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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拾奇道:“师叔怎么把他记得这么清楚?”
石之轩冷冷道:“他羡慕我们有马车坐,他却只能仗着两条腿儿走路,嚷了你一路的坏话,什么伪君子、假仁假义、用他们赚取名声之类的,今天骂的更加难听!哼,若不是顾及他人,我早宰了他。”
萧拾打个哈欠,道:“不过是个蝼蚁而已,又不是我什么人,他怎么看我,又跟我有什么关系?师叔也不要管他,让我再睡一会。”
石之轩不答,将他朝怀里再捞近一点算是默认。
“当!”瓷器破碎的声音响起,另外还有小女孩压抑的哭声。
萧拾坐不住了,掀了帘子下车,问一旁临时管事的人:“这是怎么了?”
“我们看那小丫头饿的可怜,就给她盛了一碗粥,不想给她爹抢走,我们说了几句公道话,被他一顿好骂。那几个拦住硬不许他吃粥,他便把碗砸了。”
那边的吵闹声越发大了,吃罢饭准备上路的人陆陆续续围上来看热闹。闹剧中心的男子见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叫嚷的越发大声:“你们大家都来评评理,他们算什么东西,居然连我的家事也要管!我丫头孝敬我的东西,我凭什么不能吃?我养她养到这么大,吃她一口饭还不行了?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天理何在啊!”
“说是什么观音转世,说什么大善人,根本连我们的死活都不管!我足足饿了一天一夜了啊,连口饭都不赏给我吃有钱的人有米吃,没钱的就吃野菜,这样的人也配叫善人”
“我们老的老、小的小、病的病,拖着两天腿走路,他就舒舒服服的坐在马车里我呸!”
萧拾皱眉,向人群中走去。
“拾郎来了!”管事叫了一声,围观的人纷纷让出路来。
那人看见萧拾气势微微一缩,但又挺起胸膛,道:“来了又怎么样?拾郎就能不讲理吗?我哪句话说错了?”
“你的话,没错。”萧拾的声音不大,但清楚的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去:“我的确不是什么善人,我没有给你们吃的、穿的,也没有给你们马车做。所以我从来都没有说过自己是什么善人。”
萧拾温和的看着面前这高高大大,衣衫褴褛,但气色却不算差的男人,道:“我问你,我是你爹?”
那人大怒:“小兔哎呦!”
“啪!”
清脆的耳光声响起,石之轩不知何时出现在萧拾面前,面具挡住容貌,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声音冷若冰霜:“找死。”
作者有话要说:很突兀的告诉大家,本书还有六章就完结了。
因为我觉得,虽然寇仲的天下还要打很久,但是石之轩和萧拾的感情已经成熟了。写他们两个怎么办寇仲打天下那就不是**文了。
结尾不会让大家失望的,合家欢喜。
☆、定终身
那人便在石之轩冷冷的声音中像是给曲棍打中的马球一般横飞而起;重重撞在树干又弹回来,滚了数圈,正好又滚回原来的位置。
四周顿时噤若寒蝉。
都知道他叫空先生;是拾郎的长辈;为拾郎出谋划策,为拾郎奔走购买米粮,所有人都将他当做一位可敬的长者;现在却察觉到了他的可怕。
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但散发的杀气却如同有形,在周围不断盘旋,直欲择人而噬;让人胆战心惊。
石之轩深悔没有早杀了他;他若只是发发牢骚,说说怪话,他不过当青蛙呱呱叫两声罢了,谁想他居然敢骂萧拾!他捧在手心里的宝贝,自己说句重话都舍不得,他居然敢骂!
萧拾反而笑了,扯扯石之轩的袖子,指指马车。
石之轩冷哼一声,拂袖回转马车。
气氛为之一松,但仍没有人说话。
萧拾看着从地上坐起来的惊魂未定的汉子,温声道:“你仍未回答我的问题,我是你爹?”
汉子不敢再逞强,低头道:“不是。”
“我是你娘?”
“不是。”
萧拾神色一冷道:“我既不是你爹,又不是你娘,你的死活为何要我来负责?”手指一人道:“他也不是爹,他花钱买的米为什么要给你吃?她也不是你娘,她摘的野菜凭什么给你?”
