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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虽然我想见他是没错,可这不代表我想和他解释他莫名其妙被我们耍了这件事吧?在我记忆里,易玄根本就不是一个这么小气的人,今天这么生气,肯定是有别的原因。我要是一个不巧撞到他痛脚的话那不是找死么?
然而,现在的情况已经无法挽回了!那个电话一打,还真就像是芦苇说的那样,易玄一定会认为是我有事。于是,我要有什么事?
还没等我找到理由,那手机就在我手中发出了极为夸张的一声驴鸣。
方圆十米的所有客人,齐刷刷地把头扭向了我这边。有小孩稚声唤娘:“妈妈,有驴!驴肉好吃!”
好吃?太残忍了!我腹诽那孩子,却不知是不是该按下接通键制止那一声比一声响遏行云而引人注目的驴叫——接了的话,我听到的就不是驴的歌声了,而是易玄的质问。
“快接啊你!”蜻蜓急了:“你不接,只能让他觉得你也是故意在耍他。”
我恨恨地甩了芦苇一个白眼,按了接通键。
这个混蛋,这个缺德鬼,这个以邻为壑的呆瓜!
如果声音可以被物化的话,那么易玄的声音一定在南极埋了三四十年才挖出来不久:“你怎么了?”
“呃,没事。”
“耍我玩呢?”
完了,那边已经生气了!我头皮一炸,豁出去了:“不是不是,你听我解释!”
那边安静了,我“喂”了好几声才确定他在听。
“事情是这样的,我呢,去应聘了晚报的职位,于是为了庆祝我不再当宅女,大家决定来吃点儿烧烤。然后咧,芦苇这小气鬼拒绝掏自己该分的那部分钱,于是言琳就想到这么一招叫你把钱包送来。实在不知道,啊,是实在没想到你心情非常不好你不要生气不要生气千万不要生气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毕竟不是言琳,说这么长一串话,当真有种气上不来眼前一黑的感觉。尤其是最后一句讲快了,真是说得差点昏过去。
但是,我这般的狼狈,似乎得到了一点儿效用——那边迟疑了好久,居然轻轻笑了:“这样啊,芦苇确实挺小气的。”
“那,你没事了吧?言琳表示抱歉非常抱歉,请你原谅”
“没事。”
于是,我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说什么了。我原本已经做好被易玄顶撞回来的准备了,却没想到这个歉这么快就道完了。
“你没事了?”
也许静寂的时间并不长,但我像等了好多年那么煎熬,终于,易玄主动问了一句。
“没了。”我却只能干巴巴地这么回答。
“哦。我听你一声惨叫以为你出事了呢。”他轻描淡写:“我都已经在回家的公交车上了,还挺担心你要是有事我不见得来得及去救你。你也早点儿回去吧,夜市上的东西不见得安全。让芦苇送下你和言琳。天晚了,女孩子家还是不太方便。”
惨叫?直到挂了电话我还对这个词儿耿耿于怀——惨叫!我只是被吓着了,至于说得像杀猪一样吗?我对它很有意见的,它让我连回味易玄关心的闲心都没有了!
“嘿,傻笑什么呢?”芦苇似乎觉得安全了,开始露头了。
露头就打!
我恶声道:“易玄表示他不生蜻蜓的气,但就他多年的经验来说,你确实是个小气鬼。所以为了惩罚你,也为了替他报仇,今天应该你请客。”
“啊?”
“而且你应该送我和言琳回去。”
“这臭小子!”芦苇青着脸吐了个泡泡,像是被他刚刚吃下去的螃蟹之冤魂附了体:“那好吧,现在就走。”
“干嘛走这么早?”
“过会儿就没有公交车了。”
当我站在末班公交车上时,我格外憎恨小气鬼芦苇。如果是易玄,他一定不会让女士搭乘公交车回家的!
芦苇的理由是多么扯淡啊!我们表示回家路远,他计算出我们的步行路程只有五百米;我们表示天晚不安全,他认为公交车人多不可能有坏人敢瞄上我们。
但是,最终击垮我心理战线的理由却是——如果我们坐公交车的话,他芦苇负责付车钱,如果我们搭出租车,他则不打算对我们施以任何援手!
天知道,对于我这样一个穷得连还裙子钱都只能一天一块的女人来说,从夜市搭出租车回我家会导致地震海啸山洪暴发般的金融危机的!
