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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汉子走过来,斜着眼睛看秦海青,问道:“你是秦四海的女儿?”秦海青点头拱手:“在下秦海青,请问阁下尊姓大名?”突然,那汉子一碗酒向秦海青脸上泼来,破口大骂:“秦四海那混蛋今天不来,你就替他还帐吧!”
秦海青吃了一惊,抬手向外虚拍一掌,掌风过去,一碗酒水似凌空泼在了一面墙上,那汉子不想秦海青小小女孩儿竟有这样的掌力,出乎意料之外,差点被溅回的酒水泼上。
池玉亭正与另一位前来打招呼的前辈说话,回过头来看一眼,没作声。
热闹的大堂里因为有人动手,立刻就安静下来。汉子怒吼一声,扔了碗,一掌拍过来,秦海青见池玉亭没有阻她,便伸出掌去,“砰!”的一声,两掌对接,汉子横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对不住。”秦海青拱手行礼。
汉子爬起来还欲扑上来,突然斜刺里飞出一只金钱镖,正中他的肩窝,汉子立时翻身倒地,呻吟不止。
“黄天霸,你当年会被秦捕头捕入牢全因行为不检之故,如今竟在老爷的寿宴上寻仇,实在是太放肆!”大堂里响起了唐玉凤的怒喝。
黄天霸抱着肩头不断呻吟,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下来。
唐玉凤从人群中一步步走过来,厉声说道:“原想给你一个在江湖上重新立足的机会,不想你不知悔改。还不快向秦姑娘道歉!”
黄天霸咬着牙,狠狠地瞪着秦海青。秦海青见他疼得变了脸色,也有些与心不忍,便向唐玉凤拱手道:“多谢唐夫人,我想他会忍不住在这里对我动手,必是吃了许多难熬的苦头才会有这么深的怨恨,算了吧。”
唐玉凤看看秦海青,含笑道:“不愧是四海兄的女儿,不但学得了他的本事,也学得了他的胸襟。”收了笑,回过头向黄天霸一甩袖子,厉声道:“老爷的寿宴不欢迎你这样的人,从今以后也不要让我在江湖上再看到你!”
此言一出,堂上一片寂静。唐家是何等人物,这话明白就是断了黄天霸以后在江湖上混的资格。秦海青吃了一惊,她并不希望结局如此,“唐夫人……”她还欲为黄天霸向唐玉凤求情,唐玉凤却走上前牵住她的手,慈祥地笑道:“秦姑娘,我喜欢你得紧,来,到我身边坐,我与唐伯伯都很想仔细听听你爹的近况呢!”
(三)
唐府后院的菊花开了,秦海青看着菊花,觉得有些闷闷。本来到县衙去投宿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唐玉凤知道他们还没有地方住宿时,便很热情的安排在唐家住下了。
这当然是一种很高的礼遇,一来是因为秦唐两家极深的友情,二来有了白天黄天霸的一闹,心思缜密的唐夫人考虑到秦小姐的处境,决定帮上一把。秦四海这些年来秉公执法,在江湖上得罪了不少人,秦海青初次在江湖露面,仇人们不知深浅,总会有些人跃跃欲试的想把气撒在她的头上。看了酒席上秦海青与黄天霸对接的那一掌,唐夫人并不担心秦大小姐的身手会吃亏,但老友的女儿好心来祝寿,怎么可以让她麻烦不断呢?
“老头儿,你和爹早猜到会有这种寻仇的事对不对?”秦海青斜着眼睛望着池玉亭,没好气地问。
“想抱怨吗?我和老爷又没让你来。”池玉亭笑眯眯地回答。
秦海青想了想,的确也没什么可抱怨的。
“为什么黄天霸中了镖后会那么疼?”她觉得在这个话题上说下去自己是讨不到什么便宜的,于是转了话头。
“应该是镖上涂了药吧,唐家最出名的是用毒功夫,让人疼得死去活来是很简单的事。”池玉亭回答,他对毒物颇有了解,看见黄天霸的惨样儿也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秦海青倒吸了口冷气,叹道:“唐夫人处事好生干脆利落,怎么看都是一个利害人物。”
池玉亭笑道:“你今天是来给唐掌门祝寿的,怎么眼光都只放在唐夫人身上呢?”
秦海青笑起来,看看四处无人,凑在池玉亭耳边小声说:“跟你说实话,唐掌门和夫人比起来太不显眼了,我都没怎么注意他老人家呢!”