萧拾声音略提,抬头对所有人道:“人人都说是我拾郎救了难民,我却从来不敢这样说。我没有为你们提供食物,你们吃的,是自己买来的米,是自己挖回的野菜,是自己抓来的鱼:我没有为你们提供马车,你们凭着自己的两条腿在走路。你们是自己活下来的!我只是让你们聚在了一起,我只是为你们指明了道路。人生路,多崎岖,逃难之路,更是坎坷泥泞。跌倒的时候,相互搀扶一把,但路,还是要自己去找,人,还是要自己来活。”
石之轩看着在众人面前侃侃而谈的人,觉得他似乎在一瞬间便长大了,方才还在自己怀里撒娇的儿子,现在已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是不是自己一直都将他想的太小?我是否该正视某些问题?
萧拾低头对那汉子道:“我萧拾,自认算是一个好人,但我不是一个滥好人。我从来都觉得,人,要为自己的人生负责。所以,我负责我的人生,我也只负责我自己的人生。”
“原本你喜欢吵闹,我虽不喜,却也不愿多管,但你不该砸了那碗粥,乱世之中,食物是何等宝贵的东西!我最恨的,便是浪费粮食之人,更何况,在这种境地还浪费粮食!”
转身吩咐道:“准备赶路,他女儿可以留下,将他赶走!若敢靠近我的马车五里之内,打断他的腿。”
转身上车,便有好心人去牵他的女儿。
那汉子却极有志气的夺过女儿,道:“我自己的孩子,我自己养!”
萧拾道:“随他。”
“不要!”小姑娘却拼命挣扎起来:“拾郎哥哥,救我,我不要和他在一起,他会吃了我的!求求你,救救我!”
汉子厉声喝道:“贱丫头,你说什么?”
便去捂她的嘴。
萧拾身形微动,便将小姑娘抢到手里,发现看去七八岁的小丫头,轻的吓人,温声道:“你说。”
“娘被爹吃了,弟弟也被爹吃了,他也一定会吃了我的拾郎哥哥,你救救我”
“小丫头别胡说八道!分明是你娘不要你们了,一个人偷偷跑了,你弟弟是饿死!你得了失心疯吗?”
“你胡说!”小姑娘泪流满面:“我都看见了!你那天晚上拿着刀要来先杀了我吃掉,被娘发现了,娘拼命阻止,结果被你活生生打死了!你把娘的四肢装在大布袋里,我也知道。娘吃完了,你嫌弟弟不会走路,我死了就没人抱他,就先吃了弟弟,我都看到的,我看到了!”
她哭的嘶声竭力。
萧拾的眼睛瞬间湿润了。
这世上,竟有这样的父亲!
相比起来,石之轩似乎要好的多。
“胡说八道!”恼羞成怒的汉子直扑上来,萧拾随手一脚又踹了回去。
“畜生!”忽然有一人骂道。
“畜生不如!”
“杀了他!这样的人怎配活在这世上!”
“杀了他!”
“杀了他!”
义愤填膺的人围上去踢打他。
“我没有错,我有什么错!我只是饿了,我只是饿了!你们不明白那种饥饿的感觉你们不明白!我没有错!”
“我们这里的每个人,都明白饥饿的滋味,别忘了,我们是难民。”
小姑娘的泣不成声。
萧拾开口道:“住手!”
所有人都停下,向他望来,包括哭泣的小姑娘。萧拾叹道:“无论他如何不堪,不要在孩子面前伤害她的父母。将他扔出去,另外,警告周围所有难民,防着他,省的他又去害了别人。”
低头对小姑娘说道:“你以后就跟着队伍吧,不过,你要用自己的腿走路,用自己的双手挖野菜吃。”
小丫头道:“我能走路,我也会挖野菜,拾郎哥哥教的时候我学的很认真,是因为昨天挖的野菜被爹抢去吃了,我才会挨饿的。”
萧拾拍拍她的头,让一位大婶将她领了去,管事见他一脸伤感,眼中还有泪痕,劝道:“战乱之中,人人都去打仗了,地不是荒废了,就是给糟蹋了,饥饿之中,易子而食的事情到处都是,也就是我们好运遇到拾郎罢了!”
萧拾摇头道:“我哪有这样的本事,是你们团结一心,人多力量大罢了。时间不早了,出发吧!”
萧拾登上马车,坐到石之轩旁边,见石之轩一脸沉思之色,道:“师叔在想什么?”
石之轩叹道:“你刚才想到石之轩了吧?还在恨他吗?”
萧拾微楞,然后嗤笑一声,道:“其实,这半年来,和难民在一起,看遍了人生的惨状,便忽然觉得我那点儿破事实在算不得什么。有人说,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魔鬼,只有心灵强大的人才能控制住它,我想,也许他是因为心灵的破绽不小心放出了心中的恶魔吧!这半年多来,一次也没来找我的麻烦,说不定正躲在哪个嘎达里后悔呢!”
