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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屋2002-07-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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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和如来佛当然都是“反动统治阶级的代表”),“黑暗、邪恶、凶残”的一方则非妖魔鬼怪莫属。当年郭沫若有诗要“千刀当剐唐僧肉”,毛泽东则以领袖兼诗人的度量认为“僧是愚氓犹可训,妖为鬼蜮必成灾”,言下之意妖魔鬼怪命中注定是不可改造的,惟一的命运只能是等着挨孙猴子的“千钧棒”。当然,《西游记》的确也给人这样一种印象:打死人是弥天大罪,即使打死的是十恶不赦的恶棍;而打死妖精则理所当然,不管这妖精是否罪有应得。   
    笔者从小便爱看《西游记》,那时也认为妖精该死。但后来仔细一琢磨也觉得有漏洞:妖魔鬼怪就真的“不可训”了吗?就说那终成正果的孙悟空,从前不就是花果山一个无天无法的妖精吗?还有曾是天神的猪八戒和沙和尚,不是被罚下凡后一度也曾为妖吗?被“改造好”的妖怪还不止他们,如黑熊精当了守山大神,红孩儿成了善财童子……总之,对妖精也不该“唯成分论”吧?   
    人到中年,世事越看越淡,心态越来越静,重读一遍经典名著,反思一下从前的思想,突然有了“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的感觉。从前我们辨黑白分善恶,怜唐僧爱悟空,敬佛祖恨妖精,无一不是站在人间站在玉帝或者站在佛祖的立场上看问题。如果我们能换个角度站在妖精的立场看问题,会有一种茅塞顿开之感:为什么妖精就不能独立存在?为什么一定要尊玉帝和佛祖为正统?玉帝和佛祖的价值观就一定比妖精的高明?佛与魔、人与妖何以就非要势不两立、你死我活不可?   
    细想一想,妖精其实也并不是那般可恶。他们很有自知之明,一般都不想与玉帝争正统和与佛祖争高下,而且,除非是人类闯入他们的地盘,他们一般也不去骚扰人类。他们多住在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里,自成体系,自给自足,自娱自乐,自在为王,从不像佛祖那样硬要把自己的价值观强加给所有人。   
    妖精修成精,都经历了很长时间的修炼。他们中的不少都有很强的本事,如牛魔王就能同孙行者打个平手,狮驼国的大鹏金翅雕的武艺甚至盖过孙悟空。他们除了不能长生不老,其它方面其实同神仙没什么不同。他们不被承认是仙,最重要的原因大约有两条,一是“家庭出身”问题,他们或是罚离上界,或是私自下凡,更多则是由虎豹豺狼之类修炼而成;二是他们普遍不承认天上和佛界的权威而是我行我素自由自在。玉帝统治的合法性来自“自幼修持,苦历过一千七百五十劫”,那么同样自幼修持的白骨精为什么就一定要被视为另类视为异端,必欲置之死地而后快?   
    妖精同样也讲忠孝节义伦理纲常,比如红孩儿捉到唐僧,不忘请父亲牛魔王一同分享。孙悟空用计打死银角大王,他的兄弟金角大王如此哭诉:“贤弟呀!我和你私离上界,转托凡尘,指望同享荣华,永为山洞之主;怎知为这和尚,伤了你的性命,断吾手足之情!”而且“满洞群妖,一齐痛哭”,感情不可谓不深;还有金鼻白毛老鼠精,曾为托塔天王收伏而拜其为义父,从此就一直在所居的妖洞里供奉着“尊父李天王之位”和“尊兄哪吒三太子之位”。   
    妖精也有很真挚的爱情,黄袍怪抢了宝象国公主为妻十三年,“穿的锦,戴的金,缺少东西我去寻,四时受用,每日情深”;女妖蝎子精拿了唐僧,也只为夫妻长相伴:“御弟宽心。我这里虽不是西梁女国的宫殿,不比富贵奢华,其实却也清闲自在,正好念佛看经,我与你做个道伴儿,真个是百岁和谐也。”唐僧不从,她也并未贪求唐僧肉而害他性命。   
