面所说,中国改革年代的政治斗争有周期性:宽松到一定的程度就会出现打压自由派的斗争,打压自由派会使意识形态的掌管者十分活跃。意识形态的掌管者活跃过头,就会出现新的宽松,自由派就会活跃起来。钟摆向左偏移的幅度越大,随后向右偏移的幅度也会相应加大。这种摇摆在20多年的改革中有多次来回。
  邓小平之所以能够运用自如地驾驭自由主义者和意识形态执掌者,是因为在这两个极端的派别之间,有着广阔的中间地带。在邓小平的左侧,虽然以保守力量为主,但保守程度是不同的,保守派的极端才是意识形态的掌管者及其追随者。在邓小平的右侧,虽然想积极推进经济自由化和政治民主化,但激进程度不同,改革派的极端才是自由主义者。从人数来看,两个极端是少数,而中间力量是大多数。由于有了广阔的中间地带,所以,上述周期性的政治斗争不会酿成全面危机。全面危机是在这种情况下出现的:当两极之间的广阔中间地带的群众,分别向两个极端聚集时,就会出现大规模的对抗。这里的关键是,政治权力中心,能否把两极间的中间群众聚集在中心地带。如果政治权力中心失去了更多人的信任,中间地带的广大群众对政治中心十分不满,他们不得不根据自己的利益的政治倾向,向两个极端聚集。这时,政治权力中心除了手中掌握的军队以外,很难调动其它资源来解救社会危机。
  这本书记录了毛泽东逝世后中国的政治斗争。其中每一个材料都有根据。为写此书,我采访了很多高层人士。我尽可能从事件的经者、目击者那里得到材料。例如,关于粉碎“四人帮”这段历史,不少书籍都有记载,而这本书根据可靠的资料来源,对现有的出版物上的记载进行了大量的匡正。关于清除精神污染和反对资产阶自由化方面的内容,本书比现有任何出版物中所记载的更为详尽可靠。本书中北京风波的内容都是我当年的现场记录和单位的传达,其真实性是无可置疑的。遗憾的是,在写这本书时,我听取的基本是邓小平阵线有关人士的意见,另一方的意见听得很少。
  1995年,我写《邓小平时代》那本书时,我曾通过一条渠道约访邓力群先生,想就一些重大事件听取他的意见,但没有得到答复。
  第一章破冰――走出毛泽东的阴影
  第1节中国改革的初始状态
  在20世纪最后的20年,中国发生了举世瞩目的伟大变革。这场变革是在怎样的起点上发生的?也就是说,中国这场变革的初始状态是一个什么样子?弄清这一点,对于了解中国这场变革是十分重要的。
  1976年9月9日,毛泽东在中国最高权力的宝座上逝世。毛泽东留下的遗产就是中国改革的起点。毛泽东的遗产是丰富的:有一定基础的工业体系,较强大的军事实力,贫富差距不大的社会。他的遗产也包括一大堆问题,这些问题可以归纳为两个方面:政治上专制;经济上贫困。而专制和贫困的背后是政治制度和经济制度。中国20世纪末的改革面对的就是这两个问题。
  高度集中的计划经济体制中国的经济制度是高度集中的计划经济体制。在计划经济体制下,一切经济活动都纳入国家计划,“全部国家经济机构将变成一架大机器,变成几万万人遵照一个指令工作的大机器”。到改革之前,中国的计划经济体制已经运行了20多年,这个体制在改革初期的状况是:第一,生产资料公有制占绝对统治地位。在农业方面,毛泽东逝世时以集体经济的人民公社和生产队为主,还有2093个全民所有制的国营农场。1980年,全国有农村人民公社54000个。参加人民公社有1。7亿户,8亿人口,3亿劳动力。农村私营经济基本绝迹。(1981年《中国经济年鉴》,张思骞:《1980的中国农业》)一切土地都是集体种植。在工业总值中,1979年,全民所有制工业占81。0%,集体所有制工业占19。0%,没有私营工业。(《中国统计年鉴-1984》第194页)1978年,在社会零售商品总额中,全民所有制商业占90。5%,集体所有制商业占7。4%,个体商业只占0。1%,农民对非农业居民零售额占2。0%。(同上,第347页)1978年底,全民所有制单位职工人数7451万人,占职工总数的78。4%,城镇集体所有制单位职工人数2048万人,占职工总数的21。6%,二者合计占职工总数的100%。(同上,第111页)