“他后悔了,你会原谅他吗?”
萧拾忽然就觉得很疲惫,没骨头似的躺倒他怀里:“本是不相干的两个人,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
石之轩沉默了。
萧拾道:“师叔为什么总想着他?”
石之轩道:“我没有想他,我在想你。总觉得你忽然长大了似的,变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有责任感的男子汉了。”
萧拾闷闷道:“我本来就不小,只是在师叔还有仲哥陵哥面前就忍不住撒娇,你们才会觉得我小。可是我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石之轩道:“也明白自己的感情?”
萧拾直起身子,怒道:“原来师叔还是不相信我!”
石之轩叹道:“我总是觉得你太小”
萧拾道:“十四岁已经不小了,我很清楚我喜欢师叔,想和师叔过一辈子。”
“你还喜欢寇仲、徐子陵、宁道奇、鲁妙子等等。”
萧拾想了想,道:“我方才在外面说,人要自己活着。我是真的这样想的,每个人都是独立的生命,没有谁可以代替谁过一生,但是,却会有想要一生同行的人。我和喜欢仲哥和陵哥,也很依赖他们,但我从来没有和他们相偎相伴度过一生。只有对师叔,我才会这样想,想要师叔一辈子都陪着我身边,我也一辈子陪着师叔。”
“我从不知道你何时有了这种想法”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那次断腿,师叔捧着我的脚,急的一头大汗不敢下手的时候,那时我就忽然想笑又想哭,感觉腿都不疼了。那天早上,饿看见师叔一个人靠着墙壁上,忽然觉得很心疼,觉得师叔一定很孤单很寂寞很痛苦,我就想陪着师叔身边,让师叔不那么难受。嗯,还有还有那天晚上,师叔守在我的床头,一眨不眨的看着我,想让我入眠还有早上的时候,一睁开眼睛就能看见师叔不过我不明白那是什么样的感情”
“后来听无尽说男人是可以和男人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好像忽然开窍了一样,嗯,我想,我就是想和师叔在一起的,我犹豫了一个晚上才状着胆子试探师叔,可是师叔极力反对我找男人”
萧拾絮絮的说着,石之轩抱他入怀,抚摸他的长发:“那我们就这样过吧,就这样过好吗?”
既然你无法原谅石之轩,既然你眷念这空夙,那么就让石之轩这个人永远的消失好了,只留下一个空夙,天长地久的陪着你。大不了一生一世带着这幅面具。
萧拾眼睛一下子亮起来道:“师叔终于答应和我在一起了吗?”
“嗯”
“不过”石之轩不愿深思此事,转移话题,故作生气道:“我记得那天你准备随便找一个人成亲?”
萧拾道:“我骗你的,那天早上你唠叨死了,一个劲的说男人和男人不能在一起,我一生气就跑了,气气你。”
“那你向子陵求亲呢?”
萧拾得意道:“我耍他的,谁让他不答应我们两个!你看陵哥当时脸都吓白了!”
“调皮!”石之轩轻轻叹道:“那么,以后我们就这样过吧只是要怎么说服你两个哥哥呢?”
萧拾眨眨眼奇道:“他们不是早就答应了吗?”
“你不懂,”石之轩道:“他们以为”
萧拾半天没有等到下文,问道:“他们以为什么?”
“我觉得”石之轩道:“这个问题你还是不要懂比较好。”
萧拾也不追问,在石之轩身上蹭来蹭去道:“师叔,我就忽然觉得很安心呢!就好像心悬了好久,终于有地方放了一样。〃
石之轩低头在他发顶一吻,道:“我也是。”
☆、白发为谁生
石之轩熟练的将细枯枝扔进冒起火苗的枯叶中;萧拾出去找食材去了。萧拾既不喜欢光吃野菜粥,也不愿意在一群饿的饥肠辘辘喝野菜粥的人面前吃香喷喷的烤肉。所以,吃饭和睡觉就成了他们两个难得的单独相处的时候;以前不觉得;现在却感觉格外珍惜。
做饭的时候,石之轩负责烤肉,萧拾负责熬汤;在野地觅食方面;萧拾的确具有无人能及的天分,这么长的时间,石之轩几乎每天都可以喝到味道鲜美、不同风味的汤,一样的野菜蘑菇小鱼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