    妖精还有很高的文化水平,例如木仙庵老树精的诗连饱学高僧唐长老都赞不绝口:“众仙老之诗,真个是吐凤喷珠,游夏莫赞。”尤其杏仙,不仅青春美貌,而且吟得好诗,仅那一句“雨润红姿娇且嫩”,就足以技压群芳,不让须眉。   
    当然妖精也有其残暴之处,那就是吃人。但站在妖精的角度想,既然人和神都把妖精视为异端,妖精如何又不视人为异端?妖精多为虎豹熊罴修成,而虎豹熊罴正是猎人们的“衣食父母”,妖精吃人又算得什么弥天大罪?要说残暴,玉帝老儿更残暴,沙僧在天曾为卷帘大将,仅因为在蟠桃会上失手打破玻璃盏,玉帝便将他打了八百,贬下界来,还七日一次,将飞剑穿他胸胁百余下方回。凤仙郡郡侯献供斋天时偶而失敬,他竟让凤仙郡百姓也受三年干旱无雨之苦。   
    设想一下,在《西游记》中,如来佛有着无边的法力。既然妖精罪该万死,他何不一展法力灭尽妖魔鬼怪让佛界一统天下?我想,原因无非以下两条之一,一是灭尽了妖怪,他无边的佛法便无从施展,西天的统治自然失去了合法性,留着几个妖怪正好凝聚众佛之心。另一个原因或许是因为我佛慈悲为怀,觉得妖精也有其存在的理由。我更愿相信后者。的确,没有妖精的世界岂不是太单调了吗?无论如何,一个容得下妖精的世界才算得上是一个公平的世界。   
    人人都说神仙好,那么多的神仙却不惜冒生命危险下凡为妖,可见做个妖精也是一种极有诱惑的选择。如果真的天上人间任我选择,我愿为妖,当然不是害人的妖,而是一个自由自在独往独来的妖,一个不尊玉帝不敬佛祖的妖,一个不守清规不要王法的妖。不过,西天路上的妖精的命运实在惨了些,首恶固然必办,胁从也一律打杀。有罪的固然惩处,无罪的如杏花仙子玉面狐狸也一概消灭。能幸免的只有那些有来头有背景的,纵使作恶多端照样化险为夷。   
    我为天下的妖精一哭!    

 
 
滋润与保养我们的喉咙
? 舒文治
 
 
  喉管是头与身体的连接线,也是生命线,名义上,它属于个体所有,它所从事的勾当也都是个体所需,比如吃喝、说话、唱歌,但我们是不是对它控制自如呢?   
    当我还是一个孩子时,我能唱得最响亮的一首歌与“文革”有关。感谢光阴赐予我遗忘,这歌的歌词,我已忘得差不多了,惟有一句直奔时代主旋律的歌词,刺入了我神经元的内存,清屏要等到大脑“死机”。这句歌词简单极了,也琅琅上口,无疑是那个时代的最强音:“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就是好!嘿,就是好啊,就是好!……”   
    这歌词好就好在,它的所指十分单一、确定,不会产生任何模糊性和多义性,也没有任何商讨、辩解的余地。那时,我们这等黄口小儿,自然只能皱着嫩嫩的天庭,瞪着天真的眸子,挤着吃奶的气力,就这样“嘿”着,在课堂上朝老师“嘿”着,同学之间打架“嘿”着,游行时伴着喧天锣鼓,几百颗小小的头颅整齐划一地“嘿”着,晚上高音喇叭一响,大人们都聚在雪白的煤气灯下“嘿”,我们也跟着朝着那些头戴高帽、胸挂纸牌、弯着虾公背的“四类分子”去“嘿”。时尚的歌声大都掌握着这等话语的控制权,童叟无漏地进行诸如此类的真理、真情在握的布道。   
    我们是伴着那个年代的“嘿”声变音和长出胡须的。当我们初知世事艰险的时候,否定的声音已代替我们作了思考,结论已摆在庄严的纸上,我们只须抄好答案。用不着,也轮不到我们来对这段岁月反思和负责。朦胧中虽有些火光和血光的印象,但轻轻松松即可忘却,也不会留下“为了忘却的记念”之类的沉痛。在不断崛起的楼群间和流行歌曲的叫唱中,仿佛那个年月从来就没有过,大家都相安无事,只须使出浑身解数应付当下。   
    以上这些乱想在吴小龙先生一篇《怅望千秋一洒泪——读〈1966——我们那一代的回忆〉》(《随笔》2002年第2期)的催化下得以漫开。吴先生文中的两段话,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第一段是:“如果一个民族……经常地处在不同程度的诱发非人性行为的情境中,那么,这个民族恐怕就有相当的问题。”第二段是:“国人中的很大一部分,本能地害怕‘文革博物馆’的建立,害怕正视自身的卑劣之处反思,最后是宁可把‘文革’历史交给所谓‘纪实文学’而至于变成传奇资料,也不愿交给学术研究而显其共象。’当然,这里并不只是‘愿意’与否的问题,还有些‘不敢说,可不敢说,非常不敢说’的问题。”吴先生提出的第一个问题太大、太沉重,在如此严峻的题目面前,虚晃一枪还不如暂且搁下。对吴先生提出的第二个问题,我还是有些话说,首先,是自己的喉咙发痒想说,其次,我们“本能地害怕”的很多种原因中,我找到了与我们的喉咙有关的一种,即我们本能地要对喉咙进行滋润和保养,这一隐秘的心理防范机制在我们不知不觉跟唱时代歌曲时得以泄露。   
