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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香:鹿家传后的女人》
作者简介
王小天,男,原名姚利红,2003年毕业于中南大学,目前为自由职业,曾策划主编图书数部,出版长篇小说《樱桃》(北方文艺出版社2005年8月第一版),其超然大气的文风、睿智深刻的行文风格为其赢来了广泛的赞誉,相继被邀请在南开大学、湖南商学院、中南大学、福州大学等高等院校演讲交流,曾先后被《武汉晨报》、福建教育电视台、长沙电视台、天涯社区等媒体专访,被多家媒体誉为继陈忠实、贾平凹、路遥之后的文坛陕军第四代作家的代表人物之一。
返观大众心中的历史、人性以及疼痛
我之所以写《红香》这样一个长篇小说,其最初动机在于我想写出我心目中的历史和人性。当时间把我们一步步推进21世纪的万丈深渊之时,我很想用自己的笔来表达出我们这代人心目中的历史是什么样子的,也许我心目中的历史是片面的破碎的,是功利的极端的,可是不可质疑的是,它是我心中真实存在的历史和人性,它在某种意义上代表着我们这一代人中相当数量的人对历史和人性的态度。
当大众都在指责当代年轻人的浅薄和堕落时,我很想用《红香》来表达一个宗旨:我们和很多人一样痛恨遗忘,我们对过去的一切记忆犹深。写《红香》用了我足足九个月的时间,在这九个月里我没有工作,也没有娱乐,每天都坐在电脑前阅读、思考或者打字,从未间断,期间劳累辛苦一言难表。我喜欢对人说,《红香》占有了我的整个2005年,从查阅资料到构思故事到一稿出手,它几乎轧干了我这一年的所有精力。
要说的是,在我的小说《樱桃》完稿之前,我已经开始着手构思《红香》,并开始大范围地阅读和搜集资料,05年3月份《樱桃》基本完稿之后,我便紧接着开始写《红香》。刚开始的时候《红香》写得很顺,因为小说故事在写之前就比较成熟了,加上我其时刚好辞职在家,可以全身心投入写作,所以它写得相对顺利一些。写作上的艰涩期出现在小说的写了大概十万字之后,这时候的红香身处寂寞和无望之中,儿子又突然死亡,紧接着大炼钢铁运动即将到来,与此同时小说的另一主人公鹿恩正逐渐长大,风起云涌的革命和运动使得鹿家风雨飘摇。在我的原始构思里,《红香》只有15万字,但是这时我才突然间发现自己不经意间创造了许多故事的种子,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可能只用几万字就让小说结束了。我必须承认前面写作上的顺利让我丧失了对故事的控制能力,故事转而控制和引导了我。我不得不重新来构思后面的情节。这一构思,便增加了近10万字。
《红香》写的是一个女人从1940年代到1980年代的一生,大凡写作的人也许都喜欢选择不断变化的历史为背景,因为只有在那不断变换的时间舞台之上,小说写起来才更有空间。我给《红香》安置这样的背景,也正是出于这样的缘由。当然,我更重要的另外一层意思则是,我想表达我目中的历史。红香的一生贯穿中国二十世纪后半叶波澜壮阔的历史变迁,我把我对历史以及历史中人的理解以及幻想通通赋予在了红香这个女人身上。
我很想让人知道,当一切时过境迁之后,历史到底在我们这一代人心中留下了什么。我们未曾经历那些凄风苦雨,也未曾目睹那些钩心斗角和荒诞不经,然而这并不代表我们和那些历史无关,我们都是历史的产物,是在它的教导和哺育下成长起来的新生之苗。
《红香》在很大意义上是我的幻想之作,在如今之时历史作为一种存在我已经不可触摸,我所接触的历史全都是以符号身份出现的历史,作为后来人我无法辨别这些符号的真伪和深浅,我所能做的只有给那些僵硬的符号涂上松软的油漆,以让它尽可能地变得鲜活起来,这油漆的名字就叫幻想。所以坦白地说,《红香》展现的正是生长在我心中的原生态的历史。它首先是历史,其次是历史下的人,更其次才是故事情节,才是我想要表达的人的贪婪、阴郁、尴尬以及疼痛。