秦海青说的是大实话,的确,和精明强干的唐夫人比起来,寿宴的主人唐石敬显得稳重有余而威势不足,唐夫人出面处断黄天霸寻衅一事虽说是为了维护唐掌门的寿宴气氛,但这一来却抢走了不少风头。
两个人正说着这悄悄话的时候,唐石敬夫妇走进了后院。
“二位贤侄远道而来,想必累了吧?”唐石敬仍是一付稳重慈和的口吻,十分关切地与池秦二人打招呼。他的脸红红的,看来在酒席上喝了不少,此时酒有些上头。
“多谢二位前辈的关照,我们不累。”秦海青和池玉亭没提防正说着他们人就来了,赶紧行礼。
“不累吗?如此甚好,那就陪唐伯父再饮几杯。”唐石敬豪爽地笑道,“酒席上人多事杂,想必你们没有尽兴吧?”
秦海青与池玉亭对望了一眼,从唐石敬说话的语气来看,他确乎是喝得有些上头。
唐玉凤伸出手去搀住唐石敬,柔声道:“老爷今天喝得也够多了,反正二位贤侄又不是马上就走,明日再喝也不迟。”
不料唐石敬却突然沉下脸来,喝道:“我酒未尽兴,为何不能再喝?谁说我喝得多了!”
唐石敬突然的翻脸令其他三人吓了一跳,唐玉凤楞了一楞,脸上倒没有什么愠怒之色,将唐石敬胳臂抓住,盯着他的眼睛低沉却是很威严地叫了一句:“老爷!”
池玉亭赶紧上前道:“唐前辈海量,大小姐与我都不善饮酒,还望唐前辈包涵。”
唐玉凤的眼光是逼人的,唐石敬在这样的目光下酒醒了一半,忽觉自己的失态,咳了一声,喃喃说道:“这样啊?那就算了。”由唐玉凤搀着,回房中歇息去了。
“唐掌门惧内吗?”见他们走了,秦海青咬着唇笑,小声的问池玉亭。
“是有这种说法,”池玉亭回答,也要往客房走。
秦海青一把揪住了他:“老头儿别走,带我出去玩!”
池玉亭瞪她一眼:“苦头还没吃够?出门可能就有麻烦。”
秦海青笑:“有麻烦就解决,反正就算这次躲了,下次还会找上来。”
(四)
从大门口出去是四通八达的街,掌灯时分的大街上人来人往仍是十分热闹。秦海青与池玉亭走出大门口,见右手街边那儿人多,便折往人少的左手街边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出来是玩,不是找晦气打架。
这两天舞枪弄棒的江湖人满街窜,城里小贩几乎年年见这景致,看得早已麻木,依然面不变色地做着自己的生意。见着有大姑娘走过来了,“胭脂水粉的卖──”越发叫得亲热。打架的也好,坐绣楼的也好,只要是女人,总是要打扮的吧?
秦小姐要往路边摊上凑,旁边走过来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把她衣角拉住了。“姐姐,你是不是住在唐老爷家里?”那小孩瞪着眼睛问。
“是啊。”秦海青点头,她看见那孩子衣冠整齐,脸上却满是黑道道,好象是用脏手抹脸上的汗留下的。
小孩子满脸是汗,很着急的样子,“姐姐,帮我带封信给唐老爷好不好?再不回家我妈要怪我,可是唐府人不让我进去。”
“那就把信给唐府的家人就行了。”秦海青拍拍他的脑袋。
“他们不要。”小孩子急得要哭。
在小城里,常常会有些弱势的人会求助于唐家,希望素有侠名的唐家能帮他们出头了断一些恩怨,以前唐家是接手管的,但后来发现不少都是诸如妓女找嫖客要钱,或是屠户割肉不给足量一类既不太光彩又不上档次的小事。唐夫人为此很是恼火,宣布从此绝不再管本可在官衙解决的事情。有了这个先例,这封送信者不能说出内容的信件只能被看做是常见那种求助信,唐家的家人自然不会随便接。
“那你就把信还给让你带信的人,说送不进去就可以了。”秦海青帮他出主意。
“可是阿仙姐姐已经死了,没有办法还给她。”小孩子真的要哭了。
“不会吧?你替死了的人送信?”