而没有钱的结果就是这样——末班的公交车岂止是没有座,连站的地方都快没了,人口密度和早晨上班高峰期间有的一拼啊!更让人心碎的是,早高峰期间,至少车上都还是刚刚收拾清爽的白领。而现在呢,我周围有背着剑的大爷三名,拎着蔬菜的阿姨两个。不过,万幸那个抓着一只活鸡的大姐没有朝我这里晃动她充满了力量的身躯。
至于我自己,已经像是一个水袋一样,可以被大家随心所欲地挤出各种形状了。
当我到了家,累得像一条狗一样瘫软在地铺上时,已经在心底里亲切恭敬地问候了蜻蜓的公公婆婆若干次了。他们是怎么养出这么一个小气鬼儿子的啊!太可恶了!
而我的手机,就在我骂得最起劲的时候响起来了,驴鸣萧萧,我一个激灵就滚了起来——不会是易玄吧?
我不得不失望地发现——不是易玄,而是蜻蜓:“娆胖,你到家了吧?”
“嗯。”我觉得她的声音很不对,没有底气,像是被抽走了骨头的鸡翅:“怎么了?”
“知道易玄在哪儿吗?”
“跟我打电话的时候说是在回他爹妈家的公交车上。”我答完这句,心里突然一沉,她问这个干吗?
“有一辆公交车,就是往他爸妈家那边开的230,出车祸了!”蜻蜓的声音瞬间带上了更浓的哭腔:“我们打他电话没有人接,你也给他打个电话呀,芦苇现在都快疯了!”
血涌到胸口呼吸不及算什么?我在听到“车祸”两个字的时候,血都涌到了喉咙口了。
蜻蜓还在说什么,我听不清,只有“车祸”两个音节在脑海中一遍遍响起,最终这声音像海潮一样,沸滚着铺天盖地而来。
我调出通话记录,却怎么都按不下拨出键。手指软,颤,根本没有一点儿力量。
而好不容易拨出了电话,那边却没有半点儿声音。连话务台的提示都没有,只是安静,可怕的安静。
终于,很久很久之后,那边传来了“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的声音。
而这句话,像是一根针,戳中我的眼。忍了很久的眼泪哗地流下,随着这温热水流的蜿蜒,我重新感觉到恐惧。刚才魂游天外的时候,我是没有知觉的。但现在,知觉回来了,心却像摔进了一片茫茫的大雾中,找不到一个方向。
他不会有事,他不会有事,他不会有事
不知哪儿来的力量,我猛地站起来,一把拽出抽屉,把所有的银行卡都翻了出来,塞进钱包里。然后踩上鞋子,冲了出去。
零下二百五
当我砰地一声砸上自己的门,飞冲下楼的一刻,心中确是怀有为爱人赴汤蹈火的豪情的。
然而,当我在双腿交替太快的情况下不再能掌控自己的重心时,豪情就全部变成了冷汗,最后通过“啊”的一声惨叫,昭告天下。
我龇牙咧嘴地扶着楼梯的扶手站起来,右脚腕上一片乌青,肿得老高,血管还一跳一跳地疼
直到此时我才发现自己居然穿了一只高跟鞋和一只球鞋,并且那球鞋的带子还没有系好,于是,我不负众望地左脚踩右脚把自己从楼上给扔了下去
但是,现在搞清楚事故的原因已经没有什么助益了,我现在该怎么办?
手机响起来,我疼得几乎没有力气接,好不容易按动按键,那边是言琳一贯敞快的声音:“娆胖,和你说声,易玄没事儿,刚我打通电话了!”
我用力咬紧嘴唇,他没事!他真的没事!可是我有事了啊,我的脚!
我满含热泪望了自己的爪子一眼:“言琳,救命!”
“呃啊?”
“嗯!我从楼梯上摔下去了!”
在言琳小姐杀到我这儿之前,我一直涨着一张红抹布一样的脸,坐在台阶上分析自己的行径:我是有多没脑才能穿着两只高低不平的鞋,是有多勇敢才敢穿着它狂奔,是有多智障忘记世界上还有一个东西叫电梯,是有多脑残到——决定用跑去出事地点这种鬼扯的方法来解决问题?
且莫说如果易玄真出了什么事我能不能找到那个出事地点,就算我找到了,又能干什么?我算他的谁呀?