内容简介
《红香》以中国20世纪40年代至80年代的真实历史为背景,讲述了女人红香曲折、颠簸、阴郁而充满悬疑的一生。
鹿侯府是同州城的首富之家,鹿家女主人福太太因为鹿家传后的大事心生借腹生子的念头,为此她派管家吴让去了以替人生子而闻名的榆林寨。十七岁的红香因而来到了鹿家。
红香在鹿家的孕育之路充满艰辛。因为鹿老爷是个基督信徒,从而拒绝和妻子之外的女人同床。1946年冬天,福太太的表弟、青梅竹马的恋人葛云飞来到鹿侯府。因为红香久未怀孕,焦急的福太太让表弟走进了红香的屋子。福太太对葛云飞说:“鹿侯爷夺走了你爱的人,你给鹿家留下了葛姓的种,这也算公平了。”红香生命中唯一的一次爱情也便发生于此。
第二年春天红香为鹿家生下了儿子鹿恩正。
红香在从同州回榆林寨的路上被土匪劫持。逃脱了土匪窝后,红香鬼使神差地回到了同州城。然而真实的同州城对红香来说是陌生的,饥寒交迫的她被诱拐进入了妓院翠莺楼。
翠莺楼改变了红香的命运。在这里她遇到了前来寻欢的葛云飞,葛云飞对她的无动于衷使她心生悲凄,最终选择了嫁给水果街上的水果小贩宋火龙。她把自己的所有积蓄交给了宋火龙,让他把自己赎出翠莺楼,而为了降低赎金她用簪子刺破了自己的半边面容。
同州解放后,葛云飞以汉奸罪被枪毙;鹿老爷向国家捐献了所有财产;红香以葛惠珍的名字和宋火龙在水果街安定了下来,并生下了家宝和家惠两个孩子。
宋家宝是个调皮而好吃的孩子,他经常偷食宋火龙从罐头厂带回来孝敬宋母的罐头。家宝小偷小摸的毛病引来了父亲宋火龙的棍棒,宋火龙对儿子的这一习性无可奈何。家宝认为妹妹家惠是自己偷食罐头的告密者。家惠因为惧怕哥哥的报复而给罐头里加了敌敌畏,从而毒死了家宝。弑兄的经历使得家惠成了整条水果街的问题人物,加上父母因其杀兄对她的淡漠,童年家惠的日子因而变得黯淡不堪,从而使她养成了敏感易碎且孤僻的性格。
1958年鹿家发生的大事是鹿老爷把鹿侯府捐了出去,戏剧性地搬到了鹿家以前位于水果街的旧院。大炼钢铁的洪流到来之后,各家各户开始贡献废铜烂铁,鹿老爷趁机把鹿恩正的钢琴抛进了炼钢炉。
鹿恩正上学时要经过宋家门口,那个冬天他总能看到家惠孤独地坐在台阶上的身影,恩正成了家惠唯一的朋友。而鹿恩正并不知道,近在咫尺的屋门之后,红香正在以慈爱而复杂的目光打量着他。
紧接着就是历史上有名的饥荒之年,宋母和鹿家的最后一个老丫鬟冯姨相继死去,家惠坚持认为奶奶是被红香饿死的,因而和母亲的关系日益恶化。
六十年代中期鹿恩正考上了同州大学冶金系,革命运动也日渐兴盛。学校停课之后,家惠成了自由人,她与众不同地游离在学校和家庭之外,同时她与鹿恩正产生了懵懂的感情。自从福太太死于红卫兵的羞辱之后,家惠便成了鹿家小院的常客,她的勇敢也赢得了恩正的喜欢。
红香对女儿家惠的反常行为给予了严厉的遏制,为此她们母女的关系雪上加霜。家惠的固执和叛逆出乎红香的意料,红香想尽一切方法想阻止和家惠和鹿恩正的来往,家惠则对母亲的行为嗤之以鼻,执着地坚持着对鹿恩正的孽缘。
家惠死于武斗的浪潮席卷同州之时。某天中午她对鹿恩正明确表白了情爱之心,措手不及的鹿恩正因为紧张推开了家惠,被拒绝后羞愧的家惠一出鹿家小院的门便被李健康砸中了头颅。李健康是水果街革委会主任李秉先的儿子,而李秉先对红香的暗恋则是水果街上被暂时掩藏的诸多秘密之一。
家惠的死击溃了宋火龙的人生信念,并最终使他相信红香是宋家的灾星,和她分居多年,直到最终死亡。
八十年代中国改革开放之初,水果街也开始有所变化,政府在水果街口修建了同州城最大的水果市场,李秉先担任了水果市场管委会主任。