  第二一切经济活动都纳入了国家计划。生产资料不是商品,不能自由买卖,全都由国家计划调拨。国家统管的物资700多种。工厂生产出来的产品全部交给国家,由国家统购包销。工厂赚的利润全部上交国家财政,工厂花钱由国家财政支出,这就是财政统收统支,此外还有劳动力由国家统招统配,外贸由国家统进统出。
  第三坚持按劳分配原则。实际上,这只是一个原则而已。真正的按劳分配是没有的。说是实行八级工资制,实际上多年没有调工资。生产第一线的工人大多数是二级工,月工资40元左右。到了文革,连按劳分配也被说成是“资产阶法权”而加以批判。工人的收入和他的劳动成果没有关系,多劳不多得,少劳不少得。在分配方面,中国比苏联还要“社会主义”。毛泽东还批评苏联的“物质利益原则”。在农村,农民记“大寨式工分”,即吃“大锅饭”。工厂生产什么,生产多少,用什么方式生产,都由国家决定。工厂的一切技术改造,甚至连盖一个厕所,也得报上级批准,盖上几十个图章才能得到资金。重庆钢铁公司有两台蒸汽机,这是清末张之洞为汉阳兵工厂从英国引进的。1982年我到“重钢”采访时,在大轧分厂还看到它们在运转。在隆隆的机声和弥漫的蒸气中我走近了这两台庞然大物。从机器的铭牌上可以清楚地看到字迹:一台是7500马力,1905年造;另一台是6400马力,1887年造。抗日战争期间这两台机器从武汉被运到重庆,作为轧钢机的动力。到20世纪80年代,这两台机器已经很破旧了,热效率只有4%,还要经常维修。动力科的负责人说,如果改用电动机作轧钢机的动力,仅节省能源和维修的费用,一年就是180万元,但需要投入技术改造费475万元。为了申请这笔费用,从1965年就向上打报告,到我去采访的时候还没批准。17年的等待,仅多消耗掉的能源和维修费就达3千多万元。在农村,实行经济集体化,生产资料收归集体,农民生产的粮食、棉花、油料。小秋作物等一切产品全都由国家统购统销。生产队种什么作物,种多大面积,怎么种植,农民和生产队的干部没有权力决定。农民吃多少粮食,吃什么样的品种,由县以上的行政机关决定指标。农民都是集体劳动,每天早晨,农民都聚集在村头大树底下等候队长派工。太阳已经落山,队长不下收工的命令谁也不能回家。1953年实行粮、棉、油统购统销以后,城乡居民的生活资料全都由国家凭票证定量供应。这些票证只能在户籍所在地领取。户籍制度极其严密,离开户籍所在地短期到外地去,需要当地政府开具的证明文件,并带上粮票、油票和其它票证,到了目的地以后,拿证明文件到目的地派出所登记才能住宿,用自己带来的粮票、油票才能吃饭。如果要出省,还得带全国粮票,全国粮票必须交具省公安厅允许出省的证明才能换取。农民除了参加农业劳动以外,不能外出做工。农民离村需要向队长请假。当时,绝大多数农民终生的活动半径不超过100公里。
  按照计划经济体制的要求,要把全部国家经济机构变成一架大机器,变成一架使几万万人都按照一个指令工作的机器。实际上是不可能的,因为缺乏技术上的可行性。这是因为,计划工作者的主观判断很难反映经济运行的客观实际,计划工作者确定的各种经济指标很难如期实现,计划工作很难满足千变万化的社会需求。