不知是不是因为疼,我眼中一热,有泪水又流了下来。真讨厌,我的手那么脏,又没有带纸,这怎么办?
正在我窘得无以复加的时候,下面却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
天哪,难道会是邻居吗?难道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一个笨蛋不用电梯上十六楼吗?难道我会被这样的一个笨蛋看了笑话去吗?
而当那脚步声越来越近,终于能看到那个人时,我恨不得从楼道里的窗户处飞身那么一跃了——当然,这建立在我能带着崴了的脚爬上高高的窗台的基础上。
那是一个男人,一个年轻的男人,一个一看就挺清爽的年轻男人!虽然我只能从上面看到他的头顶,但是这并不妨碍我那毫不近视的双眼清晰地扫描到了他那一点儿头屑都没有的光亮头发。
这日子没法过了!虽然我只喜欢易玄是没错,但这并不代表我愿意在一个同龄的异性面前丢人啊!
在他走到我身边之前的几秒钟,我心中迅速掠过了好几个念头——比如掀起裙子蒙住脸之类的,但是,在我把这些疯狂念头中的任何一个付诸实施之前,他已经蹲了下来。
你蹲下来是什么意思?看到女性面临窘境你走就是了呀!我和你很熟吗?我不要你帮忙啊!
在我的羞耻感伴着内心的悲怆吐槽爆棚的时候,那人递了一张纸巾给我。
要接吗?
“郑娆之?是你吗?”
呃?我惊恐地抬起了我哭花的脸,面前那张带着点儿迟疑的面庞,不是顾春实的还能是谁的?
顿时,我那杀了自己的想法变成了杀了他的想法。
要知道,我和顾春实从初中毕业之后这么多年就没有见过面,那为什么最近我总是碰到他,而只要我一开始倒霉这兄弟就像是妖魂一样时时刻刻出现啊?我不想被他见证我所有的糗事啊!
于是,我一低头:“我不是郑娆之,你认错人了。”
那只捏着纸巾的手,在我面前僵了两秒钟,随即抖了一下——是的,这标志着这只手的主人在偷笑!偷笑!这是多么恶劣的事情啊,居然嘲笑一个受伤的淑女!
他早晚有一天会被看不下去的人民群众灭口的!
但是,他似乎不知道我有如此阴暗的想法,反倒笑了:“喂喂,不管你是不是郑娆之,现在都需要一张纸巾吧?”
这倒是真的,我犹豫片刻,从他干净的指尖中抽走了纸巾。
“说说怎么了好不好?”
嘿,你还来劲儿了?我没赶你走你还问开了?我很想拽兮兮地表示不关你事,但他却在我表示不欢迎前大喇喇地在我旁边坐下了。
俗话说,山不转水转子不走我走,但是,现在这个样子叫我怎么走?别说站起来了,只要稍微一动,脚脖子就疼得抽啊抽的。
这人生啊!我在内心哀叹一声,正揣摩这小子表现自己善良体贴的一面是有什么图谋,他就又说话了:“你是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我含泪,点头。
“那要不要紧?要去医院吗?”
我含泪,再点头。
“呃,我送你去?”
我还想点头,却突然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呃,不用不用了言琳马上过来,你”
“那我就不打扰了。”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我是来看我姑妈的,所以我先走了,有事你给我电话。”
说罢,他从我手上抢过我的手机,啪嗒啪嗒地输入了自己的号码,然后绝尘而去。
果然,言琳的名字比凤姐都好使——顾春实在听到她名字的一刻,非常明显地花容失色了。他的脸青了,笑硬了,目光呆滞了,“言琳”这两个字在他心中得是一个多么恐怖的组合啊。
而且他消失得很是时候,当那快到堪称仓皇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间时,光辉万丈雅典娜一样的女战神言琳出现了。
言琳是一个何其威武的女人啊,她居然将我这一百多斤的一个大活人一把从楼梯上扯了起来。
“轻点!”我惨叫:“要爱护受伤的人!”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摇摇头,把我的手臂搭在她肩上:“还能动么?单脚跳,跳到电梯就是胜利。”
关键时刻还是靠朋友啊!我感激地差点又淌下几颗泪珠,在心中默默发誓我以后一定乖乖听言琳姐姐的话,不淘气不顽皮不惹她生气。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