晚年孤独的红香嫁给了李秉先,李秉先的儿子李健康则娶了个颇有心计的女人——文竹,她是以前鹿侯府的下人小梅和阿财的女儿。由于特殊的身份,她成了水果街上第一个发现红香和鹿恩正有母子关系秘密的人。
文竹想通过她所掌握的秘密从已是集团总经理的鹿恩正那里弄到好处,红香识破了文竹的诡计,为了警告文竹,她偷换了文竹的保胎药使其流产。不肯罢休的文竹直接去找了鹿恩正,鹿恩正没有勇气和红香相认,他给了文竹五万块钱。
患有精神病的李健康得悉文竹背后的奸情,歇斯底里地用花瓶砸死了文竹。
数年后,红香和鹿恩正皆死于尿毒症。
第一章 亲情的控制(1)
1
这一年秋天,我刚从同州的一所高级中学毕业,父亲决定举家移民,他变卖了家族的所有财产,带着母亲和我准备去加拿大定居。尽管我对父亲的做法进行了强烈反抗,可我终究未能摆脱亲情的控制,不得不向父亲的决定妥协。
我们用了整整一个礼拜时间收拾家务,旧书旧信翻弄起来颇费工夫。我对父亲说:“都扔了吧,既然你决定离开,难道还舍不得扔掉这些没用的东西么?”父亲捧着那些信一阵发呆,表情呈现出依依不舍和短暂的忧伤之容。我从没见过处于忧伤中的父亲,他的迟缓和呆滞使我第一次感觉到,父亲并不总是坚强如铁。
于是我说:“不想扔那就留着吧,带到加拿大去也行。”父亲想了想说:“不用了,你拿到院子里烧掉吧。”忧伤在那一刻忽然消失了,他把那些厚厚的旧信笺装进了一只纸箱。
我抱着那只纸箱走出父亲的书房,抬头看见秋意正拂过同州城湛蓝的天空,许多大雁顺次而过,留下长长的嘎嘎的鸣叫,高远凄楚。一阵秋风忽然袭来,吹散了纸箱中的信件,破旧发黄的纸页立即发出呼啦啦碎裂般的声音。隐隐而生的偷窥欲望让我没有立刻烧掉这些信,而是把它抱进了自己的书房。那些信封全是由土灰色牛皮纸做成的,伸手触及,呛人的灰尘就不断飞起。
这一天我是在书房度过的,奇怪的是,尽管字迹已模糊,但仍可辨认出每封信的收信人都是水果街红香女士,寄信人全部是父亲的名字鹿恩正。我最后做出判断,这些信其实都是我父亲自己写的,全部写给一个叫做红香的女人,她住在一个叫做水果街的地方。我知道水果街,我也曾隐隐听父亲提过我们鹿家在那里还有一所几近废弃的小院。父亲说那个院子是我们鹿家历史的见证,是我们的老宅。而更叫我惊奇的是,父亲在每封信里都称呼红香为母亲。这个意外的发现使我周身热血沸腾,我敏锐地意识到这也许就是父亲想尽快离开这里的原因。
我看到了这个秘密——关于父亲身世的大秘密。
也许父亲把那些信交给我是有意为之,因为我从信里看到的是他对自己没有勇气承认红香是自己的母亲的愧疚和谴责。父亲想让我知道他的脆弱。他和很多人一样对命运充满了无奈和妥协,虽然他声名显赫、身价千万。
我隐隐看到了一个藏匿于他心灵一角的家族世界。后来我开诚布公地对父亲说:“也许你真该带我去看看那些地方,那些都是我们的根。”父亲没有惊异于我私拆那些信件,他说:“算了吧,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我们就要开始新的生活了。”
“可是我想知道那些事情。”我说。
“我以后会慢慢地告诉你的。”说完他就走了。我从他的面容里看到了苍老,而苍老似乎是在一夜之间忽然绽放开来的,迟钝、郁郁寡欢、留恋和无奈如枯枝败叶飘浮在他的目光里。父亲老了。
以后的日子里,信件中频繁出现的一些词汇撞击着我的心:红香、榆林寨以及水果街,它们构成我对父亲的很多想象。我得找到它们,触摸到它们,就像触摸到我赖以生存的生命底线一样。我为此心神不宁、彻夜难眠。于是我再次阅读了那些信,仔细地研究了它的每一个字。月光皎洁,信纸上的每个字符都在月光下闪着神秘的光。
父亲走进我的房间,看看我,我以为他会说些什么,或者是阻止我的偷看行为,可他什么也没做,只在桌前站了一会儿,然后神情漠然地摇摇头,又出去了。他走到门口时,我再次忍不住地说道:“我想知道那些事情。”父亲驻足,转过身来,苍白的月