  前苏联在20世纪60年代就认识了这种技术上的不可行性。苏联著名的飞机设计师安东诺夫写道:“基辅的数学家已经计算过,仅仅为乌克兰编制一项精确的和十分完整的物资和技术供应年度计划,就需要全世界所有的人工作一千万年。”(亚克。诺夫:《政治经济学和苏联社会主义》〈1979〉上海译文出版社1983年中文版第185页)。苏联经济学家卢什科夫1964年说过,全苏联的人都投入到编计划的工作中去,到1980年才能编成1964年的计划。退一步说,即使这样的计划能够制订出来,一定是事过境迁,没有任何作用。
  技术上不可行却硬要搞计划经济,只能是主观的计划。事实上,中国的很多重要经济指标并没有经过测算,而是毛泽东根据政治需要提出来的。如,毛泽东在1957年访问莫斯科时说过15年后钢产量达到3500万吨到4000万吨,没作任何论证(即使论证也没人敢提反对意见),就作为第四个五年计划(1971-1975)的钢产量指标。脱离实际的主观计划必然错误百出。在计划经济体制下,直接生产者和管理者都是一架机器上的零件和部件。没有自己的独立利益,没有自由活动的可能。工人和农民不能通过自己的加倍劳动增加收入,企业不能通过自己的努力经营得到发展,地方不能合理地利用资源求得繁荣。这种体制使每个经济细胞都失去了自我发展、自我平衡和自我调节的能力。尽管国家可以用“军工动员”的方式集中国力搞出核武器和人造卫星,但是,生产领域的经营状况和技术水平,远远落后于市场经济国家。接连不断的错误计划,生产者和管理者的积极性多年遭到扼杀,最终的结果是极度贫困。
  改革以前的中国贫穷到什么样子呢?全国人均粮食产量1956年为310公斤,1960年下降到215公斤,1978年达到320公斤。整整徘徊了22年。自从统购统销以后,中国农民没有真正吃饱过。1978年新华社记者沈祖润等到安徽的定远、凤阳、嘉山去采访,看到的情况使他们心酸。凤阳县前五生产队,10户人家有4户没有大门,3户没有桌子,68人中有40多人没有棉裤。当过抗美援朝志愿军的史成德,7个孩子,10口人,只有3只缺口碗。沈祖润看到的情况不是个别现象。1978年前后,新华社国内部农村组派出几位记者对中国西部农村情况作了调查。1979年全年的农民人均收入,最高是山西吕梁地区,为70元;陇东庆阳第二,为64。86元;延安地区第三,为57。2元;榆林地区第四,为52元;甘肃平凉地区第五,为47。6元;固原和定西最低,同为36。8元。(陈大斌:《饥饿引发的变革》,中共党史出版社,1998年,北京,第17页)据农业部人民公社管理局的统计,1978年,全国农民每人年平均从集体分配到的收入仅有74。67元,其中两亿农民的年平均收入低于50元。有1。12亿人每天能挣到一角一分钱,1。9亿人每天能挣一角三分钱,有2。7亿人每天能挣一角四分钱。相当多的农民辛辛苦苦干一年不仅挣不到钱,还倒欠生产队的钱。还有一个令人震惊的数字:1978年,全国有三分之二的农民生活水平不如五十年代,有三分之一农民的生活水平不如三十年代。处于城乡差别有利的一方的城市居民是不是比较富裕呢?不是。1977年,我在天津调查时发现,工厂的生产第一线70%以上是二级工,月薪为41。5元,再没有其它收入。城市居民只能维持最低生活水平。职工家里没有任何财产,成了名副其实的“无产阶级”。手表、自行车、缝纫机这些基本生活用品是城市居民梦寐以求的“三大件”。城市居民的居住条件极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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