“是真的,阿仙姐姐七天前把信给我,可是我玩得忘了,那天晚上回去的时候又着了凉,我妈今天才放我出来。”
秦海青有些为难,忽然觉得半天没有听见池玉亭的动静,回头看看,见他站在一边买烧饼,一付事不关已的样子。
“喂,你倒说说怎么办?”秦海青问。
池玉亭接过小贩包好的烧饼,看了她一眼,“不管。”他说。
秦海青想了想,转头对小孩子说:“既然唐府人不要,这就不能怪你,你不送也不要紧。”
“不行!”小孩子认真地说,“我吃了阿仙姐姐买的东西就要帮她做事,她说了,如果我做不到,变成鬼也不会放过我。”他一甩手掉头就走,“算了,不找你,我找别人去!”
秦海青慌忙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拉了回来:“不用找别人,我帮你送!”
小孩停了脚步,回过头来狐疑地望着她。“我保证送到,你把信给我就行。”秦海青说。
“姐姐,你怕不怕鬼?”顿了一顿,小孩认真地问。
秦海青楞了楞,“怕,当然怕。”她想了一想,回答。
“那就好。”小孩做出一付老成的样子,从怀里掏出一封皱巴巴的信放到秦海青手中,“如果你不送到,那么阿仙姐姐的鬼魂一定会缠死你的。”秦海青点了点头,小孩这才放心。
小孩离开的时候,池玉亭拉住了他:“小弟弟,阿仙是什么人?”他和颜悦色地问。
“就是常春院的阿仙,刚死的那个。”小孩回答,池玉亭松了手,小孩走了。
池玉亭拿眼瞪秦海青,“叫你不要管。”他没好气地说。“不知道内情就乱插手,迟早会惹麻烦。”
“要是让这孩子到处找人说常春院的阿仙给唐掌门带信的事,不是更可能惹麻烦?”秦海青把信揣进怀里,“走啦,送信去。”
“你当真要送?”
“不然怎么办?”
“你想过没有,唐家人不接这封信,也许还会有其他的道理。”
“那是唐府家人的事,也许唐掌门本人并不知道有这封信。”秦海青不由分说拉起池玉亭就往回走,“再说,不管有什么事,阿仙已经死了,帮死人送最后一封信也算积点阴德。”
池玉亭不走,反扣住她的手腕,正色道:“大小姐,若是送这封信会坏了唐家的规矩,我们还是不要管的好。”
秦海青笑道:“莫非你想我被鬼缠死?我既然已经答应了人,是不可以反悔的。随我一同去罢!”
(五)
池玉亭确实有点后悔带大小姐来拜寿,堂堂正正住在别人家里的客人,却要偷偷摸摸地去摸墙根,虽说只是送封信,也未免太过分。但秦大小姐却兴致极高,拖着他一定要来,而老头儿也怕大小姐玩过了火,只好跟来。
唐家身为武林大门派,自然在江湖上有些仇家,越是喜庆的日子戒备越严,故而想摸到后院掌门的房子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池玉亭跟在秦海青后面一路躲闪着向唐氏夫妇的房子摸去,觉得大小姐的在唐家所表现出来的别扭性子与平时颇有一点不同。
房里的床上有人睡觉,床前只摆着一双男靴,唐夫人大概还在前面忙着,只有唐石敬在休息。
秦海青悄没声地伸出手去,稍稍挑开窗扇向里打量了一番,然后,把信从怀里掏出来塞进池玉亭手里。“太远了,你来扔吧。”她小声说。池玉亭皱了皱眉,他知道这正是大小姐硬拖他来原因。
大小姐果然是需要好好管束一下,他想。
池玉亭抬起手,运内力将信平平地扔了进去。薄软的信纸如一张铁片飞进了屋,“嗤!”的一声轻响,信如刀片一样插在床前的靴上。
“谁!”唐石敬怒喝一声,翻身坐起来。
池玉亭抓住秦海青的后襟,向后一个翻身带着她跳离窗口,翻过墙头就跑了。
唐石敬赶到窗口,什么也没看见,回过头看自己的靴子,见上面软耷耷地插着封信,把信抽出来,见插口象被利刃割过一般。唐石敬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么远的距离,能把信象刀子一样插过来,这人的内力不可小觑。好在此人不是来寻衅的,否则必是劲敌。唐石敬定了定神,看看信封,上面没有字,于是,他抽出了里面的纸笺。
清秀的字体映入了眼睛,那是他十分熟悉的字体。唐石敬的心狠狠的抽动了一下,她不是死了吗?那个人……
“我等你……”信上写着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