    流行歌曲自有它的算计和魅力,它是流行情感和主流意识的“万宝箱”,它总在“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在诗歌衰落的时代,没有驿站的孤灯,没有迎风的酒旗,失去了这些古典的背景和诗歌在山水间回荡的气氛,也就没有了行吟诗人,只有应接不暇、百变不离其宗的男女歌星,他们控制着数以万万计的歌喉。心灵有多少种流行感情,街头就有多少首流行歌曲:前天是“一无所有”,昨天是“再回首”,今天是“让我欢喜让我忧”,明天是“爱你一万年”……炒作时尚的“魔术师”们从中可以源源不断抽出满天飞舞的绸带来。一度,我在这样的歌声中变幻不定,扮演着种种多情善变的角色,把爱恨离愁、孤独落寞、嬉皮笑脸、德化教诲、意识传声统统尝过。时尚的歌声为我们透支快乐、放弃思考提供着许多方便法门。当我们捏着话筒、盯着字幕作投入状时,情绪随着声线的送发得到倾泻,生活的严酷得以消解,唱后,总有一种微醉的满足,还想再唱一首。我曾以为,在庸常生活里做一名歌者是有福气的。   
    在拥挤的街头,在暧昧的包厢,“文革”时的老歌仍不时缕缕冒出,却经过了流行音乐的程式化处理,唱法也经过了一番现代包装,听上去,一点狂热和恐怖也没有,反倒有着怀旧的百般滋味,既熟悉又陌生,熨帖了几多皱褶的情绪,让老中青三代摇头晃脑、声情并茂地跟唱,居然在“跟着感觉走”唱红之后,风行了一段时间。前向,又听说厦门远华公司的“销魂窟”里最火爆的一个节目,是由那些风情万种的舞女们在台上边跳脱衣舞边唱革命歌曲,她们一边唱着“红色娘子军”,一边将长裙、乳罩、短裤往台下乱抛,那些经历了“文革”狂热后变得很注意身份的新贵们,一下子又狂热了起来,为抢夺舞女们的“遮羞布”而大打出手,不惜抓破脸皮。   
    在我们靠滋润和保养喉咙过着幸福生活的时候,二十多年前,那个叫张志新的女人却没有这样的福气,她想喊出一点不同的声音,喉咙马上被专制的刀割断了。从她割断的喉管里一定会流出很多血,还会汩汩冒出血泡,胀得很大,然后破裂,这是不平之气渗入血里的无声爆炸。上溯六十年,在渣滓洞,有许多硬着的喉咙不断被切断;再上溯百年,谭嗣同拼着自己的喉咙喊道:“我自横刀向天笑。”至今,我搞不清他这是笑还是绝望。百年以上,砍头术盛行,柔软的喉咙一不留神就要首先遭殃,转瞬就是身首异处,更有凌迟刑罚,首先割断舌头,然后碎刀零剐,让人受惨遭痛两三天而死,却不能叫骂,也无法喊痛。数千年来,控制喉咙的招数一招高过一招,这些早已沉入民族潜意识的焦虑与恐惧之中。就我个人的体验来说,一想到他们的喉咙,我就感到自己的喉咙发涩,脖子后冷冷生风。虽说用手一摸,喉咙好好的,温热如常,但却对异样的声音保持着警惕,还不如跟着一起唱些时尚的歌曲保险,何况时尚的歌声里还有不少乐子可找。在向往、接近精神险峰的时候,我们总是这样半途而废或者败下阵来。   
    遗忘是伟大的镇定剂,它的可怕处还梦一样遥远。巴金老先生一再提议要建的“文革”博物馆,大概也会遥遥无期。大凡博物馆之类,是对昔时光荣与辉煌的一种固执的缅怀和珍藏,那种专揭伤疤与短处的博物馆,爱面子的中国人定会群起而坏之。若进行民意测验,恐怕大部分人对此议也会漠然。那些在“文革”中饱受灵魂煎熬和皮肉之痛的先生们大都垂垂老矣,早些年他们折腾一番,也没有讨到批文,心早凉了;那些狂热之后被放逐的知青们,现正值事业的顶峰,大都忙于大把挣银子、占位子,他们中有好思者思来想去,弄出一份“青春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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